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恶鬼手里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捏碎江落的手骨。江落知，宿命人刚刚所做的情戳中了池尤的那根逆鳞。对现在的恶鬼来说，
江落离开是唯个彻底激怒他使他疯狂的可能。
江落几乎没有犹豫，
反手握住了他。他直直看池尤阴沉的眼睛，
斩钉截铁地：“他没法送我走。我的灵魂上缠根锁魂链，锁魂链是白无常手里勾魂链的双生武器，谁想对我灵魂做手脚只会无功而返。”
在这个候，江落无比地感谢塞廖尔和黑无常，
感谢自己的灵魂足够独特到被锁魂链缠上。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池尤会变成什么样。
恶鬼被江落笃定的眼神安抚到了，神情缓缓变得平静。
现在是说话的候，江落捏了捏池尤的手。迈步走到了宿命人的身旁。
白发伪神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的胸口被穿了个大洞，泊泊鲜血流了地，将暗黄的土壤染成了详的深红。
宿命人的表情停留在最后的惊愕上，他没有料到池尤这突如其来的下。宿命人雪色的双眼大大睁，白色的眉头、眼睫也块块的染上鲜血的污渍。
宿命人……好像死了。
江落敢相信他会死的这么轻松，他深知“补刀”的重要性，二话说又往宿命人的心口扎了刀。
宿命人像个最平常的尸体般动动，江落伸手探向宿命人的鼻息，已经毫无呼吸。
江落又探向了宿命人脖颈处的大动脉。
大动脉平静，没有跳动。
现场片寂静，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连鸟雀的声响都跟见。所有的人都在看江落的动作，他们在屏息等待江落试探出来的结果。
江落深吸口气，后知后觉的狂喜涌上心头，他转头看众人，笑容知觉扯得越来越大，“他死了。”
“宿命人死了。”
所有人愣了几秒，随即就是大声呼喊发泄喜悦和解放的痛苦愤怒。廖斯彻底瘫在地上，胸口断起伏，有喘过气。他边咳嗽，边雀跃地跟花狸说：“花狸，宿命人死了，他终于死了，我能换新身体了！”
花狸缓缓平复了身上的剧痛，他脸色煞白地侧过头看宿命人的身体，嘴角畅快地勾起，“死的好！”
比他们俩更痛恨宿命人的葛无尘泪流满面，他神经质地抱紧葛祝，断抚摸葛祝的脸颊和头发，手指颤抖，悲喜交加，“葛祝，宿命人死了，你能死，你定能死！”
葛祝张张唇，感觉到滴滴滚烫的泪落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眼神断变得灰败。
江落闻言，立刻起身对葛无尘：“快葛祝送去找塞廖尔，让塞廖尔请神给他治疗！”
葛无尘恍然，连忙抱葛祝踉踉跄跄地往山上跑，脚步仓皇。
江落起身，召唤出辰龙，让辰龙驮葛无尘和葛祝快速飞到山顶。辰龙乐意地喷了个响鼻，情愿地朝葛无尘飞去。
做完这件，江落目光复杂地看宿命人的尸体，转头对池尤：“你能能吞了他的魂？”
在这个玄幻的世界，江落要宿命人变成鬼的可能性也给彻底剔除掉。
池尤露出厌烦的神情，“我用鬼纹试试。”
鬼纹虽然是宿命人的恶魄，但早已被池尤驯服。哪怕宿命人死了，鬼纹也会消失。
但在池尤跳下龙泉后，鬼纹几乎快要被龙泉洗没了。江落担心池尤的鬼纹是否还能使用得出来。
片刻后，颜色淡了许多，也变小的许多的鬼纹虚弱爬到了池尤的手背上。
江落稍微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纪鹞子和冯厉，禁疑惑。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大昭寺的山上？
但他和池尤刚刚人家父亲给杀了，也好意思现在过去问，索性就当做没看见他们，继续和池尤说话。
“他的预言还是成了，”江落，“你杀了他。”
宿命人以“宿命”名，终究还是没有走出宿命之外。如果当初的他没有做出对自己的预言，这个结局很有可能又变得样。
命运。
这东西太玄乎了。
池尤刚刚勾起唇正要接话，但笑容沉。
江落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怎么了？”
池尤眉眼中有阴翳浮起，“我身上的诅咒并没有消失。”
江落愣。
宿命人曾经给池家嫡系下过个“能伤害旁系”的诅咒，如果宿命人死了，按理说这个诅咒也应该消失对。
如果没有消失，那就只有个答案……
江落和池尤同看向宿命人，“宿命人还没死？！”
他烦躁地低骂了句，“可是他没有了呼吸。”
池尤深深地看宿命人，若有所思。
江落急促地走来走去，开始怀疑起自己，难是他理解错了黑无常的话？
“比干挖心，比干挖心……路遇菜妇人……人无心就会死……”
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落想得头疼，池尤忽然问：“人无心就会死？”
江落将黑无常曾经告诉他的话告诉了池尤。
池尤同样想到了比干挖心，又很快联想到宿命人牢牢护住纪鹞子的身上，他意味深长地朝纪鹞子看去。
江落顺他的眼神看去，对上了双目震惊的纪鹞子。
“冯厉被宿命人看做他的下个身体，那么纪鹞子很有可能会是他的心脏容器，”恶鬼悠悠地，“纪鹞子，你说呢。”
纪鹞子直在偷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在到那句“人无心就会死”的候，他已经隐隐有了预料。等池尤这句话说完之后，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嘴唇翕张片刻，说出句反驳的话。
潜意识告诉他，池尤说的是对的。
他的心脏，就是宿命人的心脏。
所有的迷雾在这会清清楚楚地散开，露出狰狞丑陋的本来面目。
什么他找到母亲生活过的痕迹？因他有关母亲的记忆是虚假的，他没有母亲，他只是宿命人的个心脏容器。
什么宿命人连家逃跑也要带他，什么宿命人会派那么多式神保护他……切切，早已细枝末节中露出了相。
纪鹞子本应该感到愤恨恐惧，但等他确定这个之后，只有片苍凉。
他会炼器，是因宿命人也会炼器。他对宿命人本能的惧怕顺，也是因这颗心脏吧。
但什么让他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识呢？
纪鹞子在这瞬间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突然苦笑声，“我觉得你说得对。”
身后的冯厉突然靠近了步，抬手压住了纪鹞子的肩膀。
纪鹞子只以冯厉是在安慰他，他怔怔笑了笑，神情逐渐透彻，语气是想通了什么的惆怅，“既然我的心脏是宿命人的心脏，那就我的心脏掏出来吧。如果再晚，说准我就变成下个宿命人了。”
江落：“老纪……”
说出这句话后，纪鹞子出乎意料地感受到了来没有过的轻松，他笑打断了江落的话，反以往低调的形象，畅快地哈哈大笑，“江落，你小子合我的脾气！你可能知，我心里头直羡慕你！说起来，我和你的是有缘，你的阴阳环是我给炼的，是我教你用的，后来还莫名其妙教你用了通灵术……这么说起来，我都够格做你师父了。”
江落直接干脆利落地：“师父。”
他叫冯厉是“先生”，现在叫纪鹞子心甘情愿地叫“师父”。
纪鹞子愣了愣，随即眼睛亮起，响亮地“哎”了声，又笑回头跟冯厉打趣：“我可没有抢你徒弟啊！”
冯厉沉默地看他。
纪鹞子喜气洋洋地又转过了头，继续跟江落：“那个通灵术，要要教给别人就看你的心情了，但要教的话，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个人的人品怎么样，要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我相信你的眼光，等我死后，那家殡葬店你直接卖了就好，殡葬店丧气，年轻人要沾。”
江落瞬间有些说出话。他喉结滚动几下，低低地：“好。”
纪鹞子来没有这么多话的候，滔滔绝地跟其他人说话。
他活了四十年，直孤孤零零个人。前半生过得并快活，精神上未感觉到轻松，甚至总是压抑而沉闷，像是见到日的地下。因他赞同宿命人的理论，直在助纣虐。这让纪鹞子觉得自己好像个帮凶，因此，他对池尤无比愧疚。
但今，他总算能做回正的自己，能池尤，所有人做回该做的情了。
前的碌碌无和罪恶在这瞬间好像被洗净，纪鹞子挺直胸膛看在场几个人。他想要让池尤来杀了他，因他想再让池尤背上条杀孽。于是转头面向冯厉，“冯师，来送我路吧。”
冯厉默默头，将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师是人类，按理说能徒手穿过纪鹞子的胸膛。但纪鹞子没有发现这对，他闭眼睛，嘴唇颤抖几下，看了眼空，再看了眼郁郁葱葱的树冠，最后又瞧上眼山路黄土地。
他微可见地：“是可惜啊，今是个大晴。”
纪鹞子闭上了眼，“师，来吧。”
冯厉眼神闪空洞的光，手掌倏地用力，穿透纪鹞子的皮肉，握住了那颗生机勃勃的心脏。
恶鬼闭了闭眼，给冯厉下了最后个暗示的命令：掐下去。
冯厉猛地捏紧了手。
纪鹞子眼睛猛地翻，悄无声息地没了气息。在纪鹞子的心脏被捏爆的瞬间，池尤感觉到，缠在他身上的诅咒见了。
宿命人彻底死了。
上的阴云缓缓散开，阳光洒满大地。晚了步的，露出了被乌云遮盖后的晴日。
第224章
正文完
清风草绿，
蛙叫蝉鸣。
江落把纪鹞子的尸体埋在了大昭寺山的风水宝。
纪鹞子只是宿命人的脏容器，就如同池尤现在用的神像身体一样。神像身体吸足了阴血有了自我意识，脏也使纪鹞子有了自我意识。他死了就是死了，
没有三魂七魄，甚至没法投胎转世。
坟的位置安静，江落担了纪鹞子徒弟的职责，给纪鹞子扫坟烧纸，
已烧了三天。
“拿点钱都好办事，
”江落盘腿坐在坟前，将一张张百元大钞往火盆里放，“我是徒弟的，你每年的花哨都交给我了，
怎么也会让你缺钱花。”
池尤也坐在他身旁，将一个纸做的手机扔在了火盆里。
池尤生性凉薄，他并没有为纪鹞子的自杀而感到触动。但因为江落，他给了纪鹞子足够的尊重。
等烧完了所有的东西，
江落身，他看着墓碑一会儿，拍了拍身上的纸灰，
“走吧。”
两个人漫步在山路之间。
在宿命人死了后，为了防止什么意外，
所有人一致同意将宿命人的尸体挫骨扬灰。还特意拉来了刚救完葛祝的塞廖尔，
请黑无常上身来看一看宿命人还有没有复活的可能。
等到黑无常肯定宿命人也会复活之后，
所有人才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江落随手摘了一个头顶的叶子，“宿命人最后到底没有死在你的手里。”
池尤没有说话。
早在江落待在连家的时候，恶鬼就对冯厉下了一个暗示。被暗示的天师会在一定时间内听从他的指示，宿命人死在冯厉手里，
也相是死在恶鬼的手里。
恶鬼嘴角的讥讽笑意一闪而过。
江落絮絮叨叨道：“黑无常还没找到滕毕的灵魂，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有消息。纪鹞子的店我并准备卖掉，放着也能缅怀人，卖掉太可惜了。对了，这次好像没有看到莉莎……”
池尤喜欢听他说其他人的事情，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略微耐道：“你说他们，如说说你和我。”
江落翻了个白，扯下池尤的手，“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恶鬼，“哦，原来你什么都打算和我说。”
江落因为他这阴阳的语气打了个寒颤，又有点想笑，“好吧，我还真的有事和你说。葛祝快好了，咱们今晚在大昭寺上待一天，明天下山。陆有一他们喊着让我们俩请客，毕竟我是一整个班里最先脱单的人。”
江落说着由有些得意，他挑剔看了一池尤，“虽然你还有多缺点，过也是能忍受，身为我第一个男人，到时候别丢我的人。”
池尤搭着他的肩，随意拿着他的一缕头丝在手里把玩，闻言危险笑了来，“第一个男人？你还想有其他男人？”
“……”你捕捉重点的能力真的挺强的。
回到大昭寺的时候，太阳已落下，天上打了几个响雷。没过多久，淅沥的冷雨落下，把成群古色古香的寺庙笼罩在雨幕之。
江落让池尤给他弄来了捅热水泡脚，水太烫，他怂在泡脚桶两旁也敢下去。最后还是狠手辣的恶鬼掺和了进来，踩着江落的脚进了热水里。
“草，”江落想**，“烫！”
恶鬼慢悠悠继续踩住江落，“烫一点对你身体好。”
江落表情怪异。
这话从池尤嘴里说来，真是怎么看怎么古怪，“你是在报复我吧？”
恶鬼饶有兴趣问：“怎么说？”
江落道：“看我指使你乐意了，所以故意给我弄一桶滚烫的热水……”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说下去了，因为是江落自己跟池尤说，让他多弄一点热水回来。
他恹恹闭了嘴，池尤看他这个样子，刚刚有些软，江落就呲溜一下从池尤的脚底下逃开，反过来压住了池尤的脚，哈哈大笑，“让我逮住了吧！泡脚桶最下面的水最烫，你现在爽爽？”
“……”池尤狞笑一，“我真是爽死了。”
泡完脚后，江落了一身薄汗。他舒服躺在床上，都能听到自己骨骼松络的音。他伸伸懒腰，往旁边一看，池尤也惬意躺在他旁边，右手看着一本书在看，左手却在被窝下在他大腿上移动。
江落被摸得有点感觉，但现在没情做这种事。他抬脚揣在了池尤硬得跟石头似的腿上，“把水去给倒了。”
池尤动作一顿，感觉没听清江落的话，“你说什么？”
江落理直气壮，“把水给倒了。”
恶鬼回过头，深深看着江落。江落毫畏惧和他对视，过了一会儿，池尤突然冷笑一，“好。”
他身去倒洗脚水。
江落松了一口气，抹了抹头顶的汗，侧头一看，池尤的手机就放在枕头边。
他好奇拿过来打开，手机非常符合它主人的性格。连个密码也没有，打开一看，里面也是干干净净，甚至微信里头就只有江落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