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即使是这样的姿势,在他身上也看不到任何狼狈亦或是难堪,仍是一身潇潇君子骨如鹤立。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一只膝盖虚虚点地,看上去有点单膝跪地的意思,但其实离地面还有个十公分左右,并且随着这样动作,他大腿的肌肉紧绷,在西裤的包裹下,可以看那蓬勃的力量感来,又和他淡淡君子的气质形成某种反差,带着股莫名的张力来。傅律白看着她的泪痕,在月光下,本就白皙的脸上越发的明显,他无声轻叹了口,眸色微垂,抬起手来。
男人忽然的动作让沈晞一惊,眼睛都不由的微睁,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只觉得披在身上的衣袖微动,米色真丝口袋巾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来他只是拿口袋巾,她却以为……
沈晞你在想什么!
她觉得羞愧又难堪,生生被自己气的恼羞成怒。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傅律白只以为她是因他这样有些失礼的过来,强迫两个人面对面,违背了她的意愿而更加生气。
他有些无奈的再次无声轻叹了口气,觉得老师说得没一点对,哪里不会生气发脾气,不但脾气很大,气起来还很难哄。
擦擦。傅律白手又往上轻移了一厘米示意着,语气低的像是再哄一个令人无奈的小朋友。
沈晞看着面前的口袋巾却没动,她还沉浸在对自我恼羞成怒的尴尬中,这会更不可能听他的话,凭什么他说什么她就照做啊。
于是很别扭的将头微微偏了偏。
其实她也觉得在他面前哭很难堪很丢人,她向来不喜欢对任何人示弱,但这会儿她也不想听他说的做。
已是初夏,但此时还是有风的,北方的风什么时候吹在脸上,都会风干脸上的泪,等会儿会脸疼。
见她置气的没有动的意思,傅律白轻叹了口气,直接倾身。
察觉到他的意图,沈晞有些慌乱的将口袋巾从他手中夺过来,是带着怒气的,力气很大,然后在自己脸上擦了擦。
傅律白感受到那像是恨不得将他抓破的力度,知道她此时的怒意怕是已经到顶,有些无奈的垂了下眸,茜茜,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也没有那么复杂。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当然会竭尽可能的帮你们。
他甚至轻笑了下,半开玩笑缓和着氛围半认真的说:再说你们能出什么事,你们能出的那些事,对于我来说,还远到不了‘吸血’那样严重。
……
忽然有种被小瞧鄙视的感觉,沈晞轻睨了他一眼。
不过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也知道他说这样的话,也并非狂妄自大。
傅律白继续道:我和沈老师……大一时,家里出了些事,我匆忙的去了美国,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陷入了很迷茫的状态,对人生观价值观甚至是世界观都产生了质疑,那时,我忽然想起了沈老师,虽然只上过沈老师很短时间的课,但沈老师博闻强识思想很深刻也很通透——
他微顿,看着面前的人目光有些深,不知道是否是有些基因继承的关系在,她在某些时刻,也有着超出年龄的如沈老师般的通透。
傅律白在看她时,沈晞也在想,原来他也有过迷茫无措,不是事事都像现在这样从容有把握,这个认知让她觉得他又没那样有距离感,奇怪的被拉近了点。
什么事啊她几乎下意识的问,很好奇什么样的事才会让他这样的人,都会茫然迷失。
可才问出口,便已经后悔,为什么要关心为什么要好奇,对于一个对你这样缄默处处隐瞒的人,还要这样自取其辱的打探。
她懊恼的几乎想踢一脚。
还没等她踢,蹲在面前的人却已经开了口,我父亲……因为一些意外,去世了。
……一切情绪在这一刻凝固、静止,沈晞不由的轻张了张嘴,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毕竟问到了人家的伤心事,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察觉到她的无措,最终还是傅律白轻笑了下,反过来安抚她,没关系,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哦。
又来了,那股润物细无声般令人舒服的周到和体贴,沈晞察觉到自己在心软,在动摇,她轻轻应着,藏在宽大西装外套下的手,不自觉的轻揪了揪裙子。
傅律白又继续拉回话题,他总是这样可以不被打断思路,总会有一条主线,不像沈晞天马行空,于是我顺着学校官网找到了沈老师的邮箱,尝试着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茜茜,我们这样的人,有很多话,没办法跟别人说,有时哪怕亲近的朋友也不行。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那种显摆的傲慢,反而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
他轻垂着眼睫,单边唇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那一刻看上去,竟然带着几分破碎,可又因着太过清醒与理智,早已看清与不可推卸,便千般情绪最终也只化成抹自嘲。
他看上去其实并不脆弱,似乎强大的内心足够消化支撑,可却莫名的很想让人抱一抱他。
沈晞轻轻的望着他。
于是我们便通过邮件联络了起来,沈老师很擅长引经据典。傅律白脸上的笑意又变得温和,就好像刚刚那抹嘲意是人的错觉一样,后来我又辅修了哲学,这样的困惑越来越少,不过邮件联络的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沈晞隐隐好像理解了,小叔带着几分骄傲的谈起历史这类学科,讲着以史为鉴,历史确实是个很值得深思的学科。
又诧异于,他竟然还辅修了哲学,难怪这人的身上,会有股讲经布道德道高僧而又令人信服的气质。
看着面前的人眨着眼看着自己,也看不出别的情绪来,不知到底是听还是没听,他莫名的又想起那日她加班他顺势以咖啡为介,她走神的事,可眼神又好像和那时不太像。
这下,他是真的有些无奈想要苦笑,难道他讲话会让小姑娘听起来这样无聊
他无声轻叹了口气,茜茜,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沈老师的心思太过纯粹简单,我不想让他、让你们进入到这个旋涡里,以你们为突破口被利用了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简单一点。
沈晞沉默的看着他,其实他做的那些身份挂名,也并不算高级,只有她认真的查一查,总会查到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来,但她是那样的相信他,哪怕是现在,她竟然也已经在心里下意识相信了他的话。
他总是有着让人相信、信服的能力,这多可怕。
这个认知,让沈晞内心警铃大作的同时,又莫名的再次有些难过。
见她仍是不说话,傅律白罕见的有些无计可施,他并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的经验,忽地想到什么,又说:我在锐升这里,有些股份,所以算是这家公司的领导,也并不是什么假话。
……
嗯嗯嗯忽然炫富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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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沈晞最终也没有和傅律白回去。
也谈不上是和他回去,她回也只是回宿舍而已,他顺路送上一程。
……其实也不那么顺路。
回到病房时,姜瑶已经吃起了外卖,自己啃一口排骨,还不忘给宁今雨喂一口鸽子汤。沈晞接过来让她好好吃,自己喂。
姜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巴巴望着她,茜茜,你怎么会认识禹家少爷的
禹开然和傅律白过来,她当然看到了,只不过那会太匆忙紧迫,没来得及在意,这会才想起问。
沈晞吹着汤勺的动作微顿,一边喂给宁今雨一边垂着眸说,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就是我公司的那个老板,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姜瑶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再盘问些什么,姜父的电话便追了过来,寿宴上发生的事多多少少传到了姜父的耳中,这会儿羁押她回去。
那边姜父大发了雷霆,只问她是自己回去,还是让人接她回去。
姜瑶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了祸,不敢再多说一句,乖乖的便回去了,临走前还顺走了一块排骨,还跟床上的宁今雨有些激灵的眨了眨眼,我明天再来看你,我今天乖一点,明天肯定能被放出来。
宁今雨冲她勉强虚弱的笑了下。
可傅律白还是说了就会办到,即使她并未跟他回去。
几乎姜瑶才走,护工就来了。
她再次见识了傅律白的本事,在这样事发紧急护工如此短缺的情况下,他还是能轻易找来一位很专业的护工,甚至想到了方便情况,找了为四十多岁的女护工。
可就算他真的已经到了手眼通天的程度,这么快就能过来,恐怕也是事发后他到医院时,便已经找了。
他连这些都已经提前想好,安排的妥当。
沈晞并不想在这时承他的情,可姜瑶的忽然跑路,让她有些没办法,毕竟她不放心没人盯着宁今雨。
最终也只能不怎么痛快的妥协。
还有些手续要她去办,还得和公司请假,虽然她想,哪怕她不去也不会有人追究,但该走的流程也要走,不要让庄姐为难。
临走时,她叮嘱了半天护工,护工大姐大概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说着放心。
沈晞点点头,又冲着宁今雨说:那我走了
她看着她的眸色有些深。
宁今雨看着她眼中的试探和询问,满是不放心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冲她轻笑了下,保证道:放心吧茜茜,我不会再做傻事。
人过了那个情绪,没再再逼到那个份上,就冷静了,因为真的很疼,现在手腕上后知后觉的疼痛都在提醒着她。
……沈晞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的就说出来,人反而松了口气,冲她点了点头,行,那我走了。
她边走边和庄姐请假,那边对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情,她也只说自己朋友住了院她需要请几天假,好在前几天忙完一个项目,这两天正闲,庄姐很痛快的批了她假。
出了医院,便坐上了叫好的车,回了学校,去帮宁今雨和自己拿些换洗的衣物来。
她看着身上简单却舒适的T恤出神了几秒,那套礼裙已经换了下来,是昨天护工来后不久,又有人送了套衣服过来,就是她此时身上穿的这身。
想也不用想,应该也是傅律白的旨意,毕竟那时已经近凌晨,已经没有店再开,更何况是G家礼盒装,西装革履的人送过来。
其实有衣服在姜瑶的车上,经过上次她和傅律白去宴席时回来那次,她已有了经验,特地留了一身衣服在姜瑶车里,想好回来的路上就换。
但没想到事发突然,姜瑶急匆匆的跑路,两个人都没想到这茬,他却注意到了。
他连这些细节都会想到,周到的让她越发的胸腔涌出一股酸意来。明明应该生气的,可却又发不出去,一边生着气一边又被熨帖安抚着,就像是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便越发的不爽和委屈。
电话便是在这时响起的,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这样的情绪一下子便被拉到了顶点。
平时看到他这个名字闪烁在黑色的屏幕上时,心情会像他名字一般莫名的宁静平和下来,有时也会有些说不出的雀跃,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情绪。
她轻按了下侧边按钮,将声音关掉,也没挂断,仍由他拨打着。
看着快速在眼前掠过的高楼,她甚至还在有些不合时宜却又有些得意解气的想,敢让傅先生空等、不接也不挂断的,这些年来是不是只有她一个。
不过这一点小报复的爽感,在到学校后便消失了。
宿舍楼楼道里全是三五成群围成一圈窃窃私语着的人,脸上是带着听八卦的兴奋与惊讶以及说起别人八卦时独有的评判得意与故弄玄虚的挤眉弄眼,就像进了村口见到站在一起嗑着瓜子、以为隐藏的很好,可目光几乎直白不加掩饰的打量着你,成为她们口中被谈论对象的那股说不出的紧张压抑感。
此时的宿舍楼道里,便是无数那样的群体,沈晞的耳边充斥着大家对昨晚事件的猜测与谈论,有人说宁今雨自杀了,有人说她是因为学习压力大、有人说她是因为考研失败、找工作的不顺……
她沉默的从旁边的走过,大家见到她来,纷纷停住了嘴,又带着背后蛐蛐人却被正主听到后的尴尬以及更大的好奇,想问又不好问的缄默打量着她。
沈晞面无表情的无视着这些个注视,谈论的声音仍旧围绕在她的耳边,也有说她流产了的。
啊呦那血流了一地吓死人了。
啊她怀孕了
我听说就是那个天天豪车来接送她的男的的,把她弄怀孕又不打算负责人,她才一时想不开……
啊那到底是想不开自杀了还是流产了啊
没有人在意她背后真正的苦难,正在经历着什么,她抵死抗争着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就变成了人们口中既定的事实一样,就好像她的抵抗、她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抵抗变得那样可笑。
他们在意的,不过是对人生活的窥探欲,好站在各种制高点上轻描淡写的指责上一句,来显示着自己多高高在上。
你们这么好奇她到底因为什么自杀沈晞再也忍受不住的站定,冲着那个开口说怀孕流产的女生说,她不就是因为你插足了她父母的婚姻,一时想不开么。
她这话接的很自然,大概都以为有了什么新的八卦内幕,下意识地冲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来听着,那女生和沈晞对上,发现是对着自己说的,下一秒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又急又莫名其妙气冲冲的说:瞎说什么呢我都不认识她爸爸。
是啊,上下嘴唇一碰两嘴一叭叭,不说什么是什么。沈晞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现在扎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女生表情有点难看,又有点心虚,可还是因为沈晞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很不爽,底气不是很足的扬着下巴对她说,什么啊,说说都不行,我们也是担心她……别人不也都在说么,你凭什么只说我啊
说说行,沈晞没什么情绪的点了点头,好像还挺认可她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担心她,你们自己知道,因为他们都没跟你一样造黄谣,我也只是说说,你之前怀过孩子悄悄打了就以为所有人和你一样,大学未婚怀孕还插足人家婚姻你是不是还特别不甘心啊所以还在造小雨的谣。
她说的一本正经,有理有据甚至还带着替好友愤愤不平的怒气,众人前后一联系,这是插足了宁今雨父母的婚姻还搞出了个孩子来,悄悄打了但是不甘心,宁今雨知道自己同学差点给自己生了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一下子受不了这个刺激,就自杀了但是这会儿还是不甘心的,心生恨意的在这造谣宁今雨!
众人一联想,还真就逐渐信了。
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女生。
女生终于崩溃被气哭了,边哭边跑回了宿舍。
沈晞在说完那通话,对面的女生怔愣时便已经没再停留的往宿舍里走,不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但女生的哭声还是从身后传过来,由近及远又渐渐消失。
她并没有什么报复过后的快意,只是觉得这些人有些可笑,可她现在做的又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打开宿舍门,又关上,她有些疲惫的靠在门上。
是不是世俗想法里,一个女生和一个有钱的男人出现在一起,便已经约定俗成的有了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并且没什么好下场
又是不是,他身边这种事、这种声音更多,所以才会在最初就会注意接送她时会换辆车子,亦或是停的远远地。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么
这就是不可打破的世俗么
沈晞深吸了一口气,腿微微用力的再次站直身体,这才下意识地看了眼宿舍,不知道是谁或许是宿管阿姨,已经将宿舍清扫干净,地板光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洗手间手盆下,彩色地砖缝隙里有一处未被擦干的暗红,留下了些痕迹,证明着昨天的惨烈。
她拿了些两个人换洗的贴身衣物,以及充电器什么的,转身时又看到宁今雨反扣在桌子上看到一半的书,想了想也给拿上,拿起来时还随手从她桌子上拿了张什么卡片——好像是衣服标签,夹进了刚刚那页。
做完这些后,她便没再停留,又赶回了医院,她总是有点不放心。
楼道里已经没有了围成一圈的人,只有三三两两正常进出走动的同学们。在看到她后,眸色微躲,脸上带着几分尴尬。
或许三年多来好人缘的茜茜学姐,从今之后在她们心里也成了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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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律白看着自动挂断的电话,眉心微敛,轻垂的眼睑看不清里面的神色。下一秒手机忽然又亮起,有电话进来。微敛的眉舒展,可还未来得及云销雨霁,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又归于了平静,没什么语调的将电话接通,喂。
禹开然顿了下,虽然没什么语调,他还是觉得三哥的心情有点不好。
他以为还是因为秦凯搞出来的破事,谁能心情好,他心情都好不起来。
秦凯这小子找着了,现在是怎么弄三哥
昨天出了那样的事,人家姑娘都被他逼的自杀了,他都还能大摇大摆的去参加自己老祖宗的寿宴,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他们两个中途离场,寿宴当然也是继续照常办了下去,然后这小子参加完散场后还又自己和那群狐朋狗友们开了第二场。
他找了他一个晚上,把周围人电话都打了一圈,有消息知道他是去了哪家会所,结果他们过去那群狐朋狗友都喝趴下了,还拉着他一起喝,气的禹开然直接给了那人一脚,让他直接睡了过去,但就是没找着秦凯。
又把这群喝的五迷六道的人拉去洗手间醒酒,方法相当的简单粗暴,就直接把人按到洗手盆下面冲凉水。
好不容易弄醒几个还有点意识的,结果一问,没一个知道秦凯去向的。
全都摇摇晃晃眼神茫然的说着不知道。
当时禹开然心想,坏了,别人这小子听到了什么风声跑了吧。
但一想,又不对,应当没人明知道是三哥找人,还敢通风报信的。但又保不齐有那么一两个胆子肥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于是又找人盯着机场火车高铁站,以及各大高速路口。
忙活了一个晚上,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快他觉得人是长翅膀飞了的时候,结果在秦凯老窝把人给找到了,进去的时候人都还安安稳稳的在床上睡着。
就是他上次带宁今雨去的那地。
看着跟屁事都没有的一样的人,气得他更是不打一处来,因此此时说话也都带着几分恨意。
傅律白轻翘起个二郎腿,慢慢轻靠进沙发背里,神色很淡,不紧不慢的说:带过去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咱们也无权替人家决定。
禹开然听着,却再想,那个宁今雨看着挺刚烈,但到底是本本分分长大的姑娘,按她的意思肯定想不出什么多狠的招来,岂不是便宜了这小子。
想到这,他猛地踢了一脚地上的人。
秦凯睡得好好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人从被窝里掏了出来,那声骂都没来得及出口,就对上了禹开然的那张脸,便又吞回了嗓子里。
但这一下,他吞不回去,疼的他直接要喊出来,两边的人却反应很快,几乎是禹开然动脚那一刻,站在他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又同时将差点踹飞的人按住,同时另一只手堵住了他的嘴,那声喊叫便就又声声的给闷在了嘴里,愣是让傅律白一声没听到。
同时叮嘱着,别吓着人家姑娘,要是人家姑娘心慈手软,就再带回来,不能替人家受害者决定,总可以替秦老教育教育。
傅律白的声音依旧慢条斯理,语调很淡,但听着却让禹开然都跟着心中一紧。
这教育,可就不是一般的教育了。
但三哥偏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气定神闲语气如常的就像聊等一下吃什么一样。
禹开然不由的想,是不是哪天即使三哥想到了一个人,或者是正在刀也能这么慢条斯理跟切牛排似的
他不禁一阵恶寒地抖了抖。
太可怕了。
不怕人耍狠动气,就怕人动了气还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