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简景行冲过来的步伐太快，几乎是看清他的一瞬间，苏羡澄已经被他紧紧抱住。

    几番推搡之后，苏羡澄也不再挣扎，所有的委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忍不住呜咽出声。

    简景行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后背，听着她嘶哑变调的痛哭声在他耳边炸开。

    上一世声带受损却还是不住磕头道歉的苏羡澄好像再次出现，简景行的锁骨紧贴着她振动的喉咙。

    简景行只能从她漏出的几个音节里分辨出她的话：救命......救救我......

    简景行心脏发酸，将身上衣服脱了，将她整个人罩住，隔着衣服亲了亲她的发顶。

    微微弯腰，打横将她抱起，转身进了书房。

    简景行紧紧抱着苏羡澄，两人肌肤相贴，她身上像是冰块一样冷，简景行低下头，后悔、内疚各种情绪都纠缠上来，简景行觉得舌尖发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颤抖着说：对不起......

    我在呢......我救你，我会救你的......就像是你当初救下我一样，我会救你。

    简景行没有将后面的一句话说出来，调整了两人的姿势，将刚才罩在头上的外套拆下来。

    苏羡澄的脸色透露着不寻常的红，不住地抽泣着，嘴上依旧神志不清地念叨着：对不起......救命......

    简景行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试图将她的手捂热，撑开她的掌心和她十指紧扣，柔声地回复她的每一句呓语。

    一遍又一遍。

    简景行感受着苏羡澄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呼吸变得平稳，才稍微放下心。

    将她平放在沙发上，又拿了毯子盖在身上，自己则是靠着她坐下，将她冰凉的手揉圆搓扁终于是有了些温度。

    简景行拿着手帕仔细给她擦着眼泪，又把她刚才散落杂乱的头发拢起来，用手指顺了顺，珍之又重地在她额间偷来一个吻。

    和年少时苏羡澄在他眉心那个沾着糖果，甜腻的吻一样的位置。

    简景行盯着她葱白手臂上一块算得上狰狞的伤疤，那是替他受的。

    简景行在国外长大，一直到七岁才回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环境的突然变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说话。

    学校里面有些人会叫他小哑巴，又因为他过于光鲜的外表心生不满。

    小孩子的仇恨同样简单。

    有时候可能只是因为老师的一句夸赞。

    那天是美术课，因为简景行的画被老师夸了一句，休息时间，他就被班上的小霸王堵在了厕所。

    他们强迫他跪下，将肮脏的水泼在他身上，小霸王掐住他的脖子，极尽嘲讽：你个哑巴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

    简景行被掐得喘不过气，仍然梗着脖子不愿意服软。

    那个小霸王下了狠心，将美工刀高高扬起，很快就要落在他的手上。

    却被人猛地撞开，苏羡澄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一直滴到地上。

    小霸王被吓住，话都不敢再说一句，惊呼一声跑远。

    简景行看着地上一滩血迹和脸色惨白的苏羡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叠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苏羡澄满脸无措，慌乱用没受伤的手背擦去他的眼泪。不知所措地安慰道：原来你不是哑巴！

    事情闹大了，两人被送去了医院。

    简景行紧紧盯着被苏母抱在怀里，正在包扎的苏羡澄，扭捏地上前，递上一直抓在手上的糖：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了。

    苏羡澄瞪大了眼睛，飞快拆了糖纸塞进嘴里，挣着从苏母怀里出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本女侠收了你的糖，就会保护你的。

    你这么胆小，叫救命别人肯定听不见，但是我耳朵好使，你以后就叫苏羡澄，我就来救你了！

    可是，当他终于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她已经成了靳斯年的未婚妻。

    后来苏家宣布破产，靳斯年接管，三年时间，苏羡澄杳无音信。

    他找遍了所有地方，最后却是靳斯年亲自将她包装成一个毫无尊严的妓女一样扔在他面前。

    简景行误以为这都是苏羡澄自愿的，他对苏羡澄的感情变得有些复杂，恨意驱使他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之后得知真相已经是苏羡澄死了之后。

    他办了葬礼之后在苏羡澄的墓碑旁自杀，上天可怜他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简景行不轻不重地按着苏羡澄手臂上的伤疤，郑重立誓：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