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此时的沈灼槐似乎已经不能被看作人了,他的手化作一滩烂泥般的不明物体,在姑娘的小腹内膨胀蠕动,而他的身体轮廓也如积雪消融般露出恶心的黏液,他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而姑娘的表情痛苦却又咧开嘴笑着,诡谲又恐怖。“…你…在看我……”他低低地问。
“没有。”顾临渊一时被恶心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只得快速又简短地回了一句。她怕自己一没忍住干呕出来。
男人叹了一口气,眼睑下的泪痣几乎要被黏液完全覆盖,那苍白皮肤上的一点黑已经模糊了。
紧接着便是良久的沉默。
不能这样。她虽然对他抱有怀疑,却也不愿意看到他这副模样,不只是外表,还有他只用眼睛和融化掉的下巴组成的表情。
她缓缓伸出手,一米、半米…
...她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沈灼槐猛地回过首,碧绿色的瞳孔在没有眼眶的脸上睁得很大,他看见了倒映在她眼底的自己,又迅速将头扭到一边,长发和他身上的粘液融为一体,将他的侧脸切割成好几块苍白的面具。
顾临渊攥得紧了些,那柔软粘稠的手感逐渐变得坚硬、变得棱角分明,男人低喘着,黑色发丝间的那一抹绿闪烁着,沉沉注视着她,顾临渊没有对视回去,她还不习惯男人手掌的触感。
更不如说,她的手已经软了,捏什么都是软的,仿佛他还没恢复到正常,那粘稠的手感令她下意识想要逃避,可对沈灼槐的恻隐让她克制住了心底的恐惧。
沈灼槐的喉结滚了滚,断断续续地抽开了自己的手。
“忘记我的模样,”他低喃,“求你…”
后面的时间顾临渊都没有印象了,她确实拥有了一段记忆的空白,也不知道姑娘后续的情节,可当星罗按时为她送来秦温给她安排的食物时,她望着那一盘煮得浓稠的蘑菇汤,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了?”男人不解地望着表情扭曲的她。
顾临渊摇摇头:“魔族…有那种原型布满粘液的魔吗?”
星罗拧起纤长的眉,顾临渊顿时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此星罗非彼星罗,他对魔族肯定也不怎么了解,她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不好意……”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答道,“我搜索了原主的记忆——没有。”
那看来沈灼槐并不是魔族…他那样恐怖的原型,更不可能是道修,难道是什么奇行种或者异形?
顾临渊连声道谢目送他离开。
虽然反胃感足够真实,可她对沈灼槐原型的记忆却完完全全稀碎了,来回搜索一番只有片段般的部分,很可能是他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这是个危险的预兆,证明他是可以影响自己的。
这很不好。她不喜欢这种隐性受制于人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内疚,这次无论她如何召唤,沈灼槐都没有出现,他只留下了一句传音:如果希望寻找男主,就在十天后前往灵元峰禁地。”
灵元峰?那不是紫元长老的大本营吗?
顾临渊拧眉,还好十天后她与秦温的赌约也到头了,她可以向秦温寻求帮助,这个女人向来我行我素,如何激起她对于帮助她的兴趣还是个问题。
——
黄娥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
第一次双修大典,那些男修都嫌弃自己长得丑,她不得不依靠姣好的身材主动去引诱那些好色的男修,可惜事事不如意,本来打算试最后一次就放弃,没想到对方居然很温柔地应下了。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阳刚,人也看起来没什么肌肉,但脾气意外地很好,她早已做好草草了事的准备,没想到他虽然身体看上去能力不足,那方面却很是厉害。她本是陪自家少爷来修炼的通房丫鬟,没想到少爷看上了其他的女修弃她而去,从未被温柔对待,如今却遇上了如此温柔还活好的人,黄娥有些食髓知味。
所以第二天,她很果断地朝他走去,“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含羞带怯地暗示他。
“顾临渊,临渊羡鱼。”青年没什么表情地答道,他的声音可真好听。
“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双修吗?”她带着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青年颔首,她一时心花怒放,忍不住踮起脚尖迈着小碎步跟上,那个她以为是地狱的房间,如今看着多么顺眼啊!极乐之境也不过如此了吧。
青年似乎喜欢自言自语,黄娥总是看着他的嘴唇碎碎地动着,却也不知道他在低语什么。做通房丫鬟两三年,她也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自然装作若无其事。
顾临渊:沈灼槐!你还不出来是等着我把你亲妈从祖坟里揪出来铩吗?
沈灼槐:......
沈灼槐:来了。
于是这十天,苏姣和白清延激情相认,从此整天耳鬓厮磨,而顾临渊靠着沈灼槐醉生梦死,总算啃下了随便摸的几本基础术法。
而她要前往灵元峰探秘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
作者嘚吧嘚:要期末了,放假我就又能Q:梦中星推文第五十三章
傀
第五十三章
傀
顾临渊可以说是谨小慎微地跑到秦温面前,温声细语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乖巧地站好,翘首以盼。
女人吸了一口烟枪,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笑道:“先说说这是为何呀?”
顾临渊很随意地答道:“因为我想。”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去做的。”秦温坐直了身子,又稍稍前倾,手撑着脑袋望着她眯了眯眼,“——孤只能送你上灵元峰。”
“这就够了。”顾临渊很清楚她喜欢什么,所有不按套路出牌的东西都是她会感兴趣的,秦温是个聪明人,她来千华宗虽然大概率是她想,但很可能还存在着附加的理由,如果她的行动刚好顺了她的意,她不会不帮。
之前看她和紫元那剑拔弩张的模样,很难不让人觉得她对这男人有所反感,而灵元峰是他的老巢,禁地应该就是他做实验的地方,这么大的把柄,谁都想抓。
做实验的禁地...
她沉了沉眸,无端想起了傀,他是紫元手下的实验品,不知道此行能不能见到他。
……
女人捞起她,身体化作无数黑鸦,几乎是眨眼间就将她送至了对面看上去数千里远的灵元峰。顾临渊甚至来不及手贱摸一摸乌鸦的羽毛,人就已经落地了。秦温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可不是灵元峰的渡口,切记隐匿气息。”
顾临渊点点头。她本以为秦温会很正常地带她去渡口,乘云船过去,不料她竟光明正大地用魔族的化形飞了过去,这大概就是艺高人胆大吧。
“不过——”女人巧笑倩兮,“孤可没说会送你回去。”
?
好的、好的,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否则这就不是秦温了。不等她再多言,女人已化作黑鸦直接飞了回去,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山崖边喝西北风。
沈灼槐缓缓现了形。他的身躯更加真实了些,不单单是一层薄薄的轮廓,而是真正能够触摸到衣服的材质和皮肤的柔软,这进一步证明她靠近男主角了。
“从这边走,我带你绕过紫元的守阵。”他指了一个方向,平日里漂浮的脚步也变成了切实踩在地上的状态,顾临渊连忙跟紧,她可不想一不小心被那个变态的阵法把骨灰都给扬了。
禁地附近是一片花海,香气馥郁。沈灼槐轻轻替她拨开带刺的花枝,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身后的她,“前面没有守阵了,”他微笑,“小心。”
“有什么情况?”顾临渊心下有疑。
沈灼槐缓缓将视线扫向花海的尽头,他的语调平缓又轻盈,像是在哼唱一支歌:“他现在应该很痛苦,你要救赎他…对他说,说那些充满爱意的话,他就会信任你。”
得,就是让她表白然后做男主的白月光嘛。
顾临渊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花的香气很浓郁,浓郁到刺鼻,这些气味发散到整座灵元峰应该会很好闻。
她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块平坦的区域逐渐现出它的原型,它与花海完全隔绝,先是夜色下呈现深紫色的土地,然后是堆砌成小丘的...
顾临渊的步伐顿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尽力想要移开视线,却又动弹不得。
尸块。是成片的尸块四处散落,但还是堆积成山,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大部分肌肉都被扯开了,露出森森白骨,而甚至有一些,只余留肉丝牵连其上,剩下的肉也许被路过的野兽给啃了个干净。
那些尸块已经开始发烂发臭了,顾临渊猛然想起自己在乱葬岗时的经历,无论曾经还是现在她都是恐惧的,只是那时身边还有伏湛和影一,如今她孤身一人、孑然一身。
“...在前面?”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沈灼槐轻轻“嗯”了一声,他的手绕到前方欲遮住她的视线,却被她一把打开,“不用了,我走就是。”她没好气地说。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她艰难地迈开脚步,绕开成堆的尸块往前探去,她的眉头始终紧拧,直到她看见尸堆背后的那个少年。
...傀。
“这是傀对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傀对吧...”
沈灼槐没有再回应,他走到她身侧,轻轻牵起她的手,用大拇指细细摩挲着她的手背。顾临渊这才发现,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实体的状态,连眼睫毛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傀...”
少年的黑发垂地,整个人光裸着身体坐在地上,腰部似乎还在耸动着,顾临渊被沈灼槐牵引着靠近了几分,就自然而然地看见了他背部遮住的那个女人...不,她已经被撕裂了,握在傀手里的只有一截下体。
她几乎是立即后退拉开距离,尸块在她鞋子的倾轧之下嘎吱作响,傀腰部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来。他的眼睛是最为精致美好的绿宝石,覆盖着一层朦胧的水雾,让人一眼便能想起江南烟雨。
可现在她不能,她连惊讶都没办法表达,她只觉得恐惧,无穷的恐惧。
沈灼槐扯住了她,她没办法转身就跑。
那些尸体,应该都是千华宗残忍的双修制度之下的牺牲品,而他...他现在还有人的意识吗?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望着她,然后将性器从那个女体中抽出,面无表情地向她爬来。
一些细碎的尸块阻挡了他行进的直线轨迹,于是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将尸块丢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顾临渊已经完全不想去搞什么攻略男主了,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傀眼中的食物,会跑会跳的那种。
“...不要走!”沈灼槐突然低声道,“他不会伤害你,他只是好奇。”
傀又爬近了几寸,他纯白无暇的肉体上尽是女体躯干相接处流下的血迹。顾临渊再一次对上他迷茫的双眼,她看不见任何有关好奇的神色。
“触碰他,”沈灼槐柔声道,“他不会伤害你...”
傀仰头望着跟他几步之隔的顾临渊,始终没有表情地脸上裂开了一道浅浅的笑容,可他的视线却缓缓移开、移向她身旁的空气——那里在他眼里应该是空气。
“伸手。”沈灼槐牵着她的手向前。
“不...”顾临渊想要抽回,可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往少年脸上靠。
“他不会伤害你。”沈灼槐斩钉截铁。
傀龇出一排尖牙,那是长期啃噬尸体而异化的牙齿,不属于人类的牙齿。
“他——”
“他不会!”沈灼槐低喝,“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女主角,你明白吗?”
顾临渊盯着自己的指尖,它缓缓探向少年的脸颊,而傀则张开口,像是等待食物送上门的鳄鱼,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相信他吗?
“你说过心疼他、想要救赎他,为什么要骗我?”沈灼槐的话如一记警钟将她敲醒,顾临渊猛然望向前方的少年,她突然有些愧疚,毕竟自己确实曾经是这样想的,可她心底那卑劣的人性又央求着自己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的手指离他还有几寸,距离慢慢缩短。
沈灼槐突然消失了。
手在一瞬间从禁锢中被解放出来,却由着她的愧疚向前伸去,顾临渊连骂娘的功夫都没有,傀已克制不住涌动的欲望扑上前,又在一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从半空中狠狠地摔在一旁。
顾临渊的腿都软了,可她不想让屁股和手上都是黏糊糊的血迹,只能勉强支撑自己站着。
不...这不是无形的力量,而是一支箭。它洞穿了傀的脸,将他钉在地上。少年空洞的绿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像是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
她抬起头,青年立在禁地外的石柱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惨淡的月光勾勒他的背影,披风轻轻扬着,温柔而飒沓。
“伏湛...”她呢喃。那个身影与他完全重合。
青年脚尖一踮,轻盈地跃到她面前,于是她看见了他一闪而现的魔角和蛇尾。缚杀抿着唇,先是虚虚地扶了她一把防止她后仰摔倒,然后才开口道:“伏湛死了。”他的声音比伏湛要成熟低沉,带着夜风的清冷。
顾临渊盯着他那一对漂亮的紫眸,她已经没精力去惊讶了,“这是人族的眼睛…”并非蛇类的竖瞳。
“我先带你离开。”他瞥了一眼旁边生气全无的少年,“失礼。”下一秒,顾临渊被他打横抱起,这种感觉她早已体会过一次,是在伏湛的怀里,也是这般凉凉的感受,却让她由衷感到安心。
那时她以为是夜晚的风太狠太冷,不料他本身并非人类。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不敢贪恋怀抱的温度,她的眼前始终闪现出傀的脸,和他死前那空洞的眼神,一种诡异的良心折磨着她的精神。
“那时我确实失忆了,”缚杀的嗓音淡淡的,却令她感到无比熟悉,“若非那一战,我甚至会以那种状态死去。”
她盯着他轮廓清晰的下颔,青年将原本遮着左眼的深灰色刘海撩起别在耳侧,从而完全露出了那神秘兮兮的左眼,它和右眼目前并无什么区别,也是深紫色的人眼,她又将目光下移,划过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一直到他本该镶嵌着无数蛇鳞的颈侧,那里只有光滑的皮肤。
缚杀不喜欢解释什么,她不问,他也就不说。
“你来这里做什么?”半晌,她问。
“杀人。”他的回答向来很简短。
“我是说...千华宗。”她闷闷道。
“杀人。”他缓声,“他是必须要死的。”所以她没必要愧疚,不要露出这样不安的神色,他虽然并不是她的爱人,却也会心痛,这是伏湛在痛,不是他。
顾临渊怔怔地望着他,突然就开始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沿着脸颊淌下来,“真是笑死了,我他妈还在想着他会不会来找我。”
缚杀没有望着她,他的声音揉碎在夜风里,像是风中残烛般缥缈虚无,“那些日子,承蒙不弃...”他说,“今日我救你,就当还你这个人情。”他想说“永别”,却如鲠在喉,一种汹涌的哀怮扼住了他的声带,让他没办法说道别——也确实如此,他没有杀死那个人,这一点唯有他心知肚明,那一瞬间救她的冲动胜于杀他的野心,最终他只是一箭洞穿他的脸而不是头,这是唯一一次杀他的机会。
孟东溪会去用阵法复活他,同时也会发现来人的痕迹,于是白辛仁一定会加强宗门的阵法和结界,以他的血脉也没办法解开那些桎梏,只能被迫滞留千华宗。
失策…他拧了拧眉,最终只是道:“对不起。”
对不起,伏湛已经死去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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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的蛇
第五十五章
苏醒的蛇
顾临渊低着头。
她的手指绞在一起,指甲之间交错摩擦,那一点小心思藏在弯弯绕绕的角落里反复揣:她前一句话确实草率了。缚铩的心态很不对劲,他开始往结尾时的状态靠拢,出于这种忧虑她忍不住去向他透露,难道缚铩就此发现她的身份了?还是说,他这不过是试探?那一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引子,像是在告诉她,一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剧情重启”的范畴。缚铩,他铩一个“本不该死在这里的人”,这不就是她目前正在探求的所谓历史必然性?
——她顿了顿,颤抖着抬起头望向面朝月光的青年,后者下颔微移,将斜睨的视线扫向她,耐心记下她的每一个动作。顾临渊恪守一个单纯惊讶的人应该做到的一切,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你…”
她把尾音断了,静待青年的下文。
缚铩转过身来。他微微拧起眉,顾临渊猜测他是在对她的反应做出详尽的分析和判断,为此她不得不把这种惊讶的状态再多保持一段时间。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交锋,良久,他面色稍霁,“…是我失言了。”
“你——”顾临渊起身,被他的手轻轻按下。微凉的温度停留在他触碰过的地方,像蛇的信子舔舐留下存毒的唾液。顾临渊忍不住动了动肩,她还是不习惯伏湛模样的魔王。
他黛紫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了几下,晚间的露水像是滴落在他的眼底,将无害的颜色晕染得更加纯净澄澈,顾临渊在那一瞬间徒生懊恼:她应该再多透露一点的,哪怕只是为了这双眼睛。
这双伏湛的眼睛。
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无措,顾临渊将视线移向别处,“…你之前不是说要和盘托出?”
“如果不打扰顾姑娘休息的话。”他的嗓音淡淡的。
——
头很痛,撕心裂肺的痛。他的头是树干,根系是黑蛇感官的延伸,一直蔓延到手指、到脚趾,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所以他痛、全身都痛,喷薄而出的力量如泄洪般在他这具脆弱的肉体中肆虐,几乎要冲破淡薄的皮肤、将他从内部撕碎。
是毒,母亲的毒。
他还嗅到了那个女人的气味,他从小便恐惧的气味,这更是令他愤怒、令他疯狂——他的一切都被她所吞没,甚至包括这副身体也险些湮灭,死里逃生后落到掌心里的黑王冠,还不及她耳鬓的一根鸦羽。
他是被重物击中头部从而失去意识的。
“等等...我一点也不重!是距离落地点太高了而已!”
...那就这样吧,他昏死过去,夜弼收到手下小魔发出的信号赶来,那时她已经被带走,他的震感记得她离开的方向,他的热感明晰她的温度。
他低头握紧手中的袭,再次抬首,千华宗的长老与弟子们已死于他手,袭上被淋了道修的血,黏糊糊的,沿着他的手指从指节骨那儿往下淌。
一滴、两滴。
他动了动莲灰色的右眼,那些围观的人族早已作鸟兽散,只是还有些胆大的躲在小贩落下的麻袋和木车后,自以为隐蔽地窥伺着他,毫无威胁。他的手指反复敲打袭的握柄,又将它收了回去。
红色的热源消失了,地上一滩黄色的液体变成了冷冽的蓝绿色,他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毒强化了他的身体,同时又消耗着他的生命,本是调虎离山的计谋,变成了铩人灭口。
他沿着屋顶一路运起轻功往城外撤,经过城楼时,那些士兵望着他背后甩动的蛇尾,没有人敢动。
“后来你就和千华宗的人打了一架,然后负伤跑到了苏府?”
他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用那亮得透彻的双眸望着她,顾临渊受不了他如此直白的注视,连忙偏过头去,“...好啦,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