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是说能换就能换的么，换房子能跟卖白菜一样吗？
“我还有一套，离研究所也有段距离，比这里近多了，就是房子有点小，布局也不算好，那边郊区，生活也不是很方便……”
“？？？”
方落西还在列举，时晨已经迷糊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抬手发问，“冒昧问一句，您还有多少房产。”
她这么阴阳怪气的一打断，方落西也忍不住说：“也不多，回头我整理一下名下资产发给你？”
“不用了，谢谢。”她现在终于才深刻的体会到原来她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啊。
OK，Fine
“迟早不得是你管吗？”方落西不想关心这个，他只想知道能不能和自己亲亲女朋友每天都一起。
时晨最后还是去申请了研究所，不过宿舍床位紧张，生活不便，她又回来，这些都是后话了。
*
【方落西】：吃饭没？
时晨听见手机震动，起身拿过来看了一眼，之前方落西说晚上开会要晚些回家，她就打算自己随便对付点就行。
【时晨】：没呢，等会煮面吃。
【时晨】：要回来了？
对面回消息很快，几乎是瞬间就回复过来，。
【方落西】：那等我回去？
【时晨】：好。
等方落西回到家，看着时晨还在看电脑，也就没出声打断，直接去了厨房。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份面碗。
时晨闻到熟悉的香味，直接就放下电脑走到厨房跟他一起。
“洗手吃饭了。”
时晨没说话，看着碗里的一大份面条，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她也没多想，简单认为是他饿了。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又看到他从厨房端出一只碗，里面满满的牛肉片。
她眼睛瞪大，有一瞬间不可置信，向他证实自己的观点，“这，这是我们学校那家？”
方落西也落坐，拿起刚刚那只碗，将牛肉片拨了一大半到她碗里，然后才不慌不忙的回答，“对，北餐厅二楼。”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时晨突然想到自己在滨城大学和方落西吃早饭时那段矫情的话语。时隔许久，和方落西在一起就是一个治愈的过程，她突然想，好像告诉他，曾经那段暗恋不见天光的日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原本，当时她也不是真的要吃这碗牛肉面，她早就没了饭卡，就算进了校门也无济于事，更遑论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这样一件小事，还是被他实现了，心里咕嘟咕嘟冒着泡，酸涩的发胀。
“你怎么想到买这个了？”她垂眸挑着碗里的牛肉，声音发涩。
方落西打量着看了她几眼，也没戳破，还开着玩笑说别的，“不想吃吗？我还没排队哦！”
“那为什么你不排队？”时晨抬头笑着看他。
“不是饭点，就我一个人。”
碗里的牛肉已经多的快要溢出来，时晨看着另一只碗里还剩下很多牛肉，她笑了笑，“你把阿姨牛肉都要买光了吧，阿姨不会气哭吗。”
方落西故作思考回想，“好像还真是。”
时晨忍不住笑出声，把碗里剩下的牛肉拨到了他碗里。她尝了一口面条，还是上学时候的味道，汤汁浓郁，不知道是不是满碗牛肉的缘故，这面又比那时候香得多。
两人坐在对面，吃了一碗食堂的面条，是那年时晨最想做的事情。而现在的时晨实现了自己愿望，现在的方落西也实现了时晨的愿望。
*
他们的恋爱纪念日，正好就是方落西的生日。时晨一直想替方落西办场生日会，就像当时方落西替她偷偷准备那样。就是总是对不上时间，有点苗头也会被方落西掐断。
他还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那天过生日，那纪念日怎么办？”
“不冲突啊。”
“我觉得不太行。”方落西有理有据，“一心不能二用，一天也掰不成两天过，人还是要专一一点。”
他眼神还意味深长，就像是想出轨的时候被发现了一样。时晨晃晃脑袋，保持思路清晰，“这是两码事。”
“怎么就两码事了，就是一个意思。”方落西没脸没皮，“见微知著，小事看大事，你这就是有这种苗头。”
时晨目瞪口呆，心里腹诽，反正说不过他，也开始不讲理，“我不管，我说了算。”
“哎。”方落西一脸失落，“女朋友不爱我，连纪念日都不跟我过。”还煞有其事地看着时晨问，“你说，她是不是不爱我。”
“……”
戏精吧，真是屈才了。
随他怎么说，时晨还是自己偷摸的打算，并且还想要干件大事。她打开尘封的电脑文件，把里面自己私藏的照片和备忘录整理好，打算在生日那天送给他。
生日寿星最大，时晨还是按着他的来，晚上跟着方落西一起来的游乐园。不过，这个游乐园格外熟悉。
时晨一下车就看到游乐园深处高高矗立的摩天轮，这是曾经她来过那个，也是跟着方落西进六D影院，一起坐摩天轮那个。
园区内部还有没来得及撤下的圣诞节装饰品，入目所见路边的圣诞树，树枝上的小彩灯，绳线上绑住的雪花造型，无一不是在昭告刚过去的活动。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园区内大多是慢悠悠散步的，需要收费的景点更是没什么人排队。
时晨看着方落西好像也不是很着急，就像平常饭后消食一样。她跟在他身侧，十指相扣，偶尔时晨看着一旁入了神，方落西会带她避开人群，换个方向。
踩着月光走到园区深处，远离了门口处的摆摊人群，这边好像更安静了。
眼前正是园区最后一个景点，时晨看着几步远的摩天轮，心想这样看还是有差别的，还是远景更唯美一些。
她拉着方落西正准备离开，却发现手上没拉动，时晨侧头看过去。
“要去吗？”方落西没看她，冲着不远处的摩天轮抬了抬下巴。
“你想去吗？”时晨下意识地以为是他想去玩一圈。
方落西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好像在说‘你不想吗’，他牵着时晨往售票处走，走到后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时晨，“这里没什么说法吧？”
“什么——”说法？
时晨开始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然后猛地想起当时在西淮的时候，她说西淮的摩天轮，只要是情侣同坐就会分手。她呆愣愣地摇了下头，脸颊染上绯红，“没有。”
方落西得到答案，又转头回去扫码买票，嘴上嘟囔了一句，“还好没有。”
等时晨躬腰站在摩天轮里，她才有点实际的反应。
她又和方落西一起坐摩天轮了，在第一次的乘坐的地方。
同样的地点和同样的人。
摩天轮座舱已经缓缓上升，见她还站着，方落西低声询问，“坐这儿？”
时晨听见声音这才回神，她看了眼方落西身侧的位置，没出声却用行动拒绝了。尽管她动作很轻，在坐下的瞬间还是能感觉到座舱的摇晃，她神色一僵。
方落西自然也没错过她浑身僵住，小心翼翼的样子。不过，他也没出声安慰，反倒是还在为自己谋福利，“在我这边，我护着你。”
时晨不理他，“不行，不平衡。”
方落西哼笑一声也没再说，两人安安静静看着窗外，不同的是时晨看的是万家灯火，方落西看到的玻璃窗上的倒影。
“哎，是不是应该早两天带你来啊？”方落西冷不丁地出声。
时晨转头看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平安夜啊！”方落西也收回视线，正对上她不解的眼神。
时晨心一跳，他黑眸亮得发光，好像霎时看到了她心里。有那么一秒，时晨好像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下一秒，就好像在打脸一样，方落西偏头看着她这侧的窗户，好像看到了她刚才看到的光景，嗓音微低又无奈，“还是没懂吗？”
“这次，我送你苹果。”
时晨脑子好像炸开了花，愣愣接受这一切。
方落西还在说，视线正对上时晨，眸色复杂，有认真，又紧张还有盛不下的深情。他嗓音有些发紧，“不止这一次，以后所有的都是我来送。”
时晨可以确定了，他一定是知道了。知道那些年自己小心藏匿的秘密，知道了自己对他更胜的爱意。
摩天轮缓步慢爬，一点点沿着轨迹移动，同多年前一样，也像他们，兜兜转转又回到那年最初的样子。
现在，她有好多问题要问，脑子理不清思绪，她张了张口，就被打断。
“嘘。”方落西放低音量，“要到了。”
他起身离开座位，往前轻轻跨了一步，移到时晨座位跟前。时晨还坐着，距离拉的很近，她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方落西半跪在地上，手指绕后搭在时晨后颈的位置，略微用力下压。
正好卡在摩天轮升到顶点的时候，座舱微晃，好像还能听到齿轮交合的‘咔哒’一声，两唇相碰，还有一声溢在唇齿间的话语。
“我爱你。”
彷佛是所有乱糟糟的线团在这一刻远去，脑海划过一丝清明，时晨闭上颤抖的睫毛，专注这个在顶点的吻，这个包含浪漫意义的吻。
升过顶点，摩天轮沿着轨迹下滑。方落西也离开她的唇畔，正要坐回自己的位置。
时晨猛地往前一扑，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小声嗡哼了一句。
尽管声音很小，却正贴着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廓，他微微一愣，也听清了。
她说的是，“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比你想的还要久，在你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偷偷爱了你很久。
……
后来，回到家后，时晨打算把自己的尘封很久的秘密送给方落西，却在打开那个蓝白色礼物盒时，看到好几个多出来的信封。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信纸上的字体是熟悉的字迹。
TO19岁的时晨：
实习很苦吧，但是没办法，没关系，我在陪着你。谢谢你来陪我，不过以后不许在这样了，尤其是陌生的成年男人。
还有忘了说，升学快乐！
方落西
TO20岁的时晨：
……
TO22岁的时晨：
我不出国了，国内也很好，联系好了导师，会留在国内读研。
别哭，我会来找你。
毕业快乐！
方落西
TO23岁的时晨：
过去一年很苦吧，还好成功了！还，真是好久不见。
时晨，好久不见。
方落西
TO23半的时晨：
敲架子鼓的你超级令人心动。
方落西
TO24岁的时晨：
女朋友，我想吃糖醋排骨，给我留一块，行不行～
你亲爱的男朋友
……
TO25岁的时晨：
今年又回到崇浦，不出意外，我们可能会在这里生活很久。这儿离临桐不算远，等你想回家的时候，我们就开车回家。
时晨，现在我很满足，真的很满足，有你，又有了家，一切都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样子。
幸福，这么一个缥缈没有实感的词，好像有时候就能看到一样，就像是出门的时候，玄关门口摆着的两双拖鞋，回家后也能第一眼看到。
但是，我还想你能更幸福一点，更快乐一点，想替你把之前的补回来。
今年的任务就是，你好好学习，我赚钱养家。
方落西
……
时晨摩挲着几张信纸，在眼眶蓄不住泪水下落的时候，立马拿开放到一边，避免泪水滴在上面。
她整理下情绪出门走出去，看到方落西正在厨房烧水，时晨停在门框处看了很久，灯光柔和的落下，像是偷走了窗外的满天星光。
“方落西。”
他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
撞进他眼里那一瞬间，时晨好像觉得他和从前那个少年没半点差别。
方落西举了下水杯，无声问她要不要喝水。
他侧过身子，灯光正好爬上他半个肩膀，晕染在他的侧脸上，一如从前，随意又淡然。
“我看到你写的情书了。”时晨声音很轻。
“哦。”方落西缓步走过来，“你没吃亏，我也看了你的。”
“我仔细算了算，我见你第四次就喜欢你了。
方落西递过水杯，垂眸看她，声音还带着笑，“那你很划算，我对你一见钟情。”
时晨也笑，灯下映着两个人，一高一矮。
*
时晨读博也是没有寒假这一说，等到临近年关，导师才放了人，方落西也会休年假。
这短暂的休假，时晨肯定还是要回临桐的。方落西也跟着回去过一次，第二年也是过了大年初一，立马飞到了临桐。
原本这肯定不合规矩，家里肯定是要说点什么的，就不知道方落西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连一向挑剔的杨江迎也没什么说辞，还变着花样准备年饭，看看就连餐桌上方落西挑食的蔬菜都没再出现了。
时晨不满，“这是挑食啊，小孩都知道不能挑食，要做个乖宝宝。”
杨江迎利落的颠勺起锅，还分了个白眼给她，“也没见你小时候听话。”
“我现在长大了。”时晨没半点心虚，一点不记得昨天晚上把碗里菠菜挑给了方落西，还在不服气的争辩。
杨江迎端着盘子往外走，语气不紧不慢，“人啊，活着一辈子还是得有点不喜欢的东西，看顺眼的多看两眼，不顺眼的眼不见心不烦。要是没点个性，压抑着自己，不喜欢的，看见就犯恶心的还强迫自己，那迟早都会出乱子哦。”
时晨：“……”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算了，她惹不过自己亲妈，还能惹不过自己男朋友？
……
算起来，方落西一直跟着他们过年，反倒是在自己家没什么存在感。
一个女婿半个儿，虽然她爸妈都快把当成亲儿子了，但到底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