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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牧宴琛是真的单纯的疑惑。

    他的亲生父母,教过牧宇恒读书明事理,让牧宇恒进了机关当上了干事;教他的大哥牧临擒拿格斗和军事知识,让牧临年纪轻轻成为海军少尉。

    可他牧宴琛呢?

    在他被认回来的这半年,连这句爸字都不是牧父教他说的。

    牧宴琛这句话一出,满堂静寂。

    以往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牧宴琛居然学会讽刺了?

    牧父气得涨红了脸,站起来就要给牧宴琛一巴掌,却被洛语衾一把拦下了。

    “牧伯父,歇口气吧。”

    洛语衾说着转身又看向牧宴琛,沉声道:“你父母毕竟是长辈,念你两句听听就算了。”

    念他两句?

    牧宴琛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泛过一丝涟漪。

    自从他回到牧家,就一直被‘念’。

    “你这个字太丑了,没有宇恒的一分好。”

    “你就不能改改你走路的姿态,一点都不像宇恒,成天没精打采的。”

    ……

    可是,他有什么错呢?

    牧宴琛从小生活的环境与牧宇恒完全不同。

    他被抱错后,长在农村。

    每天,他天不亮就得起来割猪草喂猪,做饭洗衣服。

    一家六口人的家务全压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时间学习,更没有时间练习走路的姿势。

    甚至牧家人找到他时,他差点就要被送进厂里打工,给养父母家的弟弟赚彩礼钱。

    这样的牧宴琛怎么可能和从小接受优良教育的牧宇恒相比呢?

    牧宴琛想了很多,却一句话也没说,越过他们径直回了房间。

    门一关。

    将身后的呵斥隔绝在门外。

    不知过了多久,牧家人终于走了。

    牧宴琛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床帐愣愣出神。

    门倏的被推开,洛语衾大步走至床边,眉宇微皱,俯瞰着他:“你今天怎么回事?是那里不舒服吗?”

    她语调微冷,带着质问。

    但牧宴琛始终一言不发。

    洛语衾眉间更深了,她语气不耐起来:“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听见这话,牧宴琛的心像被烫了一下。

    上辈子,这句话是他经常问洛语衾的,那时洛语衾给他的回答就是‘沉默’。

    一日一日,一夜一夜这样地过下去,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几乎将人要折磨死。

    到最后,他疯了一样摔东西试图引起她的关注,却一无所获。

    直到那一次,牧宴琛将玻璃砸向她,碎片刮伤了洛语衾的手臂。

    可洛语衾只是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骂了一句:“疯子。”

    那是洛语衾第一次骂他,也是伤得他最深的一次。

    因为他终于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被生活折磨成了一个疯子。

    从那以后,牧宴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每天面无表情,行如死尸……直至最后自杀。

    可现在,他的沉默却引来了洛语衾的困惑。

    牧宴琛望向洛语衾,竟不知该说什么。

    半响,才吐出几个字:“……是有一点不舒服。”

    听见回应,洛语衾眉头稍缓,淡淡道:“不舒服就去卫生所,以后不要在家里胡闹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这样冷漠的回应,牧宴琛在前世早已习惯,也是他早已预料到的。

    随着门“咔嚓”一声关上。

    一股沉闷的压抑感笼罩在胸腔,令牧宴琛无比窒息。

    次日一早。

    牧宴琛有些生疏地前往军服厂上工。

    他上辈子在这里只干了五年,后来便随着洛语衾外派到了国外。

    牧宴琛刚一到门口,突的,一个陌生的大哥走到他身边,勾着他的肩膀亲热道:“宴琛,最近怎么样?我们一起进去吧。”

    前世三十年过去,他对这些人都感到了陌生。

    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人强硬拽了进去。

    一进去,大哥便松开了他的肩膀,步伐匆匆进了厂里。

    牧宴琛有点莫名其妙。

    上工的铃声响起,牧宴琛看了一圈,才来到记忆里模糊的位子,接着有些生疏的开始踩缝纫机。

    两个小时后。

    厂内突的警铃大作。

    厂长将所有人聚集到了一起,怒气冲冲道:“刚刚厂里失窃了,有人看见是一个生面孔,是谁带来的?”

    牧宴琛的心骤然一沉。

    下一刻,一个工人举起了手,指向了他:“厂长,我看到是牧宴琛把人带进来的,肯定是他们合谋偷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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