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顾修年愣了一下。

    “你又来这招？”他掏出手机，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冷笑着点头，看着他拨通了电话。

    “江律师，准备离婚协议书的材料。”他声音冷淡，看向我的眼神愈加冰冷。

    旁边的叶滢滢轻声细语地问：“修年，你别冲动......”

    “她总是这样。”顾修年淡淡地说，目光瞥向病床上的我，“说几句气话，过几天就好了。”

    他挂断电话，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找个律师走程序吧。早点把事情办完。”

    叶滢滢跟着他走出病房，回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

    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又摸了摸自己的心。

    那里也空空的，什么都不剩了。

    第二天下午，顾修年抱着一束花推开病房的门，却愣在原地。

    病床上整整齐齐，床单崭新得刺眼。

    床头柜上空空如也，连一个水杯都没有。

    “我太太呢？”他拦住路过的护士。

    “你太太？”护士露出疑惑的表情，“哦，你说那个流产的女士啊。她今天早上就办理出院了。”

    “什么流产？”

    顾修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

    护士诧异地看着他：“是啊，昨天晚上急诊送来的吧。胎儿保不住了，大出血，差点就......”

    顾修年扶住墙壁，双腿发软。

    他想起昨晚我苍白的脸色，想起我说“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时眼中的绝望。

    原来，我不是在无理取闹。

    原来，我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

    我们的孩子。

    他慌乱地掏出手机，拨打我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疯狂地反复拨通，冰冷的电子女声像一把刀，一次次割在他心上。

    “不会的......不会的......”

    他冲向护士站，声音发抖：“她的病历呢？我要看病历！”

    护士翻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他颤抖着手指翻开病历本。

    入院记录上赫然写着：“孕周：8周；诊断：先兆性流产；并发症：大出血......”

    顾修年瘫坐在椅子上，眼前发黑。

    他终于明白，他亲手把我推向了万丈深渊。

    他脑海里浮现出我承受他的指责时悲伤的眼神，听到流产消息时绝望的表情。

    从前我明明那么倔强，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爱着他，连一句抱怨都不曾说过。

    而他，却在为了另一个女人，推开了我，伤害了我。

    他甚至在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都不在我身边。

    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病历本的纸页。

    原来，真正无理取闹的人是他自己。

    这时，叶滢滢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背对着她的顾修年。

    “修年。”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我刚刚听护士说她走了，你别太自责......”

    顾修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病历本。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叶滢滢欲言又止，坐到了顾修年的身边，“我觉得她可能不太会处理感情，她威胁我这件事，太极端了。”

    她轻轻摇头：“不过，爱一个人哪有这么辛苦呢？我要是你太太，就会用最自然的方式去爱你，而不是对你身边的人那么恶毒......”

    顾修年的手指动了动。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叶滢滢眨了眨眼，露出一丝担忧，“但是她连离开时都不肯见你一面，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你对她那么好，她却......”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其实，老天爷也许是在给我们一个机会。”

    顾修年猛地抽回手：“给我们什么机会？”

    “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啊。”叶滢滢眼中泛起泪光，“七年前，我们那么开心，现在我来让你再得到幸福，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