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 第325章

    铜盆里的炭火明灭不定，徐方裹着打满补丁的棉袍，笔尖悬在状纸上微微发颤。

    油灯里最后一点桐油即将燃尽，火苗在他冻得发青的指节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徐先生，他们明日就要抬我儿去配冥婚......"跪在草席上的老妇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破旧的粗布袖口沾着暗红血渍，"那王员外说，若今夜子时前交不出诉状......"窗外传来梆子声，徐方数着更漏心头一紧。

    亥时三刻，城南义庄离此尚有五里。

    他摸出怀里最后三个铜板塞进老妇掌心："大娘先去药铺抓副川贝枇杷膏，余下的事......"寒风裹着雪粒子撞开木门，油灯应声而灭。

    徐方摸索火折子的手突然僵在半空——幽蓝的磷火在门槛外幽幽浮动，青石板路上蜿蜒着两道暗红车辙，细看竟是尚未凝固的血迹。

    "徐方，甲子年生，阳寿当尽。

    "沙哑的嗓音贴着后颈响起，他猛然回头，只见两个戴尖顶白帽的鬼差正从墙里渗出身子。

    锁链带着刺骨寒意缠上脚踝时，他最后瞥见老妇人惊恐的面容正在褪去血色，化作墙上斑驳的霉痕。

    剧痛从眉心炸开的瞬间，徐方听见自己头骨碎裂的脆响。

    雨丝穿透魂体的感觉很奇妙，像是千万根银针在经络间游走。

    徐方飘在浓雾里，望见前方巍峨城楼上悬着盏青皮灯笼，"酆都"二字在幽绿火光中忽明忽暗。

    城门下排队的亡魂拖着半透明的身躯，锁链碰撞声混着呜咽在雨幕中此起彼伏。

    "快些走！

    误了卯时三刻的往生车，当心永世做那孤魂野鬼！

    "牛头狱卒挥动钢叉，叉尖上串着的骷髅头咔咔作响。

    徐方低头看着自己愈发凝实的双手，忽然注意到腕间有道细小的金纹在皮下流动。

    前方传来女子啜泣，穿嫁衣的新娘盖头被阴风掀起一角，露出森森白骨。

    徐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