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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赵铁柱说道:“她们三个是没有,我是从话本里学的。”

    吉祥和赵铁柱往前面走,这里的四合院错综复杂,一时找不到前门在那里,刚好,前面有个提着食盒的伙计,赵铁柱连忙上去问路:“我家少爷喝尽兴了,要家去,你们饭馆的路就像蜘蛛网似的,到底怎么走啊?”

    伙计说道:“我们山东菜馆分馆的院落是按照八卦图来建造的,外圈八个大四合院,内圈八个小四合院,一共十六个院子。大门出口在乾院,客官往东边走,看到一个悬着乾字标记的灯笼的四合院,饭馆大堂在这里,出口也在这个四合院里头。”

    “山东菜馆?”吉祥诧异道:“你们这里就是西四牌楼山东菜馆在北城棉花胡同里开的新分馆?”

    我的天!今天下午郑侠就带着我们来过这里找如意她们啊!

    当时我还说,这饭馆看起来像个普通民居,连个招牌都没有,原来就是这里!

    我们居然被绑到这里了!

    “对啊。”伙计说道:“我看客官是喝多了,都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来送客官到门口吧。”

    吉祥忘记自己是少爷了,还把自己当看大门的小厮,习惯性的客气说道:“多谢这位小哥,请带路。”

    要露陷了啊!你看谁家少爷对饭馆伙计这么客气的!还叫人家小哥!还说请!把一旁赵铁柱急的,连忙找补道:

    “我说店小二,你成功的引起了我们少爷的注意,我们少爷从来不把店小二叫小哥,你是第一个。”

    哎呀,吉祥,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少爷啊!

    说完,赵铁柱打开钱袋,想要从自己准备买零嘴的钱里抓住一把来,打赏店小二,以显示少爷的阔气。

    这时,偏偏旁边的四合院里走出一个伙计,对着提食盒的伙计吼道:“你死那去了?锅塌豆腐还不送来!客人都在催!”

    提食盒的伙计连忙说道:“两位对不住,我要去送菜,两位一直往东走,看到乾字院落就到门口了。”

    说完,那伙计匆匆传菜去了。

    赵铁柱只得把钱放了回去,说道:“少爷,我们走吧。”

    吉祥赶紧把赵铁柱拉着快步往东走,“你不要再学话本了,都是些什么话,我刚才听着脸都红了。我看没有人注意我们,我们不要扮什么少爷丫鬟了,赶紧走吧。”

    两人按照店小二说的往东走,寻找挂着乾字灯笼的四合院。

    但是,他们看到了一个个挂着灯笼的四合院,但是所有的灯笼都没有写字啊!

    上头没有字,只有一个个一个长横,或者并排的两个短横组成的三排标记。

    这下把吉祥和赵铁柱难住了。吉祥说道:“那个伙计说新菜馆是按照八卦图建造的,这些个三排一长两短的标记应该就是八卦图里的乾、兑、离、震、巽、坎、艮、坤。五戒回四泉巷给我们送桃符的时候,我看他桃木剑上就刻着这个东西。”

    “但,乾坤两个字放在我面前,我知道是那个乾,可不写字,只用这种一长两短的横来标记,我就看不懂那个是乾了。”

    赵铁柱气得跺脚道:“这劳什子菜馆太气人了!写清楚点不行吗?故弄玄虚!搞得我们连门都找不到!”

    幸好这种地方只骗有钱人,有钱人就喜欢这种人为制造的门槛,他们愿意为门槛付钱,而不是为食物付钱。

    乾乾乾,到底那里是乾?找个乾比挣钱还难!吉祥努力的回想五戒的桃木剑,好像最上面那个就是乾,是几个长短横来着……

    吉祥一拍脑壳,说道:“好像三根长横就是乾。”

    赵铁柱说道:“少爷,不,吉祥,你确定吗?万一我们踏入的院子就是绑我们的五大畜牲呢?”

    吉祥苦笑道:“一共就十六个院子,我们要是真的踏入了大畜牲们吃饭的四合院,那就是活该今天要倒霉,我认了。大不了再打一场,今晚他们以为把我们捆绑的不得动弹,还在马车里头呢,没有设埋伏,我打的过他们。”

    说的也是,赵铁柱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热血少年,今天被罗网捆住实在憋火,他的想法和吉祥一样,打不了打一架嘛!反正有吉祥大哥罩着。

    于是,两人一同往挂着三根长横的灯笼的院落走进去。

    两人推门而入,院门是虚掩的,没有锁。

    两人走进院子,这是一个较大的四合院,东南西北四排房舍都有三四间的样子,有的打通了,有的没有打通,每个房间都有灯光,但有没有人从外面看不出来。

    借着房舍窗户里透出来的微光,吉祥看到东厢房那边有个长廊!长廊那边有光!

    找对了!吉祥拉着赵铁柱往东厢房走,“正门出口就在这里。”

    两人刚走到东厢房门口,正欲拐到长廊。东厢房的门开了,走出两个人,把吉祥都看愣了。

    正是穿着道袍、背着桃木剑的五戒和一个梳着妇人头的漂亮女子,那个女子看起来有些面熟,但想不是来是谁。

    “五戒?”吉祥难以置信。

    五戒一愣,“你是……吉祥?你怎么穿上读书人的衣服?你还带个姑娘出来吃饭?这姑娘是谁?”

    吉祥说道:“他那里是个姑娘,他分明是你的结拜兄弟铁柱小弟——你身边这个女子又是谁啊?”

    那梳着妇人头的女子笑道:“我是帚儿啊,你不记得我了。”

    ?[79]第七十九回:退凶徒巧施空城计,为复仇帚儿深布局

    第七十九回:退凶徒巧施空城计,为复仇帚儿深布局

    吉祥从如意那里晓得帚儿即将成为东府的新姨娘,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五戒会和帚儿一起在这里出现啊!

    吉祥正要问五戒是怎么回事,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有人喊道:“就是那两个人!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吉祥回头一瞧,正是那五个恶徒!

    那五个恶徒吃饱喝足,回到马车,发现人没了,只留下蛇蜕般的破罗网和麻袋,就一路找过来,正好看见吉祥和赵铁柱在乾院!

    单是肉搏,肯定打不过吉祥,这五人在茶楼“吃过亏”,所以这回都随身带了兵刃,有备而来,于是都亮出了兵器。

    吉祥看那五个恶徒手中都有兵刃,不好对付,连忙对五戒说道:“此事与你们无关,快回房间躲着去!”

    说完,拉着赵铁柱就往门口跑去!

    那五个恶徒喝多了酒,酒壮人胆,居然就这么挥着兵器直追过去,都跑出了饭馆大门。

    变化来的太快,看的云里雾里的五戒把帚儿往房里一推,说道:“这群人喝多了耍酒疯,刀剑无眼,你别出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五戒背着桃木剑在后面去追这群恶徒。

    且说吉祥和赵铁柱一路狂奔,他们两个手中都没有兵刃,双拳难敌。

    赵铁柱边跑边说道:“前面就是棉花胡同车马行,咱们的马都存在那里呢,要不要去牵马?”

    吉祥回头看了看与恶徒们的距离,说道:“来不及了,赶紧跑吧,前面就是护国寺庙会,那里开了灯市,夜间一直有北城兵马司的人巡逻,我们就有救了!”

    于是,两人撒腿狂奔,刚跑出棉花胡同,就遇到了正骑马赶往西城找人的九指和如意!

    今天白天所有擦肩而过的不巧都在夜里弥补上了——这回真是太巧了!

    吉祥大呼:“九指叔!救我!”

    赵铁柱也大呼:“如意!是我啊,我是铁柱!快救我!”

    在九指和如意看来,此时吉祥和女装的赵铁柱犹如丧家之犬,疯狂奔跑,后面跟着五个鼻青脸肿,脸上都有伤、且挥舞着兵刃的歹徒!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都晓得此时吉祥和赵铁柱性命垂危,赶紧拍马过去接应。

    如意看到明晃晃的刀,担心凶徒投掷兵刃伤了吉祥,大声喊道:“汪千户!这里有狂徒当街持械砍人!快过来抓人啊!”

    其实巡街的汪千户的巡逻队离这里很远,且深入到灯会里头,早就看不见人影了,如意就是故意的,虚张声势,想把这伙狂徒吓跑。

    这是一出空城计。

    如意一边大喊,还一边往棉花胡同里冲,好像是要给北城兵马司带路抓人呢!

    话音刚落,那五个狂徒就停了脚步,撒腿往回跑了!

    九指和吉祥都看出了如意的意图——这是在唱空城计啊!

    于是也都假装看到了汪千户的巡逻队,大声喊道:“汪千户!在这里!棉花胡同!他们往里头跑了!”

    此时五戒刚刚跑到了棉花胡同的车马行,他不晓得前头已经发生了变故,只是看见五个狂徒挥着兵器折返,向着他冲过来了!

    五戒看到明晃晃的兵刃,咬咬牙,拔出了背后用来做法事的桃木剑!

    虽然是个木头,但好歹算个兵器吧!

    五戒只会舞剑降魔驱鬼,现在遇到凶神恶煞的活人,顿时觉得人比魔和鬼都可怕多了!

    就当五戒硬着头皮打算用桃木剑搏一搏的时候,那五个人却都没有理会他,甚至,连手里兵刃都丢弃了,拔足狂奔,消失在了棉花胡同。

    且说如意使出空城计,吓跑了狂徒,并没有贸然追赶,而是把庙会里巡街的汪千户请来,报官了,交给北城兵马司的人解决。

    打架斗殴是小事,但是当街持械就不一样了!

    十五年前,当时皇帝的小舅子西府建昌侯府和皇帝的舅舅庆云侯府的两府管家们带着护院家丁争地,当街持械斗殴,后来建昌侯和庆云侯都因治家不严被罚俸了,两府的管家也都打了板子,被发配边关戍边,至今还没有回来呢。

    这也是这伙人一边跑,一边丢掉兵刃的原因——捉奸拿双,捉贼拿脏,只要把兵器扔掉,到时候即使被捉住了也能咬死说不是自己的,总比人刀并获的强。何况这是黑夜,人们看不清脸,容易赖账。

    九指至今都忘不了十五年前,他们这些看门护院在当时西府大管家来寿的带领下,和庆云侯府周家争地,一度闹到当街持械斗殴的地步!

    那是个大白天,天气很热,双方从谈判、到吵架相骂、到推搡、到拳脚、也不晓得是那一方先动了兵刃,瞬间,都是刀光剑影,如意的父亲刚子就是在那场械斗中死在大街了!

    刚子,九指,鹅姐夫三个人,刚子年龄最小,个性最冲动,但是当时刚子手上没有兵刃,只有一块顺手从地上捡的青砖,他是为了保护九指和鹅姐夫,主动拦住了刀光剑影,成了个人肉盾牌……

    九指看着棉花胡同里散落的雪亮亮的兵刃,吓出一身冷汗:倘若这些兵刃往吉祥和赵铁柱身上招呼,当年好兄弟刚子之死的悲剧还会再次上演!

    当时身怀六甲的如意娘看到刚子的遗体,当场就发动了,生下了如意。孤女寡母的,好不可怜!

    因如意的生日就是刚子的祭日,如意从小到大都没有好好的过过生日。

    鹅姐夫还在出海没有回来,倘若吉祥出事……

    九指紧张的将吉祥从头看到脚,确定他没有受伤,才长舒一口气,“你呀你……”

    看着完好无损的吉祥,九指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庆幸吉祥平安无事,没有步入刚子的后尘。

    吉祥也晓得事情有多严重,忙道:“九指叔,您听我解释啊,事情是这样的……”

    吉祥将他和赵铁柱乔装暗中保护如意三人、如何在茶楼找座位、如何与这五个恶徒结怨的事情讲了一遍,说道:“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兵刃,是他们在搞事,从茶馆开始,有郑家茶楼的老板亲戚郑侠作证。到山东菜馆棉花胡同分馆结束,有五戒作证,人证物证俱全,我和赵铁柱清清白白的,没有惹事。”

    一旁五戒连连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为他们作证,句句属实,着实是那五个人喝多了酒,发了狂,持械追杀他们,那时候他们两个赤手空拳,在跟我说话,绝对不是互殴,就是追杀,他们两个是苦主。苦主报官,有人证和物证,还能原告成被告不成。”

    如意看吉祥和赵铁柱都没有受伤,也放了心,若说经历生死,三年前在承恩阁,她和帚儿也曾经以命相搏。

    那种九死一生的感觉,如意至今都在午夜梦回时,吓得从睡梦中弹坐起来!

    这三年来,如意不敢跟任何人说,无人可以倾诉,默默的藏在心里,期待着时光能够慢慢的消磨恐惧。

    所以,此时的如意非常理解吉祥和赵铁柱的感受,她一句话责备都没有说,只是站在中间,牢牢的握着吉祥和赵铁柱的手,感受他们的脉搏,默默的听两人的解释。

    生死相搏,还活着就好。

    听完吉祥的解释,如意说道:“我们一起长大的,我相信你们。虽说在茶楼的前头相骂的时候有些冲动了,但对方一开始就打吉祥的头,下了狠手,不反抗,难道等着被打死么?后来的事情真的怪不得你们。即使事情闹大了,也不是你们的错,无需自责,我都会在你们这边。”

    这话虽然是对着吉祥和赵铁柱说的,但这又何尝不是如意安慰自己的话呢?

    这三年来,如意无人可倾诉,无人安慰她,她就自我疗伤,内心变得强大,然后,去安慰她在乎的人,告诉他们,生死相搏,不是你们的错。

    赵铁柱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亲姐了。”

    赵铁柱食量大,胆子并不大,这些年跟着吉祥“行侠仗义”,其实并没有碰到过硬茬,这是头一回被人拿着刀追着砍,现在腿都还有些发软呢。

    如意还能开玩笑,说道:“哎呀,这我可不敢当,你那么能吃,我养不起你这个弟弟,我可没有红霞有钱。”

    说的赵铁柱噗呲笑了,紧绷的心开始放松下来。

    吉祥低头看着如意握着自己的手,手掌稍微用了点力,回握着如意,“我还以为你会骂我莽撞,你还这样安慰我们……我很愧疚,宁可你骂我一顿。”

    和以前当游侠儿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次毕竟第一次经历生死,吉祥想想还是有些后怕的,像一个小媳妇似的怯生生、有些慌乱、又有些欢喜的用眼角余光盯着如意看。

    如意真好啊,脑子聪明,危机关头还能用空城计吓跑凶徒,现在又安慰我们。

    汪千户带着北城兵马司巡逻队赶到,下令封锁棉花胡同,排查持械的凶徒。并且将地上的兵刃都收起来,当做证据。

    汪千户观察着兵刃,还用手指弹了弹,“这些兵刃用的都是杂铁,做工粗糙,也没有刻着铭文,不是士兵们的武器,难道大过年了京城混进来了强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怕是要提前关闭灯市,恢复宵禁。”

    九指请一位相熟的北城兵马司的士兵去西府四泉巷,先跟如意娘报个平安,“……别把棉花胡同的事情说出去,你就说吉祥和赵铁柱都找到了,都好好的,我们还有些小事要办,要如意娘她们先吃晚饭,不用等我们了。”

    说完,九指还塞了兵士一些钱,“辛苦了。”

    九指打点士兵去捎信报平安的时候,这一边,如意低声问五戒,“你跟帚儿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帚儿到处找人打听我?你们两个怎么今晚都在菜馆里?你——”

    如意一堆话还没问完,帚儿就从菜馆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说道:“汪千户,这是我从持械恶徒马车里找到的东西,给你瞧瞧,他们跑的匆忙,马车都丢在菜馆车马棚里了。”

    汪千户一看这个东西,顿时脸色一变。

    九指等人也凑过去看,这是一捆红色的拜帖,写着恭贺新春之类的吉祥话。

    这是新春拜年贴。

    过年嘛,就要出去拜亲访友,到处拜年。但每个人精力有限,能够亲自登门拜访的人家实在有限,对于那种没有必要亲自拜年、但出于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必须要拜年人家,就要家里的仆人去递送新春拜年贴就可以了。

    这种送帖子的拜年方式对于拜年的和被拜年的其实都很方便——你去登门拜年,人家未必有功夫接待你。

    所以很时兴投帖子拜年,很多人家过年的时候在大门挂个袋子,或者放一个小箱子在外头来接受拜年贴,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投递的仆人连门都不用敲了,直接把拜年贴放进去就行。

    张家东西两府过年就是这样的,过年的时候,门口的小箱子到了夜里就投满了,由看大门的送到侯爷的外书房,交给幕僚门客们料理即可,侯爷不会亲自看拜年贴。

    九指看了半辈子的大门,对这些恭贺新春的拜年贴熟悉的很,说道:“这群狂徒应该就是过年的时候驾车到处投递拜年贴的家奴。”

    “还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汪千户翻开拜年贴,指着后面的落款和印章说道:“拜帖的主人是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刘景祥。”

    锦衣卫分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管着诏狱,负责查案,监察百官,权势滔天。

    南镇抚司就不一样了,虽然名义上是负责监察锦衣卫内部人员,但其实也不太敢管那些有实权的锦衣卫,是个比较闲散的部门,不如北镇抚司那么威风,动不动就把官员下诏狱。

    但是,南镇抚司的指挥刘景祥有些不一样——他有个亲弟弟,叫做刘瑾。

    刘瑾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权倾朝野,他有多么厉害呢?反正人称其外号为“立皇帝”。

    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就连看大门的吉祥都知道,吉祥拍了拍脑袋,说道:“难怪这五个凶徒明明知道我们是张家的人,他们还敢在小巷子里刷奸计绑架我们!原来他们的靠山是立皇帝的亲哥哥呀。”

    九指看大门看老了,社会阅历丰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连忙说道:“拜年贴是刘指挥的,至于凶徒是不是刘指挥的家奴,还未可知,尚需汪千户打听清楚。”

    汪千户把拜年贴都收起来了,说道:“事关重大,到底是不是,我需要登门拜访刘指挥。”

    倘若是真的,就是京城第一外戚和京城第一太监的哥哥的家奴打起来了!

    兹事体大,汪千户要亲自前去刘指挥的宅邸。

    九指是见过世面的、成熟稳重的中年人了,他晓得此事干系重大,如果闹到连侯爷都惊动了,弄不好吉祥和赵铁柱这个两个无辜的人都要倒霉,于是拍马追上汪千户,说道:

    “我和汪千户一道去吧,有些事情……怕是误会,如果能够当场解开,那是最好不过的。”

    九指毕竟是西府看门护院的小头目,说话有分量,成熟稳重,于是汪千户就同意带着他一起去找刘指挥。

    九指他们一走,就剩下吉祥如意赵铁柱,帚儿和五戒了。

    如意心里有一百个疑问要问帚儿,帚儿倒是很豪爽,说道:“进去菜馆再说吧,夜里外头好冷的。你问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不过,我只跟你说话。”

    如意看着面前的院落,做成宅邸的模样,谁能想到是个菜馆呢?“你怎么跟五戒在这里吃饭?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帚儿笑道:“你别急嘛,我会告诉你的。这个菜馆是我要侯爷帮我建的。建成八卦图的样式,是五戒鱼争抢。

    不仅仅是男人和妻妾之间,就连上位者对下属们也是这样的,或者女人对男宠们也是如此。谁掌控了权柄和财势,谁就是“男人”,谁处下位,谁就是“女人”,君不见,那些闺怨诗词几乎都是男性文人墨客所写?

    侯爷可享受帚儿的“吃醋”了!欣然同意,拿出私房钱给“舍不得侯爷花钱”的帚儿在棉花胡同开山东菜馆分店,反正那里的房产本来就是侯府的。

    至于帚儿把新店建成八卦图的模样,是五戒的功劳。

    丫鬟抹儿在翠微山国公爷墓地里看守祭屋的时候,抹儿认识了在张家家庙怀恩观里当小道士的五戒,后来抹儿成了帚儿的丫鬟,帚儿要给惨死的父亲超度、祈福,就是抹儿向帚儿推荐了五戒。

    五戒当道士以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帚儿,两人熟悉之后,随便一聊,居然都认识如意!

    帚儿说道:“……我没跟任何人提起承恩阁那晚你捅了我一剪刀的事情,我就跟五戒说,我在颐园当洒扫丫鬟的时候,你很照顾我,给我油茶喝,容许我上桌和你们三个一起吃饭,从来没有因我地位卑下而瞧不起我。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害我家破人亡的敌人从来就不是你。你虽捅了我,但原因是我先对你动手。我们两个早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

    因如意之故,帚儿和五戒就不仅仅是捐香油钱的关系,还成了朋友,就在帚儿愁如何把新店建的能够卖出大价钱的时候,五戒就指着他施法的八卦镜说道:“你按照这个来,有钱人都喜欢这种玄乎的东西,要不然我师傅张道士如何在京城各大家族都吃的开呢。”

    新店就这么开起来了,一共十六个小院,每个院子只接待一桌客人,腊月初一开张,到了腊月初八,十六个院子就天天都是满的。到了正月,要去棉花新店吃饭,就需要提前好几天预定院子了。

    ?[80]第八十回:求合作婉言拖一拖,要平事指挥使银钱

    第八十回:求合作婉言拖一拖,要平事指挥使银钱

    帚儿这三年学艺能够登上朝廷大朝会演奏箜篌、开店能够赚大钱,样样都出色,听的如意几乎目瞪口呆,这样的人,似乎想干什么都能成——除了从她手里偷假画。

    与此同时,在西厢房,吉祥也在“拷问”五戒,怎么跟东府侯爷的准新姨娘在这里吃饭。

    五戒只得交代了如何跟帚儿相识、如何提意见修建八卦院落等等,“……她是我最大香客,年年在怀恩观里点长明灯,我师傅张道长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要我好好伺候她,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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