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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蘭湖郡主冷哼一声,跟着抬宋晚渝的仆人进了里屋:“你们放心吧,赵太医一会就来,本郡主不喜欢这么多人在这,都在外面等着。”

    沈妙欲言又止,却也无法硬闯。

    好在赵太医不过片刻便提着药箱匆匆来了,沈妙这才放下了心来。

    赵太医见宋晚渝痛苦地躺在床上,满头的汗,身子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他心中暗道不妙。

    “敢问郡主,这位姑娘伤在何处?”

    “背上。”

    蘭湖郡主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嫌弃地瞥了一眼宋晚渝。

    赵太医心中暗道不好,伤在背上怎么还能这样躺着呢!

    赵太医连忙让人把宋晚渝翻了过来,让她趴在床上,以此减轻一些她的痛苦。

    医女替赵太医把宋晚渝背上的伤瞧了一瞧,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回来向赵太医复述伤情。

    赵太医紧锁眉头,提笔写下一副药方,让下人去煎了。

    “赵太医,如何?”

    “这位姑娘伤到了脊柱,怕是怕是骨裂了,微臣让人煎一副药,再推以骨正,好生调养才好。”

    蘭湖郡主挑了挑眉头:“还不快去准备。”

    赵太医额头上冒出了虚汗:“是。”

    于是他便带着人去准备骨正的东西。

    蘭湖郡主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走到床边坐下,俯视着宋晚渝:“听说世子给你送首饰家具?”

    宋晚渝此时疼得冒汗,听见蘭湖郡主的话,一股委屈心酸之意涌上心头。

    她按耐住自已心中的情绪:“世子只是见我清贫,怕丢了国公府的脸,不止不止我还有三小姐,我们都得了世子的赏赐”

    宋晚渝断断续续道,没说完一句,便要大喘气一次。

    蘭湖郡主眼中发狠:“当真?!”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灯会上看见沈确抱着一女子上了马车,可她怎么也查不到那女子的身份。

    蘭湖郡主的眼睛一眯,沈确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上心,连沈妍他都没有送过什么礼物,何况赏赐两个并不熟络的妹妹?

    蘭湖郡主心中的疑惑更加深,她动手按在宋晚渝背上的伤处,手一用力,狠狠一按。

    “啊”

    宋晚渝吃痛叫出声来,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般夺眶而出,剧烈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在全身上下的细胞中叫嚣。

    宋晚渝痛到咬唇,口中逐渐有鲜血溢出:“当真民女不敢欺瞒郡主”

    蘭湖郡主眼眸渐深,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收力,疼得宋晚渝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

    沈确,你在哪,救救我。

    宋晚渝含恨躺在床上身子动不得,只能任由蘭湖郡主羞辱。

    此刻宋晚渝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命运的浪潮始终不肯放过她,才出虎穴又遇豺狼

    “住手!”他那双阴鸷如鹰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死死盯住那抹熟悉的身影。

    一个清朗的男声厉声响起,呵斥住了蘭湖郡主。

    蘭湖郡主回头,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大哥”

    蘭湖郡主讪讪的收回了手,讷讷道:“大哥怎么来了?”

    齐宴安那双阴鸷如鹰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盯住蘭湖郡主慌乱的脸:“你又在胡闹什么!还不退下!让太医诊治。”

    齐宴安轻咳了一声,面带不满地看向蘭湖郡主。

    他与蘭湖郡主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齐宴安生母原是七王爷的原配,后在齐宴安八岁时逝世。

    七王爷又娶了比他小十岁的蘭湖郡主的母亲,二人虽说是兄妹,因二人性子天差地别,却也不熟络。

    齐宴安的身子不大好,成日汤药不离身,所以也就没有随皇帝等人去狩猎,自已在营帐内看书。

    不想听说女眷这边出了事,还事关蘭湖郡主,他便赶过来瞧瞧,却不想正好撞见了蘭湖郡主虐待宋晚渝的情形。

    “大哥,是这个女人”

    齐宴安瞪了她一眼:“你是什么秉性我再清楚不过,再辩驳,我便告诉父亲去。”

    蘭湖郡主愤愤不平的咬了咬下唇,不甘心的让开了一个身位,让赵太医前来诊治。

    齐宴安瞥了一眼在床上的宋晚渝,见她满头都是汗珠,一张小脸白的有些让人害怕,眸子中带着要落不落的泪珠,一颗珍珠般的泪珠划过高挺的鼻梁。

    “啪嗒”,齐宴安不忍的别过了头,屏退众人,留下了赵太医给宋晚渝专心医治。

    “姑娘,忍着些。”

    赵太医说完,便拿着针和艾灸在她的背上扎下去。

    片刻后,他用手摸了摸骨裂的位置,将木板比在背上,上下一推。

    “咔哒”一声,骨头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声,宋晚渝也呼出声,她强忍着肚子里的钻心刺骨的疼痛,感觉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钻了进去一样,疼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半晌后,宋晚渝被丫鬟换好衣裳送出了蘭湖郡主的营帐,这也是齐宴安的意思,避免她再遭受蘭湖郡主的折磨。

    第27章

    你终于回来了

    “说,怎么回事。”

    齐宴安憋着一股怒气,直勾勾地盯着蘭湖郡主,蘭湖郡主也不甘示弱,她委屈的撇撇嘴:“大哥,那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她想勾引确哥哥!”

    齐宴安睨了她一眼,那丫头长的是不错,只是沈确并不是见色起意之人,所谓勾引,他倒是不相信。

    “你可有证据?”

    蘭湖郡主愣了一下,眼神飘忽了一瞬间:“这还要证据吗,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大哥,你难道不信我?”

    齐宴安几乎要被蘭湖郡主气笑了,信她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冤死在她手里。

    她从小就喜欢沈确,沈确身边但凡出现一个女人就会被她威胁恐吓赶跑人家。

    这些年虽说有沈确生性冷淡的一个原因,却也有蘭湖郡主在他身边张牙舞爪,所以他身边一直没有女人。

    齐宴安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咳了一声,身子一晃,伸出手指向蘭湖郡主:“你可知你这样做折辱的是国公府的小姐,你既是要嫁过去了,就应该和府中姑娘好好相处,而不是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沾酸惹醋!”

    齐宴安说了这样长一段话,气有些不顺了,被身边丫鬟拍了拍背才顺下一口气。

    “那姑娘我已经派人送回去了,你等着国公爷和世子回来自去向他们请罪吧!”

    说完,齐宴安拂袖而去,留下蘭湖郡主气的在原地跺脚。

    蘭湖郡主气的直吼,她厉声道:“请罪?!我堂堂郡主之尊,因为一个孤女请罪?她也配!!”

    齐宴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还是不太放心,从屋里翻出了皇帝赏赐给他的人参灵芝,命人端着随他一起去宋晚渝的营帐。

    一个下午过去,时间来到了申时,齐宴安叩了叩宋晚渝的房门。

    沈妙带着哭声的声音响起:“谁啊?”

    “宋姑娘,我是齐宴安,特地来给姑娘送一些进补的补品。”

    宋晚渝干涩的声音响起:“进来吧,齐公子。”

    沈妙看了宋晚渝一眼,从床边离开,站到了一旁。

    齐宴安勾了勾手指,小厮便把补品放在桌上,然后立在一旁。

    齐宴安见宋晚渝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已经比刚才有一些力气了,他便放下了心。

    宋晚渝眼里闪过一丝哀愁,却还是笑着面对齐宴安:“多谢齐公子。”

    宋晚渝以为齐宴安是来给蘭湖郡主做说客,让她忍下这件事。

    齐宴安面带歉意地看向宋晚渝:“对不起宋姑娘,舍妹鲁莽冲动,今日之事我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宋晚渝面上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一股委屈之感涌上心头,心中又酸又涩。

    她看着齐宴安一脸认真又愧疚的脸色,不像是作假。

    她敛眉垂眸,苦笑一声:“多谢齐公子。”

    逐客的意味很明显了,齐宴安感到宋晚渝身上散发出的疏离之感,心中有几分心疼之感。

    “那宋姑娘好好休息。”

    门一关上,屋内就只剩下了宋晚渝一个人。

    半黑的屋子里透着一缕光,打在她的脸上,她低着头,一缕发丝垂在鬓边,显得她格外破碎零离。

    一股委屈和痛苦之意涌上心尖,宋晚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从她出生开始,便蕴含了父母无限的爱意,在父母的精心呵护下长大。

    可一场祸事,让她的家庭分崩离析。

    她如今才十六岁,早已经历了很多,她受过青楼楚馆的羞辱,受过被人陷害被迫离开小镇,受过身无分文的颠沛流离。

    如今,她还要承受沈确的未婚妻的怒火和折磨。

    她觉得自已要是再落到蘭湖郡主手里,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呼吸因啜泣变得急促而不规律,整个人显得憔悴而疲惫,仿佛内心的痛苦已经让她无法承受。

    狩猎场上。

    沈确勒马停在皇帝的身边,眼神不住的往太子身上瞧去,太子的腿伤虽然已经好多年了,但一直没有好透,这也是朝臣诟病他的一点。

    所以他此次也上了场,在场上骑马狩猎,虽然腿脚还不太好,但骑马射箭已经不在话下。

    沈确冷冷的眼神从太子身上收回,他今日在太子身边安插的都是他的心腹和太子的近卫,因此无人能对太子下手。

    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毕竟五年前,太子就是在狩猎场上受的伤。

    天色渐晚,沈确让人收拾收拾,打算在天黑前回到木兰围场。

    芳菲一脸焦急的在栅栏边等着沈确归来,狩猎场上不让闲杂人等进入,除非有重要的事才能上报侍卫,层层递进传到里面。

    芳菲没有法子,只能一直在外面等着沈确结束。

    沈确勒着马头,转向打道回府。

    突然,他看见了边上的芳菲。

    沈确的眼眸一眯,立刻挥动缰绳骑着马赶到了她身边。

    “何事?”

    芳菲的身子一颤,跪了下来向沈确禀告了今日在女眷场上发生的事情。

    沈确听完,眼中含着的浮冰已迅速地凝聚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似是覆盖上寒冰,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

    芳菲的身子一抖,感到沈确身上散发的寒气,不敢说话。

    沈确扭动马身,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颌紧绷的让人感觉他下一刻就要爆发了。

    “阿确,这么快去哪?皇上还在这”

    高见裴喊了沈确一句,却被沈确挥动着鞭子打散在了风中。

    陈誉为见沈确神色匆匆赶回去,心里隐隐感觉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能让沈确如此失态。

    国公爷沉着脸把护卫整顿了一遍,护着皇帝和太子一行人回了木兰围场。

    沈确赶回营帐之时,宋晚渝正趴在床上,执星一脸心疼的为她上药。

    “姑娘,这是齐公子特地让赵太医配的消痕膏,定不会留疤的。”

    执星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一个劲的啜泣。

    宋晚渝感到背上一阵清凉,闷哼了一声。

    突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疼”

    宋晚渝感到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沈确在为自已上药。

    四目相对之间,宋晚渝心中一酸,鼻头也一酸,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世子,你终于回来了”

    第28章

    赔罪

    沈确感到浑身一颤,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

    宋晚渝背上印着深深的两处深紫色的淤青,肿起了一大块,足足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紫青瘢痕中带着些许积液。

    伤处在宋晚渝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明显,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宋晚渝扁了扁嘴巴:“疼”

    沈确心疼的无以复加,拿着药膏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沈确合上她背上的衣裳,平时一贯耍刀弄枪都稳的不行的手,在此刻颤抖,青筋暴起。

    他难得的眉眼温和,揉了揉宋晚渝的脑袋,轻声道:“别怕,好好睡一觉,我在这。”

    宋晚渝含着泪点头,垂下了脑袋,因为只能趴着睡,所以她的脸趴在枕头上,脑袋偏向一边,露出半张如玉般的容颜。

    沈确哄着宋晚渝睡着,然后眼眸一沉,带着戾气,走路时带起的风都带着阴沉之气。

    “啪”

    沈确一脚踢开了蘭湖郡主的营帐,蘭湖郡主正坐在榻上用凤仙花染指甲,她一看见沈确就惊喜地跳了起来。

    “确哥哥!”

    蘭湖郡主一脸欣喜地跑到他的面前:“确哥哥你终于来了,今天下午那马发了性,差点伤着我了。”

    蘭湖郡主扁了扁嘴,丝毫没有发现他此时阴沉的脸色。

    沈确一把推开了蘭湖郡主,把她推离了自已两三米远,撞倒了身后的香炉。

    “确哥哥”

    蘭湖郡主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要说了?”

    蘭湖郡主愣了一下:“什么”

    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蘭湖郡主便把弄伤宋晚渝的事情抛之脑后,甚至还有情致在此染指甲。

    “抬进来。”

    沈确沉声道,不过片刻,就有小厮抬着蘭湖郡主今日骑的那匹马进来。

    那匹马的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直流,马身还在地上颤抖,时不时的还叫唤一声。

    沈确一抬眼,小厮便把马匹丢在地上。

    蘭湖郡主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啊!确哥哥”

    蘭湖郡主哇的一下就哭了,不停的往后退,吓得她跌落在地上。

    沈确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宋晚渝骨裂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已经查过了,也询问过下午在场之人,这马根本就没有发性,是你横冲直撞让马受惊,你是故意的。”

    蘭湖郡主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确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确眉头一压,眸间神色登时凌厉起来:“宋晚渝是国公府的表小姐,你凭什么这样伤她,你无德无才,嚣张跋扈,恶毒至极,我们之间的婚事我会重新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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