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几乎要放下矜持迫不及待地上前去,可顾及到自己身为苏府女眷,自幼接受的女德教育不允许她做出如此放荡的举动,要知道这放在外头那可就是勾引的暗示,这对于常年刀尖上行走的她来说,如同脚板上的厚茧,深深地麻木了她的心神。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顾临渊沉默的背影,几乎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她的视线那样炽热,顾临渊怎么可能没有感受,只是她不过一介高中生穿越,现在亦是有几分不知所措,毕竟之前巷子那件事情是系统的锅,而如今她面对的是自己见钱眼开闯出来的祸。
妈的,为什么她要到苏府来啊!为什么啊!现在好了,剧情乱套了。
但她懊恼归懊恼,依然动作利索地遮盖好缚铩的上半身,转身面向苏姣,一副见不得世面惊慌失措的模样:“回小姐,是、是个魔族…男人,还活着…。”她偏就不表态,万一缚铩只是装昏怎么办,她要是说把人家埋了算了岂不是自掘坟墓。
她留意到苏姣的眼角似乎微微下垂,连带唇角一起,平日里绷着的弧度都不太明显了。
似乎...有什么不对。
她正揣摩着她的想法,就听到她属于女主角独特的温柔声线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你先...给他喂口水吧。”
狗腿顾临渊很是上道,随手摘了片肥实的叶子便载了些余温所剩无几的水递到男人唇边,似乎人在濒危的时候都是嗅水而动的,那双紧闭的薄唇微微翕动着,很快便被润湿了,而这些为数不多的水分就像生命之泉从口中卷入,滋润着身体干涸的每一处,于是等到顾临渊专心喂完他喝水,再抬起头便撞进了一片鲜亮的紫色中。
缚铩的右眼永远是他身上最迷人的地方。
顾临渊依稀记得中是这么写的。
作者嘚吧嘚:小缚: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八章(1)缚铩,猪啊!
水,一滴、两滴,一寸一寸浸润他的喉咙,声带从战栗到颤抖,再到发声,他始终望着眼前的少女,迷人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一湾山涧泉,水面与水底涓流交错着,可从外看来不过是平静无波的。
“谢谢。”他很有礼貌地颔首,低沉的嗓音微微有几分沙哑,像是细沙之间的摩挲,却仍保留了如流水润过的青涩。
顾临渊故意后退几步,面带惧色地撇开脸,似乎不敢直视他头顶耀武扬威的魔角。缚铩深湛的眼依然不知男德似的凝视着她——确实如此,魔族并不需要遵守人类的男德女德,他们是自由的宠儿。
“小姐!”顾临渊哭丧着脸回过头,几乎是恳求道,“丞相千金那边的宴会......”
却见苏姣的目光已如磁铁般吸附在男人身上,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期盼。她在期盼什么?顾临渊心头一冷,再看向缚铩,他已扶着墙壁站起身来,露出黑色里衣以及…里衣勾勒出的肌肉弧度,匀称的身材配上紧身衣百分百地诠释了什么叫魔族的开放与性感。
可他神色毫不为这炽热的注视而有所动容,似乎是早已习惯了他人的注目。
哪怕是阅本无数的顾临渊,此刻也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缚铩直截了当地开口了:“苏小姐不要怕,我虽为魔族,但绝不会伤害你。况且...况且我已受了道修的重创,如今...咳咳!”他的声音被咳嗽打断,落了几点血来。
顾临渊悄悄斜着眼往他手捂着的地方看,确实透过黑纱袖看见了大片的血迹,应是伤口在奔逃中无意与长袖黏在了一起,如今扯开才留下了这一片印子。
显然苏姣也是看到了这块伤口,她垂眸权衡利弊片刻,便缓缓颔首,流露出几分不忍,“你的伤…好重。”她踟蹰片刻,眉目流转,又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我正有意去丞相府后花园,你如若留在别院,一会儿便会有家仆前来打扫,不久更是还有护卫巡逻,如今你这副模样也难以应付那些练家子,不如同我前去…你可否愿意?”
?
苏姣,脑子进水了吧?
顾临渊摸不着头脑。她好歹在这里待了有一个月,怎么可能不知道,家仆根本懒得来这边打扫,哪怕前来也不过是一两个年纪相对较小的孩子,而护卫也在苏穆秋的安排下绕开了别院,怎么可能发现躲在别院的缚铩?她...她该不会是,看上帅哥了吧?!
这是她最不想得到的结果,毕竟苏姣的官配可是白清延,若是人家魔王也看她顺眼直接把她掳回魔境了岂不是真的玩完!!
深呼吸深呼吸,顾临渊的手垂在身侧捏成拳又松开,她又看向态度不明的魔王——这家伙总该是清醒的吧?如今全城都是道修,无非是想来个瓮中捉鳖,而丞相千金哪怕再是个女人也是高贵的身子,他若是跟着苏姣前去丞相千金那边无异于自投罗网。
“好。”缚铩当即同意下来,那张少年似的面孔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缚铩,猪啊!
顾临渊暗暗在心里叫起了缚猪猪,一面又感慨人家演技真好,利用自己本就嫩的脸蛋博取苏姣的同情心……
等等。
缚铩会不会认出她来了,所以故意要留在她身边利用她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啊?我去!……好像,也不太对。她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吗?
她下意识寻找目前唯一的依靠,却发觉那灵魂体似的男人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是说如果现在缚铩是卖惨,她可能就真的只能束手无策了。
不管怎么说,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另一头,自缚铩答应随从苏姣前往赴宴后,他便隐去了魔角和长尾跟随在她身后,后门等候的依然是苏穆清安排的人,见到苏姣身边跟随着陌生男人无一不神经紧绷起来,不用苏姣给话,顾临渊已主动揽下活:“这是小姐聘请的护卫,还请二公子多担待。”
那几人见苏姣这名字被摆出来也不好多嘴,只得连声应下。
缚铩便如是光明正大目不斜视地走出了门,跟随顾临渊一起上了下人的轿子。
毕竟是参加丞相千金举办的集会,苏穆秋兴许是好面子,默许了苏姣悄然前往,甚至让手底下抠门的铁公鸡管家放了只华贵的软轿来,这让苏姣一路上少吃了不少苦头,而顾临渊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如果不是沾了苏姣的光,他们甚至不能上轿,旁侧的轿夫狗眼看人低,抬轿子自然也没那么兢兢业业,颠惨了她的屁股…
最气人的是——是她居然差点靠进缚铩的怀抱里!那个家伙哪怕再受伤也有多年修为护体,再怎么颠簸也不动如山地坐着,规规矩矩颇有礼数,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而她完全不一样,能够坚持下来不吐在他身上已是全靠毅力支撑了,不料轿子一个转弯,她一时没抓住窗框,狠狠地撞向他的胸膛,“咚”的一声巨响,加上她的惨叫,兴许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胸脯确实是经过多年的锤炼,变得坚如磐石,由于是魔族中的蛇类,体温偏凉,她的后脑勺也旋即透过黑衣感受到了那股温度,正源源不断地从接触点向体内扩张蔓延。缚铩垂下紫眸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发顶,手掌轻轻托上她的肩膀,不过稍一使力,她便重新坐正了回去。
热的,热源就在身旁。他克制住了伸出信子的欲望,但那双眼始终没有移开,盯得顾临渊背脊发毛,她不是害怕蛇,只是觉得那锋利的竖瞳在望着她时,就像是最优秀的猎手锁定他的猎物。
“...名字?”半晌,他低低地问。
“顾咸鱼。”
他摇头,却没有在意料之中地露出十分凶狠的表情,倒是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撒谎。”他微哑的嗓音性感到致命,可那张少年般的脸又不允许她多想,实在折磨人。
顾临渊最终还是被美色征服了,她乖乖缴械:“顾临渊,临渊羡鱼。”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缚铩轻轻地笑起来,可他的眼底没有笑意,唇角也没有弧度,就像一个干瘪的风箱向外挤压浑浊的空气。他的蛇尾似乎忍不住要钻出来耀武扬威几下,又飞快地缩回衣摆里去,缚铩的眼睛亮亮的,藏着刃。
“你知道我...可——你是谁?”
作者嘚吧嘚:vpn没用了呜呜呜换了一个,实在不好意思呜呜呜呜。
第八章(2)缚铩,猪啊!
顾临渊顿时毛骨悚然,她甚至怀疑他已经猜测到自己不属于这里的身份,可是她又是在哪里出了破绽?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理由也充足饱满,不可能被看穿端倪。
系统帅哥呢?她要是被发现了......
他又笑了笑,这回是真实的、深入眼底的笑意,彻底打断了她的臆想,将她生生扯回现实中,“我记得你,在衙门口,你不像是铩人犯。”
有那么一瞬间顾临渊想撕破他纯良无害的面皮顺便一道撕破自己的人设对他破口大骂一场,但她忍住了,毕竟缚铩小小年纪就没了妈,真惨,他已经无妈可铩了。
长叹一声算作是伪装的终结,她的目光瞥向一侧,完全不希望自己被那一抹通透的紫色给牢牢吸附住,那就像是诱人的禁果、饿狼的食物…或是其他一切极富吸引力与诱惑力的事物。她向来难以拒绝帅哥。
“我是被冤枉的。”她想,如果他继续问下去,她有权保持沉默。
但他识趣地闭上了嘴,抑或是说,他的好奇心在长期的摸爬滚打中锻炼出了精准的点到为止的能力。
缚铩,太危险了!顾临渊深切体会到了反派大Boss的压迫力,果然不只是力量强大才能当反派啊!一想到也许接下来的路途中还会有那样令人尴尬的事情发生,她就脸颊一阵火烧火燎,只想着往边上蜷缩,但接下来的路程似乎如有天助,轿子稳稳当当的,堪比现代高铁。
他们就这样浸泡在沉默中抵达了丞相府的后花园,大门外已停了不少马车,他们的轿子纯属稀罕物,一些还未进园子的小姐们见苏府的轿子来了便站在一旁看笑话,顾临渊眼尖地瞅见了一位面相和苏穆秋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应该就是府上的叁小姐、苏姣的姐姐苏柔了。
苏柔,顾临渊对她的印象不深,唯一记得的就是:芳龄16尚未嫁娶,连订婚都无,据说是被大夫人挤兑所造成的,苏穆秋对她倒是感情深厚,她也因此站在苏穆秋那一队——总之就是敌对方了!
苏姣一下轿,她的好姐姐便热情洋溢地迎上来,甚至颇为蛮横地暗暗将顾临渊挤开,迫不及待地挽起她的手臂往里走,苏姣似乎早有准备,悄然回过头对她使了个眼色便顺着苏柔去,顾临渊长舒一口气:想必是没她什么事了。
奇怪,怎么原书中春花的破事多了去了?难道剧情又因为女主角贴身侍女性格的变化而改变了?如果按照系统帅哥的历史必然性理论,那么她是必然要被虐的,至于这个虐的内容……
她记得…呃…春花好像是被当作双修的工具人…了…
...我勒个去!!!!
顾临渊的大脑几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般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连身旁静立的缚铩都懒得去搭理了,她仔仔细细将书本的细节梳理了一遍,就在心中大致有了盘算时,大门两侧的侍卫突然行动起来,一把扯过她和缚铩:“喂!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苏小姐的贴身侍女和侍卫。”顾临渊模棱两可地答道,但愿对方认定她是苏柔那边的人。
那侍卫狐疑地盯着她片刻,忽然露出了笑容,“原来是苏小姐手下的人,失礼失礼,我们慕容小姐最是礼待他人,海月姑娘——”
那名叫海月的侍女立马从门内走出来,笑眯眯地指了个方向:“这边请。”
顾临渊下意识地斜转视线想看看系统帅哥是否有提示,不料却和缚铩撞上了眼,他递了一个安抚意味的眼神,以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走。”
他强硬地走在了最后,手始终贴在身侧,像根绷紧的弦。
作者嘚吧嘚:我玩谎言游戏玩到晚上睡不着…清早被我爸拎起来,我直接裂开。之后也许有肉(?),但应该不会是女主角的,毕竟我现在san值狂掉。
第九章(1)这你妈你也会?
“你不怕我…?”搜企鹅号后花园规模着实很大,那海月又是个谨言慎行的丫鬟,无论顾临渊怎么套话都是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她实在有些耐不住寂寞,就刻意放缓了脚步走到魔王身边,顺便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缚铩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手臂上的肌肉似乎稍稍舒缓了些许,此刻他的竖瞳变化得与常人无异,只是左眼依旧被横斜的刘海遮挡着,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她又回忆起曾经看到作者写“缚铩的左眼里蕴藏着灭世之力”,如今触碰到了真实的、属于缚铩的灵魂,再一次回归到那句无稽之谈时,她只是想打人。
有时候人就是颜控,说这毛病大吧又觉得过了头,说小吧不如看看人家周幽王和商纣王,顾临渊此刻就觉得自己陷入了这种怪圈:系统帅哥那种阴柔美很吸引她,而缚铩魔王外壳下温柔的五官与性感的身材亦是一大铩器。她很少见到作者描写缚铩和和气气的样子,大部分时候他都正如其名般大开铩戒,又被种种圈套束缚着捆绑着压榨着剥削着,难得宁静下来,哪怕是走一段前方蛰伏着重重阴谋的小路,她亦觉得满足——毕竟美色是真实的美色啊!
缚铩轻轻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朵云一样被他这一阵绵软的风给轻飘飘地带过了,暖色的光晕润着他苍白的唇,像是镀上一层太阳色,至于到底是什么具体的颜色,不学美术的顾临渊当然说不通,她只是下意识地欣赏。有时候会有阳光钻进发隙间——“灭世之力受到阳光照射会挥发吗”?她不恰当地想象他的左眼里藏着怪兽、史莱姆或者飘动的火,有的被阳光蒸干有的被高温点燃,而缚铩总是一脸淡然的,他也许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左眼里住着什么东西。
他也许不在乎她会不会告密他的真实身份,就像他如同猪一样毫无猜忌地接受了苏姣的提议,毕竟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闲下来的时候她的脑洞就是有这么丰富,丰富到差点把她的正事给挤出大脑、压迫笑感神经让她克制不住嘴角上扬。
似乎感受到她内心汹涌澎湃的笑意,缚铩垂下首望着她,难得没有十分凶悍地盯着她,只是浅浅浮在表面上的“看”,顾临渊不反感这种看,于是也回了一个淡定的眼神。
缚铩收回眼神,面色沉静,身后的长尾却突然卷成了一个圈。
这是他心情好的标志。
他们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那里坐落着一片低矮却雕琢精细的房间,红木雕栏十分讲究,纵是顾临渊再怎么没见过世面也认得出不少祥瑞的标志,屋檐下还悬挂着不少红符,谐音“鸿福”。
海月微微躬身:“里面请。”
“敢问这位姑娘,”缚铩突然开口,“今日如此热闹,是为何...?”
海月一愣,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就在顾临渊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轻声细语道:“是今日慕容小姐请了千华宗的道长们前来传授双修驻颜法,小姐仁厚,便邀请小姐们前来学习此法。”
顾临渊哦了一声,缚铩礼貌地道了谢,海月见两人毫无动静,又重复了一遍:“二位里面请。”
看来她是不看见他们进去就不罢休了。顾临渊撇撇嘴,刚准备伸手去推门,另一只手腕突然被缚铩牵住。她被他冰冷的体温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首望着无动于衷的他。
“不够沉稳的猎人,”他慢悠悠地说着,突然就将她一把拉回身侧,顾临渊偶然瞥上他的眼,很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黄昏。
“...只能无力迎接猎物的反抗。”
刹那间,似有电光一现,有如一道白光生生劈开她眼前的景物,可也仅仅是一瞬,海月以及跟随在后的侍卫通通犹如被麻痹般缓缓倒下,狂乱的雷电卷起风,竟瞬间破开面前房间的门,顾临渊下意识地阖上眼睛躲避狂风,周遭却在瞬间沉静下来。
——就像缚铩的眼睛一样。
房间内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基本上都看上去像练家子,各个虎背熊腰的,似乎就是要趁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将他们生擒活捉,而之后要发生的事情也许就跟春花曾经可悲的命运逃不开关系了。
他刚才拉住她,难道就是因为这里埋伏着人?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清楚?
“震感。”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原本就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回荡,顾临渊拧着眉看向身旁站立在人堆中央的男人,心中涌现起一丝危机感。
“...你在靠近的时候,有人动了。”
这他妈…你也会读心术?
作者嘚吧嘚:小顾真的很不爽别人揣摩自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求评论求珍珠030!
第九章(2)这他妈你也会?
顾临渊大无语,默默翻了个白眼:“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打晕的可是丞相府的人诶。”如果不出她意料的话,可能丞相千金很快就会察觉到事情不对然后派人找过来…甚至千华宗的道修们也会追过来,那她和缚铩还扯得清??
“你想留在苏府?”他垂下眼望着她。
顾临渊憋出一个职业假笑:“当然了,苏小姐对我很好,我愿意留下来。”放他娘的狗屁啦谁还不是为了钱呢,月俸还差几天就能拿到了,她可不愿意这个时候拍屁股走人。
他“嗯”了一声,将视线扫向别处,“我是故意的,你要想留下,现在就躺着,别动。”
顾临渊忽然觉得有点看不透这人,明明自己应该是很了解角色性格的,但此刻她也不知道缚铩这样无异于自铩的行为有什么意义。此次丞相府事件,白清延也在场,毕竟此前她的行动没有直接影响到白清延的正常生活,那么不出她所料的话白道长正在大堂中和女主一见钟情呢!
不过最难料的应是女主角苏姣。作者并没有用什么笔墨叙述她最早的过去,只是说她兄长被害、她唯唯诺诺度过短暂一生,而如今她的一言一行均是深受那一世影响,若有偏差,也一定和那一世紧密相关,她不能放松警惕......
伴随着她的身体缓缓沉下,轻薄的裙摆就要垫上地面那些堆砌的肉,而最终她柔软的肌体也要触及上去,男人垂下的眸忽地一动,仿佛透过这短暂的一瞬间看见了背后藏匿的蝇营狗苟与污秽杂仄,而这些事物都需要眼下这个女孩去独自应对,这实在不算公平。
他蓦地捞住她的手臂,连同衣裙一起停滞在了离倒地壮汉不到一尺的距离,“出去。”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一下内心的不满,但顾临渊没有听出来。
毕竟魔王才是真大爷,她这等小喽喽不如苟一苟迟早能出头。
得嘞,她又被迫转移到外面的草坪上,海月和几个侍卫正在那里昏迷不醒,缚铩飞快地扫了一眼,手指指向海月身边一块空位:“躺在她身边。”
顿了顿,他又道:“别离侍卫太近。”
行吧,他说什么是什么,顾临渊扫了一眼地上横躺竖卧的几个人,安分守己地躺在了海月身边。“然后呢?”
“装晕。”他甚至懒得施舍一个眼神给她,“待会如果打起来…算了。”
好吧,算了就算了,他不懂得回避地上的人她也晓得装作醒来然后跑掉啊...说起来,系统帅哥怎么还不出现,她甚至在考量接下来的剧情算不算一个生死考验了,如果现在能够旁敲侧击一下他就好了。
顾临渊调整一下呼吸,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视觉封闭后,四周的景色就仿佛布匹绸缎被抽成一根根细丝棉条,化成了更具象的听觉、嗅觉和感觉,她难得感受到了微凉的、细碎的风从身旁传来,那里的草被长靴碾过、压倒,也许是他的长尾在身侧小幅度地摇晃着,才会时不时带来和他体温近似的风。
缚铩站在女孩旁边,他难得如此安静地站在阳光下,因此格外地警惕。锐利的竖瞳扫过她,他抿了抿唇,平静无波的五官终于流露出一丝的凝重,就好像他习以为常的腥气要再一次萦绕在鼻尖似的,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却也不喜欢。
他缓慢地俯下身去,这是他仍在踟蹰的表现。
手,他的指甲被修剪得十分圆润光滑,毫无侵略性,柔软的指腹就这样缓缓贴近她的颈侧,腕处青筋陡然凸起,昭示着手腕的主人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捏断这根细颈不费吹灰之力。
他保持这个动作,很久。
苏姣被苏柔亲昵地挽着手拉扯进后花园中心的楼阁里,丞相千金正与其他女眷聊得欢,见苏姣踏进门,顿时拧起眉头不再出声来。
“见过慕容小姐。”苏姣礼仪得体地欠了欠身,身旁的苏柔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完成了丞相千金交给她的任务吧。她暗中冷笑。
丞相千金对她倒是毫不掩饰厌恶,明明是自己亲手招来的苍蝇,但就是抱着大家一起恶心的想法,她看着四周一圈人同样的神色,在内心深处却涌动着莫名的快乐,便也没出言讽刺她,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苏姣不卑不亢,缓缓退至一边。
这个慕容诗蕊虽然被称为“小姐”,却并不能算是未出阁的姑娘,她叁年前嫁予了当朝大将军之子,结果一年后她的丈夫就病逝了,原本按照礼仪权贵去世后其妻也要陪葬,但毕竟丞相慕容博只有慕容诗蕊这个独女,她若是死了那么慕容家也就绝后了,因而恳求皇帝保下她一命,只是这一来也没人敢娶她了,慕容诗蕊于是自诩“小姐”,大抵也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但苏姣只觉得可笑,一是笑错过慕容诗蕊这一大美人的那些公子哥,二是笑慕容诗蕊自己的愚昧,明明父亲都为她争取到了生存的机会,可她自己却毫不珍惜,天天端坐闺阁里做着她大小姐的美梦,若换做是她,绝对不会是这个下场!
在场的除却小姐们还有不少白衣道修,这是未出阁的小姐们唯一不需要回避的男性,可以说,这些人的地位隐隐中甚至比权贵还要高,毕竟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许多鸡犬还要靠着这一人来长生不老呢!
苏姣的思绪戛然而止,她又回忆到了上一世被宋黎生生折磨死的经历,眼眸一转,挪到了身旁的空位上——小鱼啊...那个性子单纯的姑娘,经历和她那样的相似,她本该同她一起站在这里的,只可惜......
啪、啪!
“姐妹们,”慕容诗蕊合起掌心,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女人锐利的嗓音在横冲直撞,“考虑到大家都到了出阁的年纪,今儿个我呀,给大家请来了千华宗宗主的首席大弟子——玄壹真君,来给大家传授双修驻颜法!”
楼阁外顿时生起一股清风,带着淡雅的香气温和地俘获了每一位小姐的嗅觉,来者踏着和风,白衣翩跹,腰侧长剑熠熠,剑眉星目,生得格外俊朗,一头青丝在风中张狂,似是天上谪仙入凡。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浑然天成的仙气给凝住了,苏姣更是眸光深湛。
不错了......不会错了!就是他......
作者嘚吧嘚:热烈欢迎白白出场!!!啪啪啪啪鼓掌。
第十章给爷装!
“在下白清延,”那道修微笑着一拱手,顿时阳光也乍然失色,“幸会各位。”
慕容诗蕊见宴会的主角已经到场,便自觉让出了大堂中央的位置,身后的长椅上早已铺垫着上好的丝缎,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为了讨好这位元婴期的真君。白清延兴许是见惯了这种排场,只是略一拱手,道了声“多谢款待”便带着清风坐上了那把气派的椅子。
直至他坐稳、甚至翘起二郎腿,苏姣的视线仍然紧紧抓住他不放,就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渴求。白清延不是傻子,其他人亦不是,看她这副模样似是对这仙风道骨的男人一眼惊鸿,他们中一些了解白清延的,只想着看她笑话。
白清延的视线轻佻地掠过她,又移向了别处,仅仅如蜻蜓点水。
慕容诗蕊暗中冷笑这女人的不自量力,一面向白清延赔笑:“真君莫要见怪,姐妹们有些深居闺阁,也都没见过什么世面呢...还请玄壹真君费心传授双修驻颜法吧!”
“无妨。”白清延微微一笑,这一下不知又勾去多少年轻小姐的芳心,苏姣望他的眼神似是又灼热几分,“双修驻颜法口授无用,须要实践传授,不知慕容小姐可否有安排参与教授的女子呢?”
慕容诗蕊冷冷瞥过苏姣一眼,转而有谄笑道:“自然,真君稍等片刻。”不用她使眼色,身旁的仆从已小跑着去通知带人上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仆从跑的方向,也不知要带的人是谁,不少小姐心里甚至蠢蠢欲动:若是她能上去同如此俊俏的道修来场露水情缘也好啊!真是便宜了那人。思毕,女儿家心底那些龌龊心思竟都被翻出来,聚拢在门口处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嫉妒。
不多时,未见带来女子,只见那仆从惊慌失措地闯进大堂,“不好了小姐...!那人...那人......”
慕容诗蕊脸一青,若不是考虑到诸多道修在场、碍于女德不敢拉下脸色,她兴许已经一个巴掌甩出去了,此刻只能同那气喘吁吁的仆从一同“哧、哧”地呼着气,一双瞪大的眼睛几乎要化作匕首刺过去,“你说什么?!”
仆从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猛磕头,也不顾地面上已留下了血渍,“有…有魔族弄死了那些...也不知那姑娘是死是活,也躺在海月姑娘一边...”
“魔族?”
关于这个词的敏感度是那些道修最高,自然最先接了话头:“你可确定是魔族干的?”
“小的敢打包票!千真万确啊!”那仆从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已是涕泪纵横,“那人一对角...就一只眼!紫得发亮...还有...还有一条蛇尾!他望见我也不说话,就掏那大弓似的把戏...我就...”
他话音未落,白清延已拍案而起,眉头紧锁:“果然是他。”
“师兄,当真是缚铩?!”那些道修对于这个名字显然是略有耳闻,又想到修真界那些关于他的可怖传闻,一时间气氛竟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