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花臂男人只是朝电话那头嗤笑一声:“钱?我们一群亡命之徒还需要这玩意儿吗!”听到这句话,姜稚晚心下顿时一凉。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这群绑架她的人只是简单勒索。
果不其然。
下一秒,花臂男人带着森森冷意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
“陆砚书,五分钟之内,你要是不废掉自己的右手,你夫人的命我就收下了。”
“废一只手,换一条命,这笔买卖很值得吧。”
第66章绿茶陆砚书
姜稚晚听不下去了。
“陆砚书,你别冲动!”
只有五分钟时间,这几乎等于没给陆砚书任何思考的时间。
虽然姜稚晚也不确定陆砚书究竟会不会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可她不敢赌。
一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的!
一定会有的。
姜稚晚极力保持着自己的镇静,反反复复在脑海中默念着花臂男人说的话。
对方只要废掉陆砚书的一只右手,这说明他和陆砚书之间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花臂男人慢悠悠提醒:“已经过三分钟了哦。”
“时间还剩一分五十七秒、五十六秒、五十五秒……”
不停倒数的声音打乱了姜稚晚的所有思绪。
“临死之前,我想知道陆砚书究竟得罪了你什么?”姜稚晚咬着唇,装出一副十分不甘心的模样。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花臂男人,这个报复内容也是沈离精心挑选的。
越是拿不轻不重的东西来换取姜稚晚的生命,就越引发姜稚晚被救下后,对陆砚书的反感。
但具体是什么仇什么怨,沈离也没告诉过他啊。
这会儿事态紧急,花臂男人一时半会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术来。
正当花臂男人为难之际,一身狼狈的沈离从外面冲了进来。
“既然陆砚书不愿意,可以用我的来换吗?”沈离喘着粗气问道。
看见沈离的那一刻,姜稚晚内心是极为复杂的。
从小到大,姜稚晚也是真心实意将他当成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的。
可后来沈离为了攀上姜家,不顾姜母的性命安危和她的苦苦哀求也是真的。
沈离神情激动,专心沉浸在这场他自导自演的苦情戏当中:“一只手不够的话,我可以用两只手来换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花臂男人啐了一口,眼底冷光闪烁:“老子要报仇的对象是陆砚书!”
恰好,五分钟的倒计时结束。
花臂男人扭头看向姜稚晚,凉凉一笑:“看来那陆砚书对你也不是真爱啊。”
大门口传来响动。
守在外面的人匆忙跑了进来,慌里慌张道:“老大,外面被团团包围了,我们好像逃不出去了,怎么办啊?”
沈离也是眼底也闪过一抹慌张之色,他明明放出了那么多假消息,陆砚书怎么还是来得那么快。
看来是没办法了,只能将原本的一些话术省略掉。
沈离眼眸一转,猛然朝花臂男人的方向扑过去,试图去夺他身上的匕首。
他积蓄了一身的力气,花臂男人居然还真被他扑倒了。
匕首刚被沈离拿到手,一只脚却猛然踢向他的手。
脱手后的匕首瞬间飞出去很远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沈离的惨叫声响起。
“啊——”
他感觉自己的手是不是已经断了,否则怎么会这么疼。
花臂男人走过去将匕首捡了起来,看也不看沈离一眼就径直朝姜稚晚走来。
“既然被陆砚书那么快找到了,那你就跟我一起陪葬吧。”
在这一刻,姜稚晚其实心中其实是平静的。
还好陆砚书没有为了她自废右手。
她不值得天之骄子般的陆砚书为了自己成为一个残废。
陆先生有那么一副慈悲心怀,在她死后,肯定能好好照顾妈妈生前最后一段时间。
就这样就够了。
死后,姜稚晚也不算无颜面对外公外婆了。
至于沈离,他既然肯豁出性命来救自己,姜稚晚也释然了。
姜稚晚轻闭上双眼,准备坦然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按照计划,这一刀是必定要捅下去的,所以花臂男人根本没收着力。
在花臂男人挥刀的时候,沈离也直奔这边而来。
可事到临头,沈离却后悔了。
身体的自保反应让他压根就没办法多动一下。
眼看冰冷的刀尖即将要落到姜稚晚身上时,一道身影飞快地奔姜稚晚而来,将姜稚晚死死护在怀中,不留一丝缝隙。
一道匕首刺入血肉中的闷响声清楚传进姜稚晚的耳朵里。
可姜稚晚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之意,反而是异常心安。
熟悉的香味比视觉更先告诉姜稚晚,陆砚书来了的消息。
“小宝,别怕……是我的错……”
明明周围全是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姜稚晚却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
她被陆砚书死死禁锢在怀中,不得挣扎,也不得自由。
匕首几乎把陆砚书的小腹捅了个对穿,小股温热的血意顺着伤口流下,在衣服上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花。
沈离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闹得这么大,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陆砚书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陆家不会放过他们的!
陆砚书带来的人将整个现场围得固若金汤。
沈离本想让花臂男人这一帮子人试试能不能逃脱的。
只要这些人消失,自己再咬死不承认,没有确切证据,陆砚书就能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可真当沈离将视线投向花臂男人时,却只见他将手底下的人顺理成章地走到陆砚书带来的那些人面前,一副熟稔的神情。
这下子,沈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特么的,自己被陆砚书当猴耍了!他以为自己将陆砚书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则真正被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是他沈离!
该死!
他不能让陆砚书得逞,他一定要在姜稚晚面前揭穿陆砚书的真面目。
愤怒上头的沈离红着眼大步走到陆砚书旁边,扯着他的手臂咬牙切齿道:“陆砚书,你玩我很好玩是吧?”
“还装,我早就和那些人演练过无数遍了,你这伤口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
“我精心制作的英雄救美局,居然给你做了嫁衣……”
可千算万算,沈离都没想到陆砚书受得伤真的致命。
他用力一扯,直接就将陆砚书整个人从姜稚晚身上扯了下去。
很快就有专业的医疗人员大步赶了进来,他们围在陆砚书面前,动作飞快地处理起来。
绑在姜稚晚身上的绳子也很快被解开,她不敢上前去打扰到救护工作,于是便带着滔天怒火地朝沈离走去。
刚才沈离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一左一右两个耳光打得沈离眼冒金花,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姜稚晚:“从始至终都是陆砚书自导自演的,他的伤也不严重,他是在装虚弱。”
还不等姜稚晚回答,躺在地上的陆砚书就虚弱出声:“小宝,不要生这么大的气,伤身体。”
“沈总只是太想挽回你了,不要怪他,我身上的伤不重的。”
话音刚一落,陆砚书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第67章“恭喜陆总,如愿以偿。”
姜稚晚眼神充满恨意,放下狠话:“沈离,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就是装的!他才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啊!”
沈离这会儿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无论怎么解释,姜稚晚都不会相信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稚晚快步飞奔至陆砚书身边担忧得不行,气得恨不得将陆砚书千刀万剐。
“肯定会没事的……”姜稚晚用力地握紧陆砚书的手,颤抖着声音安慰道。
整把匕首都插进了小腹,现场的医疗条件不够保险,所以暂时并不能将匕首取出来。
担架已经在被抬进来的路上了。
看见姜稚晚苍白的脸色,陆砚书像是感觉不到疼意一般,轻轻摩挲着姜稚晚握住他的手:“不碍事的,小宝,别担心。”
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欺骗姜稚晚,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
所以这一刀,是他该受的。
被放置上担架后,陆砚书也没放开姜稚晚的手,眉目间的神色依旧温柔:“小宝,好好和沈总谈谈吧,不要因为我的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伤妨碍到你们之间从小长大的情谊。”
“陆砚书,你再装!”沈离心中憋屈得不行。
一个男人,怎么能如此绿茶,从未见过这种手段的沈离气得面容扭曲,仿若一只恶鬼。
姜稚晚红着眼眶摇摇头,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不会放过他的。”
陆家时刻有着一支顶级的医疗团队在家二十四小时待命。
受伤的陆砚书被紧急运回陆家后,第一时间就接受到了妥帖的治疗。
姜稚晚至始至终都没离开陆砚书身边,只因在路上的时候,陆砚书就昏迷过去了,在昏迷过去之前,他一直紧紧抓着姜稚晚的手。
匕首插入小腹很深,还伤到了脏器。
这一刀的角度也很刁钻,若是再进一寸,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万幸的是,血很快就止住了。
不过,伤口是止住不错,但后续要是高烧不止,也是很危险的。
接到消息的陆父陆母也很快赶来。
“阿姨,叔叔,是我的错,砚书是被我牵连的。”姜稚晚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
陆母又怎么会怪罪到姜稚晚头上呢,极为不赞同地开口:“都是沈家那小子的问题,怎么又是你的错呢。”
“夫人,快去把衣服换了吧。”徐管家适时出现。
姜稚晚身上沾染了大块大块的鲜血渍迹,散发着的铁锈味道并不好闻。
等姜稚晚走后,徐管家才示意陆母陆父去一个合适的地方说话。
“这事情不适合追责。”徐管家低声道。
整件事情复盘起来,蹊跷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陆父拧起眉头,用不赞同的语气道:“砚书受这么严重的……”
听徐管家这么一说,陆母倒是心中有些底了,随即打断陆父的话:“砚书这孩子的伤是他自己弄的?”
徐管家是从小看着陆砚书长大的,对陆砚书自然有几分了解:“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再说了,沈离还有和姜稚晚从小长大的情谊在。
但论这一点,陆家就不能过分追责。
陆父陆母一下子就明了了。
.
陆砚书在第二天下午就醒了过来。
陆家虽然没有追责,但沈家却不敢不亲自上门道歉。
一连三天,沈父沈母携带着沈离一直站在门口求陆砚书相见。
这些糟心事儿,徐管家压根就没告诉姜稚晚和陆砚书。
沈家人倒是被来看望陆砚书的傅宝珠好好奚落了一番。
这些天以来,沈离做的那些破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再说,傅宝珠早看不惯这忘恩负义的一家人。
知道今天傅宝珠和池琛会上门来看望,徐管家早早就准备好出来迎接了。
听见傅宝珠奚落沈家三人的声音,徐管家的脚步更加快了一些。
“宝珠小姐,池总,外头这样晒,怎么还不进屋啊。”
只是还没等傅宝珠两人回答,一旁等得早已经神色焦急的沈父立马就大步跨了出来,语气哀求:“徐管家,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见见陆总啊?”
徐管家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通融,而是少爷根本不在家。”
陆砚书不在家,那池琛和傅宝珠提着礼品来看望谁?
根本就是把他们沈家不当人看啊!
望着三人进屋的背影,沈父气得面色铁青
,可这是在陆家大门口前,也不能发作,只好扭头恨恨地瞪着沈离。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来!”
管理不好公司也就算了,还给他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望京谁人不知陆砚书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啊!
沈离面色灰败,像块毫无生机的朽木一样,佝偻着腰站在角落中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