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小说 第207章

    邯郸城破前三个时辰，姜萱在城头捡到一只烧焦的蛾。

    青铜箭镞深深钉入垛口，箭尾还缠着半截秦军令旗。

    她提着裙裾绕过满地血污，看见那只灰扑扑的蛾子正在箭杆上徒劳振翅。

    远处投石机的轰鸣声中，她忽然想起去年生辰，阿兄从云中郡带回的水晶匣——里头也困着这样扑棱的活物。

    "女公子！

    "侍女阿蘅拽着她的披风哭喊，"公子嘉命您即刻移驾..."话音未落，一支火箭擦着金丝步摇钉入朱漆廊柱。

    姜萱嗅到鬓发焦糊的气味，却仍俯身用丝帕裹住残翅的蛾。

    城下突然爆发的喊杀声震得砖石簌簌，她透过箭孔望去，正看见玄色铁骑如潮水漫过护城河。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蒙彧。

    年轻的秦国将军单骑突出军阵，落日在他玄铁兜鍪上熔成金汁。

    姜萱看着他挽弓搭箭的动作，忽然想起春日里阿兄教她射雁的姿态——都是这般行云流水，却在松弦的刹那迸出雷霆之势。

    箭矢破空之声裹着火星袭来时，姜萱本能地举起水晶匣。

    青铜箭镞撞碎琉璃的脆响中，她感觉有温热血珠溅上眼睫。

    待睁开眼时，那只焦蛾正落在她颤抖的指尖，翅脉间还嵌着半枚带血的箭簇。

    "好胆色。

    "低沉的嗓音混着铁甲铮鸣逼近，姜萱抬头便撞进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蒙彧的马蹄踏碎满地琉璃，染血的剑尖挑起她下颌时，她闻到他护腕上浓厚的血腥气——混着极淡的杜衡香。

    "赵国宗室女竟敢佩魏国玉玦？

    "剑锋擦过她颈间莹润的半月形玉佩，在锁骨处划出细长血线。

    姜萱这才惊觉，方才琉璃炸裂时，阿兄赠的护身玉坠竟从衣襟里滑了出来。

    城墙突然剧烈震颤，蒙彧猛地揽住她腰身跃下马背。

    轰隆巨响中，整段女墙在他们身后坍塌成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