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51章

    告白

    ——

    有一说一,夜弼仙气飘飘地出现在顾临渊眼皮子底下时,她没有表现出半毛钱的惊讶,这让速来在惊叹声中浸泡的鹤很受伤。

    对此,黑蛇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她习惯了我,自然对你没那么感兴趣。”把他气得跳脚。

    碍于自己圣洁的人设光环要普照所有人,所以他没有把对魔王过度压榨劳动力的愤怒写在脸上,而是保持着他始终如一的温和笑容和村子里的人一一见面握手——然而方式却显得有些恶劣,尤其是在面对使者和玄亮玄雅时,他先以人族模样和他们打招呼,再当面现出自己的羽耳和魔角。

    “你好,我是夜弼。”他笑得亲和力十足,另一边,三个人面色难看得仿佛吞了整个茅厕。

    王阿婆在顾临渊和缚杀的联合疏导下终于接受了伏湛就是魔王的事实,而那些帮工也不得不陷入了好一阵的震惊中,可他们发现无论身份如何,眼前的魔王大人始终是一副样子,他们也并不需要行使多余的礼仪,便渐渐放松下来。

    就连当初坏话连篇、对魔族的未来倍感失望的秋吉,都慢慢放下了一些偏激的想法,虽然面上依然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而沈灼槐在那之后便被缚杀软禁了起来,但只是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并未监视他的其他行动,顾临渊时不时去看看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在他床边坐着,看他消瘦的身体倚靠在脱皮的墙壁上,颓废而消沉。

    她虽然会因此感到担忧,但也不会为了他的这种状态而同缚杀置气,这一切在她看来都像是他自作自受,缚杀的惩罚方式放在她眼里简直像给闯祸的熊孩子发糖。

    “你身体的大致情况我了解了,”夜弼收了把脉的手,语气不太轻松,“事实上...不容乐观,你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禁术的力量,它正在慢慢破坏你的肉体,但又温养着你的灵根,你的失忆是外界刺激这股力量的结果,但它又同时转化为你的修为,也就是说...你已经有筑基大圆满的实力了。”

    “很牛逼吗?”顾临渊凑到缚杀耳边咬咬。

    “嗯。”黑蛇捏捏她的手心,“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付一个低级魔族。”

    “别拿自家人打比喻。”她屈指在他手掌里挠了挠,眼睛四处瞟了一圈,还好方才没有路过的魔族,夜弼似乎只是因为他们在虐狗从而面如菜色,“那你呢?”

    “我是分神大圆满,”他有问必答,又怕她不理解,耐心地解释道,“从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再到分神,之后是合体、渡劫和大乘,最后就飞升了。大圆满就是...”

    顾临渊:“我知道,天花板嘛。”

    “对。”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身后甩来甩去的尾巴勾住她的手腕,没边似的卷呀卷,冰冰凉的鳞片蹭得火炉面前快被烤熟的她一身舒爽。

    夜弼这次前来,也顺手把夜戮那边囤积的资源带了一些,虽然缚杀的指令是尽快撤离,但考虑到他自己是个娇气的主,不像黑蛇那般自幼在各种致命的环境里摸爬滚打,他还是带了一小捆上好的炭柴。

    这下可就便宜了顾临渊这个人族。

    “还要不要听医嘱了?”夜弼没好气地打断两人,“禁术这种东西我没有研究,可能放眼四海之内也只有孟溪东能解,不过...求他还不如自尽。”

    缚杀抿了抿唇,他没告诉他眼前的少女在失忆之前就用得一手禁术,而这绝非是孟溪东教出来的手笔,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沈灼槐,可目前他已经和那具肉体逐渐粘合,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威胁和敌人,寻求他的帮助只能暂且搁置。

    ...他甚至没办法杀了他。

    “目前,禁术对她造成的侵蚀如何?”

    他的心思比班上一些女孩还要细腻,这一问不要紧,可问的是他,顾临渊猜不透背后的意思,便打心眼里害怕他又要拿自己所剩无多的性命去赌一些机会,连忙下意识捏紧手里乱扫的尾尖,“我...我目前没什么不适,真的,我觉得还是先解决他比较好。”她指了指缚杀。

    夜弼笑不出来了,他长叹一声,什么也没说。

    顾临渊逐渐理解一切。

    “操。”她气得飙C语言。

    “不过确实如她所说,”夜弼转向一侧男默女泪的罪魁祸首,他正因为顾临渊的手而将注意力转移到尾巴上和她较劲,跟小孩似的愈发幼稚。可夜弼骂不出口,他只能短暂地沉默片刻,耐心等小朋友注意力转移回来。

    “...如她所说,这份侵蚀并不算深,暂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那就好。”好不容易拔出尾巴的魔王面红耳赤地直起身子,总算面向苦口婆心的千机大人。尾尖是他的敏感点,哪怕他隐忍和自制力再强,一再被拿捏那里的刺激还是过了头,他的听觉足够支撑他一心二用,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才是最佳选择。也正是因为了解他这一点,夜弼才在欲言又止之后继续下去。

    “哎,你的脸怎么红了?”顾临渊坏心眼地问道。

    “防冷涂了蜡*。”魔王对答如流。

    ——

    作者嘚吧嘚:*这里是一个很老很老的梗啦!!最早是出自《林海雪原》,类似于“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那种暗号,原文是“脸怎么红了?”“容光焕发!”“脸怎么黄了?”“防冷涂了蜡!”,有一年的小品里就是演这一段,变成了这样:

    “脸怎么红了?”

    “防、防冷涂了蜡!”(念错台词)

    “脸怎么又黄了?”

    “防冷…又涂了蜡!”(大概是这样)

    是我写的时候突发奇想哈哈哈哈哈,以前高中音乐课老师提到过这个,年代太久远了。

    QQ:2-3020-69-ff430独.家.整.理君在暮云里(1v1)第一百一十五章(1)

    牺牲

    第一百一十五章(1)

    牺牲

    暴风雨总是在人们以为最平静的一段时日里降临的。

    夜弼告诉了顾临渊不少有关缚铩的事情,尤其是和灵根道修这些同她息息相关的信息。虽然她也巴巴等着缚铩来和她回忆过去,可自从夜弼为她把过脉后他便不再苛求她能忆起,只是像老夫老妻般配她度过每一个平淡的日子。

    但万幸的是,他开始教她调动体内的力量进行修炼,以至于没让她这些修为荒废。水火灵根要求修炼者需要谨慎再谨慎,不过他的雷灵根巧妙地调剂了两者的矛盾与冲突,使得整个修炼过程过于轻松。她靠着他的胸膛,手搭在他的掌心上,直到快要把他的整只手捂热,他便轻轻在她耳畔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丝毫没有逾矩的表现,过分亲近的动作完全没有影响他的状态,这定力可不是看到美女就色心毕露的顾临渊能比的。

    真是让人把持不住。顾临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肩上很快紧跟一只扶稳的手,“冒冒失失的。”他的声音温柔又无奈。

    “女人,你已经成功吸引我的注意力整整一周多了,这样色诱我我真的哪天会忍不住扒拉你衣领的。”顾临渊痛心疾首地指着自己的心口,演技分外夸张。

    缚铩毫不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精致的美貌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愈发摄人心魄,尤其是当他露出无辜表情的时候,总会引人浮想联翩。“不能叫我女人,”他的抗议毫无力量,简直像是情人间的温言软语,“叫老婆都可以,不可以,女人。”

    因为他知道她肯定会答应。

    真是日了狗了,身边的男人完全符合自己的性癖时,她压根走不动路说不出话。

    但顾临渊决定学会拒绝,她不能做耙耳朵。那个“不”字在喉口滚了几圈,又在舌尖摩挲半天,在这期间,缚铩那双浅紫色的眼睛始终静静注视着她,明明什么眼神都没有,她却还是把拒绝给咽了回去。

    “我...我去村口看看玄雅他们...”僵硬地憋出这番理由,她终于如释重负地跑出房间,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目的地。她哪敢看他的眼神啊,他是不可能露出沈灼槐那种委屈吧啦的模样的,可那浑然天成的气质,就已经足以令她心软了!

    可没想到才跑了几步,她就被人一把拽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里。尚未降下来的速度令她和那人狠狠碰撞在一起,险些人压人跌倒在地。

    “操!...沈灼槐?”看清来人后,她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不可以继续呆下去了,”沈灼槐瘦骨如柴的模样像极了一具骷髅,“临渊,不可以继续呆下去了...”

    “发生甚么事了?”顾临渊摸不着头脑。

    “千华宗,他们来了...!!”他的目光里满是复杂到她全然看不懂的色彩,像是在兴奋,又像是在畏惧,他在激动之余握紧了她的手,以至于她能感受到剧烈的颤抖,像是嗑疯了药的病人,“他们...他们真的来了!”

    她的心里闪过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就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她问。

    沈灼槐手舞足蹈的动作顿住了,他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看看远方,又低头盯着她,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你觉得...我会是这种人?”他猛地松开她的手,声音里充斥着压抑的疯狂,“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是那条黑蛇给你洗脑了是吗?是他——是他给你灌输了这种想法?他怎么敢——”

    “没,他怎么可能对你做评价,”顾临渊轻描淡写地转过身,“你没事就回去躺着吧,实在害怕走也行。”

    沈灼槐的眼底尽然是浓重的疑惑,他不解地拽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你不该有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你不该......”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话语的不对。

    顾临渊怜悯地扫了他一眼,长叹一声:“我只是希望陪着他,他死了我大不了跟他死一块儿呗,反正这操蛋世界我也不稀罕...松手啦。”

    “你认识这个世界才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沈灼槐执意不肯罢休,“你要是不喜欢...实在不喜欢,我可以再造一个新的,你做那里的王,好不好?”

    噢淦好尼玛怪。顾临渊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耐继续道:“爷长这么大只想退休,退休你懂吗?打打铩铩都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就跟他妈学习是一个道理,我对学校只有冰冷的恨意,我在大润发铩了十年的鱼我的心已经莫得感情了,如果可以不用上学我宁愿在家里躺平——可是不行啊,我要生存就要学历,要学历就得学习,就跟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打架是一个道理。你他妈根本就不是我的未婚夫,魔王跟我也没有仇恨,可你欺骗了我,让我走到这一步,被迫接受仇恨、接受命运,本来都打算和喜欢的美女继续生活,现在你他妈告诉我死妈宗来了,我是真的……”

    她顿了顿,主要是一口气没缓上来。

    “魔族不会允许他们失去一位强大的王,”沈灼槐没等她的话继续出口,他不想听这些,这不是他所期待的内容,“夜弼过来就是为了接缚铩回去,相信我,他会抛下你离开的。”

    “如果他活下去可以换取大家都别那么累...”顾临渊缓缓道,“我觉得也彳亍。”

    ——

    作者嘚吧嘚:彳亍(chì

    chù)

    QQ:2-3020-69-430独.家.整.理君在暮云里(1v1)第一百一十五章(2)

    牺牲

    第一百一十五章(2)

    牺牲

    “......不可以!”

    她闻声转过头去,缚铩逆着光站在巷口,他的嗓音不太稳,胸膛起伏着、像是酝酿着几近爆发的情绪,那其中究竟揉杂了多少感情,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听到她说可以的时候,他的理智就已不在可控范围内了,绕过夜弼、推开门再奔过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好像本能的生理反应一样。

    卑鄙的、可怜的黑蛇...明明什么都感知得到,却还要放任沈灼槐拉住她、眼巴巴地等她亲口说出不会离开的话,可当她真的说出那句话时,他的心脏又被揉成一团、不愿松开。

    缚铩从来都没有这样失礼地大喊着打断一场谈话。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哪怕面对敌对的人族,也不会说出太过分的话。可没有人夸赞过他的礼貌,没有魔族在乎他的温和,只有在他失态的时候,所有恶意才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他从不失控——除了那一次,在红灯馆,他铩了很多人,而她成了替罪羊。

    在喊出“不可以”的那一瞬间,他仿佛不再是缚铩,而是伏湛,那个为了满腔爱意而不怕死的少年。他早已死在某个夜里,带着对她的依恋和不舍,换来了他的苟活。

    ...还算是活吗?他猛然想起自己那个为千夫所指的父亲,他强大而美丽,仿佛没有东西能将他摧毁,可母亲死在他面前时,他还是落了泪。

    他说:好啦、伏姬,你终究是赢了,我果然是爱着你的、一直一直......

    可是——

    可是什么呢?他记不清了,父亲断断续续地带过他三次,一次是在他刚拥有意识的时候,母亲将他抱给年轻的父亲,然后男人大吃一惊,将他扔在了地上;第二次是他尚且年幼时,母亲笑吟吟地带着他找到了外出游历的父亲,然后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父亲盯着他,良久,一剑刺中了他的肩膀。

    “滚,”他说,“你不配做我的儿子。”

    那个时候的他是有多绝望呢,母亲的冷漠、父亲的残忍对于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来说究竟是什么呢?他已经不记得了,模糊的印象里只有桃疆阿姨愤怒的面庞,女人揪着他的袖子,怒吼着:你去看看他吧!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然后父亲一把将利剑捅进了她的腹部,捂着额头半蹲在地上。

    桃疆就是在那个时候受了难以治愈的伤,最后在痛苦中求着母亲了结她的性命,而她的女儿桃意则全权放在了夜戮的手下。

    ...父亲半蹲着,难受地呻吟着,好像要死去了一般皱紧眉头,他忍不住靠近、伸手去触碰父亲,又被无情地推开。父亲尽全力去抵抗那些他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最终清醒过来时,他的态度好像变了——他没有打他骂他,而是默默站起、转身离去了。

    然后就是那时,他对着跪在地上的父亲,男人仿佛一瞬间沧桑百年,他攥紧他的手,说:我是你的父亲,跟我走吧。他无动于衷,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被男人伤害的画面,但最终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离开了千华宗,于是那座仙峰就此黯然失色。年轻的黑蛇随着他辗转游历,他们会为了一文钱和卖菜的大妈吵架,也会遇到江湖骗子而身无分文,夜里昏黄的灯火被点起,他们面对着一张简陋的木桌,筷子在半空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个人争一块肉而大打出手也有,互相给对方夹青菜也有...那段时光如白驹过隙,冰冷麻木的心被人间烟火渐渐充实。父亲说母亲只想教会他生存,而他,想让他学会“生活”。

    不懂得生活,就不像是活着。父亲如是说。

    为了“生活”,他似乎放弃了很多东西,那些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全都如烟云消散了,哪怕黑蛇问起来,他也说“我那个师弟野心大,不如让给他得了,省得我去争”,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传闻中的强大与冷酷只是一个剪影,而面前的父亲才是立体的真实的他。

    直到一年以后,他在他们共同盖好的小木屋里醒来,父亲再也没了踪影。

    他就此锁住心火,走向王座。

    如今已近百年。

    那团曾经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胸腔里沸腾爆裂,像是要把他肺里的空气尽数榨干,力量、是力量在膨胀,据理力争般压抑住重新鲜活的心脏。他猛然抬起头,在女孩无措的瞳孔里看见了满脸黑鳞的自己——短短刹那间,他像是真正明白了生活的意义,可又仿佛是对他荒废生命的惩罚般,毒素在一瞬间爆发,将他的力量推至顶峰。

    沸腾爆裂的...是他的肉体凡躯。

    ——

    作者嘚吧嘚:也许是考前最后一更,也许不是,我们称之为薛定谔的考前更新。

    无奖竞猜生父的身份嗷,之前有提到过的。

    QQ:2-30xx20-69-430独.家.整.理x君在暮云里(1v1)第一百一十六章(1)

    义胆凡躯

    第一百一十六章(1)

    义胆凡躯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唇瓣蠕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一道白影飞快地闪身至他身后,伴随脊髓处的一阵酸麻,他的身体在刹那间陷入僵直,然后紧接着,被燃烧的痛楚渐渐消退,意识也濒临消弭,他颤抖着身体回过头去,白鹤眉心那一点朱砂格外刺眼。

    魔王覆满黑鳞的身体缓缓歪斜下去,被夜弼一把接住,他收了沾满抑制药物的银针,凝望面前两人良久,直至巷外遥遥传来人的呼喊,他在抿了抿唇,道:“我是千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去做就能做到,我宁愿成为一颗绊脚石,也希望他能够给...给自己更多光亮。”

    沈灼槐冷笑一声:“我就说他会弃你而去...”

    “好,”顾临渊郑重地点点头,“你带他走,越远越好。”最好别做这操蛋魔王了,换个身份继续活下去。她不觉得成为王是有多么光彩的事情,相反,在班上她甚至都不想出头也不想做领头人,只要能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活着就好,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可她已经感受到了一种可怕的压抑,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如果伏湛也是这样的呼吸着,相对于与她毫不相关的魔族人族,她更希望他能走出桎梏、好好生活。

    她转身看向身后一侧的沈灼槐,目光坚定而决绝,“我要留下,”怕他又露出那般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是怕死就走吧,也像缚铩那样离开,我既然曾经是道修,就肯定和他们有牵连,说不定能拖更久的时间——”

    “我陪你一起。”沈灼槐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你要是死了,这个世界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缚铩会抛弃她离开,可他不会,他不仅不会,还会利用原身对她的感情来进行魔血觉醒,从而在千军万马面前护她周全。

    夜弼已经带着缚铩离开,她也马不停蹄地赶往村口,可没走几步就被沈灼槐拦下,绿眼睛的青年眼里充斥着祈求一类的表情:“你先别去,现在那里的都是杂鱼弟子,你现身了只会处于被动地位...”“那刚才我们听到的喊声是…?”顾临渊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是那些魔族帮工和小孩。”

    说起这个,沈灼槐的脸上压抑不住一些她看不懂的喜色,“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所以今天跟帮工们说把孩子带到村口去玩,这样那些杂鱼就会被他们吸引视线,我本想借此带你远走高飞,可既然你——”

    顾临渊虽然不喜欢小孩,但此刻也真情实感地怒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对于利用他人如此信手拈来,更何况是没有分辨能力的孩子。

    这怒火越烧越旺,却碍于形势紧急没办法给他一巴掌,她担心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像地雷般不知何时爆炸,那样很可能会威胁到更多原本安全的人,更何况他的实力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真的动手起来,她能不能压制住他。

    无奈之下她只能拂袖离去,不料刚出巷口便撞上气喘吁吁的玄亮,他满头大汗地从村口奔来,手上还握着法器。“你要逃?”顾临渊揪着他的袖子便问。

    “姑奶奶,我要跑怎么可能往这个方向,”玄亮一把抹开汗,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孩子们没事,玄雅在暗处拖住了那几个人,只是他们实力太弱,看起来并不像是为了剿灭魔族出动的队伍,我怕...”

    “我知道了,”顾临渊拍拍他的肩,“你赶快走吧,除去那几个带孩子的帮工和孩子们,还有谁在村口吗?”

    玄亮不住地摇头,“没有了,他们目前也是安全的,但师妹拖不了太久——魔王呢?他去哪了?”

    “他——他还在村子中心那边,你别过去打扰他施法了,我很快就到村口去接应玄雅——使者老头呢?”谎言几乎是脱口而出,顾临渊也来不及细想其中逻辑,她只想着毒发这件事万万不能让这两人知道,否则他们很可能会因此反水。

    只要魔王这把达摩克利斯宝剑在,他们就还是会凭着这些时日里积累起来的感情暂时保护住这里。

    “——师兄!!”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都转过身去,只见玄雅伤痕累累地护着三两个孩子跑过来,她的嗓子接近嘶哑,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有几个...帮工们为了保护他们...一起...”

    顾临渊咬紧下唇,她能感受到一瞬间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她的肩上,明明早上还窝在缚铩的怀里、明明前几分钟还在想着自己喜欢清闲自在的生活,现在却被迫要面对这些。如果不是这些人在场,她可能要对天大喊:“老子后悔了!!!”

    但也只是喊喊罢了,她避难却不畏难,如果真要有屁事砸在脑门上,也只能把它们一一捋顺了。

    缚铩肯定知道他们来了,但他没告诉她,归根结底还是希望她活下去,甚至压根不要知道自己死在这里。突然出现的夜弼,就是他特地安排的手笔吧?这个混蛋...

    “别他妈伤感了!”她恨恨地骂道,也不知是在提醒谁,“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些,村口的都是些他妈的小喽喽,干就完事了,老子还不信这些天学的东西弄不死他们!”

    “你...”玄亮呆了呆,“你要铩同门?”

    “操他妈的,丫的敢动那些孩子还配做老子的同门?”顾临渊突然感觉自己的怒气就此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身体里逐渐发烫发热,也许是她的语言系统因为C语言过多而宕机了,“操,道德拌他亲妈骨灰一起被狗吃了,狗吃完狗都吐了...你们两个别愣着啊,操他妈的快跑啊,我一个人去挡着,老子他妈的没有道德,铩一个也是铩铩十个也是铩,快滚啊...!”

    盯着她发愣的两个人终于因为她这句“快滚”回过神来,玄亮犹豫片刻,在路过她时低声道:“你应该是相冲的两个灵根,不能过多使用力量,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她不知道,自己的瞳孔已经变得通红,身上流窜的火将衣摆烧成了火焰的形状,这是即将暴走的状态。

    这句话似曾相识,但她懒得去回忆了,缚铩温软的嗓音念着陌生的咒文,一点点在她脑海里变得清晰明亮,她越过带着孩子的玄亮玄雅,一步步走向村口。

    “没妈的小兔崽子们,你祖安奶奶来了!!”

    ——

    作者嘚吧嘚:考前最后一更+1

    我也希望考试的时候知识可以在脑子里变得清晰明亮(合掌)因为这一半章多一点下一半章就会少一点。

    QQ:2-3020-69-430独.家.整.理君在暮云里(1v1)第一百一十六章(2)

    义胆凡躯

    第一百一十六章(2)

    义胆凡躯

    ......

    沈灼槐暗中准备好禁术和更便于魔血觉醒的符咒,这才匆匆从他早就藏掖很久的密地里走出——那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偏房,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修缮房屋时也没有顾及到,但他注意到了。

    平时在下水道里摸爬滚打的老鼠,久而久之便会自己找到外界里的“下水道”。

    利用这些零碎收集来的材料,他便能很快进入状态,准备最后的觉醒。

    一箭双雕的计划方案令他很是激动,一时间他萌生出了自我厌恶的情绪,毕竟这太像他曾经的“父亲”,这让他很不是滋味。可当他健步走向村口时,却怎么也顾不上厌恶了——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