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我心里清楚得很，大哥活着的时候，每年生日，她都会精心准备礼物和蛋糕，满心欢喜地为大哥庆祝。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几口便将蛋糕吃完。叶子瑞哭得愈发大声，可这一次，我没有像从前那样去哄他。毕竟，我已经不再是他的父亲了。

 我将潘雨心和叶子瑞抛诸脑后，径直走出了家门。走在大街上，五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悠闲。平时，我总是忙于工作，少有的休息时间也都花在了他们母子身上。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珠宝店打来的：“您好，叶先生，您之前订做的项链已经做好了，需要我们送到家吗？”

 前段时间，因为大哥的忌日，潘雨心一直郁郁寡欢。为了哄她开心，我花了大价钱订做了这条项链。我皱了皱眉，问道：“可以退掉吗？”

 珠宝店那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无奈之下，我只能过去将项链取走。看着这条花了我三个月工资的项链，我满心为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它。

 正巧，路边有个小女孩唉声叹气，满脸愁容，正为给母亲准备礼物而发愁。我走上前去，将项链放到她手里，微笑着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把这个送给你妈妈吧。”

 小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向我道谢：“谢谢叔叔，我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吗？”

 我想了想，轻声说：“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吧。”

 我宁愿把这条项链送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愿再将它送给潘雨心。许多路人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在小女孩说完“生日快乐”后，纷纷向我送上了生日祝福。我心中既酸涩又感动，仅仅是一句简单的祝福，陌生人都毫不吝啬，可那对母子，却从未对我说过。甚至这些年，我送他们礼物时，他们连一声谢谢都不曾说过，反而还总是提起大哥，说要是大哥还在，一定会送更好的礼物。

 女孩离开后，我也转身离开了原地。只有那一句句温暖的祝福，还留在原地，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我回到家时，那对母子已经不在家了。换做以前，我定会打电话询问他们的去向，可如今，我只是拿出手机，给其中一份兼职的老板发了辞呈。离婚后，我不再需要那么多钱，也不用再把自己逼得那么累了。

 晚上，我刚要入睡，就被开门声惊醒。是潘雨心和叶子瑞回来了。我没有动弹，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潘雨心就像陌生人一样，对彼此视而不见。叶子瑞年纪小，沉不住气，总是气呼呼地看着我，就连吃饭的时候，只要我一出现，他就会丢下饭碗，转身离开。在我还在乎他的时候，他这样的举动总会让我伤心难过，可现在，我已经决定不再管他了，他的所作所为，从此与我再无关系。我刻意忽视他，把他当成了空气。

 幼儿园家长会那天是工作日，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一个孩子和叶子瑞在同一个幼儿园的同事惊讶地问我：“川，今天幼儿园家长会，你不会忘了吧？”

 我对他笑了笑，说道：“没忘，只是一直都是我去，我也有些厌烦了。叶子瑞他妈妈这次去。”

 同事“哦”了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慨道：“你儿子上幼儿园这两年，所有活动你可是一次都没缺席过。比起你，我可真是自愧不如啊。”

 我苦笑着自嘲，我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在潘雨心心里，她的丈夫，叶子瑞的爸爸，永远只有我的大哥叶晓山。我不过是她为了孩子，不得已才委身的对象罢了。同事在自嘲，我自然不能附和，只能勉强夸了他几句。看着他回去工作，我也重新埋首在电脑前。

 中午午休，同事们一起去吃饭，我也跟了上去。有人调侃道：“川，不吃你那破包子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以后都不吃了，我要对自己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