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惹了众怒
陈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将自己刚刚得的情况，向楚岚风和杨长明进行了说明，在场的常委成员都是大为吃惊。就在陈强的话音落下之后，杨长明和楚岚风都还没有开口，却是有人率先开口。
“哼，看看吧！要不是县长你要求暂停酒厂的改制收购进程，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众人寻音看去，却见说话之人是刘重山。
刘重山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正气凌然，按照他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这件事都怪楚岚风不听他的劝说，所以酒厂的职工才会发生这种群体事件。
在座的常委们私下也开始相互交流了起来，场面显得有些失控。
楚岚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刘重山，目光冷冷的盯着着刘重山。
楚岚风并没有急着站出来反驳，他在心中进行着分析，按理说自己是昨天才提出来的想法，而且到现在才准备在常委会上提出来，消息泄露就只有昨天的县长办公会，想了一圈他也找不出其余人泄密的理由，唯独只有刘重山，而且结合他刚才这句话，已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好了，都安静，看看你们向什么样子，这里可是县委常委会，以为在菜市场吗?这要是传出去了，诸位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杨长军黑着个脸，看着议论纷纷的常委们，杨长军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说完之后他又下意识的看向了下首的楚岚风，用眼神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岚风会意，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他也不清楚缘由。
“陈强，?工人们在工业局有提什么要求没有?”。
杨长军接着再次问向陈强。
陈强也不敢怠慢，想了想赶忙回答。
“工人们要求立即将酒厂给卖出去，不能再这样无休止的拖延下去，而且还要求让刘县长亲自负责改制收购的相关事宜”。
好你个刘重山啊！这分明是在逼宫啊！
“哼，这是要挟政府，他们那个厂长王开江到底想干什么?他人呢?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杨长军发怒了，这还是楚岚风第一次看到杨长军如此，就连上次的人大会的时候，虽然杨长军也恼怒，却还是从容淡定的面对一切，可是今天他能从杨长军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杀意，这就是杨长军的气势，而当他的话音落下，一众常委的态度也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只有刘重山是被杨长军给镇住了，他只感觉后背一阵冰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陈强还没有汇报完，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然后再等陈强说完，傻子都明白，这件事和自己是脱不了干系了，刘重山这才发现常委会上，也不是他这个副县长可以随意掌控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原来常委会上或许他说的话，杨长军所给予他得尊重，却是因为有前任县长的支持，当时的县长和杨长军的关系还很和谐，两人政见相同，配合得比较默契，所以杨长军即便在不满刘重山，也要顾及前任县长的想法，殊不知杨长军内心对他的反感已经到了极限。
再加上今天发生了群体事件，若是他刘重山不主动跳出来，那也就算了，正如罗卓宏的态度一样，他真正想要收拾的也只是王开江，他把一个年年盈利的大厂给搞成现在这幅模样，让罗卓宏不能忍受，但是也没有提过要对刘重山清算，杨长军亦是如此。
不过此时杨长军也下定了决心，既然你刘重山为了斗争，居然利用起了职工，那他就有必要要敲打他一下了。
“哼，木宇，你马上联系工业局，让他们通知王开江，立即把工人带回去，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陈强同志，辛苦你一下，你先做一下会议记录”。
杨长军思虑了一小会，立即让正在做会议记录的通讯员姚木宇去联系工业局，让王开江把人给带回去，同时让陈强接过姚木宇的工作。
刘重山暗道不好，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可能离开去通知王开江，只能继续煎熬着。
接着杨长军扫视了在场的一众常委。
“好了，会议继续，下面请县长继续说”。
不容置疑，杨长军并没有因为群访事件，而立即终止会议，相反在这个时候，还让楚岚风继续进行说明。
楚岚风一直在一旁观察着在座众人的表情，包括刘重山，得到杨长军的示意后，楚岚风便直了直身子，然后继续发言道。
“谢谢，书记，同志们，昌河酒厂的问题，我认为并不是单单靠着收购改制就能解决的，昌河酒厂的负债数字巨大，当中的账目不清晰，而且这不止是昌河酒厂自身的债务，同志们，我有必要提醒大家如果按照前面所提的方案报告，这笔债务将会转嫁到我们县财政的头上，这伤害的是武南县几十万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面对昌河酒厂这笔糊涂账，我们县政府这边已经开会讨论，必须清查到底，即便最后县财政要承担一部分债务，那我们也希望这笔账是清清楚楚的，所以我建议，由县政府牵头，纪委、政法委配合，从审计局、工业局抽调精干人员，对昌河酒厂的账目一查到底，不管牵扯到谁，问责到底，对于昌河酒厂的职工，政府将会先行拨付一笔工资，缓解职工的情绪，至于日后的改制方案，将根据调查的结果，再开会进行讨论”。
楚岚风先是感谢杨长军让他发言，然后掷地有声的将自己的想法表述了出来。
众人皆惊，不过随之而来的则是对楚岚风的钦佩，其实昌河酒厂的问题，在座的这些常委们怎么会不知道不清楚，只是大家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得罪了刘重山，而且又和自己的职权没有冲突，所以大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直以来都没有人主动提及，而现在楚岚风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对刘重山不满的常委们，也就不再掩饰了。
而且当陈强再次做出说明之后，大家的心中跟明镜一般，这次的群体事件摆明了就是刘重山在背后搞事才引发的，这样让大家对他的表现十分不满，而现在大家也就不再有所顾忌了，而且看到杨长军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大家也都明白，书记和县长肯定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否则不可能再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坚持将常委会开完，让楚岚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建议。
“书记、县长，我完全赞同，昌河酒厂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正如县长所说，我们即便要做这个冤大头，那也要知道什么变成这个冤大头的，而不是不明不白的帮某些人背了黑锅”。
楚岚风的话音落下不久后，罗卓宏也出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楚岚风看向罗卓宏对他点头表示感谢。
只不过接下来却是没有人再表态了，场面一度又冷了下来。
楚岚风转过头看向了人大主任陈文山。
陈文山却是刻意的将头埋了下去，不敢与楚岚风对视，手里也跟着开始翻阅着楚岚风所编写的报告。
杨长军眉头皱起，现在的形势如此明确了，这些常委们还在顾虑什么。
“文山同志”。
杨长军开始点名了，他现在可不想耽误时间，虽然他已经指示让王开江带走工人，可是他心里知道这件事必然是王开江组织的，就一个电话想让王开江就范，几率并不大，所以他也急需让其余常委表态，抓紧形成决议，这样他才能够掌控全局，毕竟他是一把手，如果真的出了大问题，楚岚风招架不住，可是他却将成为第一负责人。
陈文山这才抬起头，尴尬的笑了笑，刚准备开口，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姚木宇慌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本来他还想小声向杨长军汇报的，可是还没走到杨长军身边，杨长军却是已经示意让他汇报情况。
其实看到姚木宇的神色，杨长军就知道姚木宇带回来的肯定不是好消息，但是在这种场合即便是姚木宇私下汇报了，又怎么可能瞒住其他人，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姚木宇当着众人汇报，也显得杨长军自己没有什么秘密要隐瞒众人。
姚木宇会意，然后对着一众常委会报道。
“书记，各位领导，刚刚我联系了工业局的李军局长，据他所说，王开江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他们也联系了厂办的同志，可是也找不到王开江本人”。
“哼，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厂长却是躲起来了，真是太可恨了”。
此时纪委书记李加红也怒了，他本来还顾及刘重山的面子，准备看看形势再做决定，可是群访事件是大事，作为常委都是要背处分的，只是大小不同而已，可是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谁又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羽翼，莫名背上一个处分，那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书记，各位同志我们纪委也有一些情况，想要向各位通报一下，关于反映王开江同志的问题，我们县纪委也收到了不少的举报，只是考虑到这些内容还没有被查实，我就一直没有通报，可是听了县长的想法，我也觉得王开江的问题或许也十分严重了，我赞同县长的意见，立即开展调查，同时也把我们收到的举报相关问题，一一查实，这也是对王开江同志负责”。
刘重山此刻也想明白了，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不但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相反却是彻底的惹了众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