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陆砚书又温声细语地哄她：“再吃点好不好？”不等姜稚晚回答，他又道：“我也才刚回来，就当是陪我一起吃了。”
姜稚晚答应了。
两人一起下楼，徐管家像是早就得知今天晚上陆砚书会赶回来，早早就让后厨备着热饭菜了。
吃饭的途中，徐管家还忍不住调侃：“有少爷陪着，姜小姐吃饭都要多吃一点。”
姜稚晚脸一红。
陆砚书则是将用公筷夹着的蔬菜放在了姜稚晚面前的盘子中后，才慢悠悠回道：“是吗？”
这会儿时间太晚了，陆砚书也没让姜稚晚吃太饱。
饭后，姜稚晚本能地想逃避和陆砚书单独相处的时候。
“陆先生，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先上楼了。”
陆砚书定定地望着姜稚晚，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姜稚晚不敢和陆砚书对视。
她刚转过身，准备往前走时，陆砚书的声音便传来了。
“其实，国外的那一摊子事情并没有处理完。”
在接到徐管家消息时，陆砚书几乎是抛下一切赶回来的。
陆砚书知道事情败露了，也知道姜稚晚不可能逃脱自己的手掌心，但他还是回来了。
“再有半个小时，我就必须要走了。”
姜稚晚愣住了。
一个想法浮现在姜稚晚的心头，可她压根不敢去信。
望京这会儿才刚开春，夜里还有点凉，但陆家室内却依旧暖和得不像话。
“对不起。”陆砚书低声道：“是我欺骗了你。”
“从来就没有父母催婚。”
“我母亲那场生日宴会之前的传言，也是我亲自让人传出去的。”
第51章
他在求姜稚晚施舍一点爱意
姜稚晚沉默地看着陆砚书。
自小就被别人夸聪慧长大的她，姜稚晚很难不明白陆砚书这番话语底下潜藏的意思。
但这一刻，姜稚晚心底其实是恐慌的。
陆砚书很容易就从姜稚晚面上的神情看穿她的内心，当即心头一软，心疼得要命。
“不要害怕。”他柔声安慰道：“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姜稚晚紧咬着唇瓣，圆眸中浮现一层雾气，轻声道：“陆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能不能再说明白一点？
陆砚书懂她未尽之语，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拨浪鼓来。
杆子是白玉做成的，拿在手中触手生凉，鼓皮上绘画的图案是威风凛凛的小老虎，两侧坠着的是小铃铛，铃音很是清脆。
之前的一次闲聊中，姜稚晚无意间随口跟陆砚书提过这只拨浪鼓。
其实姜稚晚记忆中并没有这只拨浪鼓，有关它的一些回忆都是姜母告诉她的。
拨浪鼓是姜稚晚满月时，方老爷子送给她的礼物。从小姜稚晚就喜欢得很，只是在后来她七岁出那场意外搬家后弄丢了。
姜稚晚对它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所以跟陆砚书描述时，也只是寥寥几句。
但这一刻，姜稚晚看到它时，就完全可以肯定这只拨浪鼓和被她弄丢的那只是一模一样的。
陆砚书一步一步走近，直至在姜稚晚面前停下，才将拨浪鼓递给她：“你的随口几句，我一直都有放在心上。”
拨浪鼓是在姜稚晚提起过的当天晚上，陆砚书就让手底下的人去找复刻版了。
成品在第二天晚上就已经被陆砚书拿到手中，只不过一直没有拿给姜稚晚，怕吓到她。
姜稚晚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接过拨浪鼓时，两侧的银铃摇了摇，清脆的铃声随之响起。
这只拨浪鼓也不知道被陆砚书藏在身上多久了，姜稚晚能通过白玉杆子感受到陆砚书传递上去的暖意。
姜稚晚眼眶红红，吸了吸鼻子后，喃喃道：“陆砚书，我不懂！我不懂你的意思！”
“喜欢你。”
“用一个更加准确的词来说，应该是爱你。”
告白来得猝不及防。
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姜稚晚像是从身处万里高空的云端跌落下来。
可迎接她不是粉身碎骨的结局，而是一个带着滚烫热意的宽阔怀抱。
陆砚书声音再度传来。
“想要你遇见解决不了的事情时，能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为你解决。”
“想要在你难过时，能光明正大地把你抱进怀中轻哄。”
“想要牵你的手，想要吻你的脸颊，想要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有你陪在我身边……”
光说爱这个字眼，太空旷，太苍白了，陆砚书想要的太多太多。
“所以，小宝，你也喜欢我好不好？”这句话问得十分小心翼翼。
任谁也想不到，向来高高在上的陆砚书有一天会对一个女生这么讨好、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时候。
两人的距离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拉近到只剩分毫。
只要陆砚书轻轻往前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姜稚晚，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宛若雕塑一般的姜稚晚动了。
她接连后退好几步，将陆砚书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拉近的距离粉碎得干干净净。
陆砚书墨色的眸底情绪翻涌得厉害，差点就克制不住了。
早在之前，陆砚书就做好了姜稚晚拒绝他的准备。
那么多年都等过了，又何必拘泥于眼前的这几天。
可真到了现在，陆砚书之前所做的心理准备全部粉碎得干干净净。
陆砚书收敛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压迫感，尽量维持表面上的温柔：“小宝，是我吓到你了吗？”
还是……根本就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
一想到后面这种可能，陆砚书简直心如刀绞。
姜稚晚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反复又睁开，并没有回答陆砚书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道歉：“陆先生，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陆砚书极为认真地观察着姜稚晚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他并没有从姜稚晚脸上看到任何讨厌、反感的神情。
这无疑是件好事。
姜稚晚又不说话了。
事到如今，陆砚书一秒都不想多等了，他一步一步朝姜稚晚靠近。
姜稚晚下意识后退。
可姜稚晚后退一步，陆砚书就前进两步，直到姜稚晚被陆砚书一点点逼到毫无退路的境地。
“不讨厌我对不对？”
姜稚晚的后背死死抵在墙壁上，比她高许多的男人将人紧紧围住，让她逃脱不能，装死也不能。
见姜稚晚低下头去，男人低叹一口气，单膝跪在地上，从下面仰头看向姜稚晚。
“嗯？”
他这副样子，不像是在告白，倒像是在求爱。
甚至还能更卑微一些，他在求姜稚晚施舍一点爱意。
姜稚晚被吓了一大跳，当即也顾不得其他的，赶忙拉住陆砚书的手臂，想将陆砚书拉起来。
但她的那一点力气，对完全不配合的陆砚书来说完全是螳臂当车。
陆砚书又固执重复了一遍：“不讨厌对不对。”
“怎么可能讨厌。”姜稚晚终于忍不住了，一股脑将心底话全部说了出来。
陆砚书声音低哑，语气却十分肯定：“那就是喜欢我。”
不等姜稚晚回答，陆砚书又问道：“那是因为害怕吗？”
姜稚晚无声地点点头。
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在方家倒台之前，姜稚晚一直以为自己的家庭十分美满，父母相敬如宾，外公外婆身体康健。
不曾想姜书臣是一条盘踞在他们身边的致命毒蛇。
一夜之间，姜稚晚所看重的东西彻底颠覆。
她太怕了。
姜稚晚也顺势蹲了下去，眼睫颤抖，无声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陆砚书轻轻捧起姜稚晚的脸，像是在对待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器一样，一点一点拭去脸颊上的滚烫泪珠。
“小宝，不能害怕分离，就选择拒绝相遇。”
“试着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泪水还在姜稚晚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着唇瓣，满含希冀地问道：“陆先生，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第52章
“我很想你。”
昨夜陆砚书回来在陆家拢共待了半个多小时，可他离去时，徐管家可没错过他脸上的喜色。
看来，陆家的喜事将近啊。
徐管家起了个大早，径直去后厨亲自监督给姜稚晚做的餐食。
只是刚到后厨，徐管家就接到了陆砚书的电话。
这会儿，陆砚书所在的地方正值半夜，他差不多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陆砚书问的第一句就是有关姜稚晚的问题：“夫人起床了吗？”
“没呢。”徐管家如实回道：“这会儿还早，昨晚夫人又睡得晚，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陆砚书又让徐管家注意一下姜稚晚的眼睛，昨晚哭了那么久。
他临走之前也匆匆用鸡蛋给姜稚晚滚了滚眼眶，但时间太紧急了，效果应该不大。
徐管家一一应下后，也有几句话要叮嘱陆砚书：“少爷，国外那边的事得尽快解决好啊，哪有刚把女朋友哄好就久久不见面的道理啊。”
陆砚书：“好。”
另一边。
其实姜稚晚早就醒了，她正趴在床上拿着那支拨浪鼓在玩。
直到现在，姜稚晚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那么好的陆先生居然对她告白了！像是在做梦一样。
其实后来陆砚书也没有再逼姜稚晚，只是让姜稚晚给他一个考验的机会，不要再把他拒之门外。
姜稚晚同意了。
现在回想起来，姜稚晚还觉得丢脸得慌。自己都多大人了，遇见事情后第一反应居然还是逃避。
很快便到了平时姜稚晚上早八醒来的时间点。
来自陆砚书的来电铃声比闹钟铃声先响起一秒。
电话一接通，陆砚书温柔的声音便从听筒里面传了出来。
“小宝，起床没有？”
姜稚晚脸瞬间开始发烫起来：“刚准备起。”
回答完问题后，姜稚晚才想起一个问题，按时差来说，这会儿陆砚书所处的地方还是在深夜。
姜稚晚眉头紧蹙：“陆先生还没有休息吗？”
陆砚书也没去纠结她的称呼，反正时间还长，迟早有一天，姜稚晚会全心全意信任他的。
“在飞机上休息过了。”男人低声回道。
姜稚晚知道私人飞机上是有提供休息的小床的，也就放心了些。
很快陆砚书又打来一记直球，让姜稚晚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热意再度重来。
“我很想你。”
姜稚晚顿时哑住了，手中捏着的手机像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陆砚书直接趁热打铁地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能不能一直通着电话？”
姜稚晚压根拒绝不了这样的攻势，只得同意下来。
于是这一通电话，一直通到姜稚晚上课前一分钟才被挂断。
坐在姜稚晚旁边，一直在偷听她和陆砚书通话的傅宝珠倒是一脸的吃瓜表情。
看见姜稚晚挂断电话后，傅宝珠才终于出声调侃：“当真是小别胜新婚啊。”
姜稚晚也说不什么话来反驳，干脆就红着耳尖装作没听到傅宝珠的调侃。
“我能理解的。”傅宝珠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等着吧，上午的课刚上完，你家陆砚书的电话就会打来了。”
姜稚晚小声反驳：“怎么可能，陆先生很忙的。”
傅宝珠也不跟她争论。
在前年的时候，池琛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手底下信任的人不够多，很多重要的合同只能他亲自去谈。
奈何那时候傅宝珠课业也繁重，池琛不能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于是两人每天的通话时长都是十几个小时打底。
不过见陆砚书那么紧巴黏糊着姜稚晚，傅宝珠也是喜闻乐见的。
姜稚晚认真听课，一上午的时间飞快度过。
几乎是下课铃打响的一瞬间，陆砚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动的来电页面，姜稚晚不可置信地怔住。
还真被傅宝珠猜对了！
傅宝珠笑嘻嘻地拍拍姜稚晚的肩膀：“别愣着了，快接吧。”
话音刚落，傅宝珠又忍不住再当一波预言家：“信不信电话接通后，你家陆砚书第一句就是：‘刚刚是很忙吗，这么晚才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