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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俩争吵间,货架通道又过来一个女生,刘遂看着赵海宁还没动作,直接踹了一脚,扯着他离开,“别买了,赶紧走。”

    “我去,你踹我?妈的,裤子差点让你踹掉了。”

    刘遂有点无语,一手甩开他,还有点嫌弃,“求求你收敛点,别往变态方向发展了。”

    “我怎么就变态了?”赵海宁嫌弃,“你懂个屁,等到时候走一天山路,你就知道你爷爷的苦心了。”

    刘遂:“我是不懂你这个屁,离我远点,智障会传染。你他妈没长腿?自己不会去?”

    “我一个人去”不丢人吗?后半截话没说出来,赵海宁也知道要挨揍。

    “你怎么不带方落西去,井立涵也行,非他妈扯我。”刘遂似笑非笑。

    赵海宁一个激灵,方落西站在卫生巾的货架前,有点不敢想。

    “没出息。”刘遂看着他那样儿,哼笑一声,“怂。”

    他俩逛了一圈,什么也没买,手上空荡荡,也不需要结账,直接往外走去找方落西。

    “哎,时晨,时晨。”崔郜月站时晨前边排队,往后叫她,示意她看,“他们什么也没拿哎,”

    时晨从手机里分出神,看到了之前那两个男生,没怎么在意。可旁边崔郜月没这么想,脑补有点严重,“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时晨看了她一眼,停止了她的发散思维,“不至于吧,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呢。”

    “也是。”崔郜月收回视线,点点头,“但,就反正,就看着不太像好人。”

    时晨:“……”

    等时晨和崔郜月拿着东西回去时,看到了宿舍剩下的两个人,赵孟迪和姜蕊。

    “哎呀,你住这里就行了。”赵孟迪正跟姜蕊说:“我住隔壁,刚好有学生会认识的同学。不也挨着呢吗。”

    她们两个想要上前打招呼的动作一顿,彼此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也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现在说点什么都不太对。

    所幸,俩个人拉锯没太久,赵孟迪去了隔壁,姜蕊和他们一个宿舍。

    时晨和崔郜月饿了一上午,有一搭没一搭和姜蕊聊着天,看她收拾行李。

    等两三分钟后,崔郜月坐在床上,时晨站在桌子边开始干饭。

    姜蕊凑近问了句,“你俩就吃点这个啊?”

    “食堂还没开门,太饿了。”崔郜月咬断面条,抽空回了她一句。

    时晨还没开始吃,小心翼翼的吹开浮在表面的红油,拿着叉子卷起面条。看着崔郜月的面桶,她有丝庆幸,还好只是拿了酸菜口味。

    她尝了一口,感觉还好,可以接受,或许不是正经的辣味,时晨只感觉到一点嘴巴口舌之处的灼热感。

    之后,她又卷了几口,才迟钝的感觉到辣椒的袭击,刺激唾液不断分泌,喉咙里不停发出嘶嘶的响声。她从洗脸盆里拿出自己刚买的矿泉水,企图用凉水妥贴地安抚一下口腔。

    显然,毫无用处。

    “还好吗?”崔郜月在旁边看的好笑,许是不太理解这也能被辣到,她从小吃辣,生病感冒都不带拉下的,彷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时晨点点头,示意自己觉得还行。她没敷衍,是真觉得自己还行。吃辣好像会上瘾,哪怕满嘴发烫,受到热度刺激之后,还是想吃。

    吃完一桶面之后,时晨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食量,现在甚至她觉得自己可以再吃一碗。

    她摸了摸肚子,放弃了这个想法,收拾了垃圾,上床休息。

    之前已经睡过一小会儿,时晨觉得自己不会在睡着了,上床也是为了寻个合适的姿势玩手机。只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床的诱惑力,浑浑沉沉进入梦乡。

    大都是赶了夜车到滨城,有些离家近或者懒得折腾会提前一天到火车站附近,找个宾馆应付一晚上。不管是哪种,坐上几小时大巴,收拾一上午行李,现在也想老老实实的睡一觉。

    基地超市旁边有一颗老槐树,年龄很大了,树干很粗,枝繁叶茂,大概要两个人才能抱住。岁月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痕迹,彷佛能看到他饱经风霜的岁月。

    知了不知躲在哪一片叶子下,还在孜孜不倦的发挥余热,有人骂骂咧咧的嫌弃吵,有人却觉得这是恰到好处的白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时晨再次睡醒的时候,是崔郜月拍了床板,语气急促,“时晨,快点起来,集合了。”

    作者有话说:

    突然我也好想吃泡面

    第7章

    宿舍内乱糟糟,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年代已久的床板发出无用的抗议声,不知道是谁绊倒了行李箱,一声巨响在屋内传开,颇有几分惊心动魄。

    时晨坐起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集合了。看着屋子里匆忙的人影,她没多待,揉了揉头发直接下床了。

    她最后一个起来的,倒是第一个收拾好的,无所事事地站在床边,彷佛跟其他人的实习不一样。

    她食指够着鸭舌帽后边的系带,指节转动,连晃着帽子一圈圈的绕着指尖转。等快要掉下去的时候,她就停下来晃晃手指,把带子卡到底端,接着转。

    “收拾好了?”姜蕊从身旁过去,问了句。

    时晨点点头,她没什么可收拾的,就想着等会儿路过去水房冲把脸。

    姜蕊拿着防晒喷雾,晃荡几声摁了好几下,“你要不要用?”

    “我穿长裤了,不用喷。”时晨长衣长裤,倒不是客套,转头看向崔郜月,她挤了一坨防晒霜在手心,抹在脸上、脖子、胳膊上,只要露出的肌肤全部覆盖上。只是,脸上没抹开,一片一片,看着有些滑稽。

    时晨没忍住笑出声,“别抹了,太多了,你照着镜子涂。”

    “不行,就得多涂才有用。”崔郜月转头看向她,“你也用,我买了好多瓶。”

    时晨也有,只是现在她刚睡醒,没洗脸,不太想涂油腻腻的东西,“不了,等会我要去洗把脸。”

    等收拾好锁上门后,她们一行人赶去食堂前的空地集合,时晨快走了两步,去水房掬两捧清水洗脸。

    水龙头刚流出的水冰冰凉凉,还没来得及被夏日的高温所烘烤,贴在脸上,极度舒适。水珠打在脸上好似形成一个屏障,短暂地隔开了热意。

    时晨没擦脸,任凭水珠在脸上胡乱跑动,些许湿意染上发梢,贴在额角和耳侧,刚浸过水的脸颊莹白透粉,清透中带着丝滑。她轻扇帽檐带起丝丝凉风,水珠受力滴落,碾入泥土,不留丝毫痕迹。

    食堂前的空地不算小,现在也挤得满满当当。几个班的班长站在台阶处点名,过后有个老师拿着扩音器上台,只是时晨她们站的靠后,声音听的断断续续,不太真切。

    前面有学生遮挡,赵孟迪直接蹲在了地上,“都这个点了,怎么还要出门啊,都累死了,我想睡觉啊。”

    时晨看着她蹲在地上有些羡慕,但是人挨着人,她这里仅够两只脚站立位置。她出来时拿凉水冲了脸,现在处在人群之中,闷热的热意自下而上升腾,混得头脑发胀。

    动员大会没开太久,他们让开位置。离开之前,崔郜月注意到空地前又站上了一圈人,带着统一的帽子,穿着红色马甲,连书包也是统一得抽绳包。

    “不是,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啊。”崔郜月有点幻灭,“今天上午,我跟时晨还说呢,什么时候给我们发个小马甲。”

    赵孟迪走在前边,转头回复了她一句,“这就说明,你不配!”

    听见这话,崔郜月小跑两步,跳起来追赶,作势捏着拳头要揍她。

    “我们今天从火车站到基地,车上也有其他学校的。”姜蕊没跟着上去闹,跟时晨在后边慢悠悠地并排走,“你们来的时候车上有别的外学生吗?”

    “没有吧。”只是这会儿时晨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在她短暂而又简单的大学生涯中,她只在宿舍和记者站中穿梭,甚至连班级里的同学都认不太全,保险起见她又加了一句,“也分不出来啊!”

    只是,她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在脑海印出一个人影。

    那个帮他们放行李的男生,乘一辆车到基地,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一个学校的。

    出了基地,小路也变得狭窄起来,路上坑坑洼洼,还有很多小石子,时晨一个没踩稳,差点前扑在地上,还好旁边人认伸手拉了一下。

    时晨道了谢谢,晃了晃脑袋,不过只见了两三面而已,连脸熟都算不上。

    第一天的任务量很轻,也可能是老师发善心照顾学生路途劳累,只带着在基地周围转了一圈。

    所有人都是第一天来这里,陌生的城市和基地,甚至一草一木都是初印象。

    早上一路从火车站到基地,就是从市区到郊区。地理科学学院大一学生不算少,两人或三人一排,队伍算不上规整。时晨在中间位置,只能看到前面是人,后面也是人。穿过一条小路,逐渐变得宽敞起来,景色也不再单一,有山有水。

    前面学生停下,后面不明所以也只能停下。老师寻了石头站上去,打开挂在腰侧的扩音器,经过一阵调试,嘈杂噪音消失,开始进行讲解。

    停下来之后,学生自发的分成好几拨,一波以老师为中心前后围了好几圈,还有些拿着手机录音,认真听着讲解;再有些想挤进包围圈,却无能为力;还有一部分隔着太远,索性也没上前,自娱自乐。

    “不是,这能听见什么啊?”崔郜月找了一块尽量平整的石头,直接坐了上去。

    老师带的扩音器就是平常在教室上课使用的,现在拿到一个开阔的环境里,即便开到最大音量,也就像平常蚊子嗡嗡声,就像是看唇语,还不如大声嚎一嗓子听的舒畅。

    时晨挨着她坐过去,抢占了一小块位置,“坡面重力地貌。”

    “这是啥?”崔郜月转过来一脸懵。

    时晨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不能现在把定义背一遍,她也就模糊听见了这么几个字,所以也就敷衍含糊,“大概,也就,这一块吧。”

    “哎,全完蛋,考试背的忘完了。”崔郜月猛地一拍脑门,颇有几分白费功夫的惋惜,彷佛对不起自己在考试周彻夜苦读,心痛自己因为熬夜而一去不复返的头发。

    时晨摸了摸鼻尖没作声,一丝心虚从心底涌上来,她也一样。

    他们走了这么久的路,现在可不是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可是就算屁股底下垫着石头,也不敢心安理得坐着放松,时不时看看后头的老师,斜着耳朵捕捉扩音器的声音。

    可是,有什么用呢,白费功夫,一点也听不见。

    短暂的讲解结束,一群人乌泱泱地散开,无厘头地,各干各的。他们品出一丝意味,这就像中学体育课,上课前集合,点个名,先绕着操场跑两圈,随后,老师交代两句,解散。

    自由活动啊!

    反正,不管几岁,不管哪里上课,听见自由活动,可不就开始撒欢了。

    所有的学生一散开,河边、路上到处都是人,三两成群。

    临着水边站在岸上,看不清水有多深,水流缓缓而过,泛着青色的光芒。脚下凹凸不平,鹅卵石或大或小,或平滑或棱角,紧密排列着,看不见一点土壤。

    有些男生往河里打着水漂,涟漪泛起一圈一圈。

    时晨也照着投了两次,只有扑通一声,她有些懊恼,嫌弃地离开岸边,打算坐回石头上。

    回身的一瞬,斜阳挂在西南角,远处迭起的山峦露出一丝光芒,从一旁照过来,铺散在晃动的人影上。

    一小角阳光爬上一个少年的肩膀,时晨看清他明暗交汇的身影。

    他站在一处石头上,闲散地看着前方,又或是脖颈弯折低头划两下手机,随意又自然。

    那一刻,时晨摸着手腕,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跳动的脉搏。

    作者有话说:

    都是眼熟惹得错

    第8章

    那时,岸上鹅卵石到处都是,有会玩的男生斜着往河里边打水漂,石头进了水里一跳一跳像是受了控制,一下一个圈。

    时晨看得稀奇,从前只看别人玩,自己没好意思上去过。现在不一样,河边站了一溜人,她就撺掇着崔郜月上前了。

    从地上摸了个不大不小的石头,学着别人的姿势,轻轻抛出去,扑通一声,很明显失败了。弯腰重新捡起一个,就打算再试一次的时候,余光瞥见崔郜月出手了。

    一个。

    两个!!

    三个!!!

    时晨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由衷赞叹了一句,“你好牛啊!”

    她是真心觉得厉害,毕竟她只能一下一水花。

    崔郜月拍拍手,没怎么在意,又从底下拿起一个,“运气吧,我第一次搞这个。”

    好凡啊!

    时晨没着急投下一颗,就站在旁边看着崔郜月展开第二轮尝试。

    扑通一声,青色水面化开一大圈波纹。

    好吧,像是运气作怪。

    只是接下来,时晨得承认在打水漂这件事上,有人确实天赋异禀。崔郜月一个接一个,时晨一次也没成功。

    就在时晨误认自己成功搞到第一个三圈的时候,激动地要跳起来,崔郜月打断她,“你醒醒,那是你旁边那个男生的。”

    “你就平着扔出去,手腕用点劲儿。”

    “就一下,胳膊甩出去。”

    ……

    “是不是石头不太对。”崔郜月的指导对她的成绩没有丝毫影响,又从地上捞了一个,“你用这个试试。”

    时晨看着几个男生扔的一个比一个远,有点纳闷,“是不是他们的石头比较好?”

    弯腰挑石头的崔郜月也注意到了,她最多扔三个,那男生扔的一溜串,“那咋办?下去给他捞上来?”

    听见这话,时晨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那算了,还是命重要。”

    “不行了,我要回去坐着了。”时晨结束最后一次投掷,自暴自弃摆摆手,“我腿都站麻了,不玩了。”

    她转身的时机刚刚好,一分不多一秒不少,斜阳刚好照在那个男生肩上。

    尽管逆着光,时晨认出了那个男生,很眼熟。

    第一次,她看清了他的脸。

    他额前的碎发有点长,低头的时候,快要落进眼睛里。眼尾上挑,眸光随意,看不出情绪,薄唇轻抿,侧脸立体感十足,线条流畅又不突兀,五官精致。

    还是穿着在机场的衣服,那双AJ很好认,黑色短袖上一行英文很显眼,是Seven。

    时晨看着入了神,脑子却快速运转着,这样的脸,拍身份证都好看。

    他并没有老实看着一处,随意看着喧闹的人群,又或者分出一丝视线关注老师的动向,孤身又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许是时晨视线太过灼热,被他发觉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时晨就近一屁股坐下,只留下个背影。

    “西哥,走啊,去试试。”

    方落西看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却也说不出刚才的怪异。他站在高处晃了半天手机,屏幕上还是一点信号没有。刚好室友喊了一声,索性他跳下石头,没再多纠结。

    时晨随处坐下,没想那么多,也没仔细看一眼。这会心跳平复下来,才发现石头凹凸不平,硌得慌,表面还有一层陈年老土,混着沙砾脏兮兮的。没来得及管那么多,她装作不经意间往后看了眼。

    那处石头上早已没了人影,摞上了几个书包。她毫无负担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着脑袋无所事事地四处乱看。

    方落西本来想给堂哥回个电话,这边信号断断续续,只能无奈放弃。室友看着河边盛行打水漂,也上去凑热闹。

    赵海宁在一边叽叽喳喳,“打水漂,我就没输过,看仔细了啊。”

    石头在他的用力下跳起好几圈,他自己也十分得瑟,“看见没,这就是实力。”

    几个人围着在河边玩闹起来。

    崔郜月玩累了过去找时晨,拍拍她的肩膀,一幅好奇的样子,“看那边,比赛呢。”

    没找到人的时晨投过去一眼,哪知这一眼替她锁定了目标。

    一排男生站在河边,一个接一个的投掷着石头。不服输的少年气在这一刻蔓延开,方落西也有点手痒,弯腰挑挑捡捡,最后拿起一块扁平的石头,随手抛着。

    时晨早就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在他弯腰往水里扔的时候心一紧,随后盯着水面,暗自数着圈数。

    ……

    四!

    五!

    六!!

    ……

    九!!!!

    在第九个水圈显现,石头没再跳起来。岸边一静,随后爆出一阵欢呼声。

    时晨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旁边崔郜月先伸手鼓了两掌,“这也太多了吧。”

    “是啊,好牛啊!”

    崔郜月啧啧两声,“我也挺牛。”

    时晨:“……”

    崔郜月转移战火,“走啦,赵孟迪发消息了。”

    时晨临走前转头往岸边看了一眼,那边热热闹闹,他背对着站在河边。她没多留恋,直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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