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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君宏炎的温文尔雅再也装不下去,说楚雪儿不洁身自好,不也是在说他?她这是要污了他的声誉,断了他的前程。他伸手就要去掐楚云溪的脖子。

    还未近身,寒光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君宏炎有些懊悔,怎得一时冲动,忘了旁边还有个嗜血阎王在。死在他寒光剑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

    “皇兄。父皇可还在里面。”

    他小心翼翼道。

    “你可能忘了,我的寒光剑,正是父皇所赐,你若羡慕她有嫡姐教导,皇兄我也可以教导教导你。”

    若是在平常人家来说,君宏炎可不也是庶子,阻挡他争夺宝座的一大阻力,就是君凌云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而他是贵妃所出的。

    贵妃再贵,也是妾。听得君凌云拿这话映射他,心里早已恨毒。

    “再让本宫听到你辱她,舌头就别要了,再敢碰她一个指头,手就别要了,再敢往将军府跑,腿就别要了。”

    君凌云气场全开,压得君宏炎喘不过气来,生生跪了下去。虽心上仍是不甘,却还是生生吐出了几个字:

    “皇兄,息怒。”

    楚云溪心中惨然,就这样一个无德懦弱的男人,竟让她上一世,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她真真是瞎了眼,盲了心。

    “她,拉去游街,挂个牌子:勾引皇子,未婚先孕,不知廉耻。”

    君凌云剑尖一转,指向地上的楚雪儿。

    “不,不要,安王,姐姐,救救我,我不要游街,不要。”

    她这样蓬头垢面,衣衫凌乱,怎么能让那些无知愚民看了去,还要成为人尽可夫的荡妇,那应该是楚云溪那白痴的下场才对。

    “堵了嘴,聒噪。”

    “呜呜~”

    “皇兄,皇兄,不可啊。溪……,楚大小姐,雪儿她可是你妹妹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后也会被戳脊梁骨的。”

    君宏炎对楚雪儿倒是有几分真心的,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再者说,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也不能让这件事,以这样的形式广而告之。

    君凌云听他后半句话,不由皱了眉,他不介意世人眼光,可溪儿呢?他转眼看向楚云溪。

    楚云溪却很是淡定: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连皇上这样的圣人都不能避免,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安王竟这样不知礼义廉耻。”

    “百姓们也不是傻的,自然能分清楚孰是孰非,何况,我有太子殿下护着,我怕什么?”

    君凌云微勾了嘴角,一旁的白枭看傻了眼,他家主子,这是笑了吗?抬头看看天,太阳好像依旧是东升西落,没错呀。

    “你!”

    君宏炎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

    “我倒不知,楚大小姐如此伶牙俐齿,舌灿莲花。只是,你有太子皇兄护着,你的哥哥嫂子,将来你的侄子侄女,难不成也不怕人言可畏?”

    楚云溪攥紧了拳头,她能不顾自己,又怎能不顾着她的家人。楚雪儿犯了错,却要拉着整个楚家给她垫背,她忍了又忍,才转头看着君凌云。

    “殿下~”

    第6章

    携手参加宫宴

    只两字,他就听懂了她话中的无奈,隐忍,看懂了她眼中的愤怒,委屈,明白了她的选择。

    “你二人,自去向父皇求婚吧。”

    侍卫放开楚雪儿,她瘫坐在地,低下头掩饰眼神里的阴厉与不甘,她若成为安王正妃,楚云溪就不可能再嫁给安王,楚家的势力,也不会为安王所用。

    她想要的,不仅是一个王妃之名,她想要的,从来是母仪天下,一国之后。

    她并不是没有打过太子的主意,可太子就是铁板一块,不通人情,她是踢也踢不动,翘也翘不开,只能选择安王。

    她和楚云溪,明明是同一个府中的小姐,却要分个高矮尊卑,她为嫡,她为庶!

    她们从小一起学习,可她样样功课都比她好,画画比她好,跳舞比她好,抚琴比她好,下棋比她好,字写得比她好,连刺绣也比她好!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在任何一门功课上超过这个姐姐去,唯独感情上,她愚钝不开窍,随便对她装一装,她就能对人掏心掏肺,可如今……

    她一定要成为皇后,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将楚云溪,永永远远踩在脚下。

    楚云溪看着楚雪儿咬紧了唇,不甘的样子,笑了,笑得明媚,求而不得,这样很好,来日方长。他们的债,她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君凌云被楚云溪的笑容晃了眼,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有两个小酒窝,美极了。

    只是,他都记不起,上一次她对他这样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太子!你真是越来越威风了。”

    一声厉喝,不合时宜地插入进来,头戴凤冠,身着华服的女子端着姿态走近。

    萧贵妃!君宏炎生母,萧国公府嫡长女,自从先皇后产子殡天,她就成了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皇帝除了没给她皇后之位,其他能给的宠爱都给了,就连凤冠也随她佩戴,她也在宫中行使着皇后的权利。

    君凌云眼眸微眯,每次看到这女人头上顶着他母后的尊贵,他就想将她的头割下来。可他还得忍者给她行礼:

    “贵妃娘娘。”

    “太子如今,连皇子的婚嫁也能做主了,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圣上与我犹在,太子这是想越俎代庖了?”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就算皇帝不会心存芥蒂,百官又会如何想?

    “贵妃娘娘误会了,安王与舍妹惺惺相惜,太子殿下只是想成全一段姻缘。”

    楚云溪上前行礼,将君凌云挡在身后。

    君凌云没想到,这个小女人会以护着他的姿态,站到他面前,他等这一刻,等了多少年了?这是,让他等到了吗?

    “云溪,好孩子,你定是误会了什么,你与炎儿的事,我和皇上都已知晓,你放心,我们定会为你做主,什么雪儿花儿的,也配往我儿身边凑!”

    楚雪儿脸色煞白,羞愤地低着头,怕泄露了面上的恨意,这些瞧不起她的人,她将来定不饶了他们。

    萧贵妃拉起楚云溪的手,语气甚是关爱。前世她也是如此,对她总是一副慈爱长辈模样。

    可她被君宏炎和楚雪儿,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却不见这位出来为她说上一言半语,她就知道,那些慈爱也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楚云溪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娘娘,只要安王不辜负了我妹妹,给他未婚先孕的一片深情,安王攀诬我名声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

    萧贵妃皱眉,这死丫头何时这般玲珑心思了,竟然不入套,她不是对炎儿情深不渝的吗?

    “云溪,我知你脸皮薄,这事儿,以后再说。”

    “不必以后再说,我现在就与娘娘说清楚,我,将军府嫡女楚云溪,自出生便被指婚给太子殿下,我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是太子殿下的鬼,此生,我的夫君,只会是太子殿下。”

    君凌云听着他警告她的话,从她的口中,如誓言般说出,像天籁之音,靡靡侵入他的心房,翻江倒海,搅动了他差点死寂的魂。

    其他人又何尝不震惊,君宏炎觉得今日的楚云溪不似以往的寡淡,美得张扬眩目,却好似再也抓不住了,一时间怅然若失。

    楚雪儿一想到这个感情上愚蠢如猪的姐姐,突然有了脑子,开了窍,就恨得咬牙。

    宫宴上的众人,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外面都在说什么,高阶之下,也看不到,挠心挠肺的痒,却又没法问,偷偷看看皇帝。

    小太监进进出出附耳说着什么,皇帝的脸色,从铁青转为冷静。

    萧贵妃满心怒气,她竟敢忤逆她!长居高位的威压,却没有让楚云溪低头。

    “皇上有令,开宴~”

    小太监突然出来高唱帝令。

    萧贵妃再有怒,也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了,皇上分明是不想这时候处理此事,才会直接下令开宴,冷哼一声,甩袖转身回了宫殿。

    楚云溪拉起君凌云的手,五指紧扣,

    “殿下,我们也进去吧。”

    君凌云眼眸微闪,她这是,要作为他的未来太子妃,出席今日的宫宴吗?

    她一向深居简出,极少参加宴会,更不曾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

    楚云溪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卸去了所有的凌厉与狠辣,真似个少年逢春般羞涩,突然就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爱。

    咳咳,她在想什么呢,叱咤风云的阎罗,怎么会可爱。

    她拉着他的手,两人并肩而行,待到宫殿门口,才落后他半步,他却不依,复又将她拉到身边。

    “殿下,于礼不合。”

    “我说合就合。”君凌云恢复了往日的霸道。

    众人见他们牵手而入,一玄一红,都尊贵无比,只觉晃了眼,男才女貌,真真是一对璧人,有些小姐羞得转了目光。

    “这是楚家大小姐?怎得跟以前判若两人?”

    “是啊,我记得她貌似无盐呢。”

    “嘘,小声点儿,人家可是未来太子妃。”

    “什么太子妃,我看可未必。”

    众人小声耳语着。

    楚大将军瞪圆了眼,他的大女儿前几日还要死要活,非要退婚,嫁给安王,刚刚安王还在殿外大喊,要求娶她。

    怎么这就与太子殿下出双入对,参加宴会了?不会是,被太子殿下胁迫了吧?

    第7章

    惊掉下巴的比试彩头

    楚云溪在太子殿下宫中几日,楚将军是知道的,只是,他曾与太子殿下并肩作战,在他心中,太子虽手段凌厉,却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是个真正的英雄。

    他相信太子殿下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这样也好断了女儿不该有的心思。

    楚夫人还有些忧心,楚家三兄弟也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家妹妹。

    楚云溪看到自己家人,瞬间泪目,他们前世身首异处,那样惨死,都是她有眼无珠害的。现在看到他们好好的,怎能不激动。

    她转头,恳求地看着君凌云,君凌云虽不舍得松手,可这样楚楚可怜的眼神,哪个男人受得了?

    他终是点了点头,放她去楚家的席位了。

    这次春宴只邀请了重臣,皇帝为表团圆,并没有男女分席,而是设圆桌,阖家而坐。

    “父亲,母亲,兄长。”楚云溪行礼后落座。

    “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夫人忍不住低低问道。

    “母亲,你们别担心,我与太子殿下很好,楚雪儿的事,回府再跟你们细说,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糊涂。”

    “哼,你最好牢记自己的身份,安分些,莫要再丢人现眼”

    楚将军冷哼出声,他对这个拎不清的女儿真是失望透顶。

    楚云溪低下头,父亲的训斥并没有冤枉了她,前世,可不就是因为她不安于自己的位置,才引来灭族之祸吗。

    父亲的怒火,她只能回府后,再慢慢安抚了。

    三位兄长也不好在这种场合多说什么,只能憋住对妹妹的关心。

    君凌云到皇帝下首行礼落座。

    “父皇,不知今日宴会的彩头是何物?女儿早就等不及了呢。”

    说话的是八公主君婉陶,才十二岁,有些婴儿肥,甚是可爱,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她的母妃只生了她一个,便不能再生育了,萧贵妃对她,也就多有放任,以示宽容大度。

    前世,楚云溪入宫后,过着冷宫的日子,只有这位八公主,时常会来看她。

    “你只想着彩头,一会儿比不过,可不要哭鼻子。”

    皇帝心情好了些,命人拿上彩头,每年春宴,除了为增进君臣感情,也是为各家适龄少男少女相看对象,故而让小姐们比试才艺,是每次宴会的重头戏。

    首先端上来的,是一只白玉梅花簪,做工精巧,似鲜艳欲滴的红梅傲雪绽放,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惹得一众小姐眼睛亮晶晶,蠢蠢欲动。

    “这是舞艺第一的奖品。”

    皇帝身边的福公公给众人介绍。

    又有宫女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的是一套金饰,蝴蝶造型,镂空雕饰,活灵活现,不仅有簪花,步摇,还有一对蝴蝶耳环,女子带上,定是灵动无比。

    “这是画艺第一的奖品,这两样,都是咱们宫中最厉害的技师打造的,外头可是没有的。”

    福公公很懂怎么吊人胃口。

    楚云溪看着这两样彩头,也是心生喜爱,可并没有非要不可的心思,对这些身外物,她素来淡然。

    君凌云就更不在意了,溪儿若是想要,比这更好的他也会给她弄来。

    “这么说,要是能拿下两项魁首,这两份彩头,就都能收入囊中了?”

    萧国公的小女儿,萧菲菲,忍不住发问,这种时候敢插话的,也只有萧贵妃的妹妹了。

    福公公见皇帝没有不满,便回道:“萧小姐聪慧,正是如此。”

    萧菲菲立时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以她的家世,这里除了公主,谁还敢真的跟她争。

    楚云溪眯了眯眼,前世,萧菲菲可没少给自己使绊子,在君宏炎冷落她时,每每进宫,都要来挖苦嘲笑她一番。

    还曾将她推落水池,差点淹死她这个一国之后,君宏炎知道后说什么来着: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以后站得离池边远些。惹是生非,罚你闭门思过。”

    她那时心中痛得打结,她们不过相差半岁,这些话,一字一字地剜着她的心。呵呵,现在想来,多么讽刺。

    既是她想要,她倒是得好好考虑下,要不要争夺一下了。

    第三件彩头,宫女端上来的,是一把琴,古色古香,角落上,还雕刻着狂草玉字。

    “这,这可是九霄玲珑琴?”

    浩王府世子君子枫,激动地起身,浩王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地位自不是一般王爷能比的。

    “九霄玲珑琴?”

    一众人立时炸了锅。云霄国第一琴师司空玉的琴!据说他曾周游四国,以艺会友,无逢敌手,于巅峰时封琴归隐。

    如今名门望族的公子小姐们,研习的琴谱中,十首里有五首都是他谱写的,并以弹好他的曲子为荣。

    自第一琴师司空玉归隐后,在琴艺上,再无人敢称第一,他这把琴,也随之销声匿迹,如今,竟出现在这里。

    楚云溪呼吸急促了些,司空玉,那是她的启蒙恩师啊。她手里有他的全套琴谱,如今流传的,未流传的,她都有。

    她转头看了看母亲,楚夫人正看着九霄玲珑琴失神。

    楚云溪知道,这琴,她是必须要赢回来了。

    她四岁启蒙琴棋书画,正是司空玉,入府给她做了启蒙先生。这事,并无外人知晓。

    更无人知道,先生在琴棋书画方面的技艺都是登峰造极。

    此后两年,她除了睡觉,都是与先生在一起。两年后,先生离府,将毕生所学记录成册留给她,她至今再没有见过先生。

    先生的博学多才,奠定了她此后所有学习的基石。

    她不清楚先生与母亲是如何相识的,可他们私下里,是以兄妹相称的,感情甚笃。

    这把琴,先生十分珍爱,先生是发生了何事?不管怎样,先生的琴,她绝不允许落入他人之手。

    君子枫朝皇帝一揖,“皇叔,这把琴,男子可能争夺?”

    皇帝看着这个侄子眼睛里的光,爽朗一笑:

    “哈哈哈,子枫不愧才子之名。有眼力,这确实是九霄玲珑琴,朕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想着留在朕手里也是浪费,不如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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