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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就算陆砚书再好,她也要时刻谨记着对方是自己的雇主。

    住在陆家,吃陆家的,用陆家的,在陆家所有工作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她更不能逾矩。

    为了不让陆砚书误会自己有别的心思,姜稚晚赶紧撇清楚:“不过,我已经将一些实在搞不懂的地方记了下来,等池先生有空的时候,再去请教。”

    也不知是不是姜稚晚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说完这话后,陆先生脸上的笑意好像变淡了些。

    正在她怀疑之时,只听见陆砚书轻笑道:“笨,这里不是站着一个现成的捷径吗?”

    看来刚刚的只是她的错觉。

    姜稚晚悄悄松了口气后,又轻轻摇摇头:“陆先生你平时工作已经很累了。”

    陆砚书只能用着遗憾的语气道:“那真是可惜了,我注定体会不到为人师者的感觉了。”

    “怎么会?”姜稚晚十分不解。

    就连姜书臣那样的人,平时想来请教他的人都不少。

    身为陆家家主,找到陆砚书请教的人不应该更多吗?

    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巴结。

    另一方面,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绝非等闲之辈,被陆砚书指点,更能受益匪浅。

    这仿佛真戳到了陆砚书的伤心事,他失落的摇摇头:“可能是我看起来太凶了吧。”

    毕竟外界对他的传言,属实不算是什么好话。

    姜稚晚也想到了这一茬,随即安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觉得陆先生你是一个特别心善的大好人。”

    陆砚书:“是吗?”

    姜稚晚眼睛亮亮:“当然,又温柔,又可靠。”

    而且,又……好看。

    只是这一点,姜稚晚没好意思说。

    陆砚书脸上的笑意更温柔:“你的夸奖倒是让我重拾信心了呢。”

    毕竟,那些传言并非妄言。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绕的,姜稚晚稀里糊涂就把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

    姜稚晚懵懵然地告别陆砚书,先一步走上楼去了。

    第18章

    求求了

    书房窗户大开着,席卷着腊梅香味的凌厉寒风吹散一室暖意。

    房间内并没有开灯,只能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倚在窗边,修长的指尖一点猩红忽明忽暗。

    男人喉结微滚,低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嫉妒,徒手捏灭了指间燃烧到一半的烟。

    动作又重又狠。

    为什么姜稚晚宁愿去跟池琛请教问题,也不愿意就近选择他?

    为什么?

    他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陆砚书情绪翻涌得厉害,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变得鼓鼓涨涨的。

    姜稚晚,能不能再和他亲近一点,再更亲近一点。

    求求了……

    ——

    姜稚晚真觉得陆砚书是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

    半个小时前,自己才答应在金融方面有不懂的地方,就来向陆砚书请教的。

    然后,今晚的睡前读物,就从一本国外的书籍变成了金融方面的书籍。

    就连床头小书架上的书,也都全换成了与金融方面相关的书了。

    “这些都是我专门让人挑出来适合初学者的读物。”陆砚书轻笑道。

    他穿着露肤度极低的黑色丝质长袖睡衣,每一颗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

    姜稚晚有些犹豫,微微蹙起眉头:“但这样会不会打扰到陆先生你休息呀?”

    “不会的。”陆砚书轻轻摇了摇头。

    等姜稚晚念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书后,就注意到陆砚书已经沉沉阖上眼睛。

    将书签放进这一页后,姜稚晚把书放在床头,尽量不弄出任何一点声音地朝外面走去。

    一连好几天下来,姜稚晚白天自学,晚上晚餐前,陆砚书会考教她今天所学的内容,让本就好学的姜稚晚进步飞快。

    正如姜稚晚那天晚上对他的赞扬一样,陆砚书就像是一个温柔又可靠的师者。

    有不懂的地方姜稚晚来找他询问,陆砚书也不会将答案一股脑地告诉她,而是一步一步引导着她自己寻找答案。

    姜稚晚刚将自己心中的答案说出来,但她自己也不确定对不对。

    “不错。”陆砚书毫不吝啬夸赞。

    原本姜稚晚因为紧张而皱起的眉眼一下子就松开了。

    看来,她也不算是毫无天分。

    陆砚书:“你再从这方面入手试试看呢……”

    姜稚晚专心致志听着,咬着不断由陆砚书抛出来的钩子,想到了另一种更好的法子。

    寥寥几句话,却关键得不能再关键了。

    姜稚晚仰头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陆先生,你真的好厉害。”

    “是你很聪明。”陆砚书弯了弯嘴角。

    激动中的姜稚晚并没有注意到她和陆砚书距离越来越近。

    远远看去,她跟靠在陆砚书怀中一样。

    陆砚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迟早有一天,他要姜稚晚每次遇到克服不了的困难时,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咬牙承受,而是来告诉自己。

    “哎哟,我的少爷小姐啊,快来吃晚餐了,知识不能填饱肚子啊。”管家笑盈盈地过来催促。

    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姜稚晚,同时也感谢姜稚晚。

    “我们马上就来。”

    应下徐管家后,姜稚晚依依不舍的将书合上。

    年关将近,在餐桌上,陆砚书正好跟她提了关于假期的事情。

    总共六天假。

    每年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姜稚晚都必须回姜家一趟才行。

    往年过年,排挤、冷眼、恶语相向、各种折辱都让姜稚晚觉得在陆家度秒如年。

    可今年不一样了。

    她有底气!

    就算姜书臣不给钱,她一样能负担得起妈妈的医疗费。

    姜稚晚更加担忧另外一件事:“我要是没回来,陆先生你能一个人睡得着吗?”

    “没事的。”陆砚书淡淡一笑:“那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了。”

    其实在姜稚晚每次走后的三四个小时,陆砚书就会醒来,然后内心更为孤寂,闭目养神直至一丝光亮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

    假如他没得到过姜稚晚的陪伴,或许他能忍受这漫漫孤夜。

    陆砚书也早已明白,让他能放下所有心坊陷入沉睡的不是声音,而是味道。

    姜稚晚更为心疼了,嘴先一步将心中浮现出来的第一反应说了出来,甚至都没经过脑子。

    “我不走了。”

    说完后,姜稚晚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她却更加坚定自己的心中所想。

    “陆先生,我不需要假期,反正我也不想回家。”

    听完这两句话后,陆砚书的面色温柔地不像话:“乖,不想回家就去陪在最需要你的人身边。”

    早在让人调查完姜稚晚的资料后,陆砚书就悄无声息地将姜母住院地方的重要人员替换了个干干净净。

    姜母这病是治不好的,治疗起来不仅烧钱,还只能延缓病情。

    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姜稚晚而去,所以,陆砚书就算是再嫉妒,也想让姜稚晚多陪陪她,尽量不要留多少遗憾。

    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姜稚晚抿着唇不出声,脸上的表情闷闷的。

    对于陆砚书会知道她妈妈的事儿,其实姜稚晚是有所预料的。

    位高权重者最忌惮身边日日相处的人身份过往不清不楚,入职前,陆砚书肯定也让人调查过她,这其实没什么的。

    望京上流圈中,姜稚晚的名声其实早已经烂透了,各种行径更是大家口中的笑料与谈资。

    不过姜稚晚行得端坐得直,自己所做的事情只是让妈妈活下去,一点也不寒碜。

    陆砚书用一旁的公筷给姜稚晚夹了一点她爱吃的菜,哄她:“听话,今年给你包一个厚厚的压岁红包。”

    姜稚晚鼻尖酸涩得厉害,声音也闷闷的:“陆先生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哄。”

    自从方老爷子去世后,姜稚晚就再没有收到压岁钱这种东西了。

    方家倒台,姜稚晚就不再是孩子了,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才能替妈妈撑起一片天。

    陆砚书弯了弯唇角:“你本来就还是个小孩。”

    在他眼里,姜稚晚本就只适合被人捧在掌心中千娇万宠着。

    小时候是这样。

    长大后也应该如此。

    陆砚书会替姜稚晚挡风遮雨,也会亲手将这只还未完全成长的雏鹰送上天空。

    第19章

    那便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除夕当天。

    在临别之前,陆砚书给了姜稚晚两个红包。

    一个压祟钱。

    一个拜年钱。

    陆砚书给得时候,还特意叮嘱后一个红包要明天才能打开。

    压祟钱是除夕这天给的,拜年钱则是大年初一才能给的。

    “我不能要。”姜稚晚后退一步,出声拒绝了。

    陆砚书没说话。

    反倒是一旁一起送她出门的管家先一步说话了:“姜小姐,你这么生分,岂不是很伤少爷的心?”

    话落后,徐管家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红包,说出了更让姜稚晚推辞不了的理由:“长者辞不敢辞,辞之不恭,受之不愧。”

    四个厚厚的红包拿在手里,一只手根本拿不下,必须两只手一起。

    “谢谢陆先生。”

    “谢谢管家。”

    姜稚晚诚挚道谢。

    管家慈爱地看着她,语气有些担忧:“要是被人欺负了,也别忍着,大胆反击回去。”

    姜稚晚点头应了一声好。

    有些话,现在无名无份的少爷说不得,但他可以。

    管家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反击的时候也要以自身安全为主,实在不行,就回来告状,我还是有把子力气的。”

    再者,少爷还在这里呢。

    姜稚晚酸涩的眼眶一下子就笑眯了些,哭笑不得道:“告小状这种行为连小孩子都会觉得不耻的。”

    这话管家就不赞同了,“我们家如宝似珠娇养着的孩子被欺负了,长辈就没有不出头的道理。”

    什么歪说法!

    陆砚书也十分赞同管家所说的话:“要把管家的这句话记在心里。”

    管家急急忙忙又道:“要是在意你的人知道你被欺负后,只能偷偷躲起来伤心,怕不是心都要疼碎了。”

    话音一落,管家就飞快地瞥了一眼陆砚书的方向。

    姜稚晚抿了抿唇,摩挲着手里握着的厚厚红包,心头软得不像话。

    糖衣炮弹,简直是诛心利器。

    送姜稚晚离开的司机很快将车开到三人面前。

    司机把车门打开,又将姜稚晚手中的四个红包和一旁的小行李箱放好后,径直上了车。

    十分懂眼色的管家故作有事需要处理,走远了几步,留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把手拿出来。”陆砚书突然道。

    姜稚晚听话地将手伸出来,却不知陆砚书究竟想做什么。

    陆砚书将右边口袋中的东西一股脑全拿了出来。

    “糖?”

    仅一眼,姜稚晚就看清楚了他手中的东西。

    但里头似乎还夹杂着些其他东西。

    姜稚晚赶忙将另外一只手也伸出来,双手合在一起呈捧状。

    糖果包装声音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陆砚将这些东西放在口袋里多久了,已经沾染上了他的体温。

    很暖和……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姜稚晚耳尖泛起粉意,赶忙将这些不该有的东西全都忘之脑后。

    一捧糖果中夹杂着些许不知名的中药药片,还有一块指尖大小的平安扣。

    润白色的平安扣被一根编制红绳缠住,看上去像是一条手链。

    “这是……”姜稚晚怔住了。

    陆砚书笑得眉眼都柔和下来了:“平安扣。”

    象征着平安。

    姜稚晚眨眨眼睛:“那这些白褐色的切片是什么?”

    “一种药材,名字叫当归。”陆砚书嗓音淡淡的。

    正盼你归,当归,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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