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 第274章

    1983年9月22日，天还没亮透，纺织厂家属院的公共厨房己飘出煤烟味。

    林小梅蹲在灶台前，往铁锅里撒了把细盐，清汤里浮着的几根面条瞬间裹上油花。

    她盯着面汤发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慌忙将一团油纸包塞进灶膛。

    “煮面呢？”

    陆明远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晃着半截油条。

    他目光扫过林小梅紧绷的肩线，灶膛里未燃尽的纸角隐约露出“存折”二字。

    林小梅指尖一颤，铝勺磕在锅沿：“马上……马上就好。”

    陆明远装作没看见她发白的指节，自顾自从碗柜摸出两个搪瓷缸。

    缸底印着“抓革命促生产”的红字，磕碰处露出的铁皮生了锈。

    他掀开米缸抓了把虾皮，突然“哎哟”一声：“这米缸底漏了？”

    林小梅慌忙转身，见丈夫正捏着颗滚到墙角的玻璃弹珠。

    那是她藏在米堆里的第三处备用金——五块钱卷在弹珠糖纸里，预备着哪天他喝醉了动手时逃命用。

    “修鞋老王送的。”

    她低头搅动面汤，“说是给孩子玩的。”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们哪来的孩子？

    陆明远把弹珠抛向空中又接住，钢化玻璃折射出七彩光斑：“改天我找老王配把钥匙，省得你天天爬气窗藏钱。”

    他故意把“藏”字咬得含糊，满意地看到妻子耳尖泛起血色。

    面端上桌时，陆明远突然按住林小梅抽回的手：“坐下吃。”

    搪瓷缸沿磕出个豁口，阳春面清汤寡水，倒是飘着不少虾皮。

    陆明远搅动筷子，碗底突然触到硬物——用油纸包着的存折贴着搪瓷缸，封面“中国人民银行”的烫金字被蒸汽洇湿。

    林小梅猛地起身，板凳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纺织厂会计科昨天发奖金了吧？”

    陆明远慢悠悠展开存折，最新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