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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绕过GUHIJ暗道内的一个包厢里。

    禹开然翘着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终于吃上了从昨天晚上以来的第一顿饭,是GUHIJ后厨刚做的,GUHIJ前面是个清吧,但后面还有个仅圈内人知道的会馆,他们的销金窟,几乎提供一切可以玩的,自然有食物供应,并且直接对标米其林五星,连摆盘都精致讲究。

    但禹开然吃的就没那么讲究了,甚至有些狼吞虎咽。

    等他吃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才有空搭理一直站着的人,往后一靠带着饭后的犯懒劲儿的问: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们来

    秦凯从来到这里,就充满了浓浓的不安,这里正是他第一次带宁今雨来时的那个包厢,听到这句话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崩了,呲目欲裂的看着他吼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说着就要冲过来,却被站在他旁边的人一左一右的控制住,禹开然则起身,看都没看他的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才关上,里面就传来一声压抑的像是被压制住的痛苦惨叫,饶是隔音无比好的重重后门,也没能隔绝。

    禹开然则脚步没停的往外走着,遇到来玩的熟人,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

    傅先生,您这事办的是不是有点……秦老坐在傅律白的对面,面色有些沉。

    傅律白淡淡的押了口水,神色如常甚至带着几分宽慰道:无妨,秦老贵人事忙难免有看管不到的地方,我恰好看到,出手帮忙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的,秦老不用放在心上。

    ……

    他反而还成了好人,这天罡倒反一处真是让秦老开了眼,这次是真的气的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都有些发抖。

    刚想说些什么,傅律白却淡淡地睨过来,唇齿微启,不是么

    他这话说的不轻不重,却有股举重若轻的味道,生生的砸进了秦老的心里,这下,秦老拿着茶杯的手是真的抖了一下,声音微紧的忙说着,是,有劳傅先生了。

    傅律白轻笑了下,依旧是那副平易近人的好相与的样子,就好像刚刚那一下,只是秦老的错觉一样,说:好说,客气了。

    -

    沈晞在医院陪了两天,确定人已经没事,并且经过那天禹开然带人来医院弄出那样一出,大概率也不会再想不开,就去了公司。

    毕竟,再怎么样,她也实习了这样久,总要把实习报告难道手,也好和小叔那里交差。

    ——至于小叔那边,她也决定就继续那样瞒着。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傅律白的做法一样,并且打着配合做着帮凶,多少有些讽刺。

    她嘴角不由勾起抹嘲讽的弧度,往前走着,去开发部送些资料。恰好遇到程开霁和助理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她微微侧到一边让路,规规矩矩的叫了声程总。

    程开霁的脚步一顿,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而沈晞就那样站着,和后边又过来的人一起,带着同样的恭敬与生疏。

    ……

    程开霁点了下头,便错身离开。

    经过这些事,尤其是病房里禹开然那样的姿态,她没办法再心平气的像是之前那样的和他们相处。那样的姿态,会让她觉得她离他们的世界实在是太远了,远的让她感到可怕。会让她不由得想,是不是他们这些人,骨子里就是冷血的,那份从容淡定的背后,其实是不是只是因为没把人当人看,对着万事万物都带着股蔑视。

    他们和秦凯真的有区别么

    都是这样的权权压迫。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生存法则,他没办法的。

    姜瑶那天说第二天就过来找她们,最终也没能过来,一回到家就被关了禁闭,甚至手机都没收了,就让她在房间里面壁思过,她绝食抗议都没得到半点成效。

    就在她在房间里,悄悄吃着小零食的时候,姜父忽然敲门进来,吓得她直接呛到,边咳边匆忙的将没吃完的薯片袋子压到抱枕低下,快速的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怎么咳成这样姜父走过来,拧着眉头问到。

    到底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怕在气人,也还是真的关心。

    姜瑶眨了眨,回过头来时忽然往沙发上一靠,扶着脑袋再无半点刚刚吃薯片时的活力,虚弱的说:不知道,就是头晕,我大概是病了。

    姜父眉心皱的更紧了几分,刚要说什么,视线却在她嘴角上一顿,觑着她道:装病之前你也是先把嘴擦干净,我就说怎么那么有骨气三天不吃饭,平时嚷嚷着减肥都没这个毅力,敢情是在偷吃。

    ……姜瑶没想到漏了陷,赶紧又伸出手来抹了抹两边的嘴角,也不装了,两手抱着父亲的胳膊,赔笑的左右摇晃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让我出去吧,我保证不惹祸了。

    你在这擦手呢你先把你拿满手油的爪子给我拿开,姜父低头,看了眼自己挂在自己白衬衣上的手,嫌弃的说。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油,她吃的可小心了,都是垫着纸巾拿的,但还是讨巧的把手拿开,并且用手背顺了顺衬衣袖上被抓出来的微微褶皱。

    认错态度非常的良好。

    但姜父不吃她拍马屁这套,每次犯错都这样,早已免疫良好,睨着她问:错哪儿了

    ……眼看着糊弄不过去,姜瑶也开始有点疲于反抗,噘着嘴说:错在我不应该为朋友出头,错在我不应该匡扶正义,错在我不应该还有善恶是非。

    你还挺不服气姜父声音不由的微扬,你少在这跟我阴阳怪气,你倒是挺威风,你有没有想过你威风完之后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不过是和那些人闹翻,挡了你进升的路,还能怎么样!姜瑶的情绪也开始控制不住,说到最后直接喊了出来。

    其实她也并活的没那么快乐,圈内真的顶级大小姐瞧不上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家懒得搭理她,又时常碍于教养的和她讲话都阴阳怪气;

    下面那些人,知道她是谁又全都巴结她,没一个真心,所以她也就只能全国飞着玩,自己和自己玩,这么多年,她也不过就茜茜和小雨两个朋友,凭什么她不能为朋友出头,凭什么她为朋友出头还要挨骂!

    她真的受够了!

    就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姜瑶!姜父比她还要爆炸,直接一巴掌拍顺手拍到了旁边的抱枕上,下面的薯片直接嘎嘣一声齐齐碎裂,你自己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我这样是为了谁你以为我愿意天天跟人点头哈腰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说一句,你不想再做姜家大小姐,不想再过大小姐的生活,我保证一句都不说你,我还得在你旁边,为你拍掌叫好,我家女儿多优秀,多正义!

    ……姜瑶被这一下弄懵了,我……

    但是你可想好,她的话还没说完,姜父便继续道,你知道不做大小姐意味着什么吗你会失去什么,又会面对什么你可得仔细想好,这个时候别再脑袋一热,到时候可就没反悔得机会了,你接受得了么

    姜父的表情竟然是出奇的平静,就那么看着她,可姜瑶却在这平静的目光中,嗓子发干的不由的吞咽了下,冷静了下来,开始后知后觉的感到歉意。

    是的,她接受不了。

    她知道一朝楼塌后、直接摔下来会摔得有多疼,她看到过的,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缺一夜间空中楼阁碎掉的事,甚至每一天都在发生。

    她也知道,她爸爸这么做,真的都是为了她。哪怕最初是为了自己的壮志,想成就一番什么,但是拼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早就累了,他大可以停下来,可停下来也就以为着结束,很快就会被其他人顶下来,她连被大小姐们阴阳怪气的机会都没有。

    对不起,爸爸……姜瑶嗫嚅着唇角,有点愧对看他的说到。

    姜父轻叹了口气,直接站起身来,语气间带着几分疲惫和情绪未消强硬,去换衣服吧。

    !!!

    姜瑶瞪大了眼睛,这是对她失望透顶,彻底心寒,要直接把她扫地出门了!

    她顿时急了,都来不及站起来,直接跪坐在沙发上,抱着快要走的她老爸有些抱不住的后老腰,嗷的一嗓子带着哭腔的说:爸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出去我我我、我这就去看书,准备考试!

    姜父扒拉着那双差点把自己勒断过气的手,但是他好吃懒惰没一点长性的女儿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毅力,愣是没扒拉开,他一边继续扒拉着一边扭头,眉心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你什么毛病,让你出去又不出了。

    ……姜瑶干嚎,努力挤出的泪珠僵在眼睫上,看着他试探着问:您让我出去了只是……出去我、还能回来

    我倒是想不让你回来,谁知道你能给我惹出多大的事,姜父哼着,赶紧去收拾,江太太想要见你。

    江太太,找我姜瑶有些纳闷的问。

    说是想你了,刚好有个宴会叫我带上你,姜父满是不乐意,不然你以为我会放你出去

    姜瑶噌的一下站起来,一口气跑到了衣帽间,生怕下一秒姜父就反悔。

    宴会上,江太太拉着她的手聊着天,江太太喜欢女儿但奈何自己是个儿子,遇到姜瑶后一下子就喜欢上,每次遇到都要贴在一起聊聊,姜瑶人又灵嘴又甜,时不时逗得一众人哈哈大笑。

    趁着人笑的功夫,姜瑶也去了下洗手间,好好地感受一下自由的味道,路过各种交谈走动的人她都觉得可爱,脸上都是带着愉快的笑的。

    啊,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外面的世界真快乐啊。

    从卫生间出来,她就远远见到两个之前嘲笑她的小姐妹在咬耳朵,只不过咬得声音相当大,她在这都听见了!

    姜瑶赶紧藏到一旁的柱子后面,努力伸着耳朵仔细听她们又在蛐蛐谁,抓她们的小把柄,让她们没脸见人。

    欸,你听说了么,秦家那个被送去澳洲了。一身紫裙子的人讲。

    我听说了,秦凯么他犯了什么事啊被发配到那么远黄裙子的问。

    一般他们这种,不是早早就念国际学校出国留学真的学一番东西回来,就是去国外开拓国际市场,成为家族的主力,像秦凯这个年纪,当不当正不正的又不是去开拓市场,名其名曰的说是去读书,其实就是随便找个业绩学校,被当成家族弃子了。

    如果不是能力超群,一般很难再杀回来,也就一辈子被丢在国外了。

    听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秦老在这表态呢。紫裙子说。

    秦老都得给这么大面子的人,那也没几个人啊,黄裙子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傅——

    紫裙子连忙伸出根手指来抵在唇上,制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柱子后面的姜瑶也睁大了眼睛,还以为她们又在讲谁的坏话,没想到竟让她听到了更重要的。

    她的小脑袋瓜疯狂转动着,没错没几个人能让韩老给这么大面子,那几个人里、秦凯最近犯得事里能和那几个连上的,也就是小雨的事了。

    是傅先生。

    姜瑶迫不及待的要将这个消息分享出去,小雨终于不要再担心了!

    因为激动,她顺着另一个通道往回跑时,还不小心撞到了墙上挂的油画,发出砰的一声,她也没管那两个人是不是听到了,反正她在自己好好走路,是她们在路中间咬耳朵。

    紫衣服不着痕迹的微微侧过身去,透过石雕回廊看着那蹦蹦跳跳粉色间断的身影,轻松了口气。

    ……应该就是傅先生做的,茜茜这个傅先生人还蛮好的诶。姜瑶站在后花园,抱着自己的小手机,说着自己听到和猜测的,边说还边环顾着四周,免得像刚刚那两个小姐妹一样被人听到,她才没那么蠢。

    沈晞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忙得焦头烂额,庄姐才不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人生目标就只有工作、工作,自己累死了也要把下属累死,反正工作不能在自己手里丢失,多干一点就是赚一点的原则,生生让沈晞没时间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听到姜瑶说起那个名字时,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其实他们也不过三四天没联系。

    茜茜,茜茜你在听么听不到声音,姜瑶在那头问着。

    ——我在听。沈晞回过神来,轻声应着。

    好在姜瑶并没有在继续那个人的话题,又兴奋的说:小雨终于不用再害怕了,你告诉她一声哈,我刚刚没打通,估计在睡觉。我跟你说我可惨了,手机都被没收了,等会儿还得还回去……

    姜瑶又在那头霹雳吧啦的抱怨着,大概是她得父亲来叫人回去,才匆匆挂了电话。

    她叽哩哇啦的声音骤然消失,又像是那种什么东西戛然而止的感觉,让沈晞怔了怔。

    就在这时,手机忽地又进来了个消息。

    她垂眸看下去,手指不由轻轻蜷缩了下。

    是傅律白。

    她以为她不会再收到他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也很简单,说是有一家新开的酱蟹还算新鲜,问她要不要去吃。

    其实内容和之前大差不差,他们总是会分享些食物,再约个时间去吃。

    这样的内容会给人一种,什么都没变得错觉一样,但他们都知道不是。

    沈晞轻眨了下眼,手指垂在屏幕上,还未在做出决定时,庄姐忽然暴躁的在不远处喊她,茜茜——!哪儿呢快过来。

    ——来了!沈晞快速的将手机收起,向着庄姐喊的方向跑了过去。

    -

    某茶室包厢里。

    傅律白坐在临窗的金丝楠木座椅里,窗外仿古庭院高低错落,乳白色的铃兰开的正旺盛,优雅弯曲的花梗在油绿的叶子上伸出。

    傅律白并未看窗外,只淡淡看了眼手机,过了几秒抬眸淡声问:消息传出去了

    传出去了,那人特地看着人给茜茜打的电话。禹开然说。

    傅律白听完,便又不再讲话,转而将视线看到窗外。

    忽然有一阵风拂过,铃兰花在风中飞舞,竟让人有种春日飘雪的错觉,平添了几分清冷宁静。

    也显得人越发的清远疏冷。

    连程开霁心里都有些不好受,之前多好啊,上次在公司见着跟不认识他一样,这段时间都白一起玩了。

    平时看上去挺闹腾但其实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分寸的小姑娘,没想到心这么狠。

    禹开然是个人精,可审时度势,一看三哥这样,故意放轻松了语调,又不刻意的说:暧,小姑娘嘛,哄哄就好了。

    傅律白也没说话,只淡淡地看过来,不知是不是禹开然的错觉,眼神竟然有种你说的倒是轻松的意思。

    只不过再仔细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过看过来,就是代表有意思听听的意思,于是他忙说着,我去把人请来。

    傅律白眸色很深,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有好几次他都想说‘算了’,可最后还是眉梢微扬,你请

    似是不信能将人叫过来,又有那么点好奇,用什么方法。

    不愧是几代人都鞍前马后陪着傅家人的,禹开然还真的挺有想法。

    和往常约着出来玩一样,邀请人参加自己的生日宴。

    沈晞其实有些尴尬,她没办法像他们一样从容,每次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发现他们、哪怕只是傅律白身边的人都有这样的本事。

    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上流社会无师自通的东西,又或者……他们早就习惯人来人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发生过,一切事就变得好说。

    可沈晞没这样的本领,她几乎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真心不是一路人。

    看出她的沉默,禹开然又说:咱们之前玩的多好啊,我生日你怎么能不来呢。

    他拿出些大少爷那套不讲道理的劲儿,但却并不让人讨厌,说完还不忘带着些埋怨和委屈的指控她,我们怎么会和秦凯那种人一样,哪儿就不把人当人了我可真是太难过了。

    时不时有行人走过,禹开然其实也挺有分寸的,每次叫她出来,如果是大半夜忽然抽风仗着外面人少会将车直接停在校门口,平时叫她出来玩也都是让她多走个路口,在一旁的咖啡店里等她。

    每次还和她吐槽,说茜茜,你这生活也太惨了。

    他说的一脸同情和认真,让沈晞不由得啊了声。

    禹开然拧着眉,这里的咖啡也忒难喝,你平时过得都什么日子啊

    想到这,沈晞不由得心软,又忍不想,这是他自己注意到这些细节,还是那个人的叮嘱。

    你跟你道歉成吧沈晞赶紧止住自己的心思,想到以前,带着些时过境迁中的暖意无奈笑道。

    不成,哪有你这么道歉的。禹开然耍起了无赖,你来我生日宴,我才觉得你是真心诚意。

    禹开然很会用指责人再给人压力这招,相比于傅律白就君子太多,沈晞只得答应。

    看着面前带着无赖笑意的人,她确实很容易想到那些个一起愉快玩乐的日子,那时,她是真的很把他当朋友。

    她也很把傅律白当朋友,可他真的让她很难过。

    -

    生日宴就在三天后。

    是让禹开然的司机来的,他自己得在那边接待朋友脱不开身,大概是怕她不来,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打过来。

    成成成……

    你怎么回事啊那你得催你家司机啊。

    沈晞最后被打的有点烦,禹开然听出来在那边陪着笑,这不是怕你迷路么,难得茜茜小姐给我面子肯过来。

    沈晞哼哼冷笑了两声,那边才挂了电话。

    但转头在看到站在身后,正眸色淡淡看着他的三哥时,脸上还未来得及撤下去的笑意就僵住了,他忙说着,那什么,茜茜这就到了。

    傅律白轻抬了抬眼睑,算是应了,没说话,也看不出喜怒来。

    禹开然心里有点发紧,觉得这自己虽然解决了人的心中事,但是否又太过献欠儿了没把握好那个度,人家两个人他在这中间插一脚,虽然他只是想推一把,但这就得看怎么想了。

    刚想说些什么,傅律白便被过来祝寿的人叫住抬步走了过去,也没再看他。

    弄得禹开然更是头大。

    那几个小年轻也算是有规矩,但见着三哥总是会话多一些,傅律白时不时地点头应着一两声,而心里想的却是——

    她也不是谁的电话都不接,还能和人有说有笑。

    生日宴在一个私人会馆里,才到门口便感受到了那份金银财器,大概是因她已知晓便彻底不装,完完全全的展示在她眼前,不知这是否也算是一种坦诚。

    还未怎么站稳,禹开然便一段小跑的迎过来,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有些是她一起跟着玩过的,有些不太认识,傅律白就端坐在圆桌的那头,门开时,便淡淡地看向她,有种等待已久又有种等她上门的感觉。

    你看,不愧是傅先生,他想见个谁,便有人去叫有人去请,而他只需要静坐在那里,便有人为他鞍前马后。

    这样子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生气,又怎么会不清雅矜贵。

    沈晞觉得自己很矛盾,或许大多数人也都有种同样的矛盾,喜欢那个人身上的矜贵清雅的气质,可又接受不了形成他这样气质性格下的深层原因。

    他在这里,她也并不意外,或者说在答应禹开然过来时,刻意的没有去想他会不会来。

    察觉到她脚步微顿,禹开然半拉半揽着她的胳膊,把人往前面引,来来,给你留好位置了。

    沈晞顺着他引的方向看去,唯剩一个位置,在傅律白旁边。

    她站着没动,手扶了下身边邻近门口的空椅子,不用,就这儿挺好,方便。

    欸,这是菜道哪儿行啊,等会把你裙子都得弄脏了。她这话说的理由充足,又给足了面子,禹开然就只好也开玩笑道,到时候还得让我赔。

    放心,不用你赔,就这。她说的坚定,又不容置喙,一双玻璃珠般的透亮眸子浅浅笑着,却又直白且冷静。

    傅律白淡淡地看过来,沈晞也没躲,两个人的视线就在空中撞到了一起。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最终傅律白侧头晒笑了下,有那么点无奈又有几分随她就这样吧的意思。

    禹开然唉了声,放开她,那就先在这儿哈,不喜欢了再过去。

    不过沈晞整场都没有不喜欢,大抵是有傅律白在,那些人都有些收敛,其实傅律白并不是放不开的人,他大多数都是松弛的,有时兴致起来也会轻靠椅背上,眼尾微挑端出几分公子哥的浪荡与风流来,只不过他大多数只是那样端坐着,会平添给人些压力,却又不是他的错,只是别人怕惊扰冒犯了他。

    那是种无关身份地位,只要他在那里,不认识的人,也会下意识敛声。

    期间,她也会时不时的,在余光碰触到傅律白那个方向时,再次以一个十分冷静的局外人的视角去看他。端坐在那里,旁边人不知和他讲些什么,他大多都在听着,间或简短的搭上两句,依旧的清冷矜贵斯文雅致,和她第一次见他时感觉一样,又没那么一样。

    那多出来的距离感,不是脚步得以丈量的。

    在要开第二场时,她再也待不住的和禹开然辞行。

    禹开然本想留人,但看着三哥的样子,又有些摸不清态度,也就在这短暂的迟疑踌躇间,沈晞便已经冲他笑笑,下了最后通知,行了,先走了,生日快乐。

    ……

    然后在禹开然唇齿微张,拿着包走了。

    等他在反应过来,下意识去看三哥时,却发现人早已不在座位上,事发的突然,刚刚沈晞都没给他去看三哥的机会,便已经下了最后通知,也不知道三哥是早就不在,还是跟着出去的。

    禹开然看着傅律白的座位,目光有些发深。

    让他有些措不及防,都忘了叫人再将沈晞送回去。

    沈晞也并没有什么车接车送的习惯,都没想到这个点,自顾自地从走出门开始便拿手机叫着车,不过这个地有点偏,等走出会馆大门时,才有辆顺风车来接。

    看着距离她这边还有个十几分钟。

    也就是这时,熟悉的檀香淡淡传入鼻息,耳边才响起很轻的脚步声,没两声又停下来,停在自己两步外。

    他走路真的好轻。

    沈晞没动,却感觉周身都被他的气息所包裹,甚至都能感觉靠近他那侧的空气随着他的到来,而微微升高,热浪烘着她垂在身侧的手,让她的手不由的蜷缩了下,甚至慢慢地开始有些不受抑制的发抖。

    但她的脸色仍旧如常,淡淡看向前方,像是不知道身旁来了人一样。

    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或许她的胳膊真的开始已经发抖,她有些担心被他看出来。

    就在这时,身旁的男人忽然微微侧过头来。

    看着她。

    脸上带着几分拿她没办法的浅笑,声音是惯有的低沉温淡,如清泉撞石,我们茜茜是真不打算理我了

    听得沈晞心口莫名微酸,眼眶差点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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