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顾临渊不忍心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哎,倒也不是不高兴...你喊我临渊就很好啊,真的。”“——不说这个了,你走路的感觉怎么样?”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她的牵引之下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个完全,他有起码五天都在床上浪费时间。“我没事的,”他过于白皙的脸上展露出微笑,反而会显得病态,“临渊牵着我,我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顾临渊点点头,然后毫不留情地松了手。
沈灼槐:?
“小槐要学着自己走走,如果痛就告诉我哦。”顾临渊微笑着站在原地,双手负在身后,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体育课让学生跑800米的体育老师。
好几把爽。
——
作者嘚吧嘚:欢迎收看:男绿茶大战钢筋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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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才叫茶?
第九十四章(2)
谁才叫茶?
她回过头去,只见王阿婆一脸慈祥地望着他俩,就好像围观体育老师上课的校长。
“小两口继续呀,我就看看你们,不打扰不打扰。”王阿婆脸上褶皱加深,仿佛眼前的一切是她逝去的青春。
顾临渊还未言一字,沈灼槐已从身后靠了过来,他熟稔地牵过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握,“多谢阿婆这些时日的照顾,”他微笑道,“您瞧,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啦。”
观察、模仿,他常年用这些话术和技巧讨好着父亲,才能借此免除一些肉体上要经历的痛苦…那时他还是父亲的泄欲工具,唯一接触过的“活人”就是他,而那些女人,都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被咬没了、操坏了,死气沉沉,没有一点鲜活的味道。
他本以为对父亲用处不大的技巧并不能同样适用在其他活人身上,然而实践仿佛告诉他:他曾经的“父亲”也许并不是一般的活人。
原来他也可以靠这些没用的东西来获得爱。
王阿婆和蔼可亲地点点头,望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好啊、好啊,你们俩先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阿婆慢走。”沈灼槐摩挲着她的手背,可这种触感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便就此抽离,他垂首望着身旁的顾临渊,眸底闪过一丝讶然。但他的语气丝毫不为所动,柔和得宛如情人间的呓语:“怎么了吗,临渊?”
“在人前做做样子就好啦…”顾临渊只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如同被打上烙印般发烫,灼得她心头乱跳。
沈灼槐眼尾下耷,露出一丝神伤,“我知道了,对不起,临渊...我让你感到难堪了,对吗?”
该怎么跟他解释呢?就好像随口的玩笑被人当了真,顾临渊心头莫名浮现上一股负罪感,这种怪异的感觉驱使她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发,“没事的,只不过这种事情我也不好解释给你听,总之我们先在他们面前装一装,好吗?”
沈灼槐乖巧地点点头,像个懂事的孩子,顾临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就在两人触碰的一刹那,她的心脏仿佛停滞了一秒,而此后翻涌而来的,是如潮水般强烈的感情,她辨不明。
“接下来,临渊打算去做什么?”他问。
顾临渊环顾四周,“我是和秋吉一起出门的,只不过我去采野菜而秋吉去附近的居民聚落里做一些以物易物的活计...长庾,秋吉回来了吗?”
长庾是为首的魔族,今天轮到他在村口值守。
“没有啊,”长庾挠了挠头,“他出去多久了?”
顾临渊心下暗叫糟糕:一般以物易物不会要这么久,附近的村镇据他们所知都是些好说话的人,不可能和他们费多久的嘴皮子...不管怎么说,很可能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妈的…!”当机立断,她径直从长庾身边跑了出去,弄得沈灼槐一阵措手不及。他怔怔盯着那个快速远去的背影,勉强维持着微笑望向男性魔族:“请问,她这是怎么了?”
长庾面色有些许凝重:“可能是秋吉出事了——你是她身边的伤员吧?这种情况下还是别追…”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残影于电光火石之间闪现出去,而原本站立着青年的原地空无一物。长庾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两道几乎要消失的背影,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
顾临渊是在一头棕熊的身前发现的秋吉。
不知是什么惊扰到了冬眠中的庞然大物,寒冷令它对于饥饿如此不耐,而路过的秋吉犹如雪中送炭般的猎物。不过后者应该是有过对付猛兽的经历,想必他没有选择转身就跑,而是挺直身子和它对峙,四目相对之间,顾临渊拨开道旁被踩乱的野草走到了他们附近。
她走得仓促,身上几乎没有携带任何工具,不可能在这里击杀棕熊。小时候好歹也看过一段时间的动物世界,她知道这些猛兽能一巴掌扇死七八个她。
思来想去,她悄然弯腰,准备拾起一块石子来整一出声东击西,不料看似平平无奇的猛兽竟比一般同类要更加敏锐,她本就是踩着警戒线躲在一旁,这一动静便直接将棕熊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顾临渊僵着身体,没敢动。
先后反应过来的还有秋吉,他几乎是立刻大喊一声:“你快跑!”
跑…往哪跑?她已经弯腰下去了,而棕熊的步伐沉重而危险,如果再贸然站起身来很可能吓到它从而引来更大的麻烦...冷汗沿着额头往下淌,顾临渊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你妈的,当初怎么不多看点动物世界!
猛兽并没有因为秋吉的大喊而重新转过身去,对于动物来说,人族的血肉确实比魔族来得要香。
她的小腿肚子在发抖,痛斥她不好好做准备就跑出来的行为,而语言系统和思考能力更是絮乱的。借棕熊迟疑没敢接近的时间,她慢慢抬起些腰,然后在猛兽的双瞳里瞧见了自己惨不忍睹的下场。
她又稍稍抬起几寸腰部,将身高衬得和它差不多。此刻她的模样应该犹如翘臀诱惑的娇人,可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联想到的只有脱裤子放屁。
妈的,下辈子一定要搞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再行动啊!
——
作者嘚吧嘚:到这个时候绿茶男二才算是正常上线,他的内里已经和原本的沈灼槐有所融合,所以更偏执更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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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他
第九十五章(1)
我讨厌他
她才开始想遗言,谁知下一秒,熊突然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顾临渊紧紧闭上眼,却迟迟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直到耳边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她这才颤颤巍巍地睁开眼,面前什么都没有。
腿有些软,她连忙撑住一旁的树干稳住身型。而目睹一切的秋吉早已目瞪口呆,他支支吾吾半天,又瞧了瞧脸色惨白的顾临渊,最终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他问。
顾临渊甩了甩头,“我没事,我擦,太他妈恐怖了...”说着,她缓缓抬起头,太阳穴还有一阵一阵的晕眩感,“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秋吉一怔,眼神往斜后方瞥了又瞥,顾临渊顺着他的意思往那个方向瞅,果真在一棵大松树下看见了那只熊的尸体。
“刚才...”秋吉一言难尽地开口,“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把它给甩到树上去了。”
不...这不是无形的力量,顾临渊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支箭。它快准狠地洞穿了熊的头颅,将他钉死在树干,几乎不给他任何反应过来的时间。熊庞大的身躯此刻如同一座褐色的小丘般斜躺在地上,因为头还被箭矢嵌在树干旁。
“临渊...!”
是沈灼槐的声音。顾临渊转过头去,只见青年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跟过来,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样了?”他见她和秋吉表情都不太对劲,连忙问道。
“熊,”秋吉苦笑,“我们遭遇了棕熊…”
“——准确来说应该是魔熊,它吃了魔域的东西,已经被那片大地给同化了。”
温软的、如丝绸般柔和细腻的嗓音,语气沉稳而冷静。顾临渊抬起头,青年半蹲在松树枝头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的右手持弓、左手握箭,冬日的烈阳逆向映照出他的轮廓,如墨般的长发轻轻扬着,胸前悬挂的首饰缓缓摇着,他的姿态温柔而飒沓。
她愣了愣,没接话。
......
“啊,原来你就是那个伏湛...大人吗?”一不小心差点没加上敬称,顾临渊拍拍胸脯,又对上伏湛深紫色的双眸,稀有的颜色通透澄澈,无论是纯度还是明度都恰到好处,足以与沈灼槐双瞳的颜色比肩。
紫眸青年颔首,唇角抿着一丝笑意,“是。刚刚实在是好险,姑娘可是受了惊吓?”
顾临渊白着脸推辞:“倒也不至于罢...大概回去睡一觉就忘了,没关系没关系。”
一旁的秋吉似乎还没有从方才令人震撼的击杀中缓过神来,他将青年上下打量的一番,几乎找不出任何同高级魔族有关的特征,可他的实力那样恐怖,不是魔族...难道是道修?
他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这位伏湛大人可不是这样表现的,他完完全全像是一位普通的人族公子哥,富有且神秘,他们也不愿去过问。可现在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伏湛…若是单凭气息来辨认,他恐怕还认不出来。
伏湛瞥向那只魔熊,只是洞穿头颅的程度,不至于伤及皮毛,而它的肉也可以勉强供他们捱过冬日的一段时日,思来想去,他走向了那具庞大的尸体。
“皮就剥下来做一张暖毯。肉的话,用雪储备起来吧。”他笑着望向身后的众人,像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可周身的气场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他们都没说什么、也没敢说什么,秋吉率先上前去,伏湛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拿这个处理吧。”
顾临渊本和沈灼槐并肩站在一起,可不知何时绿眼睛的青年悄然后退了好几步,她侧过头去,只见原本面目和善的他此刻紧咬下唇、脸色惨白,甚至全身都在细微地颤抖着。
“怎么了?”她小声问。
沈灼槐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可怕的感情,而这种感情促使他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最真实的想法:“我讨厌他。”
非常讨厌。
顾临渊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他下意识觉得讨厌,说不定这个伏湛真的有什么古怪...不过好歹他也救了她,不说交好什么的,该尽的礼数还是得尽的。
思来想去,她正准备上前道谢,衣袂却蓦地被人轻轻拽住。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小动作,她无奈地转过头去,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低声道:“毕竟他救了我,是不是?”
本想再多哄几句,谁知身后倏地传来青年温软的嗓音:“这位姑娘——”
“你好你好,”顾临渊迅速转过身来,下意识地想要遮住身后的沈灼槐,“我是顾临渊,临渊羡鱼。”
伏湛抿起唇笑了笑,肩侧烟灰色的裘毛随着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他挪近一步,和她依然保持着极其礼貌的距离,“顾姑娘,你好,希望我的箭并没有吓到你。处理魔熊的事交给我和秋吉便好,天气转冷,莫要在外受了风寒。”
顾临渊顺着他的意思猛点几下头,“那就辛苦你们啦。”她不是冷,只不过眼下沈灼槐的状态不对劲,与其把他留在这里任由情绪发酵,不如带他回去好好问个清楚。
“不远送。”伏湛颔首。
......
沈灼槐很烦躁,而这种情绪单薄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情,可当他会想起她的种种反应时,这种烦躁又如潮汐般褪去了。
他其实很早就赶到了秋吉和魔熊旁,只不过看她那样急迫的动作,仿佛这个秋吉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块地方。他不希望那样平庸的下等魔接受她的感情,就好像他打心底厌恶那个持弓从树上一跃而下的青年。
幸好她做出了令他感到愉悦的选择:她没有因为虚无的在乎而冲动行事,也没有因为无用的美丽而青睐他人,她做得很好...她守住了她的那份爱,也守住了他的。
如果心爱之人心里并没有他,那么他凭什么还要继续爱着她,她死了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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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小伏射杀魔熊的这一段我其实搬用了之前的一小段剧情,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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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他
第九十五章(2)
我讨厌他
顾临渊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既然他下意识觉得讨厌,说不定这个伏湛真的有什么古怪...不过好歹他也救了她,不说交好什么的,该尽的礼数还是得尽的。
思来想去,她正准备上前道谢,衣袂却蓦地被人轻轻拽住。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小动作,她无奈地转过头去,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低声道:“毕竟他救了我,是不是?”
本想再多哄几句,谁知身后倏地传来青年温软的嗓音:“这位姑娘——”
“你好你好,”顾临渊迅速转过身来,下意识地想要遮住身后的沈灼槐,“我是顾临渊,临渊羡鱼。”
伏湛抿起唇笑了笑,肩侧烟灰色的裘毛随着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他挪近一步,和她依然保持着极其礼貌的距离,“顾姑娘,你好,希望我的箭并没有吓到你。处理魔熊的事交给我和秋吉便好,天气转冷,莫要在外受了风寒。”
顾临渊顺着他的意思猛点几下头,“那就辛苦你们啦。”她不是冷,只不过眼下沈灼槐的状态不对劲,与其把他留在这里任由情绪发酵,不如带他回去好好问个清楚。
“不远送。”伏湛颔首。
......
沈灼槐很烦躁,而这种情绪单薄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情,可当他会想起她的种种反应时,这种烦躁又如潮汐般褪去了。
他其实很早就赶到了秋吉和魔熊旁,只不过看她那样急迫的动作,仿佛这个秋吉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块地方。他不希望那样平庸的下等魔接受她的感情,就好像他打心底厌恶那个持弓从树上一跃而下的青年。
幸好她做出了令他感到愉悦的选择:她没有因为虚无的在乎而冲动行事,也没有因为无用的美丽而青睐他人,她做得很好...她守住了她的那份爱,也守住了他的。
如果心爱之人心里并没有他,那么他凭什么还要继续爱着她,她死了不是更好吗?
似乎是他的烦躁过于明显,走在他身侧的顾临渊微不可见地拧了拧眉,“你的伤口裂开了吗?”刚才那样快速地奔过来,肯定是牵扯到伤口了,只是她并不清楚具体的伤势,满心都是方才的危机和陌生的青年,说来还是她疏忽了。
她的错意令他难过又庆幸,但沈灼槐不可能暴露出自己任何负面的情绪,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引导她探向自己的腰侧。他的动作又轻又缓,却是一种别样的、沉默的强硬,仿佛一旦她抽离,他就会陷入忧郁而绝望的深渊中——至少他的眼神是这样传递的,动作小心翼翼、又让习惯心软的她没办法拒绝。
“临渊,你…可以帮我看看吗?”他垂下眼,语气带着一丝低落的情绪,“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知道的……”
顾临渊的指尖抵在青年瘦削的腰上,不经他提醒,她还从未发现他的身体上没有一丝赘肉,但也并不算坚实,就是单纯精瘦纤长,仿佛轻轻一弯腰便能被折断。
好吧。她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以,但得先回去,不然你非得着凉不可。”
沈灼槐乖巧地点点头,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蹭了又蹭,像是小宠物在向主人撒娇。
营养不良的漂亮美女。顾临渊兀自给他贴上了一条标签,不过她曾经在高中的时候对于这些东西没那么在意——主要还是她自己身材并不咋地,就不要双重要求自己未来的对象了,腰上的赘肉穿越过来居然还和她紧密相连着,简直就像鼻涕虫一样甩都甩不掉…啊,她的小肚腩确实捏起来很软。
——
但沈灼槐的计划并没有实施成功,王阿婆坚决地阻止了他的色诱行径,并且斥责了顾临渊不守女德的行为,这件事情最终以沈灼槐的伤口莫名其妙地愈合而作结。
等到王阿婆摸不着头脑地从沈灼槐房间走出来时,伏湛已经在门口等候已久了。他没有贸然踏入这栋房屋,肩侧的裘毛上落了细碎的水尘,分不清时融化的雪还是飘落的雨。
“王阿婆。”他礼貌地点点头,视线移向她走出的房间,“这里面是…?”
“哦,是小顾姑娘的入赘夫婿,他俩也算是亡命鸳鸯,听说是被人追杀所以逃到这里的。”王阿婆正在收拾着从沈灼槐伤口上解下的布条,血迹在水盆中晕开,宛如一朵绚烂绽放的牡丹。伏湛的视线掠过水面,又停留在角落里的一些破布上,他即将出口的话哽在喉头,半晌才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位顾姑娘…可有安置好住处?”
王阿婆见怪似的瞥他一眼,“自然是妥了的,不过大人,您平时都不过问这些的呀?”
“来者即是客,虽然来路不明,但总不能招待不周。”伏湛答道。他本就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再者又是一直支持她这个老婆子养育孩子们的金主,王阿婆自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穿过厅堂,径直出了门。出门后左转,在第一个路口左转,他数着排列的房屋,最终停留在第四座小屋门前。
“秋吉,”他的嗓音犹如雪中暖炭,“伤势如何了?”
推开门的是他熟悉的面容,他下意识地挺直背脊来面对这个陌生的她。姑娘的面容不施粉黛,却也不再由神叶和法术遮盖美丽之处,展露出她最本真的模样,这样...很好。她很好。
顾临渊见来人是秋吉的顶头上司,又瞧了瞧身后轻微负伤的秋吉,把门拉开了一些,“请进吧。”药味还没散,她刚完成了护士的工作,稍微有几分疲惫。
伏湛解下披风,以至于不让身上裹挟的寒风碎雪带入整个房间。他没有在老旧的椅子上落座,而是缓缓踱向秋吉的床沿,后者捏紧被角,有些生硬地问道:“您打算在这里滞留几日呢?”他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资源去献给眼前这位强大而年轻的大人了,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劝他早日离开。
“放心,”伏湛低声道,“不会超过三日。”
虽然他确实很想一直待在这里,直到查清楚她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可魔族并不允。他已经做了够久的闲散魔王,如今到了撒网捞鱼的时刻,他不可能执着于儿女情长。如今她能滞留在此,已经是他的大幸了。
“我还以为只有一日。”秋吉苦笑。
顾临渊错愕地望着他,按理来说伏湛都算得上他上司了,居然还有这样跟上司说话的道理,她惊了!
“秋吉!”
门被人猛地推开,闻讯而来的长庾匆匆忙忙撞了进来,寒风灌进房间里,坐在床上的伤者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能这样和伏湛大人说话呢?!”他气喘吁吁地带上门,似乎有几分恼怒,“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你这是跟恩人说话的语气吗?”
秋吉欲言又止,只是狠狠扭过头去,望着空无一物的墙角一言不发。
伏湛摇摇头,从腰侧解下一块玉牌递给长庾,“刚好。我带来的人应该抵达村口了,以此为证,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和一部分燃料,这是对你们辛苦劳作的报答。”话虽是说给秋吉与长庾听的,他的视线却轻轻扫过乖巧坐好的顾临渊,姑娘抬起头,望进他的双眼里,那如大海般沉静的眸底空空如也。
空洞的...。
顾临渊却被他这一眼看得软了身子,险些陷进去。
——
作者嘚吧嘚:我借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来描述我心中的缚铩——
让一个善良之人,或者良心底线尚未泯灭之人,去站在邪恶的立场无疑是极为残忍的。他可能已经做下了无法原谅的错事,也可能无法逃离这个立场,他只能自己独自与命运的洪流抗争,他哭泣着忏悔,无声地尖啸,如困兽犹斗般抵抗着必死的命运,
哪怕人生中出现了任何美好之物,也会碍于自己的立场看着触手可得的美好从手中流逝,他能感受快乐却也无力挽留,他的死亡即是他唯一能向世间表达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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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过往
第九十六章
她的过往
“顾姑娘怎么了?”
是长庾的声音。
眼前的人影晃了晃,她这才回过神来。伏湛已然披上了那件披风,作势往外边走去,她的大脑尚且有些迟钝,可身体却做出了反应——她蓦地起身跟上去,越过长庾,走到他的面前。
紫眸青年显然怔住了,他驻足的动作甚至有几分僵硬。顾临渊抬起头望着他,忽然意识到:原来眼前的青年已经这么高了,她都得仰着头去对上他的视线,温柔如初雪过后的太阳。
“我...我有一些事情想询问伏湛大人,”顾临渊冲屋子内的人点点头,“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