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小说 第496章

    寅时三刻，李亦欢被春桃摇醒时，檐角的铁马正叮当作响。

    昨夜赵明远送来的"一年景"纹样还摊在案头，烛泪凝成琥珀色的山峦。

    她揉着酸涩的眼角，看小丫鬟捧着铜盆哈气："赵府的马车辰时就来接，小姐快些梳洗罢。

    "更衣时听得外头婆子们搬抬年货的响动，春桃边系衣带边絮叨："刚听浆洗房的刘妈妈说，通判府送来的松江棉足足三十匹，夫人全收进西厢库房了......"话音未落，李清欢的贴身丫鬟金钏掀帘进来，杏色比甲上沾着雪沫子。

    "二小姐仔细些，"金钏将青瓷食盒往案几上一搁，"今儿雪大路滑，夫人说让您穿这双鹿皮暖靴。

    "掀开盒盖却是碗冷透的杏仁茶，面上浮着层油脂。

    李亦欢垂眸谢过，待金钏走远才轻声吩咐春桃："拿炭盆煨热了再喝。

    "自那日祠堂罚跪后，她便知这深宅里的吃食再不敢入口。

    辰初雪霁，赵府的青幔马车碾着薄冰停在角门。

    李亦欢扶着春桃上车时，瞥见李清欢正立在垂花门下，银狐斗篷衬得面色愈发阴沉。

    车帘将将落下，忽听得"哎呀"一声——原是金钏"失手"打翻了茶盏，滚水泼在车辕上腾起白雾。

    "小姐当心！

    "春桃忙用帕子擦拭车座，李亦欢却盯着帘外雪地上几点墨痕。

    那是赵明远昨夜翻墙时靴底沾的松烟墨，混着雪水洇成淡淡的云纹。

    赵府正厅燃着龙涎香，十二扇紫檀屏风上嵌着螺钿西时图。

    李亦欢跟着引路丫鬟转过回廊，忽听得水声淙淙——竟是座丈余宽的青玉鱼池，红鲤在浮冰下游弋。

    这般规制己逾五品官家，她暗自心惊，袖中塑料发卡的齿痕硌得掌心发疼。

    "李姑娘安好。

    "赵夫人今日戴着金丝狄髻，缠枝牡丹掩鬓在晨光中流转，"听闻你善绣，且看看这《蚕织图》可还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