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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还没缓过神来,不由问:“他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杀他?”

    库莫尔依旧恨恨地:“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小白每次力气再不支,也非要亲自给你换药,让赫都老头那双脏手在你胸前摸来摸去,我都没有摸过!”

    “哥哥你也太小气了吧,赫都老倌是医生,为这小事叽歪几天了。”敏佳在一边不屑的说,“我也这么喜欢苍苍,我都没说什么。”

    “小姑娘知道什么?别添乱了。”库莫尔气呼呼觅了张凳子坐下。

    敏佳冲他吐吐舌头:“只不过大我五岁,就好意思说我。”说着端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苍苍快喝药吧,哥哥吩咐让放在火上的热水里暖着,一直都是热的。”

    想不到库莫尔这么粗枝大叶的人,也能这么细心,我冲他笑笑:“谢谢你。”

    库莫尔干咳一声,似乎不太好意思的别过脸去,半天才含糊的冒出一句:“不客气。”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情形,我好像是利用他对我的真心,来换取暂时的安宁,但却又出尔反尔,摇摆不定。

    我喝过了药,过了不久,就听到帐口处一阵响动,有个人走进来。

    我忙睁开眼睛,看到郦铭觞提着一只药箱快步走了进来。他这次来得这么快,只怕是接到赤库的消息,就即刻赶来了。

    他破天荒地没有溜溜达达走路,一阵风似得来到长椅前,搭上萧焕的脉搏,才伸手和我打个招呼:“小姑娘。”

    我按着伤口,起身走到他身边。

    他号过萧焕的脉搏,以手拈须摇头连说了三声:“太胡闹!”

    我看他神色凝重,吸了口气问:“郦先生,怎么样?”

    郦铭觞瞥了我一眼:“还有救,不过要你心肝上一片肉做药引,你肯吗?”

    郦铭觞虽然喜欢开玩笑,但是这句话说得一本正经,我迟疑问:“真的?”

    他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跟他只有一命抵一命,断无全活之理,你肯吗?”

    “那就拿去……”我冲口而出,话刚说完就开始后悔。

    那边郦铭觞果然拈着他的胡须摇头晃脑:“说笑而已,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药引?”

    又被这老头儿戏弄了,我眼前一阵昏黑,到这关头他倒还真有这闲情逸致!

    郦铭觞却又正经起来,摇头叹了一声:“这次实在太凶险,我也没有十分把握。”

    他摇摇头:“他的外伤倒没什么,症结在毒气淤积五焦,因而经脉堵塞,不能疏通。这小子一直强自把寒毒压着,当真是胡闹的厉害,还敢说是我的弟子,自己的命都快弄丢了。”说着思索了一下,“不对,依这小子心脉损伤的情况来看,他决计撑不了这么多天,有谁帮他疏通了吗?”

    “大概是我吧,”库莫尔接口,“他倒下时,我看他没了呼吸,就在他背上拍了几下,结果他咳出一口黑血,呼吸就有了。”

    “这就对了,这小子这条命,起码有六成是你救回来的。”郦铭觞说着,微一沉吟:“办法不是没有,不过要废点功夫,库莫尔,你大营里可有供士兵做饭的大锅?”

    “有。”库莫尔随口答应,一时没发觉郦铭觞已经对他直呼其名。

    “找一口过来,就支在帐篷里添上水烧热,我给你个药方,把这些草药找来煮透。”郦铭觞拈着胡须,“要先用药力把这小子的血脉疏通,不然救回来也是废人一个。”

    库莫尔不知为何,突然摸着下巴问了句:“上笼蒸穿不穿衣服?”

    “身上有一丝一毫的织料阻止热气宣泄,那小子就危险了。”郦铭觞淡瞥他一眼,“待会儿你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了,抱进去。”

    被他这么指使,库莫尔居然一笑:“乐意效劳。”

    我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他到底想得什么,忙开口:“郦先生!他有断袖之癖!他想趁机占萧焕的便宜。”

    “难道让我抱?”郦铭觞瞪我一眼,“断袖之癖又怎么样?都在这儿废话!还要不要救人?库小子,快点去准备!”这次倒是他先急了。

    大锅和草药很快就准备,郦铭觞还让人在帐篷里扯了一道帷幕,将我和敏佳隔开。

    这老大叔,防我倒跟防贼一样!

    我气愤不已蹲在床上咬着被角:哪门子道理?萧焕是我的丈夫,库莫尔才是借机揩油的!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敏佳坐在床边,时不时就要跑到帷幕边扒着缝看一看,再折回来,火上浇油一般:“苍苍,小白长这么好看,光身子一定也很好看吧。”

    我闷闷应声:“嗯,他做你男宠时你不是看过了?”

    敏佳眨眨眼睛:“你是他妻子,你也应该看过才对啊?”

    “晚上黑灯瞎火哪儿看得清,而且我很紧张,怎么敢仔细看。”这么一说我更气愤了:白白便宜了库莫尔!

    “我看到小白也很紧张,他长得那么好看,我只敢扒下外衣,隔着衣服摸摸他的肌肉。”敏佳说,脸上出了朵红晕。

    “唉?这么说你们没同房?”我有些茫然。

    “同房了啊?”敏佳更加迷糊,“同房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原来这大小姐对男女之事还不了解,萧焕是白在她帐篷里住了那么久。

    想了想还是不要教坏小姑娘,我没往下细说。

    “苍苍,”敏佳直直盯着帷幕,神思早跑到帷幕后,“我有点想看小白赤裸起来的样子。”

    “我想看。”我被气昏了头,接口说。

    敏佳转头看我:“苍苍,你说,我们会不会流鼻血。”

    我想了下:“我受伤了,已经流了好多血,应该不会,而且我都看过了。”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流鼻血……”敏佳很是伤神,“但是我还是想看。”

    我点头:“那就看吧。”

    敏佳很有默契地和我对看一眼,我们两个跳下床,来到帷幕前,扒在缝隙里偷看。

    帷幕后白雾缭绕,影影绰绰……嗯,影影绰绰但也足够我们清晰地看到人影。

    虎皮椅前扔着一堆衣物,萧焕的衣物大概已经给脱得差不多了,库莫尔又从他身上解下一件中衣。

    烟雾里有一个背对着我们的身影,上身赤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库莫尔把他上半身的衣服也脱了。

    我就说了,他绝对的断袖之癖,但是……这个裸背也很好看啊,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只是被郦铭觞气着了,想看萧焕的裸体而已,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意料之外……

    脱光了衣物,库莫尔俯身把萧焕抱起来,这个才是真正的一丝不挂,我鼻子里一阵温热。

    “小白真好看,我哥哥也真好看。”敏佳目不转睛地看着,用袖子按住鼻孔,“我真的流鼻血了唉,苍苍,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我摒住呼吸,也用袖子堵住鼻孔,心想:伤口流了那么多血,鼻子里还能流出血来,我真是血气旺盛。

    里边库莫尔不知为什么突然惊呼一声,身子一颤,怀里的萧焕几乎掉到地上。

    “啊!怎么了?”惊叫出来,我一把扯开帷幕,站了起来问。

    “走路滑了一下,”库莫尔含笑甩了甩额前被雾气濡湿的碎发,“苍苍,敏敏,你们胸前怎么有血?”

    库莫尔宽阔光滑的裸胸和萧焕的身体……此刻完全展现在我和敏佳眼前。

    第十一章

    虫子

    青布帷幕猛地扯开,带来一股沁凉的微风,蒙蒙白雾随之消散,清晰凸现出帷幕后那名英挺男子的侧面,他是冷峻而优雅的,满头乌黑柔韧的长发,以一根缀满碎宝石的发带系住,自然搭在光洁的肩膀上。不远处炉火的微光照在他裸露的肌肤上,反射出类似黄金的色泽。

    剑唇微挑,他在嘴角聚起一个了然而不无戏谑的微笑,轻转过身子:“走路滑了一下……苍苍,敏敏,你们胸前怎么有血啊?”

    对面没有传来回答,她们看着一滴水珠从他浸淫了雾气的额角滑下,一路滑过他直飞入鬓的长眉,笑意盎然的眼角,峭直如壁的脸颊,然后滴在他鼓起的胸肌上,水珠闪了一下,滑过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小溪一样孜孜不倦的继续向下走去,再往下,不是平坦温暖的小腹,而是另外一具让人窒息的躯体。

    他手臂里抱着的是一个全裸的青年男子。那男子昏迷着,苍白无血色薄唇紧抿,睫毛长如蝶翼,安然的合在一起,眉角俊逸,自在的舒展着,长发并未挽起,微现凌乱的散落在英挺男子的臂弯里。

    他的身躯修长,略显消瘦,皮肤有些苍白,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如果说英挺男子是黄金酒爵,那么他就是一块白玉。

    君子如玉,玉的光华不炫目,也不迷人,但是无论身处如何璀璨夺目的珠宝之中,玉总能温和的发出淡淡的光晕,含蓄却不容忽视的散发出自己的光彩。

    所以,骤然间看到这样一个身体全裸的男子,你的心里居然会悄悄的泛起一丝莫名的安宁,就仿佛这样无礼的注视着一个裸体的男子,不但不是什么罪恶的事情,反倒是同簪花饮酒,渔樵对答一样的风雅韵事。

    ……

    库莫尔正面对着我和敏佳,笑吟吟看着我们。

    敏佳早就紧捂着鼻孔瞪大眼睛,站得仿佛一尊雕塑。

    我先清醒过来,呵呵笑,转过身拉住敏佳很认真地看着她:“敏佳,小白光身子好看吗?”

    敏佳不迭地点头。

    “敏佳,我丈夫的光身子我都让你看,我是不是对你很好?”我接着问。

    敏佳继续点头,眼睛仍旧直愣愣看着前方。

    “那么看完了,咱们就走吧。”我一把捂住她的眼睛,拽着她就往帷帐后拖。

    郦铭觞开口:“既然进来了,留下来帮忙。”

    我和敏佳老老实实回头,低头走到郦铭觞身前。

    “敏佳帮忙看火,不能大也不能小。小姑娘拿个毯子在一边等着。”郦铭觞紧接着吩咐。

    我们忙凑过去,我站在木桶边,看到萧焕的长发还是披在肩上,就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把他的头发拢成个髻挽起来。

    挽头发的时候触到他颈中的肌肤,是温热的,我的唇角不自觉挑了起来。

    库莫尔抬头看了我一眼:“苍苍,你箭伤未愈,脸色不大好,还是先去歇着吧。”

    我摇头笑笑:“我在这里挺好。”

    他也笑笑,就不再说什么了。

    治疗的时间其实并不短,但只要能看着他,即使是此刻他昏迷不醒,我都觉得像是身在梦中,一刻都不想放过。

    浸过药水后,郦铭觞又取出银针,将萧焕的穴位全都疏通了一遍,才松了口气:“臭小子的命救回来了。”

    我听到这句话,稍稍松了口气,却看到他胸前有道新添的伤疤,虽然不大,也已经结了血痂,但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依然刺目。

    看我注意到了那个伤疤,库莫尔在旁开口:“这是小白看到你胸前中了暗器,抢上去时伤到的。”

    像被什么刺了下,我手上抖了抖。

    那时的我虽然没有看清,但如果不是为了抢过来抱住我,萧焕怎么会连这样一个暗器都躲不过?

    可即使如此,当他抱着我时,我还是想把他推开。

    轻叹了口气,库莫尔笑了下:“苍苍,如果想哭,你可以等小白醒了后哭给他看。”

    我将目光移到萧焕的脸上,他还是那么平和地昏睡着,苍白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一点血色。

    我静了下,俯身低头吻住他无色的薄唇。

    不管周围还有什么人看着,我只是静静地感受他的体温,然后我眼中的一滴眼泪就这么滑下来,落在他的脸颊上。

    库莫尔没有说话,敏佳早就出去了,郦铭觞沉默地收拾好药箱,屈指弹弹肩上的衣衫:“这趟可真费心力,回去要找这小子把诊费要回来”一面说,一面提着药箱就走出门。

    他到快去快回。

    “郦先生!现在是深夜,你怎么回去?”我想起来在他身后问,可是他早就掀开门帘,身影很快隐没在黑夜中。

    “这位郦先生要想只身闯到大营里来,只怕也没人能拦住他。”库莫尔忽然在旁说了一句。

    “难道郦先生也会武功?”我有些奇怪,郦铭觞可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过武功。

    库莫尔一笑:“这个太医的身手绝不在归先生之下。”

    他自己提到了归无常,就顿了下:“他在伤了你之后就不见了……在御前侍卫中劫持你,用你的性命来威胁小白,不是我授意他做的。这个人是个能人,我一直有笼络之心,但这次他伤到了你,下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只怕会下杀手。”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提到归无常,我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当日他将我带出京城的时候,有得是时间杀我,或者利用我来做很多事情,但他却好像只是将我带到女真大营,此后就再也不管。

    还有那两枚突如其来的暗器……我伤得其实不重,暗器命中之处看似要害,却巧妙地避开了心脏,我之所以会昏睡几日,除了伤后的低热外,还有萧焕怕我伤势反复,给我开的伤药中有不少安神成分。

    以归无常之能,真想置我于死地的话,该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吧?

    不过是一半会儿也想不出头绪,我就向库莫尔笑了下,没向他说出心中的疑虑。

    忙了一阵,我还是开始头晕,转身想走回床上躺着。

    还没抬步,库莫尔已经伸手把我拦腰抱起,走到床边把我放在床上。

    我冲他笑笑:“谢谢你,库莫尔。”

    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后,我和库莫尔像是更加熟识了,就算此刻开口直呼他的名字,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抱你过来,你绝不会对他说谢谢吧?”库莫尔忽然说,笑了笑,“这种客气话,只有对不亲近的人才会说,对于最亲密的人,反倒是不用说的。”

    我抬头看了看他,猛地发现这个总是冷傲犀利的男子的眉间,凝聚着一抹类似忧伤的表情。

    我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他:“库莫尔,不管怎么说,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情意……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要和你……”

    “苍苍……”库莫尔打断我的话,淡淡笑了,“当他不再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随我而去,但如果他死去,你却会随他而去……即使你的人还活着,心也会就此死去,对吗?”

    他是在太过通透,我突然无言以对,帐篷里一阵死寂。

    库莫尔把手放到我的脸颊上:“真的喜欢,就去要。拉住了就不要再放手。不要一边对我说着谢谢,一边在心里想我辜负了库莫尔。我只要记得,有个叫库莫尔的男人,也在爱你,虽然可能还比不过他。但我成全了你们,你们就要给我痛快地幸福。记得了吗,苍苍?”

    我点了点头,一大滴热泪就滴在了他的手背上,握着他的手,我靠在他肩上,边流泪边微笑:“谢谢你……”

    库莫尔轻拍着我的背,叹息着说:“难不成是我跟汉人呆久了?怎么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哥哥,苍苍,你们……”敏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瞠目结舌地看看我和库莫尔,又看看在另一边昏睡的萧焕。

    我忙推开库莫尔,略显尴尬:“不是你看的那样子……”

    库莫尔狠狠剜她一眼:“死丫头,不能晚回来一点?”

    经过这番折腾,库莫尔让人把大帐隔断成两间,让出了一个小间给萧焕静养。

    东北高参虎骨鹿茸这些贵重的药材不缺,库莫尔又让人源源不断送来,两天后,萧焕虽然还是没有醒来,但呼吸粗重了不少,皮肤下也有了血色。

    我每天都守着他,像要把原来的份儿都补上,看着他沉睡的面容,不知道为何就会移不开眼睛。

    这天我刚喂他喝过了药,就准备趴在床沿上小睡一下,结果一不小心压到了他的手。

    感觉到脸下他的手指轻动了动,我忙让开,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愣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他的睫毛闪了闪,蹙着眉睁开眼睛。

    我不敢说话,目不转睛的看他。

    他极轻地咳了咳,眉头蹙得更紧,那双深瞳中的目光有些迷离,声音很轻:“太……苦了……”

    我点了下头:“郦先生开给你的药,肯定是苦的。”

    他又咳了几声,竟然重新合上眼睛,喃喃自语般:“那我还是继续昏着好……”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行!你敢再去睡,我就哭给你看!”

    他这才又睁开眼睛:“苍苍?”

    那声轻唤违睽了一年多,我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冲他笑:“你昏迷这几天我都哭了好几次了,你要是想我继续哭,你就可以接着去睡。”

    他似是仍不能理解眼前的情景,颇为意外地:“你在这里?”

    “是啊,我在这里。”我俯身过去,在他的薄唇上轻吻一下,“萧大哥,你总算醒了,太好了。”

    他那双深瞳汹涌明灭了一下,隔了会儿,才笑笑看我:“我还好,不用担心……皇后。”

    我对他挑了挑眉毛:“还没看清吗?我们还在女真大营里,所以你不是皇帝了,我也不是皇后……你只是个男宠。”说完我也觉得自己的玩笑有点恶劣,忍不住笑了,“不过我已经跟库莫尔说了,以后你是我的专属男宠,不准他跟我抢!”

    他又愣了一下,这次总算觉察出来我是玩笑,却还是不可置信的样子,侧过头轻咳:“这么说……我是该谢谢夫人……”

    他咳起来,呼吸就有些急促,我知道是之前毒发损伤了心肺,忙扶着他,让他半坐起来靠在我肩上。

    抱着他的身体,我侧头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下,故作轻松地:“所以我们不用再顾忌什么皇帝皇后的身份,就这么永远守在一起,好不好,萧大哥?”

    然而说得再轻松,我的眼角还是无声流下了一滴泪水,我抬起手擦干了,转过去看着他,尽力微笑:“一生这么短,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也不想再看着你离开,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萧大哥,我现在才敢承认我最爱的那个人还是你,是不是有些迟了?”

    他只是静默地看着我,合上了眼睛,又再次睁开,将我推开一些,倾身出去,将口中的血吐在床边。

    我抱着他,轻抚他的后背,觉得身体是热的,心底却一片冰凉:过去的一年多里,那么久的时光,我就这样将他丢在身后,从不关怀、从未询问。

    我的手背被他微凉的手覆盖,还是轻咳着,他抬起头冲我笑了笑:“别担心……是淤血……”

    我点头,用手帕将他唇角的血迹拭去,抱他靠在床头。

    他笑了下,微垂下眼眸,将我的手放开,似是斟酌了一下才说:“苍苍……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亏欠与我,我也只是尽一份心力……无须太过在意。”

    他还是不信……我一直都将话说得那样决绝,我说我爱冼血,我在他面前和库莫尔许下百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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