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推荐 第301章

    五更梆子响过三声，曲阜城头的雉堞还浸在靛青色天光里。

    季氏粮仓前己挤满领粟的百姓，麻袋摩擦声混着孩童嬉笑，惊起檐下栖息的鸽子。

    子贡站在仓廪高处清点粮斗，忽然瞥见人群中有个戴斗笠的老者——竟是乔装的季孙肥。

    "大夫来监看开仓？

    "子贡不动声色递过木筹。

    季孙肥攥紧袖中半块虎符，喉结滚动："这些粟米...本该是运往晋国的军粮。

    "仓廪阴影里倏地传来夫子声音："大夫可听过蹊田夺牛的典故？

    "夫子拄着藜杖走出，杖头挂着昨夜孟氏送回的玉佩，"纵使夺回被践踏的禾苗，却牵走耕牛抵罪，看似公允，实则断了农人活路。

    "季孙肥额角渗出冷汗。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踏碎晨露的脆响，晋国使者的玄色轺车疾驰而至，车辕上插着的旌节缠着带血麻布。

    "季孙大夫好算计！

    "使者掷出染血的盟书，"说好用军粮换边境安宁，如今粮仓空空，我晋国三万铁骑可等不得！

    "人群骚动起来，有妇人搂紧怀中的孩子。

    子路猛地拔出佩剑，却被颜回按住手腕："你看夫子。

    "夫子正俯身拾起盟书，沾着晨露的手指抚过"割五城"的字样，突然将盟书凑近晋使的火把。

    羊皮在火焰中卷曲焦黑，惊得使者踉跄后退："你...你敢毁国书！

    ""这不是国书。

    "夫子将灰烬撒向风中，"真正的盟约该刻在鼎彝、写在民心。

    二十年前晋楚湛阪之战，晋军绝粮三日，可曾劫掠过沿途村落？

    "他转向呆立的季孙肥，"当年借粮给晋军的，正是曲阜城外这些百姓的祖辈。

    "人群中有老者颤巍巍举手："小老儿记得！

    我爹带着二十车黍米追了晋军百里！

    "晋使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