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雅致精巧的房间只剩下谢倾尘一人,他望着窗外,眸光幽幽。若有希望治愈,他也不想放弃。
只是自己一直活着,陆夭夭就一辈子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和快乐。
天黑了,谢倾尘还没回来,陆夭夭开始有些担心了。
她在房中辗转反侧,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但那份莫名的担忧却如影随形。
好像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似的。
但也不知道是真的不一样,还是因为她的心境变了。
次日清晨,陆夭夭早早起床,吃了一些早点,仍不见谢倾尘的踪影。她心中越发焦急,决定出门寻找。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陆夭夭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谢倾尘的身影。
然而,人海茫茫,她又能去哪里找呢?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的视线。
那是谢倾尘,他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与摊主交谈着什么。
陆夭夭心中一喜,连忙快步走过去。
“谢倾尘,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陆夭夭有些生气地说道。
谢倾尘转过身,看到陆夭夭,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只是出去走走,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你要是这么喜欢一声不吭离开,以后干脆都不要回来了。”陆夭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谢倾尘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陆夭夭的头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谢谢你关心,以后我出门都会告诉你的。”
看来死缠烂打还是有好处的,就算她不爱,也习惯了他在身边。
陆夭夭看着谢倾尘这副样子,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气竟然来的快,散的也这么快。
两人一起回到小院,陆夭夭端出早上剩的早点,给谢倾尘吃。
“谢倾尘,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陆夭夭还是忍不住问道。
谢倾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去办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做。”
陆夭夭看着谢倾尘神秘莫测的样子,心中更加好奇。“是什么事情”
谢倾尘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切,装神弄鬼。”
……
碧水回到东宫,谢倾钰正在酗酒,他喝得已经眼神迷离,整个人烂醉如泥,地上零散掉着好几个酒瓶,不仅如此,周围一片狼藉,显然他生气对这里进行打砸了。
“太子,您怎么了?”
“碧水,你去哪了?怎么没看见你人,你知道孤都想你吗?那个老东西又骂孤,说孤连谢倾尘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谢倾尘若那么好,何至于被老头给废了。”
“是,我们殿下最是英明神武,皇上年纪大了,昏了头了。”
“还是碧水乖,说的话最得孤心,来,给孤倒酒,我们喝一杯。”
此时此刻,谢倾钰放下戒备,倒是下药的最好时机。
碧水一边哄着谢倾钰,一边悄悄从袖中取出那瓶化骨丹。
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给谢倾尘倒了一杯酒,趁他没有注意,悄悄将丹药放进去。
丹药遇水即溶,递给了谢倾钰。
谢倾钰毫不设防,一饮而尽,还笑着称赞酒味醇厚。
碧水看着他逐渐陷入更深的醉意,唇角挽起一抹笑容,“不管发生什么,妾一直会陪在殿下身边。”
“是,孤被发配到那种苦寒之地,是你没有嫌弃孤,一直陪在孤的身边,帮助孤振作起来,所以孤会一辈子对你好。”
碧水唇角勾了勾。
愚蠢的男人。
……
陆夭夭还没睡醒,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要是谢倾尘这个坏蛋故意吵醒她,她绝对要骂死他。
气势汹汹跑出来,却看到一架很梦幻的秋千架。
“你一大早就是在做这个东西?”
陆夭夭的怒气在见到院中那架精美的秋千时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
秋千由上等木材精心雕琢,绳索则是由柔软的绸带替代,微风拂过,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
谢倾尘微笑着点头,“我记得你以前在冷宫说过,想在院子里有一架秋千,可以荡得很高很高,仿佛能触碰到天空。那时候我没办法为你实现,后面又深陷皇位争夺战中,没时间停下来做这种细小的事情。现在,总算可以弥补了。”
陆夭夭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她走到秋千旁,轻轻抚摸着那光滑的表面,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谢倾尘,你……根本没必要做这些的,我又不会感动,重新爱上你。”陆夭夭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没关系,我做这个仅仅是想让你开心。”
“来,过来坐坐,看看合适不,还要不要改进。”
陆夭夭坐上秋千,谢倾尘轻轻推动,秋千缓缓升起,陆夭夭伸手,触手仿佛可及天空。这一刻,所有的烦恼似乎都随风而去,只留下纯粹的快乐。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当夜幕降临,陆夭夭再次陷入对谢倾尘行踪的猜测中。
他又不见了。
虽然白天他的解释让她暂时安心,但她隐隐觉得,谢倾尘身上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另一边,东宫内,谢倾钰的身体状况开始恶化。
起初只是偶尔的腹痛,渐渐地,疼痛变得频繁且剧烈。
第九十七章
最尊贵的贵妃
谢倾钰开始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但身为太子,他习惯了隐忍与忽视那些不影响他权势与地位的微小不适。
然而,这次的疼痛却如同跗骨之蛆,日益加剧,让他无法再视而不见。
碧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心中暗自得意于计划的顺利进行,面上却装作担忧不已,“殿下,您这般痛苦,不如让妾身去请太医来看看吧?”
谢倾钰挥了挥手,脸色苍白却仍强撑着威严,“不必,不过是些小毛病,休息几日便好。若是传出去,让父皇知道了,又该一番训斥。”
“那殿下最近还是减少和大臣们的应酬往来吧!”碧水故作心疼道。
她越是这样,谢倾钰越要表现得自己很有上进心,“那怎么可以?他们未来都是孤的左膀右臂,不搞好关系,让他们对孤心悦诚服,以后怎么可能会听孤的?”
碧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面上却仍然温温柔柔,“是,妾身妇人之仁,没有远见,妾身知错。”
“不过你还是有一点聪明的。”谢倾钰一把搂住她,让她坐在了他的怀里,“就是选了孤当你的夫君,一如既往站在孤的身边,所以待孤即位,即便你做不了皇后,孤也要让你当最尊贵的贵妃,还能得到孤的心。”
两个人一番鸳鸯戏水。
谢倾钰睡得很沉,其实他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刚才都在强撑,不想让碧水笑话他。
他这个人有点谋算,也够狠辣,可就是太要面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以前在穷苦之地没办法,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权势,他越要在碧水面前表现他的男人雄风。
“你们几个,好好守着太子,但是不要吵醒他,让他好好睡觉。”
碧水给谢倾钰下了份量不轻的迷药,就是为了保证他没那么快醒来,可以去办事。
“是,夫人。”
谢倾钰对碧水还是很宠爱的,所以退她在东宫是半个女主人,几乎可以让所有下人言听计从。
碧水去沐浴换衣,坐马车出东宫,走了一段,又换了一条道乔装一品香,向谢倾尘汇报谢倾钰的病情进展。
谢倾尘,听完碧水的汇报,淡淡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深幽。
他深知,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必须尽快完成所有布局,确保陆夭夭的未来无忧。
“公子,不出月余,谢倾钰就会暴毙身亡,只是他一死,大晋必定掀起狂风骤雨,到时候朝堂不稳,您是否……”
她是想问他还回来重掌朝堂吗?
以他的能力,想要重新夺权并不难,她是他的下属,同样也仰慕他,更仰慕身为强者时候的他。
所以她心底是希望他回到朝堂的。
“算了,那个位置我已经坐腻了,不想在死前还背上那么沉重的负担,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令顾家推出一个傀儡来,由顾家监国,只要有顾家在,大晋就乱不了。”
碧水良久沉默。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失落与悲伤。
谢倾尘对她还不算特别无情,“碧水,待事情了结,我便还你自由身,天高任鸟飞,你去过一点自己想过的日子吧!”
主,跟在你身边数年,牵引我的线在你手里,你若放手,我就会迷失方向。
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我早就失去了独自飞翔的能力。
这些话碧水都没有说,只是淡淡道:“谢公子。”
“好了,早点回去吧,莫要让谢倾钰起疑,给自己带来危险。”
主子,其实我给他下了份量不轻的迷药,我明天再回去也无事。
碧水也没有说这个,仍是恭敬道:“好。”
谢倾尘回到小院,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盏灯笼,还是亮着的状态。
他脚步一顿,端详了那灯笼许久,随后露出一抹微笑。
回到屋里,桌上盖子盖着什么,他打开来看,发现是还有温度的饭菜。
即便没食欲的他也觉得心中一暖。
他转而又来到陆夭夭房里,她已经睡下。
谢倾尘轻轻走到陆夭夭的床边,凝视着她宁静的睡颜。她的呼吸轻柔而均匀,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他伸出手,本来想碰一碰她的脸颊,但最终,还是遏止住了这个念头,起身走了出去。
殊不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陆夭夭睁开了眼睛,不过她却并没有叫他,而是看着他离开。
碧水按时返回东宫,表面依旧维持着那份温柔贤淑的模样。
谢倾钰醒来后,身体的不适并未减轻,反而更加严重。
但一看到碧水温柔娴静地等在一旁,手里端着参汤,他就不由得强打几分精神,“就醒了?”
“那可不,朝政大事上妾身帮不上忙,就只能努力当好贤内助了。来,王爷,喝杯参汤。”
“好。”谢倾钰不疑有他,将参汤一饮而尽。
喝完参汤,他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
碧水趁机撒娇邀功,“殿下,这个参汤人家早早就起来煮了,一直守着火候,将近一个时辰,你可要好好补偿人家。”
“好,库房有好的,你喜欢什么,随你挑去。”
“谢殿下。”
她可不得在谢倾钰死前,多敛点财,到时候跑路也有足够多金银财宝可以挥霍潇洒。
顾淮过来陆夭夭这边,竟然没有见到谢倾尘的人,他一脸惊喜,“那个臭小子走了?”
“怎么可能?不过这些天他早出晚归,确实经常不在。”
“这人就是这么不着调,不值得托付终身,夭夭,如果你想成亲了,可千万不要考虑他。”
“你想哪里去了。”陆夭夭伸手打了一下没正形的他,“对了,你最近怎样?那个谢倾钰没有暗中给你或者顾家使绊子吧!”
“他能做什么?我们一直小心提防着呢!不过说来也奇怪,他称病好几天不上班,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不过也有可能是最近皇上交代的几件事他都没有办好,可能觉得没面子,或者怕皇上训斥他,才称病不上朝。”
“没为难你们就好,你们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知道了,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还是别说了。”顾淮一脸难受,仿佛已经预见了答案。
陆夭夭笑了笑,“你等着,我这几天闲来没事酿了一点梅子酒,你尝尝看,要是觉得好喝也可以带点回去喝。”
第九十八章
病重
顾淮眼睛一亮,对于陆夭夭的手艺,他向来是赞不绝口,“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夭夭亲手酿的梅子酒,定是人间美味。”
两人边说边走向院中的石桌,桌上已摆好了几只精致的瓷杯和一小坛梅子酒。
陆夭夭轻轻揭开坛盖,一股混合着梅子酸甜与酒香的醇厚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令人陶醉。
她将酒搬上桌,顾淮迫不及待地端起一杯,轻啜一口,随即闭上眼,细细品味,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好酒,好酒!夭夭,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陆夭夭看着顾淮享受的模样,心中也甚是欢喜,她自己也抿了一口,清甜中带着微微的酒意,正好适合这秋日的午后。
“对了,夭夭,关于谢倾钰的病,我心中总有些不安。”顾淮突然放下酒杯,神色凝重。
陆夭夭闻言,眉头微蹙,“你为何会这么想?”
“直觉吧。谢倾钰此人深沉复杂,他突然病倒,而且据闻病情日益加重,这未免太过巧合。尤其是现在局势微妙,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陆夭夭沉默片刻,心中也有同感,“好,那你警醒点,谢倾钰这个人手段阴毒,就怕他是又在耍什么阴招。”
顾淮点了点头,“我明白。”
两人继续品酒聊天,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而另一边,谢倾钰在东宫中,虽然表面上被碧水照顾得无微不至,但身体却每况愈下,连太医也查不出具体原因,只能说是积劳成疾,需静养。
然而,谢倾钰并未因此减少政务,反而更加勤勉,似乎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健康与能力,这更加重了他的病情。
碧水看在眼里,心中畅快,表面还得装出一副担忧深情的样子,“殿下,这宫中御医治病大多一个手段,看的病人也少,要不我们还是去民间寻访一位厉害的大夫重新给您把脉吧!”
“不必了,孤也觉得孤没什么事,就是最近诸事不顺,压力大,加上没休息好,好了,你不要再在孤身边吵了,孤还要批阅折子,批完还要送进宫给父皇过目。”
“是,殿下。”碧水恭敬退下了。
谢倾钰坐在案前,分明已经头昏眼花,拿笔都费劲了,可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奏折上。
勉强看完一份奏折,他累得出汗,写出来的批字也是歪歪扭扭的。
将奏折合上,他又拿过另外一份,勉强自己去看,朱笔写判词,只是这次一个字都没写出,反而朱笔不受控制一划,在奏折上划出一道长痕。
“可恶,难道孤连握笔写字都做不到了?”
他气得将奏折全都推到地上,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本来想站起来,出去走走,却是一阵胸闷气短,眼前发黑,直接厥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费力睁开眼,映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