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他心爱的女人。此刻她正拿着帕子擦拭眼泪。
“孤还没死，哭什么？”
碧水握住他的手，嘤嘤道：“殿下，您可算是醒了，您知不知道妾身快被您吓死了。您怎么会摔倒晕过去呢？”
“孤不知，孤就是感觉突然喘不上气来。”
“殿下，妾身请了一位民间大夫，他很厉害，让他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谢倾钰本想拒绝，但看着碧水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民间大夫很快被带了进来，他年约五旬，须发皆白，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大夫的神色开始放松。
“殿下，您的身体健康，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没有不妥？可是最近孤总觉得四肢乏力，胸闷气短。”
“可能是太过劳累，忧思忧虑导致的，殿下从今以后要放宽心。待会老朽也会开两副药，殿下搭配着吃。”
谢倾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孤知道了。来人，给大夫一百两，再好生送他出去。”
送走大夫，谢倾钰立马又让贴身侍卫进宫给皇帝请假。
皇帝对他最近处理事情的手段本来就很不满了，如今他又推病不上朝，这让他对他更为失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倾钰开始减少政务，尽量多休息。
但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因此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整个东宫愁云惨雾，除了碧水，没有一个人不被谢倾钰狠狠骂过，责罚过。
与此同时，陆夭夭和顾淮也在密切关注着谢倾钰的病情。
他们都感觉，谢倾钰的突然病倒绝非偶然，背后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夭夭，你觉得谢倾钰是真病还是假病？”顾淮问道。
“不太清楚，得看到了人才知道。”
“这样吧，明日皇宫有个重要宴会，谢倾钰身为太子，也是必须要出席的，明日我带你去看看，你伪装成我身边的小厮。”
“好。”
次日黄昏，皇宫内灯火辉煌，宴会即将开始。
陆夭夭换上男装，巧妙地隐藏在顾淮身后，扮演起一名不起眼的小厮。
宴会厅内，各路官员身着华服，谈笑风生，而谢倾钰则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与之前阴险狡诈，太子形象大相径庭。
他偶尔咳嗽几声，似乎连举起酒杯都显得力不从心。
顾淮带着陆夭夭悄悄靠近，尽量不引起注意。
陆夭夭仔细观察着谢倾钰，心中暗自思量。
谢倾钰的病态看起来颇为真实。
“顾将军，您也来了。”一个官员上前打招呼，打断了陆夭夭的思绪。
顾淮微笑着应酬，同时用眼神示意陆夭夭保持警惕。
宴会继续进行，歌舞升平，一片祥和，但陆夭夭却感到一股暗流在涌动。
就在宴会即将结束时，谢倾钰突然站起身来，宣布自己身体不适，需要提前离席。
宾客们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而谢倾钰则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离开宴会厅。
陆夭夭见状，立刻对顾淮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尾随其后。
穿过曲折的走廊，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前，只见谢倾钰被扶进殿内，侍从们则在外守候。
陆夭夭和顾淮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听墙角，就听得谢倾钰不停在咳，五脏六腑都好像要被他咳出来了。
“他好像真的病的很厉害。”顾淮说道。
第九十九章
设计下毒
“看起来像中毒了，而且还是慢性毒药，可是谁能对他下毒？”
陆夭夭话音刚落，里面的谢倾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伺候的宫人连忙递上一块手帕。
谢倾钰喉头一阵腥甜，手帕上竟染上了斑斑血迹。
他看着那血迹，再没办法保持淡定，手指都在颤抖。
宫人更是脸色惨白，惊呼道：“怎么会这样？殿下，奴才马上给您请御医。”
一内侍急匆匆跑出来。
顾淮连忙拉着陆夭夭躲起来，以免被发现。
不消片刻，宫人就把御医请来了。
陆夭夭也没急着走，倒要听听这个御医说什么。
御医一番诊脉，眉头紧锁道：“怎么检查殿下的身体，并无太大的不妥，只是有些疲惫，可是殿下都吐血了。”
“废物，都是没用的废物。”谢倾钰气得将御医一把推开，御医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殿下息怒，老臣实在诊不出其他病症。”御医颤声道。
“滚。”
御医如获大赦，连忙告退。
待御医离开，谢倾钰神色阴晴不定，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明知身体出了状况，可就是查不出什么，这种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难道就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继续恶化，直至死掉？
等待死亡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太可怕了。
“碧水，去找碧夫人。”他咬牙喊出几个字。
一宫人连忙去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碧水，你进来。”谢倾钰喊道。
碧水闻声赶来，见谢倾钰吐血，脸色大变，“殿下，您怎么了？”
“孤没事，我们回去。回去后去查查最近孤的饮食起居，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谢倾钰沉声道。
“是，殿下。”
顾淮和陆夭夭离开，顾淮道：“夭夭，你觉得谁有嫌疑？”
夭夭回想起谢倾钰口中碧夫人进门扫过来的一眼，她绝对是看见自己了，还投来那样一抹异样的眼神。
说明她绝不是普通的谢倾钰的侍妾。
“可能跟那个碧夫人有关，要不我们跟踪她一下。”
“可以，谢倾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他任太子期间，起码社稷还算稳定，我绝不允许危害大晋的人出现。”
“嗯。”
顾淮派了顶级高手全天监视东宫，蹲了两日，终于蹲到碧水出门。
她装着出来逛街，可是进了一家铺子却是直接忙后门走，从后门出去。
幸亏顾淮派了两个人监视，两个人一个守在前门，一个守在后门，前门的跟丢了，后门的接着跟着。
后门蹲守的人看着她七拐八拐，最后进了天香楼。
他也跟着进去。
碧水上了二楼，停在一个雅间门口，轻敲房门，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碧水进去后，监视之人立马走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并未发出一点动静。
“公子，谢倾钰的身体越来越差，却查不到病症，只怕他很快就要死了。”
“嗯，他一死，立马发信号通知我，我得顺势而为发动一场政变，扶持十皇子登基。”
“属下明白。”
没多久碧水就出来了，监视的人却没有急着走，而是继续蹲守在房门口。
未几，一个青色长衫的男人走了出来，监视之人看见他，心头狠狠一震。
竟然是他。
……
谢倾尘返回小院，察觉到空气中一丝气氛不太对劲。
他脚步顿住，目光停留在坐在院中石桌旁边的陆夭夭脸上。
“还没回房间休息？”
陆夭夭脸色如一面冰冷无光的墙，老而透，浸满了风霜和失望。
“谢倾尘，我们谈谈。”
谢倾尘心头莫名一紧，“你要谈什么？”
陆夭夭缓缓站起身，她的眼神复杂，既有痛心也有决绝，“谈谈你的所作所为，谈谈你命人下毒害谢倾钰究竟想做什么。”
谢倾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陆夭夭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强作镇定，试图用平时的温文尔雅掩饰内心的慌乱，“夭夭，你在说什么？我现在无权无势，怎么能毒害到谢倾钰？”
“无权无势。”陆夭夭冷笑一声，“恐怕谢倾尘你从来没有真正将手中的势力全部瓦解吧！也对，身居高位那么久，让你做回普通人怎么可能？”
她不是恨他城府深沉，她只是恨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天真，会被他欺骗？
谢倾尘瞬间慌了，“夭夭，你听我解释……”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晋的未来。谢倾钰，他的手段阴狠，冷酷无情，若让他继续坐大，大晋只会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夭夭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都是借口，既然你这么在乎大晋，你为何要自甘堕落将位置让给他坐？既然退出了，为何现在又要搞这些小动作？”
“我……”他怎么能说他是为了她？
他的沉默看在陆夭夭眼里就是心虚。
她失望至极，“谢倾尘，我原以为，即便你城府深沉，心里至少会保留一份对我的真诚。但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你这个人太能装了，甚至能自伤自己骗取我的信任。”
最近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真的差一点又相信他了。
可是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击06d。
“你这种人没心没肺，多少年都感化不了你，你只为了你的野心和权力！你给我滚，现在就滚出我的视线，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谢倾尘身形一晃，似乎被陆夭夭的话击中了要害，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却终究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挽回陆夭夭对他的信任了。
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迈向门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临出门前，他停住脚步，背对着陆夭夭，声音低沉而沙哑：“夭夭，无论你信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至于谢倾钰，他的确不适合做皇帝，大晋需要一个真正的明陆夭夭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门“吱呀”一声关上，她才终于让自己的眼泪滑落。
她蹲下身子，双手抱膝，泪水无声地打湿了衣襟。
第一百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之前她和谢倾尘共处一室，还尝出一点生活的岁月静好，甚至觉得谢倾尘不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挺好的。
可是，现在呢？他却成了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夜幕降临，小院中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陆夭夭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一阵风吹过，她才感觉到一丝凉意，这才起身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段时间谢倾尘为她做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的话语、体贴的举动，仿佛还在眼前。
可是，这一切都被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给击碎了。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她的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她和谢倾尘争执的画面。
她心累得闭上眼睛，“系统，总部那边什么时候才有回复？我想马上走了。”
“总部还没确定，不过据可靠消息，总部可能会让你改为继续攻略顾淮。”
陆夭夭失笑，“算了吧，我和他已经说开了。”
“那要不就是谢倾尘。”
“这两个人的心你最好都要握住。”
系统沉默了片刻道：“我替你去看过你现实中的妈妈，她现在情况不太好，所以你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到她身边。”
陆夭夭无力粑住头发，真的好心累。
有时候真想随他去吧，爱咋样咋样，她不干了，罢工。
上天倒是也没对她太残忍，她难过的时候，顾淮过来了，“夭夭，你跟他对峙摊牌了？”
“是。”
“我看到他坐在门口，神情失落，我叫了他半天，他都没怎么理我。”
“不用管他。”她也没心情管她。
“谢倾尘计划是杀掉谢倾钰，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你觉得怎样？”
“我无所谓，顾家也无所谓，江山在谁的手里不重要，只要对方不残忍嗜杀，勤政爱民，或者平庸，顾家都会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这样一解释，陆夭夭心中轻松不少。
“其实，夭夭你不用想太多，那个谢倾钰罪大恶极，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是吧。”
顾淮在这里玩了一会，见陆夭夭没什么心思，他也觉得不该再打扰，便离开了。
到门口，他没急着走，而是在谢倾尘身旁坐了下来。
“就准备走了？不多陪陪她？”
顾淮拔了一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这不太像你能说出来的话。平时我跟她亲近一点，你不都恨不得掐死我！”
“你也说了是从前，我很快就没这个资格了。顾淮，往后余生，你要好好照顾她。”
“也就只有你陪在她身边，她舒心，我放心。”
“你什么意思？”顾淮气得打了他一拳，“整的像交代遗言似的，你不会是因为夭夭不理你，不想活了吧！”
谢倾尘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目光深远而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