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小说 第310章

    融化冻硬的猪油。

    劳工棚的门缝不断涌入雪粒，二十三人围成密不透风的人墙，用身躯护住那簇摇曳的药炉火光。

    药效在黎明时分显现。

    两个病人褪去高热，溃烂的腿停止渗血。

    众人传递着粗瓷碗分饮忍冬汤时，老李突然哼起台山渔歌。

    沙哑的调子穿透暴风雪，在杉木板的震动中渐渐汇成低沉的合鸣。

    沈拓在歌声中采用了老黄的逃跑路线图。

    阿水提供的山径过于陡峭。

    雪停那日，又有三具尸体被扔进冰窟。

    安德森在账簿上记下新的枕木抵扣数，镀银怀表链子沾了死者的脑浆。

    沈拓在搬运尸体时，记忆中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与此刻冰窟中死亡的腐臭交织让他几近窒息。

    当天深夜，劳工棚举行了第一场秘密会议。

    二十三人用广东话、潮州话和客家话低声争论，最终以十九票通过逃跑计划。

    反对的西人是病重无法行动者，他们选择留下为众人争取时间。

    "冬至日动手，"老黄用鱼骨在雪地上画出路线，"那晚爱尔兰佬要喝圣诞酒。

    "阿水磨锉刀的动作突然停滞。

    少年望向透风的板缝，月光正沿着铁轨的轮廓流向山脉尽头。

    沈拓将青霉素药膏分装进竹筒时，听见少年用台山土话呢喃了句什么，像是祈祷又像是告别。

    雪原在月光下泛起幽蓝的冷光。

    沈拓数着枕木向隧道口移动时，发现老黄刻下的凹痕组成了奇异的图案——那是渔民用来标记鱼群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