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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错了就要道歉,孤要看到诚意?嗯,你可从来没什么诚意。”女人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视线又停留在半空中,没有挪到紫元脸上,“不如就把这位新生让给孤吧,反正孤那里可是很多年没有男人了。”

    紫元还未开口,女人的手指上忽然多出一片黑色的羽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他的脖颈一侧,锋利的羽侧径直划开了他的皮肉,“孤不喜欢听拒绝的话。”

    紫元的脸瞬间白了:“蓝元长老,副宗主可是在上面看着的,在下也没说要拒绝你这样美丽的女人啊”

    他话音未落,女人从鼻子里闷出一声轻哼,手指在顾临渊的颈上轻点叁下,声带上的锁便瞬间被打开,顾临渊长舒了一口气,连忙跟上女人的脚步。

    蓝元的步伐很轻巧,当着仲颢的面直接穿越过人堆走向门外,她不走后门,偏生要从正门大摇大摆地离开,没有人拦得住她,所有认出来她身份的人都在第一时间低下头、不敢直视她那昏黑色的光芒,只是默叹那些民间传闻居然是真的:

    女性魔族竟然在千华宗担任长老一职!

    同样惊讶的还有顾临渊,在女人亮出黑色羽毛的一瞬间她就有一种预感,这个蓝元并不简单,而再看她的行事作风和说话方式,她已经大概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摄政王。

    秦温。

    ——

    第四十八章劫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按照原文设定,摄政王应该是最激进的反人派,更不要说屠戮魔族的道修了。何况此前蛇母死后魔族爆发了一场动乱,而千华宗也欲意伺机而动、趁乱剿灭魔族主力,不料摄政王以一人之力携亲信平叛,同时差点攻上千华宗主峰,这件事可是给整个修仙界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高级魔族的伪装虽然不容易被看出来,但至少对于仲颢、白辛仁这种级别的人应该是不难发现的,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她的身份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警觉?

    难不成...她的实力已经达到接近当年蛇母的水平了?!

    这种想法令顾临渊不寒而栗。秦温是一个危险的女人,这一点在每一个角色的头脑里都有这样的认知,魔族历代摄政王无数,最终提到摄政王叁个字,人们只会想到那只血淋淋的黑鸦。

    “怎么不说话?”女人回过头,长指夹住她的下颔,指甲险些擦过她的脸颊,“你不会被孤吓晕的,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这不重要。让我们来打个赌吧,小姑娘...”

    四下无人,女人高挑的身材令顾临渊被迫仰头去应答,而此刻摄政王的话如此轻佻、如此随意,令她一瞬间怀疑自己胸前的神叶失去了作用。

    “猜猜,”她舔了舔唇瓣,饶有兴趣地动了动指甲,冰冷的甲侧刮过她的皮肤,“你能在这里活多久?”

    活...她知道弱势的女性在这里根本活不了多久,因为看似外表光鲜亮丽的千华宗背后藏着无数深重的阴影,女人不过是一件容器,成为空壳后自然会被抛弃,成为一种被人歌颂的“英雄”...而这个笼统的荣誉是拿生命换的。

    书中苏姣是为了避免歧视才女扮男装,而她是清楚背后的黑暗会如何吞噬她才迫不得已为之,只是摄政王——她显然是知道这一切的,可她为什么...

    勉强对上那片迷人的湛蓝,顾临渊低声道:“我不会死。”

    “是吗?”女人露出玩味的笑容,“有时候...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

    “你的身上有神叶的味道,孤记得它,乌鸦的记忆向来都很好——你当真以为挂上它就万事无忧了?孤见过你、孤记得你,所以孤不会认错你。”她终于松开钳制她的手,笑容却是更甚。顾临渊知道她很不喜欢笑,所以也不存在真不真心,她在乎的只是她话语中的线索:孤见过你、孤记得你。

    她想起了卫景任和蔚卿的话。

    ...卫鞘...

    她瞬间后退一步,这种发自心底对危险的畏惧令她心中警铃大作,乌鸦的压迫力实在太强大,远比那些道修释放修为所带来的威压要强大,或许这就是她能够稳坐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这种激起人生理反应的压迫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练就的。

    “放松,孤不杀人。”秦温刻意压重前两个字,也不上前拉近距离,也许她这样做了之后就会吓跑面前这只受惊过度却还要强装冷静的小兔子,“身为长老,孤不杀弟子;身为雌性,孤不杀同类——你瞧呀,孤这不是才把你从那只蟑螂手里给救出来么?”

    话虽是如此,可顾临渊畏惧的是从一个深渊跨入另一个深渊。

    “嗯...师父?”她尝试着喊了一声。

    女人的手掌带着些许温度,揉了揉她的发顶,秦温收敛起笑意,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寡淡又生硬,却显然是心情极佳的,“哎,孤在这儿呢。”

    “从今天起你便是孤的弟子,若你能在这吃人的地盘里活上一周,孤便护你在此地的周全——只要孤还在这里。”

    ......

    由于秦温不隶属于任何一峰,所以她的住处自然也是在主峰上,与仲颢的庭院一墙之隔。直到踏入她的院子,顾临渊才明白秦温口中的“男人们”到底是什么概念——那些外表俊美、各有千秋的男人,齐刷刷地站在院内恭迎女人回来,放眼望去,两条队列竟一时望不到头。

    见顾临渊一时怔然,女人抿唇笑起来:“这些都是孤的‘夫君’,但你不必循着人间那些个礼数来,且当他们不存在便好。”

    她话音刚落,一名青衣男人已上前一步,俯身替她脱下脚上束缚。顾临渊回想起里秦温的腐蚀体质,定睛一看,那双仙靴果然内里烂了大半,只有华丽的外壳空荡荡地挂在她脚尖上。

    仙靴已脱,男人却抱着她的脚踝并不松手,而是在她小腿一侧的细碎黑羽上舔舐着,秦温眯起眼仁,似是很享受这般侍奉,很快,男人们便缓缓将她簇拥:有的亲吻她的手臂,有的吮吸她的乳头,还有的人在舔舐她的下体...顾临渊没见过这等新鲜的场面,一时张了张嘴,没敢动。

    没人敢动秦温的脸。

    “嗯...”女人爆发出一声充斥着情欲的娇吟,一双碧蓝的眼却扫向人群之外的顾临渊,“星罗,带她去...厢房。”

    人群之外始终没有动静的清秀男人突然应了一声,“顾公子,请。”他微微躬身,墨蓝色长发随之从肩头垂落,在日光下泛着星辰般闪烁的光泽,顾临渊不着声色地扫了他一眼,将男人清秀的面目收入眼底,然后颔首微笑,跟上了他的步伐。

    星罗,蜘蛛魔,摄政王左使,能力是判别风水、预测天灾,拥有法器千星盘,甚至能够根据一地的地理人文判断出近期发生的自然现象和人为改变,虽然同摄政王般没什么战斗力,但却是脑子极好用的智囊之一。

    将深陷情欲的女人甩在身后,顾临渊跟随他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落里,相比于主院的热闹喧嚣,这里更为静谧清新,四面墙下甚至种有一些仙草,为冷冷清清的院子添上一抹生气。

    “师父她——”顾临渊听见了翻越院墙而来的喘息声,男人的、女人的。好家伙,山阴公主和她那叁千面首也不过如此。

    “此后您会习惯的,”星罗垂着眼答道,“卜卦言曰,您近日将有血光之灾,请注意避劫。”

    啊...我屌你妈,血光之灾?难怪秦温说什么一周内不死...在这里又不好使用禁术,真就你妈恶心。

    “...还请少安毋躁,”星罗虽然搭着眼,却好像能透过薄薄眼皮瞧见她脸上不耐的表情,“大人方才已为您抵挡过一次劫,如今尚且安全,若您不愿主动化劫,只需待在此院里一周即可,星罗会为您布置结界。”

    要不要出去...

    顾临渊咽了咽唾液。苏姣入学后的第一天平安无事,第二天晚上因为出门采集用于炼画阵的仙草而撞见刚和其他女修双修完的白清延,从而开启了感情线。如果她要去确定白清延是否是男主角,就必须和他见上一面。况且以苏家的能力,估计还是会在苏姣的执意下将她塞进千华宗,若是被苏姣抢先一步那就不妙了…

    她沉吟片刻,微笑着谢绝了星罗的好意。男人终于稍稍抬起头,像是意料之中般点点头,随即便离去了。

    啊...对,他应该是会算出自己将拒绝他的。

    有那么一瞬间,顾临渊觉得星罗身上好像有了一些中没有的异样,可她也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就好像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确。

    ——

    “副宗主,在下认为蓝元长老如此大张旗鼓早早离场,实在不符合规矩。”紫元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面前的这位副宗主可不像他上头的那位主子般好说话,可他又咽不下被女人欺压的那一口气,只得老老实实向副宗主汇报。

    仲颢应了一声,大殿一时陷入死寂。

    紫元又道:“自宗主闭门谢客以来,已有十载,蓝元上任以来一直胡作非为,在下以为...”

    仲颢闭目养神。

    “蓝元带那名少年先行离去,导致我等无法给少年‘验纯’,若他并非处子、缺乏阳元或者身怀禁术,那岂不是威胁宗门安全啊!...”

    仲颢睁开眼,他的手指动了动,身旁始终静立的青年替他开了口:“蓝元长老不隶属于任何仙峰,自有其独到修炼之法。师父近日事务繁多,已是疲累,先行一步。”

    “沉初茶,你...!”紫元咬牙切齿。

    青年碧绿色的眼睛如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男人不过是恼怒一瞬,又很快恢复了脸上邪肆的笑容,“在下恭送副宗主。”他深深鞠了一躬,一想到院中圈养的小狼崽,他突然就消了气,这些愤懑无非是被完好地储存了起来,他要将它们毫无保留地送给自己的那些“宠物”。

    至于“验纯”...那个少年身上如此之重的禁术气息,不如好生养着,他期待这些气息暴露的那一刻。

    ——

    “沉灼槐,你说星罗口中的劫,究竟是什么?”

    “新的一劫,是一次生死考验,如若通过了,想必对于你养成女主光环更有利...”

    “我是说摄政王替我挡下的那一劫。”顾临渊拧起眉,星罗的声音很轻,但这并不代表她听不到,她甚至有一种隐隐的直觉,怀疑他是刻意这样告诉她的,难不成是让她加深对秦温的信任?

    “劫?”沉灼槐微笑着,“不,没有劫,那只是为她提前带你走做的开脱罢了...你知道的,不要相信这个女人,以及她身边的人。”

    他的手指拂过她紧锁的眉头,那些簇拥着的皮肉犹如低矮的仙峰,他不喜欢这些仙峰,于是指腹轻轻一用力,将它抚平了。不要蹙眉,他在心中默念,我会为你而心痛…

    只需要相信他就好了。

    ——

    作者嘚吧嘚:第四十七章已做更改,千华宗内人不知道摄政王身份。

    第四十九章桃意

    再见到秦温已是第二日,顾临渊依然忍不住去想前日看到的众男簇拥的场景,不过女人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她的身边跪坐着两叁个她不面熟的男人,为她按摩或是端茶。

    “师父。”她抬手欲行礼,却被女人制止,摄政王眯起她湛蓝的眼睛,将她一身白色道袍上下扫了扫。“不错,倒是有几分像那些臭虫了——好啦,孤这里可不吃人族那一套,以后都不必行礼,老老实实唤我师父就好。”

    话罢,身旁的男人立即殷勤地为她倒上一杯花茶,“大人辛苦了。”他卑躬屈膝地双手奉茶,而秦温压根不屑于施舍他哪怕一个眼神,她很自然地端起茶杯,就好像身边只是摆放着一个茶几。

    “按照臭虫们的规矩呢,孤应当教你些什么,不过孤可不会他们的术法,孤来这里这么久呵,也就学会了一项而已。”秦温翘起二郎腿,撑着下巴轻笑一声,“这些公狗”她稍抬下颔意指周身的男人,“他们可都曾是臭虫呢,虽然如今也身为臭虫,但也算是摆脱了那个恶臭的环境了。”

    他们都是道修?!

    顾临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这些男人,却并未发现什么奇异之处,她抬起头看向秦温,她果不其然地嗤笑道:“臣服于孤,舍弃仙道,也不是件难事吧?”

    “小姑娘,有些事情,可不是靠‘看’就能解决的”她歪了歪头,“啊,对了,孤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顾临渊,临渊羡鱼。”

    “临渊…?”女人的红唇一张一合,甚至能看见那灵巧的舌轻轻弹动着,“呵呵孤是谁,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您是蓝元长老,我的师父。”顾临渊缩了缩脖子。

    傻逼才会说她是摄政王,知道太多可是会死的。

    秦温的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顾临渊猝不及防,下意识闪身后退,却还是没有她来得快,眉心没什么痛感,但她却觉得这个动作实在过于亲昵,并不适合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秦温哈哈大笑,她似乎很少这么开心过,像是被无端触碰到了心口下的软肉,等她停下来时,顾临渊听到她低沉性感的嗓音:“好一只聪明的小家伙,明明怕我怕得要死,不是吗?”

    不,她应该没有在怕的,只是这女人真的阴晴不定算了,她就是怂。

    “怕死了,你不会让我原地爆炸吧”她闷闷地说。

    摄政王撑着脑袋,一双蓝眼亮晶晶的,像是乌鸦最喜欢的宝石,“让你原地爆炸有什么好处吗?”

    “呃,少一个人多一份饭”顾临渊想了想,“你可以多干点饭。”

    然后她就看见女人的眼睛陡然睁大了,怔怔地注视她好一会儿,那一片浅海般的蓝里没有一点杂质,纯净得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半晌,她终于笑出声:“你可真是有趣,就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好家伙,怎么回事,她的现代人要素这么爆棚吗。

    正当顾临渊思索着如何解释自己口中那些奇怪的名词,秦温又像是失去兴趣般岔开了话题:“我可以教你那项术法,只不过你还是处女,那东西可对你没一点好处。”?

    “合欢术,想来你也没听说过吧?”秦温微笑着望向她,手指突然勾起身边一个男人的下巴,将脸凑了过去,男人立刻会意地吻上她的耳垂,“以交合为契机,吸取男人身上的力量,怎么样,是不是…哼。”

    她突然冷哼一声,眼神在一瞬间锋利起来。

    顾临渊知道她在愤怒什么,千华宗的那些阴勾当是个有良知的人看了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更不要说秦温还是女性,只是她这项术法实在是像千华宗双修之法的反例,她其实也不太敢苟同。

    她再次将视线投向秦温身边簇拥的男人,他们听到这些话好像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麻木地伺候着女人,仿佛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也不需要在意被吸干的未来。

    “你不必在乎他们的死活,”秦温松开男人的唇,“孤可不像那些臭虫——孤在他们精气尽前就会放他们离开,此后风月无关,岂不美哉?”

    可如果这项术法流入外界,那么真的所有人修炼它的人都会及时收手吗?顾临渊只觉得一阵恶寒,她意识到这不过是一种压迫与反向压迫,只不过后者挂着清明仁慈的头衔罢了。

    “既然弟子尚且身为处女”

    “孤这厢房里养了一批尚且身为处子的男人,就当是孤赠予你的见面礼,如何?”秦温微笑着打断了她,纤指指向一侧的木门,“你只需要推开,会有人伺候你的。”

    顾临渊的手在抖,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她不敢。她心中始终有一个仪式感,总觉得任何第一次都应该送给自己珍重的人,初吻之前交代给伏湛算便宜这家伙了,可如今

    “去呀?”秦温的笑意渐深。

    顾临渊的视线忍不住往门那边瞟,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而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沉灼槐!沉灼槐!…对,她还可以求助于沉灼槐,也许——不,只有他能帮忙了。

    她推开了门。

    ——星罗。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原形毕露的魔:他的背后生出六只可怖的蛛腿,墨蓝色长发散乱地披开,额头上布满裂痕,似乎随时都会睁开几只复眼,而他原本的眼白处被血红色代替,漆黑的眼睛里充斥着情欲。

    他在喘息,瘦弱的胸膛伴随他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门应声而关,他的声音便在此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仔细一听似乎隐隐约约能听到他喉咙中字句混杂的嘶鸣,破碎而混乱。

    他说,桃桃

    不来离开

    元谷殿下

    顾临渊怔怔地贴着门,她眼前的魔像是发了疯一样冲撞着墙壁,尽量与她保持距离,他的发丝爬满了原本清秀的脸,额上的裂纹越睁越大,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剧烈,顾临渊只觉得心头那种直觉越来越强烈,她忍不住低喝道:“影一!”

    星罗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她听到了青年低低的呜咽。

    他变成了怪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临渊呢喃,可不等她仔细思考,星罗的身体再一次剧烈颤抖起来,她这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发情的魔,哪怕是战斗力最弱的昆虫魔也不能小觑!

    沉灼槐,你给爷滚出来!她在心中怒骂。

    殊不知男人早已在她身后的高处悬浮着,目光冷峻地望着眼前的怪物,他的掌心凝聚着杀意,可他却丝毫没有动。

    眼看着发情的星罗步步紧逼,顾临渊悄悄握紧腰间随身别着的小刀,她越发坚定了不能在这里被破身的想法,凭什么她要这样被安排,秦温这死妈玩意,鱼钓到了但她妈也没了!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蜘蛛身上,不料门后的动静却越来越大,蓦地,门侧的墙壁突然被一条长尾洞穿,紧接着,两条、叁条看起来毛茸茸的狐尾此刻犹如破城利器般捅烂了墙壁,女人耀眼的红发出现在洞口处。

    星罗的喉咙中发出阵阵可怖的嘶鸣。

    桃桃

    桃意收起背后的七尾,此刻她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谄媚的笑容,而是冷峻的、阴沉得可怕,洞口破开的一瞬间她就一个箭步冲上前,不顾蛛腿将她包裹,她的手胡乱拂开他脸上的碎发,口中念念有辞。

    星罗很温驯地对上她的眼睛,良久,他的呼吸开始渐渐平复,额上的裂痕也一条条消失,可身后的蛛腿却始终没有褪去,依然牢牢锁着女人柔韧的腰肢。

    门突然打开了,乌鸦如幽灵般站在门外,饶有兴趣地观赏着眼前的一幕,像是在看一场闹剧,她不顾桃意质询的目光,轻轻提起坐在地上的顾临渊,动作温柔地替她擦干净脸上的冷汗。

    “吓着了?”她低柔的嗓音犹如鬼魅,“不用担心你可是我的徒弟,我把左使献给你,算是我的诚意。”

    “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她倏地抬起头,锋利的目光直刺不远处相拥的左右使,语气却轻飘飘的,像是一场幻梦,“你们说是吧?”

    星罗缓缓阖眼,“属下之错,恳请大人降罪。”

    桃意想笑,她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自以为是真不是个好习惯,她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从未出过纰漏,却没想到一开始便踏入了秦温的圈套里,她和牵狗绳的那蛇母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或许一切从左使星罗意图叛变谋反的那一天就不对劲了,秦温派她去杀人,她发觉星罗的身体与影一适配,同时搜集到了星罗被诬陷的证据,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几乎是水到渠成,以至于她已经开始构想等灵与肉完全融合后的美好生活…讽刺,何等的讽刺!

    “秦温!”她突然喝道,“你他妈从来都不懂什么是爱情,却口口声声许诺我,要告诉我什么是爱,我的母亲信了那条蛇,然后她死了,如今我信你,那我是什么?!”

    “你错了,桃意。”乌鸦十指交迭在胸前,以一种几乎称得上为怜悯的姿态望着跪坐在地上的红发狐狸,她的语气很轻柔,似乎一直如此,“这个世界里没有爱,它太复杂,而我们太单薄,所以你的母亲穷尽一生也追逐不到她的爱情,你——你也不能。”

    “如果你就此选择和这无意义的感情玩一场拉扯游戏,那么只能说我看错人了。桃意,你可别忘了你的母亲——那位值得尊敬的妓女,她是如何被所谓的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你在哭,桃意,你现在很伤心吗?不,你现在的感情叫做绝望,而你也只是单纯地在绝望,你甚至不愿意反驳我一个字,因为你已经被这种单薄的感情支配了,这可不像右使往日的风范。”

    可桃意只是哭着,她的泪好像流不尽了。母亲去世那一天她也是这样哭着的,干瘪的手失去了往日的风华,它扯着她,它的上方传来母亲的声音,母亲说她尝到了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如今她便可以安然离世,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年轻气盛的魔族或是人族夸她美丽,说着爱她的话,就好像那些踏足母亲房间的人那样,可她不觉得被爱着,她好累,累到只想用媚术让他们昏死过去,原来爱是这么累的感觉吗她是这样想的。

    那么影一呢?他也不叫影一,他说他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燕”字,于是她就叫他燕,燕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对卫鞘的感情也不是爱。他说他恨她,恨是和爱对立的东西,她感受到了那种彻骨的愤怒与羞耻,那么爱便是相反的、无尽的欢愉与放浪吗?

    她想起之前和他做,和一具几乎没什么生气的尸体做,欢愉也有了,放浪也够了,可她好像也没有尝到爱。如今她哭着,无数的迷茫与痛苦促使她哭着。她想,如果燕能够活下去也好,她死了也罢了,反正燕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不如她死前跟燕说一句我爱你,好让他一直记挂着她。

    可燕突然就这样抱住了痛哭不止的她。

    顾临渊被秦温带走,四周都空荡荡的,只留下那个巨大的洞口,像是一只眼,静静注视着两只魔。桃意吻着他的唇,尽情汲取他的味道,而燕只是安静地承受着,给她无声的安慰。

    ——

    第五十章一波未平

    秦温的手柔若无骨地搭在她的肩侧,女人颧骨突出的脸颊轮廓格外清晰,顾临渊盯着她的下颔,女人的视线很快扫过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她的肩骨,“你做得很好,乖徒儿。”她微笑着说,“在旬殿下那里暂居时孤便有闻当今人王府中藏着一名绝世智谋,本以为不过是一只聪明些的小虫子,不料竟是女流之辈,孤便也不计较种族之隔,对你起了些兴趣。”

    顾临渊的脑袋里还是此前的那一幕幕,她的大脑有些消化不良。

    很显然,秦温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对影一的熟悉,逼桃意承认自己隐瞒下来的行为,间接警告了自己。

    “他们会死吗?”蝴蝶早已振翅,她所造成的一切必须由她亲手终结,或者由她来做一个良性引导,放任剧情这样发展下去,她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混乱。

    原剧情里压根没有详细提及卫鞘夺位的事,更不要说卫鞘府中那名小小的暗卫,既然秦温当时注意到了她的存在,那么作为右使随行的桃意肯定也知道,甚至她可以接触到卫鞘府上的暗卫、将他带走…等等,如果只是想看清身份,随便派一位身手过硬的亲卫就好,为何一定要精通媚术与幻术的桃意?

    她又想起影一意识不清时呢喃低语的话,有桃意,有她的化名,有殿下,还有

    何?

    何逸?

    他应该是当时被围攻时被带走的,遗体的话由桃意幻术造一个就好,毕竟当时也没有修为较高的道修在场,一般人识别不出幻境,可何逸——他是伏湛受伤时被请来的神医,卫鞘不可能花大价钱在一名不值钱的暗卫上,那么影一为什么会见到何逸?

    难不成,桃意和何逸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据她所知,桃意在原作中唯一有关联的奶妈还是个帅哥,白鹤夜弼

    她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他们是孤最出色的属下,是值得全体魔族敬仰的战士孤想要的只是幻术与言灵,至于他们是谁,这重要吗?”秦温侧过身,唇角的笑意温温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顾临渊一时无言,只好应承下她的话,可一面她却是在腹诽的:秦温说话如此不遮拦,可以轻易表达种族对立和不信任,那些手下难不成就不会对她起一丝不满?桃意应该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吧,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承诺,自然脆弱不堪,奇怪的是秦温居然愿意给她一个右使的高位,也不怕桃意叛变带着星罗一走了之让她分身乏术?

    除了那些极端憎恨人族的魔族,真的有人会真心追随这个战斗力设定并不强的摄政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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