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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手机消息声音响起。

    姜稚晚拿起手机一看,是另外一个兼职的地方,老板发来的辞退通知。

    这些是谁做的,姜稚晚再清楚不过了。

    姜稚晚把手机放下,望着寝室天花板良久后,缓缓闭上酸涩不已的眼睛。

    .

    翌日。

    生物钟将姜稚晚早早叫醒,酸痛感遍布全身,喉咙又辣又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应该是生病了。

    姜稚晚下床喝了药后,又放任自己躺回床上休息。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再次醒来,姜稚晚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姜稚晚迷迷糊糊接起。

    “小姜老师,玥玥的表哥回来了,以后玥玥的数学就由她的表哥来补习,抱歉哈。”

    对方心虚得厉害,飞快说完后,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姜稚晚沉默地僵住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姜稚晚动作迅速的接起电话,语气中带着些倔强:“不用您辞退,我主动辞职。”

    世间工作千千万,姜稚晚就不信自己还找不到工作。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一时之间,对方没出声。

    姜稚晚正疑惑呢,刚准备看一眼手机的来电页面,随即就听见对方弱弱的询问声:“姜小姐,您的面试已经通过,真的不考虑来陆家工作吗?”

    这询问,近乎是小心翼翼的程度了。

    似乎只要姜稚晚说出带有任何一点拒绝意味的字词,对方马上就要碎掉了。

    第7章

    掌控欲

    今天的天空也是阴沉得可怕。

    姜稚晚迎着寒风走在小径上,直到来到了一幢气派的中式庄园前。

    接应她的管家早已经在门口等待着了,看见姜稚晚的身影出现,赶忙笑着上前迎接。

    其实,先前管家是有安排专门的人员去接姜稚晚的,不过被姜稚晚拒绝了,他也只得作罢。

    庭院里种着一株腊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迎着寒风独自开着。

    直到进了会客厅后,姜稚晚都还隐隐闻得到空气中的腊梅香味。

    “姜小姐,您想要喝点什么吗?”

    “茶?”

    “咖啡?”

    “果汁?”

    “又或者是各类饮品……”

    姜稚晚愣了愣,低声回答:“不用麻烦,一杯白水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位陆家的管家对她的态度,有些……谄媚?

    白水很快被送了上来。

    姜稚晚握住杯子,杯中的水温度是刚好能入口的程度,不冷不热。

    “今天路况有些堵车,姜小姐可能要再等上一会儿。”管家笑盈盈道。

    姜稚晚颔首,表示自己清楚了。

    同时又不禁感慨,在望京底蕴深厚的家族,就连底下做事的人待人接物也是这么彬彬有礼。

    真不愧是大家族。

    会客厅中温度适宜,姜稚晚冰凉的手脚很快暖和起来。

    唯一不好的点就是那腊梅花的香味也太香了吧,坐久了熏得姜稚晚头晕晕乎乎的。

    为了防止姜稚晚觉得无聊,管家还贴心的时不时跟她搭话。

    怕姜稚晚觉得冒犯,搭话的内容也是些浅显的,不存在套话的心思。

    此时,姜稚晚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她还以为是腊梅花的香味导致的,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小口水。

    可不知为何,困意越来越重。

    不行。

    不能睡。

    这份工作对她至关重要,千万要撑住,不能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姜稚晚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睁大眼睛,但作用实在是不大。

    亲眼看着姜稚晚一点一点阖上眼睛的管家也没再开口说话了。

    其实早在门口接到姜稚晚时,管家就看见了姜稚晚眼皮下两块异常明显的青黑色。

    他单纯以为姜稚晚只是困得厉害,想着在暖和的会客厅内小憩一会儿也不会受凉,便没有多管。

    十五分钟后。

    穿着一身深黑色西装的陆砚书裹着寒意走进了会客厅的门。

    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男人身量越发高大,剑眉漆黑,冷峻分明的下颌线。一双淬了冰的墨眸里面没有丝毫情绪,轻扫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难以名言的压迫感。

    进入会客厅的陆砚书,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椅子上睡着的姜稚晚,眉头瞬间皱起,面色更冷了。

    随即,急步走近。

    管家看见陆砚书脸上不知为何浮现的冷厉神情,紧张解释:“姜小姐或许是太累了,等的时间又长,这才……”

    他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听见陆砚书带着点薄怒的声音传来:“让医疗团队过来,快些。”

    .

    姜稚晚感觉自己身处一个昏沉黑暗的旋涡当中,越是挣扎,就越逃不脱。

    尚存不多的理智告诉姜稚晚,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要快点醒过来才行。

    薄弱的理智和沉重的身体不断对抗着,姜稚晚睡得其实并不安稳。

    直到——

    她感觉她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

    带着点硬度的有力手臂和发热的胸膛将她整个人紧紧包裹住,给姜稚晚营造出一种绝对的安全感。

    隐隐约约间,姜稚晚听见一道好听的声音。

    “睡吧,有我在。”

    “不要害怕。”

    这一夜,这幢中式庄园别墅注定灯火通明。

    一支顶尖的医疗团队时刻在楼下候着,管家也一刻不敢停歇在楼上楼下忙碌着。

    管家这会儿担惊受怕的厉害,也只能靠忙碌起来才能稍稍缓和一下心中的害怕。

    陆砚书将心尖尖上的人交给他照看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却连姜稚晚发高烧到39度的情况都没看出来。

    这可是极为严重的失职,足以让他丢掉饭碗的那种!

    卧室内。

    姜稚晚躺在床上昏睡着,脸上毫无血色,让她看起来像一个精致但没一点生气的陶瓷娃娃。

    似乎随便一用点重力,就会破碎开来。

    期间,陆砚书眉眼间尽是疲惫与悔恨,他一直站在床边守着。

    只有亲眼看着,他才能放心。

    是他的错,是他疏忽了。

    回国后,需要等待陆砚书处理的事情很多,陆砚书几乎是连轴转,才在今日堪堪将大部分的事情处理完。

    生病中的姜稚晚也很乖,只要放轻声音好好哄哄,她就会乖乖地把那些苦涩的药汁喝下肚去。

    下半夜。

    高烧导致的酸痛感几乎是从骨缝中钻出来的一样,姜稚晚忍不住呜咽哭了起来,连哭声都像只刚出世不久的猫崽子一样,弱声弱气的。

    姜稚晚并没有醒,但她实在是太疼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柔软的床上抱起,并轻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

    姜稚晚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宣泄口一样,将脑袋耷拉在陆砚书颈侧,白嫩的小脸很快再次被哭湿,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陆砚书的脖颈里。

    先是外婆外公突然离世。

    紧接着父母离婚,狠心的父亲将所有资产转移后再娶,才发现父亲在外的私生女都比她大一岁。

    再然后,净身出户的母亲突然身患重病,治病需要花费巨额金钱。

    一桩一件,对几乎没有任何风险抵抗能力的姜稚晚完全是致命打击。

    她再没有任何的避风的港湾,母亲的性命还系在她身上。

    陆砚书沉默着,只能像抱小孩一样将姜稚晚抱在怀中,有规律地轻拍着她的背。

    姜稚晚烧得昏昏沉沉,哭够后,又开始小声念叨:“妈妈……妈妈……疼……我好疼……”

    听见姜稚晚不断地唤着自己的母亲,陆砚书沉下脸,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陆砚书自己也清楚,他骨子里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和他的祖父是一脉相承的,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终有一日,若再有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会如愿听到姜稚晚口中喊出的他陆砚书的名字的。

    第8章

    陆砚书

    望京下雪了。

    一病就病了三天的姜稚晚喝了药后,将视线投向窗外。

    鹅毛白雪正纷纷扬扬地下着,庭院中那棵腊梅花依旧静悄悄的开得正艳。

    褐色的枝条粗壮有力,枝头黄润润似透明的花瓣在冷风中肆意的舒展着。

    窗户虽然是大开着的,但身在室内穿着单薄衣服的姜稚晚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在陌生的环境中刚醒来时,尽量维持着镇静的姜稚晚无疑是无措慌乱的。

    她找到管家,想要离开,并将自己在这里的治疗费和住宿费折算给对方时,被毫不犹豫拒绝。

    管家双眼含笑,眸光闪了闪。心思缜密如他,早就将理由找好了。

    “姜小姐,请心安。在陆家做事的所有人,都是这个待遇。”

    才怪。

    陆家对手底下的人确实不错,但也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

    这三天,姜稚晚吃的用的喝的,全是管家亲自监督,让人用的最好的,生怕怠慢了这个金疙瘩。

    想着今天下午有场考试,姜稚晚心不在焉吃完送来的午餐后,就去找到管家说就此想离开的事情。

    哪知道,管家一听说姜稚晚今天下午两点有期末考试后,立马开始焦急的张罗起来,让家里的司机亲自送姜稚晚去学校。

    等姜稚晚拿着被硬塞过来的考试用具,懵懵然地坐上了车后,她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了。

    到了学校,司机下车,绕了半圈,亲自将车门打开,并抢先一步恭敬开口:“姜小姐,我就在原地等您,祝你考试顺利。”

    本来想考完试后直接回寝室的姜稚晚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睛。

    反应过来后,赶紧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我到时候直接回寝室就好。”

    司机摇摇头,:“徐管家吩咐过,要将您平平安安送来学校,也一定要将您平平安安接回去。”

    考试时间快到了,姜稚晚也没办法多做犹豫。

    算了,等考完试后再说吧。

    能凭借自己实力考上京大的大多数人,都绝非等闲之辈,期末考试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到了提前交卷时间后,姜稚晚又检查了一遍试卷,依旧没发现问题后,便提前交了卷。

    提前交卷的人不在少数,姜稚晚顺着人流走向教学楼外面。

    在路上时,姜稚晚就已经想好了理由拒绝。

    谁知,等姜稚晚来到记忆中的位置时,接她回去的司机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中年司机笑道。

    望着这张带着点熟悉的脸,姜稚晚怔愣了好一会儿,白家宴会那晚,最孤立无助的时候,是他帮助了自己。

    原来她和陆砚书早就遇见过了。

    姜稚晚心下涌出一股暖意,溜圆的眼眸亮晶晶的,“那天晚上,真是太谢谢您了。”

    中年司机自然是不敢居这个功的:“姜小姐要谢的人可不能是我,那是陆总吩咐的。”

    .

    半个小时后,姜稚晚终究还是回到了这幢中式庄园中。

    小径上的雪早已经被清扫干净。

    在路过庭院中那棵腊梅树时,姜稚晚停住了脚步。

    树枝上挤压的雪也是早就被清理过了,根根枝条傲然挺立。

    姜稚晚却注意到了外侧有一根小枝上的积雪似乎被清理的人遗漏了。

    下了一天一夜的厚重积雪将那根枝条压得撑不起腰,姜稚晚起了想将它枝上的雪拍打干净的心思。

    只是这棵腊梅树种下去有些年份了,树枝高大,姜稚晚努力踮起脚尖也够不到那根枝条。

    姜稚晚仰起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把踮脚尖改成了蹦跳。

    效果是有,但属实不多。

    她实在是没忍住,愤愤地轻踢了一下树根处,稍稍撼动了一下枝桠。

    一缕雪花飘落,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姜稚晚的眼睛,仿佛在嘲笑姜稚晚‘无能狂怒’一样。

    姜稚晚:“……”

    她光顾着揉搓不适的眼睛,一点都没注意到一道身影在静悄悄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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