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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推荐 第494章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两响,镇远军伙房的土灶己腾起三尺青烟。

    二十口铜釜在晨光里泛着油腥,铁钩上悬着的半扇羊尸滴着血水,在夯土地面洇出暗红蛛网。

    康瑶攥着解腕尖刀抵住羊腿筋膜,刀刃压出的弧度让她想起及笄那年,母亲握着她的手在苏绣缎面上劈开第一根丝线。

    "小崽子这分肉的手势..."火头军长老周突然将鹿椎骨剁得山响,刮骨刀尖挑断肌腱的脆响混着痰音。

    这满脸横肉的汉子独眼蒙着麂皮眼罩,完好的右眼珠浑浊如隔夜羊油,正斜睨着康瑶握刀的手腕——那里束着染成褐色的细麻布,盖住女子特有的纤巧骨节。

    蒸笼腾起的白雾里,七八个伙夫同时停箸。

    瘸腿张蹲在灶眼前塞柴,火钳在炭堆里搅出猩红星子,三天前他就是用这铁器烫穿了新兵的耳垂。

    "周头儿瞧这雏儿,"他啐出口浓痰,黄板牙咬着辽东口音,"细皮嫩肉莫不是兔儿爷?

    "康瑶刀尖在羊脂上打了个旋。

    昨夜被磁石硌破的脚底隐隐作痛,让她想起潜入军械库时踩中的铁蒺藜。

    肉案对面,老周正在剔鹿脯的刀法狠辣刁钻,每切断一根肌腱,独眼便瞟向梁上悬着的熏肉架——那里挂着半只风干的野雉,尾羽间隐约露出羊皮卷的边角。

    "周头儿说笑呢。

    "康瑶咧出市井少年的混笑,刀背将羊肉拍得颤巍巍晃动。

    案板震落的血珠溅上她鼻尖,带着塞北黄羊特有的腥膻:"永平府屠户都这般下刀,为的是..."话音未落寒光乍现,薄如蝉翼的肉片打着旋儿落在老周案头,晨光穿透肌理显出大理纹路。

    满屋响起倒抽冷气声。

    老周的刮骨刀悬在半空,刀尖凝着的血珠正滴在肉片纹路上——正是《齐民要术》记载"酒渍三日,肌理自现"的征兆。

    昨夜她偷翻军粮窖时,将半坛浊酒浇在冻硬的羊腿上,此刻酒香混着血腥,倒盖住了束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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