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过年前后休假,松霖果然搂着漂亮蛇妖在床上不务正业。难得清闲,松霖也不要看正经书,跟着碧泽看或传奇或艳俗的话本。松霖拿着《异物志》,正看到狸猫妖怪“作好容貌说好听话,勾良家女行不良事”,看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旁边有个真妖怪,凑过去问:“碧泽,猫妖真的会变换容貌骗人吗?”
“唔。”碧泽看他一眼,“有些猫妖还专做上门女婿,赚取白吃白喝。”
松霖笑倒在他身上,咬着他耳朵道:“如果是你是那个猫妖,我也愿意给你白吃白喝。”
碧泽漫不经心地应一声,拿了新的一本来看。松霖躺在他身上仰视,看他下颌的曲线,觉得优美动人又锋利——像把不动声色的刀,凭刃上凛冽寒光就可以杀他。
碧泽忽然皱眉,看着话本,露出些不解。松霖挨过去看,是《牡丹亭》:
“情不知所至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好不讲理!”松霖笑道,“生死乃人力不能及之事,归咎于情不至深,不可复生者何其无辜。”
“我以为你们人类都这样想。”
松霖挨得近极了,眼睛含笑:“哪样想?”
“……为了情爱,生死不计。”
松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和他唇贴着唇,好一会儿,笑叹道:“没遇到过的自然不懂,遇到了便懂了。”
碧泽还是皱眉,被松霖捧着脸亲,亲完了眉也舒展了,想不起也不在意方才为何皱眉,依旧看他《牡丹亭》里书生小姐爱得缠绵悱恻肝肠寸断。
松霖又跟着看一会儿,想起碧泽这些年虽看得慢,却也看完了好几摞堆在墙角,便问:
“总看话本,不腻么?”
翻页的手顿住,片刻,碧泽低声道:“看不懂……人类多情,总看不懂。”
无论是嫉妒,占有,爱情,亲情,忠义……养育你的要报答,对你好的要感谢,臣子愿为皇帝死,落魄者愿为一碗饭之恩死,女子会一见钟情,痴缠发狂,一个人要独占另一个人……桩桩件件,来得莫名其妙,表达也千奇百怪,能为之生、为之死、为之生不如死……总令他迷惑。越不懂,越是看,期望能窥见一丝门窍。
一只手忽然按在书页上,碧泽抬头,撞进松霖一双含情眼。
“这是死物,”松霖说,“看再多也教不会你的。”
“碧泽,你得自己去体验,去遇见。”
碧泽又皱眉了,他依旧说:“我不懂。”
“没关系。”松霖捧着他脸颊亲他,宽容他的懵懂,“没关系的。”
——
跨年时,别家守岁其乐融融,松霖和碧泽在床上纠缠淫乱。
有鞭炮声不知哪里来,热闹了寂静的冬夜,星星点点的烛光散落在土地上,暖和了漆黑的夜。
松霖跪在床上,在寒冷的夜里被肏出了一身汗。男人从后面操干他,松霖上衣穿得整齐,只光溜溜着两条腿,一个圆圆软软的屁股,被碧泽捏在手里玩。不想弄脏床铺,垫着碧泽常穿的外袍,交合处滴下松霖的淫水,晕湿了一小片。
“碧泽啊……哈!”松霖喘着叫着,“换个姿势吧,躺着、我躺着好不好?”
碧泽拔出阳物,把松霖翻过来躺着,松霖两条光裸的长腿勾上他的腰,湿红的软穴吞吃了硕大勃发的阳物。碧泽捏握着松霖腰往自己阳根上撞,两人耻毛都被打湿了,松霖更是整个会阴都湿漉漉的,肉穴湿又软,被插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松霖闭着眼发出快乐眩晕的喘息,自己一根没怎么用过的阳物顶端微微吐水,松霖伸手去撸,半道改了方向,去摸碧泽手臂,半睁着眼撒娇:“来亲我啊碧泽。”
碧泽正在兴头上,不理他,只管自己爽快了尽情操弄。松霖带着鼻音哼喘,挣了一下,让屁股里的阳物滑出大半根,阳物还没来得及塞回去,松霖就踩在他小腹上让阳物完全滑出去。松霖伸手摸自己后穴,笑道:“我好湿好软啊。”
碧泽胯间凶器翘着,不满地皱眉:“做什么?”
松霖又摸他阳物:“来亲我啊碧泽,亲一亲才给你操屁股。”平时他不这样任性,大约因为今晚是除夕。
碧泽皱着眉拔开他的手,扳开他大腿一插到底。松霖身子抖了抖,带着哭腔叫:“碧泽!”
碧泽挺腰抽插,去摸他脖颈:“惯会撒娇”
然后弯腰咬了他嘴唇。
松霖揽住男人脖子就不放手,颤栗着和他唇舌交缠。碧泽只觉得阳物被软穴咬得紧,这是松霖快到了,果然碧泽揪他乳首一下,松霖就惊叫着射出阳精。
碧泽狠狠地揪着他乳粒操他,等自己射在那穴里,才发觉松霖又哭了,平时不爱哭的,在床上总被操哭,眼睛都哭红了。碧泽揉揉他胸乳,用嘴唇碰碰他眼皮:“别哭了乖崽崽。”
松霖呜咽着搂着他,后穴的高潮绵长而厚重。碧泽抱着他翻个身,把人放在自己身上趴着,肌肤相贴,有一搭没一搭的啄吻。
亲了一会儿,松霖想起碧泽小腹上沾满自己阳精,粘乎乎的,懒得清洗,松霖跪在他腿边给舔干净,舔吻他小腹,不知不觉又流连到胯间软垂阳物,亲亲粉红龟头,含得半硬不硬的。松霖趴在男人身上,换了后穴含住半硬的阳物,动作间有点滑出去,松霖摸摸水淋淋的穴口,把滑出去的一截肉棒塞进去,满当当的。松霖觉得自己大概理解了昏君,搂着美人厮混,便什么俗务都不想理。
碧泽揉着他臀肉,眯着眼昏昏欲睡,松霖把人亲得清醒一些,跟他讲明天早上早些起床放鞭炮。碧泽不大乐意,松霖捧着他脸,认真地哄:“讨一个好彩头,新年平平安安。”
“好吧。”碧泽应得不情不愿,按着松霖屁股把阳物塞更深一点,又拍拍这软屁股,搂着人暖暖和和睡觉。
作者的话:鹅总刚刚买了一家冰淇淋公司:“青草味豪华冰淇淋套餐,吧唧吧唧真好吃。”⑻⑨537⑦5337
四十
崎城主城,四周灯火通明,各色各式的灯盏挂在架子上,亮着。行人趾踵相接,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这是正月十五的灯节,松霖拉着碧泽的手在人群间穿梭,女子的脂粉香气和糕点甜香混在一块儿,更有灯烛燃烧的气味,暖洋洋弥漫。
他们先前看过了灯楼——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盏的小楼,本身就是一盏灯模样,除却承重的木头结构,窗与门皆是薄纸,最上一层更是以琉璃瓦作顶和窗,里面燃起火,照得五彩斑斓,好不炫目。
碧泽看那灯楼看得入了神,灯光映进了那碧绿的眼睛,光彩摄人。松霖也看那巧夺天工的灯楼,暗自在心里笑,笑那蛇出门前百般不愿,宁可在床上睡觉,叫他哄了好久。出门后倒是看得目不转睛,这也要看那也要尝。
灯节自是晚上的节日,树上挂上小灯自不必再提,连河岸边都是灯。入夜后才真正热闹,松霖只觉得比之京城也不遑多让。袖子宽大,没人注意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松霖一直拉着他,怕人弄丢,牵着牵着不知何时便十指扣在一起。像一对寻常爱侣,是没名分的夫妻。
千层糕、金铃炙、金银夹花、甜雪、单笼金乳酥……这馋蛇沿街吃来,不知多少点心下肚,又吃那清蒸鸽子汤、兔脯、蹄膀、土茯苓老龟汤……幸好出门带够了银钱。
到子夜时分,人群往河边走,原是要放河灯。平绮河传城而过,在河岸边放灯顺河而下,漂得越远,心里头的希望越好实现。
这些灯大多做成莲花形状,也有鲤鱼形的,同是莲花形状,也分闭口和焰口,各不相同。岸边上有摆着笔墨,可以在灯上写字,叫河水把烦忧带走。松霖写的是“不分离”,碧泽拿着笔犹豫一会,还是没写。
到点了,打头的几盏大灯放走,后面的便跟着轻轻推走手里的河灯。松霖和碧泽也将自己的灯放进了河中,莲花形状的灯打着转地顺水漂走,与无数盏光亮一齐往前走,映亮了河面,一时作一条光河,如燃烧的绸缎,连远处的黑夜也照亮。
碧泽能从那么多灯里辨认出属于他们的,碰了别的灯,摇摇晃晃要翻的时候,便挥手招来一阵风把它托起,顺顺当当地往前漂。
松霖偏头凝视碧泽,总把法术用在无关紧要地方的蛇妖:
“碧泽,你猜一猜我写了什么?”
碧泽看他一眼,不大感兴趣。于是松霖道:“猜对了给你买照烧馅饼,羊肉馅的。”
碧泽去望那盏灯,被松霖捂住眼睛:“别作弊啊!”
蒙眼的手被拉下,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碧泽想了一会:“长命百岁?”
摇头。
“很多钱?”
摇头。
“很清闲?”
依旧摇头。
碧泽有些恼了,不看他。松霖笑道:“笨蛇。”
碧泽披风的兜帽被松霖拉上,碧泽偏头,在松霖眼里看见了万千璀璨灯火。然后松霖就凑过来在宽大兜帽下缱绻地吻他嘴唇。
兜帽隔绝了他人视线,没人知道这是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在拥吻。松霖吮碧泽下唇,把他舌头勾到自己嘴里慢慢地含吮舔弄,有非常轻但黏腻的水声,松霖舔过了碧泽舌头都每一处,咽下不知属于谁的唾液。舌头纠缠着,碧泽伸手按着他后颈,是占有、不允许逃逸的姿势。
碧泽舔他上颚,舌尖滑动,带起一片难以形容的痒意,松霖压着声细微地喘,在情欲蔓延之前分开,两人之间牵连的银丝在还未断掉就被松霖卷进嘴里。
只怪气氛太好,太合宜,这么旖旎温柔,无情都化作有情,含苞已久的花噗地绽开,种子裂开小口生了嫩芽,要长出一整个春天。松霖嘴角含笑,像说悄悄话一样轻声问:
“碧泽,就几十年,和我一起在人间好不好?陪我……做几十年的人。”
几十年对蛇妖来说并不长,这并不是难以达到的承诺,松霖的眼里尽是温柔地祈求,唇上还沾着还未散去的情欲,混合成了过于复杂、难以理解的情绪。
碧泽理解不了,他问:“为什么?”
“我做不了人类。本来是蛇,你也不用把我当成亲人,不必像对人类那样报答我。”
“你要的是人陪,我不是。”碧泽没什么表情,“你并不需要我。”
是他情不自禁,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提了自取其辱的要求。有情都是错觉,松霖一瞬间近乎仓皇狼狈。
“不是,碧泽……我并非、并非强求你去做人,蛇也很好。”
“我需要你,只要你,我想做你爱人,至亲至爱……你不愿意也没关系,让我来做。”松霖对他笑了一下,像哭,眼尾泛着点红。
碧泽露出困惑表情:“爱人?爱人一定要在一起吗?没有爱也不会怎么样。”
“笨蛇,你不懂。”松霖指尖抚过他脸颊,“杜丽娘没了柳梦梅活不下去。”
“是。我不懂。”碧泽这样回答,“我不需要爱。”
然后他看见松霖眼里万千璀璨灯火一瞬间都熄灭了。
作者的话:“好热!”鹅总打电话,“歪?私鹅飞机,我要去南极度假。”d0u酊埂妏
四十一
总归还是不了了之。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提那个关于爱的话题,互相沉默。松霖还记得买了照烧馅饼,可惜羊肉馅的已经买光。
松霖不看他,也不说话,手却依旧牵着,握得紧。碧泽有点不适地挣了挣,被攥得更紧,简直生疼。
回到家,松霖沐浴漱口。睡觉时碧泽对他张开双臂,是惯常的动作,像是没意识到他们还在闹矛盾。松霖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觉得自己没办法极了,认命地往他怀里钻,只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吻他。碧泽没意识到一样,搂着他很快睡去。
次日松霖是要去当值的,醒的早,要拉开碧泽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被抱得更紧。碧泽难得也跟着醒了,睁着一双绿眼睛专注地看他。松霖向来钟爱这双像雨雾山林一样的碧眼,被这样瞧着,也总心软。
碧泽挨过来,拿鼻尖蹭蹭他脸颊:“别生气了乖崽崽。”
松霖别开眼,不看他:“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碧泽埋在他颈窝,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是懂的,却不知怎么说,只得沉默。
“笨蛇。”
松霖感觉碧泽舔了舔自己锁骨,不知是不是承认了。拿他没办法啊,松霖叹口气:“来亲我,亲一亲就不恼你了。”
碧泽依言去亲他,压在松霖身上,闹了好一会儿,松霖才像往常一样,露出笑:“好了,我真的要起床了。”
松霖很快收拾好,穿过庭院,在门口站了片刻,忽然又快步走进房间,低头亲亲碧泽:“晚上回来给你带金铃炙,等我回来好不好?”
碧泽懒洋洋的:“要刷蜂蜜。”
“好。”
——
大蛇果然盘在树上等他,一看见人就嗅着味去找他袖袋里的糕点。松霖笑着喂到大蛇嘴里,又舔去大蛇鼻尖上一点糕点碎屑。
生火煮上饭,一并蒸上香肠和梅菜扣肉。柴火自顾自地在灶里温暖持续地燃烧,碧泽依旧坐在小板凳上,松霖弯腰热烈地吻他。唾液交换,水声作响恰好与柴火噼啪声混为一体。松霖半跪在地上,一边被托着下巴接吻,一边伸手解了碧泽裤头,去摸那沉甸甸的阳物。
摸了一会儿,松霖就俯身把那微微抬头的东西含进嘴里舔弄。松霖以前没在东厨里这样弄过,碧泽抚着他后颈,只是由他去。待嘴里那根硬邦邦的,松霖分开腿跨坐在碧泽身上,拉下裤子,刚好露出浑圆臀瓣和中间的嫣红小穴。松霖舔湿了碧泽手指,带着碧泽手去摸自己后穴,喘着气:“碧泽,弄一弄,我想要你插进来。”
“唔。”碧泽摸了摸,皱起眉,“好干。”大概是太急了,平时松霖是多亲一亲后穴就能湿润的。于是碧泽一面揉着穴口,一面去亲他,涎水含不住从松霖嘴里溢出来时,后穴也吞吃了三根手指,被插得噗嗤作响,自发流出些淫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