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阅读 第320章

    暴雨砸在安全帽上的声响像密集的鼓点，林深握着探照灯的手背青筋暴起。

    泥浆顺着基坑边缘倒灌而下，瞬间淹没了刚标记的文物勘探点。

    他对着对讲机怒吼"停止施工"时，闪电劈开夜空，照亮苏暖抱着画板冲进工地的身影。

    "那是宋代排水渠的遗迹！

    "她的帆布鞋陷进泥潭，素描本在风中翻飞如白鸽。

    林深抓住她手腕往回拽的瞬间，二十米外的护坡墙轰然坍塌，钢筋如巨兽獠牙刺穿雨幕。

    对讲机里传来市长秘书的冷笑："林工，延误工期的责任你担得起吗？

    "苏暖的速写本漂浮在泥水上，最新一页画着穿雨衣的孩子们在古河道放纸船。

    林深趟水去捞时，摸到本子内页的塑封照片——1998年跨年夜，小女孩抱着焦黑的泰迪熊站在警戒线外，背后是标着"32号"的门牌。

    "那是我家。

    "苏暖的声音混着雨声灌入耳膜。

    她撕开被泥水黏在腿上的裤管，露出膝盖处陈年烧伤的疤痕，形状像朵枯萎的玉兰。

    "姐姐当时把我塞进米缸，火舌舔舐木盖的声响，成了我二十年来的白噪音。

    "林深的后颈纹身突然灼痛，雨水顺着脊椎流进衬衫。

    他想起今晨在市长办公室看到的密档：当年纵火犯的侧写报告里，夹着张儿童画，笔触竟与苏暖的绘本如出一辙。

    此刻他的防水文件夹里，正躺着拆迁补偿协议，乙方签名处写着苏暖母亲的名字。

    更衣室的日光灯管频闪，苏暖扔给林深干毛巾时，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协议一角。

    她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纹身："这是孤儿院的标识，火灾后我在那里住了六年。

    "湿发黏在她苍白的脸上，"你们要抹去的不是危房，是我仅存的记忆载体。

    "深夜的设计院走廊，林深把修改后的方案塞进市长办公室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