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宋了知听说战乱快打到他们隔壁县了,果然没过几天,上头便叫他去附近山上转转,免不得寻着些逃兵的尸首。若找着了也不必上报,直接烧了便是,主要是天渐热了,怕尸体腐败后引起疫疾,没人担得起这样的罪过。
宋了知没上头想的深远,只懂听命令去做,白日里太阳毒,他便等傍晚红霞了再上山,但也不敢太晚,怕遇见野狼。
这一日他晚饭吃得略早了些,便早早上了山,拿着根木拐四处走走探探,没找到什么尸体,反戳到个蛇窝,他垂目一看,是条无毒的菜花蛇,便掐住七寸放进腰间的藤篓子里,打算明日炖了汤喝。
他独居一隅,平日少见荤腥,思忖再摘些蘑菇一同炖了,于是往平日不常走的背阴处走去,山林耸立,绿海茫茫,温度渐低了下来,潮湿阴冷的风黏在宋了知裸露的肌肤上,激得他起了一层小疙瘩,鸟雀声也渐渐停歇,只剩下风跑过林间的簌簌声,夹杂着几声含糊不清的人音。
宋了知警惕起来。他本在山野长大,于林间隐蔽脚步声很有一套,隐着声息往深处走,果然看见三个着褐衫布甲的男子站在一处说话,还有一人伏在草丛里动着,不知在做什么。
宋了知清楚这些逃兵都是亡命之徒,轻易招惹不得,便将自己藏在茂密的草丛中,耐心等待他们离去,好向官老爷上报他们逃跑的方向。
宋了知虽隔得远,但耳力极好,听见一名北方口音的士兵说道:“老子算是看明白了,如今这仗是没个止休的,咱们卖命打仗,军功上也只写将军和督军的名儿。”
“正是这个理,”又一南方口音、略带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们流血流汗,不就是为了钱财女人,我在军队十多年,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现在才跑出来没几日,便碰上那么个好货,想来是老天开了眼特意安排赏赐我们的。”
宋了知听这话不对劲,微微探头往那处往,只见伏在草堆的那人站了起来,朝那草丛踢了几脚,语气十分猥琐:“老哥哥倒是不挑,这怪物身子也算好货了?”
年纪最大的那个笑开了,回讽道:“你小子别拿乔,说的好像你他妈没射在他肚子里一样。”
宋了知心下一沉,听了这番言语,猜想许是谁家姑娘上山采野菜时被这帮亡命之徒掳了去,他又细听了一会儿,没旁的动静,想是那姑娘被轮番蹂躏后就没气了。
他默念几句阿弥陀佛,只待几人走远后方敢现身,因见惯了尸体所以并不害怕,用木拐拨开草丛,果然看见一个浑身血污、衣衫不整的人躺在地上。宋了知见他容貌昳丽,便是脏污了也这般貌美,心中更是不忍。只一点奇怪,不知为何也穿着男人的衣裳,而且是丝料制得,一摸便知价格不菲,也不知是谁家的好姑娘,平白遭了这样的劫难。
宋了知朝地上的“尸体”磕了个头,说声得罪,便将尸体背在背上,打算下山回报官府,让女孩的爹爹妈妈前来认尸。
下山半路,不知是否是路上有些颠簸,将人的气给颠顺了,背上那人突然呻吟一声,回转过来。宋了知又惊又喜:“姑娘,你且醒醒,麻烦把你爹妈姓名住址说了,我送你回去。”
转念一想,又怕自己唐突,补了一句:“若是不方便告知,我便送你去官府,衙门老爷自会寻你家人来见......”
背上那位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去官府。”
宋了知心里纳罕,还欲再问,那位又是昏了过去,吓得他连忙将人放在地上去探鼻息,见还有进出的气儿,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将人背着,只是放慢了下山的速度,将身后做瓷娃娃般护着,生怕磕着一点儿。
因姑娘没说家在何处,又不去官府,宋了知也为难起来,不知将人带往何处,心中倒还自发为身后女子开脱,她不愿回家,定是家中没人或者怕娘老子操心;不去官府,是怕这事闹开,名节被毁无法过日子。
宋了知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办法,忽感觉拖着姑娘的手触到一阵湿意,便抽了手来看,手中红红白白沾了一片,腥味冲鼻,宋了知猜出是何物后脸色一变,只能将人先带回家里。
宋了知的小宅子只有一个土炕,他只得将人放在自己的卧榻之上,见姑娘裤裆处已经湿透了,又发了高热,也顾不得这么多男女大防,即刻烧了盆热水,拿了块自己从未用过的绢布作帕子,正闭着眼小心翼翼解姑娘的裤子。
有那么一瞬,宋了知对着那张如画的容颜,止水般的心也生出点儿私念:今日这位姑娘遭此劫难,被贼人玷污,如今自己也碰过她的那处,换旁的女子定要寻死觅活了,就算真的嫁人,也必定会遭人指点。若她愿意嫁给自己,那......他定然是不会嫌弃她的,如今也攒了些银子,尚有一亩荒田,只需将房屋漏风处补补,给她归置几套被褥新衣,若她父母尚在,自己就去她家中提亲;若没有,自己和她恰好作伴,以后他定会好好待她的。
宋了知越想越远,忽听得躺在床上的女子又发出痛苦的低吟声,连忙睁开眼,只见她不适地轻轻挣扎着,嘴中低喃着宋了知无法理解的胡话,只依稀听得“放肆”“督军”这几个字,知晓这是被魇住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轻轻拍着她的手,心疼地安抚着:“无事了,无事了,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他料定主意,要是逃兵们真的去而复返,自己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这个可怜人儿。
过了好一会儿,昏迷的那人才渐渐安静下来,安稳地躺在床上。宋了知被这连番的起跌惊出一身大汗,至于先前那些旖旎,早就被疼惜和惭愧远远抛在脑后。
“我真是个王八蛋!别人正在受苦受难,我却在想着乘人之危的勾当,和那群畜生又有什么区别?!”他打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道。
遭此一事,宋了知决心将她像待庙里菩萨那样的敬重着,自然也不会对着这位薄唇英眉的姑娘有半点旖旎的心思,轻手轻脚地闭眼将她裤子脱下,用浸了水的布巾给她擦下面。隔着湿润的布巾,宋了知触到了一团鼓鼓的软肉,他原以为是擦到了腿根,便往旁边擦去,越擦越不对劲,那团软肉的形状竟像极了男子的性器,惊得宋了知忘却大防,直接睁开了眼!
宋了知垂眸一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只见床上那人腿间垂着属于男人的阴茎,胯间稀疏的体毛称得那物颜色粉白,但分量不小,不知勃起后是如何傲人可观,两颗卵蛋却比普通人小上许多,几乎被阴茎遮住。
他既是男子,那逃兵们又对他做了什么?
宋了知惊骇不已,见他腿间确有斑驳血迹,忆起曾听人议论起村口赵老五是个好走旱路的,他只当与他无关,是件极遥远的事情,没想到真有一日会遇见这档子事。
他想起那些被卖到勾栏的娈童兔儿也是迫于无奈才居于人下,看这位公子貌比仙人,穿着讲究,当时又该是何其无辜才遇此遭,心中无半点轻视之意,惊骇褪去,只剩怜惜,便仔细将腿间血污擦净,再往股间擦去,没想到又有惊人发现。
那人卵蛋和肛门间竟有一条小缝,显然是女子的蜜穴,穴口亦有一些稀疏体毛,被带着血丝的白色浊液沾湿,垂黏在两片肉唇上,被强行开拓的小穴变成了靡红色,两瓣粉唇翻肿着,一副承欢后使用过度的样子。
宋了知有些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见肉穴逐渐有精液淌出,脸一下红得快要滴血,手忙脚乱地用布巾轻轻擦拭着那处,谁知擦完不久便又会流出一些,也不知那些逃兵究竟在他身上宣泄了几次。
一天之内遇到太多离奇的事了,宋了知又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以至于他对未知产生了麻木,就算现在他发现这位公子是个长尾犄角的大妖他也不会奇怪了。再仔细一想,他本就是为了救人,又何必在意此人是男是女,是好是坏呢?
只是那人穴里不知攒了多少腌臜,一时半会儿竟流不干净,宋了知见那人发着高热,也不知那些浊液能否留在体内,万不得已下去院中重新打了桶水,将手反复清洗了好几遍,再用温水将自己的手泡到温热,这才颤颤微微地将一根手指伸进那蜜穴之中。
许是身体高热的缘故,穴肉紧紧绞着宋了知的指头,又烫又窄,宋了知不敢细想,专心地将带血的精液和一些粘液带出。
宋了知做得认真,先前被风吹干的汗湿衣裳再度湿透,贴在他背脊上,宋了知口干舌燥,但是不敢休息,精液射的极深,他不得不两根手指交替着往外掏出,心想待这位姑娘......或公子醒来后,自己恐怕是死也不能赎罪了。
过了许久,宋了知掏出的终于只是些透明粘液后,这才喘了口气,正欲将手指抽出,不料忽然有一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宋了知吓得浑身一震,陷在肉穴里的手如失去力气一般忘了抽出,他不安地往上看去,那人长眸微睁,勉力撑起身子哑声喝道:
“你在做什么?!”
宋了知仍保持着埋首胯间的姿势,见那人满脸通红,眼中是藏不住的厌恶,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抽出指头,不料动作过快,惹得那人发出一句短促的呻吟。
宋了知顾不得那么多,急忙跪在床下不敢抬头,又是道歉又是解释的:“我不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想帮你擦身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逾越,但我真的是想要帮你......你要是真的介意,我、我这就拿刀把我这两根指头剁了!”
他本是靠手艺生活,此刻却只想着如何哄那人,说了许许多多赔罪的话,见床上那位一直没个回应,鼓起胆子想看那人脸色,只见那人早昏了过去,也不知将他的话听进多少。
第二章
2
宋了知急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慌忙探他额头,果不其然比先前更烫了。宋了知不敢耽误,将人湿润的脏衣脱下,快速地用水将人囫囵擦了个遍,翻找出家中最厚的冬被浑身赤裸的那人盖住。
这样烧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心急如焚的宋了知从灶头与墙壁连衔的缝隙里掏出个被熏黑了的油纸包,里面好些铜币,宋了知清楚这些铜钱加在一起共有二钱银子,是他娘生前做针线活给他攒下的老婆本。
他拿了钱闷头就往村里葛郎中家走去,路上偶听得几声蝉鸣,虽然未曾放慢脚步,心却渐渐静了下来。二钱银子算不得沉,在宋了知心里却很有分量,因为这是他老娘熬花了眼睛在火边替人缝衣补裤一点点攒下的。
家中自从父亲亡故后便穷得揭不开锅,夜里烧不起灯火,他娘便在灶边烧热水,借着柴火的那点微弱红光一针一线支撑起了这个家,宋了知长大成人,他娘也被烟熏瞎了眼睛,没过几年便死去了。
这笔银子在村中娶妻虽然不算多,但总有些家里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肯嫁女儿给他。然而宋了知的活计被嫌晦气,谁也不肯与他攀上关系,所以宋了知至今仍未婚娶。他心中也清楚这点,但他作为一个独身多年的正常男子,依旧很向往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庭。妻子不必貌美,甚至不用太贤惠能干,只要是个能体贴人的就好,他愿意将人捧在手心里伺候着。
宋了知思绪发散,不免又想起躺在家里的那位贵人因宋了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公子还是姑娘,所以直接称了贵人,总出不了错那位贵人从样貌上来说,自然是很好的良配。他替贵人擦上半身时发现他的胸部倒是与寻常男子无疑,只是乳首粉嫩,也比一般人挺翘一些。
宋了知猛地顿住步子,用力在地上踏了几步,像是要把自己想法碾尽泥沙里。自己怎么又往那上面想了?宋了知一贯认为自己也算是个不以貌取人的家伙,可自从见了贵人,便很容易起些奇奇怪怪的心思。
他家离村子不算近,但宋了知脚程快,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葛郎中家门口。他平日里不常来村子,有些拘谨地理了理自己衣摆,敲开了葛郎中家门。满脸皱褶的老先生见来人是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但葛郎中自诩是个懂笔墨的文化人,也未直接驱赶:“怎么?”
“家中有人高热不退,求您给抓些药。”宋了知生怕葛郎中不信他有钱,带着些殷勤地捧出自己的油纸包。
葛郎中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全村中都知道宋了知是个死爹死妈的绝户,但因担心和宋了知说多话会沾上脏东西,抛下句“等着”后便回屋抓药了。宋了知接过药材,好声好气地问多少银子,老先生用指头比了个数,竟是连话都不愿说了。
宋了知打开纸包,一枚一枚数着铜钱,葛郎中抱着手在旁边看他那穷酸的数钱样,嫌弃不已。宋了知付银子时想起那位贵人憔悴的脸庞,把心一横,直接将油纸包送到葛郎中面前:“您家中还有鸡蛋么?剩下的银子我想买些鸡蛋。”
在葛郎中快翻到天上的白眼下,宋了知带着药材和一小篮鸡蛋回到家中。此时天已大黑,宋了知点上灯,见人安然睡着,又蹑手蹑脚去熬了药,鼻尖闻着那股苦涩的药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整个人都似虚脱一般。
今日出了好大一身汗,宋了知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身上的馊味,趁熬药的空荡拿着澡巾去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虽然已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夜里直接淋井水还是冷了些,冻得宋了知牙齿打颤,瑟缩着回了屋子。
或许是发了汗,那位的脸色已经不是先前那种病态的潮红了,在月光和烛火的照衬下,那点高热的红就如姑娘抹在颊边的胭脂平添艳色。他闭目时眉眼舒展,堪得温润二字,可宋了知见他睁眼时的模样,那双眸子又是另一种凌厉的美,如一把宝刀的刀锋,危险而惑人。
宋了知心跳加速,不自觉地从那张脸上移开了视线,却又看见一截被子中若隐若现的雪白脖颈,他心乱如麻,连忙从柜子里寻了件不常穿的旧衣给人换上。他们身量相似,若真要说起来,反倒是那位贵人的身形肌肉更多、更英武一些。替他套裤子时宋了知刻意闭了眼,不敢再往那隐蔽处看去。
宋了知手脚利落,将傍晚抓的蛇在院子里宰杀好,同蘑菇一起熬了锅香香浓浓的汤。这原本是留着给自己打牙祭的,如今家里有了病人,宋了知自己便舍不得吃了,只舀了碗蛇汤尝味道。
胃里有了东西,又东奔西走忙了大半个晚上,宋了知昏昏欲睡,他总共就那么一间睡觉的屋子,又怕晚上出什么变故,索性在床边打了个地铺和衣躺下,心想两人衣物整齐,也算不得冒犯。他不认床,给个草堆都能睡着,但屋子里兀得多了那么一个人,他原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眠,谁知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自母亲死后,他很少能睡得这般熟,平时听见鸟叫就起身的宋了知今日只是懒懒抬眼皮看了一眼未明的天光,转了身接着睡去,直至被人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宋了知尚未迷糊到以为自己娘化成鬼魂来喊他起床了,睁眼便是一双白皙的双足映进眼帘,吓得宋了知“哎哟”一声,手撑着地面往后退了些。天已大亮,那人也不知醒了多久,此刻穿着自己的衣裳坐在床沿边,一言不发地望着宋了知。
宋了知被那双眼看得几乎又想下跪道歉,却又被那双玉琢般的足吸引了视线,尴尬地开了口:“你......”
话音未落。那人忽咳了几声,宋了知这才想起正事,连忙从地上爬起:“你且等等,我去给你把药热了。”
“阮雪棠。”坐在床边的那位忽开了口,喉咙仍沙哑着,但能听出原本是个清冷的嗓音。
“什么?”宋了知没反应过来。
那人似乎很不满宋了知痴傻的反应,又重复一遍:“我叫阮雪棠。”
“唉,好,阮雪棠,我知道了。”宋了知痴痴应了,自己也嫌弃自己这副样子般揉了揉后脑勺,“我叫宋了知。”
说完,手脚同边地逃了出去,留阮雪棠一人在屋中。
阮雪棠昨日醒过几次,知晓宋了知是救他的人,可宋了知不仅看了他最不可告人之处,还见过自己受辱的事,无论如何是留不得的。他现在倒是很有心思在这屋中寻把刀子好杀宋了知,可惜他伤了下面,根本走不了路,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趁宋了知睡着时离去的最大原因。
阮雪棠勉强移着自己没什知觉的双腿默默躺回床上盖好被子,如伺机而动的毒蛇,寻找着最好下手的时机。
没过多久宋了知便回了屋,端着一碗冒着白烟的肉汤递到阮雪棠手上:“空腹喝药对身子不好,药在灶上烫着,你先拿蛇汤垫垫肚子。”
阮雪棠低头看着满满一碗全是肉的蛇汤,他过去从不吃这等腥膻之物。但他已快两日未进食,知晓不是任性的时候,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宋了知原本怕他没有食欲,见他用的下食物也就安心了,回到厨房继续守着煮药的小炉,自己翻出了干饼子,边扇火边吃了起来。
阮雪棠边喝汤边有了划算,宋了知出身乡野,那副样子定然不是赵督军的人,不然也不会救下自己。如今还不知道朝中的动向,自己现今又缺个人照顾,不如在这地方躲几日,离开前杀了就是。
只是宋了知知道不该知道的事,若是在杀他前被泄露出去就不好了,自己需找到宋了知可拿捏的把柄才能安心。
那处仍在隐隐作痛,阮雪棠想起那几个逃兵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便恨得抓心挠肺,恨不得立刻将人杀了雪恨,想到那些人对自己的羞辱和嘲笑,想到他们将丑陋的性器塞进自己的身体里......阮雪棠一把将碗摔在地上,恨到几乎呕血。
听到碗碎的声音,宋了知急忙冲进屋子,并没有在意地上的碗,一双眼担忧地看着阮雪棠:“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阮雪棠双手握拳,指甲狠戳掌心逼自己冷静下来:“手抖而已。”
宋了知松了一口气,忙说:“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他生来好性,低头收拾了碎片,又端了药进来,不温不热刚刚好。宋了知体恤阮雪棠,担心他手没力气,这次大着胆子要喂他,阮雪棠表面不动声色,将药都喝了,但因身体与常人不同而个性敏感的阮雪棠认为宋了知体贴的举动是将自己当做了女人,思忖片刻,想出了个恶毒的法子来威胁宋了知。
宋了知喂完药后将碗洗了,自己在井边洗漱一番,又烧了盆热水准备伺候阮雪棠梳洗。
阮雪棠见他进来,开口便问:“你都知道了吧?”
宋了知手抖了抖,差点将盆中的热水洒出来。他把水盆放在地上,自己往床边走了几步,跪在地上:“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阮公子的身子......身子特殊,无意唐突。家中贫寒,也不知如何向你赔罪,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
阮雪棠听他提起自己身体,心中越发阴鸷,脸上却蓦地笑了:“做什么都答应?”
宋了知第一次看见阮雪棠笑,心想这一笑可真将姹紫嫣红都比了下去,急急应他:“是,我做什么都答应。”
“那你会把你看见的说出去么?”相较于宋了知的急切,阮雪棠显得漫不经心。
“不会!”宋了知从未那么想过。
“我不信。”
听了这话,宋了知只恨不能将心剖出给他看,偏又是个不善争辩的个性,举着手正准备向阮雪棠发毒誓。阮雪棠不稀罕什么誓言,手指摆弄过自己身上的麻布衣裳,冷冷说:
“若要我信你,你把衣服脱了自渎给我看。”
第三章
3
自渎。
宋了知从未听人说过这两个字,但他的确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就好似人类生来就懂得欢愉。可对于恪守本分、不谙世事的宋了知来说,相较于欢愉,自渎所蕴含的含义更倾向于放纵、肮脏和羞愧,于是他肉眼可见地红了脸,并不知道该以何种反应来面对阮雪棠。
阮雪棠心中也很烦躁,甚至隐约含了一些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不安。
他的生母因生下他这样的怪物而处死,若非惇郡王府子嗣淡薄到连过继的旁系都寻不到,恐怕他也要随母亲以及所有目睹了他出生时的仆人一起沉进湖里。父亲将他视作弃子,由着他在府中自生自灭,不许旁人称他作世子,又纳了许多妾室试图再要一个孩子。
阮雪棠表面依旧满不在乎,拼命想向父亲证明自己的骑射诗文都不比其他世家子弟差,背地里所有的困苦心酸都被他咬牙和着血吞进肚中。
他生怕行差踏错,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体面和骄傲。
这些年过去了,他本想求取功名走科举仕林一路,可因自己身子特殊过不了考前体检那一关去问惇郡王可否打点,换来一句“你既知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便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了”。阮雪棠只得求父亲送他去沙场做个校尉,惇郡王大概是觉得他上了战场后不出几天便会战死,才放了人去。
阮雪棠好不容易得了大展宏图的机会,沙场杀兵千万,连降兵都一律坑杀,“煞阎王”的称号响彻三军,阮雪棠享受着这种所有人都怕他畏他的感觉。
谁想没过几月便生出变故,阮雪棠无奈之下连夜逃亡,不想半路遇上几个逃兵侮辱于他。正如他从不断杀戮中获取自己活着的意义,死中得生,辱中得尊。他不明白这种迫切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急需践踏他人的自尊来重新筑起自尊心。
比起抓住宋了知的把柄,他更重要的目的是要把眼前这个善良又愚蠢的家伙拉进泥潭里,让他比自己更脏更低贱,才能够短暂的安抚自己渴望杀戮的心。
见宋了知痴立在那里,阮雪棠加重了语气,亲自碾碎了先前虚假的和平相处:“你听不懂人话吗?”
宋了知不明白眼前这个清冷美人为何突然变成了这种刻薄的模样,被阮雪棠的突然一喝给吓到了,整个人都抖了抖:“我...我不明白。”
阮雪棠遇强则强,遇弱则更强,他本就长相偏清冷,很适合作出刻薄的样子,此时斜眼觑了宋了知一眼:“你当我不知道昏迷时你做了什么?”
宋了知听他提这件事,他本就心虚,现下连辩解都不知如何说起,小声嗫嚅道:“我当时只是为了清理你那里的......”
“够了!”阮雪棠被戳中痛处,面色更加难看,他必须要让这个男人偿受更甚的痛苦,“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也对你做什么,这很公平!”
宋了知对这番话挑不出错,彻底丧失了反抗的意志,颤着手解了自己的腰带。阮雪棠的视线炙热地落在他的身上,宋了知深吸了一口气,春末本就穿得单薄,退了外衫便是白色内衫。见阮雪棠并未出声,宋了知咬了咬牙,将内衫也脱下和外衣卷作一团放在旁边的小案上。
屋内比艳阳高照的屋外冷些,宋了知打了个寒蝉,瑟缩了一下。
屋子采光不错,阳光洒在宋了知的身上,阮雪棠几乎可以看见阳光下肌肤的细小绒毛。宋了知骨架比阮雪棠要大一些,肩膀宽阔,身材结实,许是平日里做小伏低久了,又或者是不好意思,背有些佝偻地站着,挤得胸前两块肉十分丰满,胸前两点小小的,反衬出浅褐色乳晕比寻常人大些。
察觉到阮雪棠正盯着自己的胸膛看,宋了知本能想遮,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女性化而放弃,只能别扭地站在那里,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他给阮雪棠擦过身子,知道对方身材有多俊美,自觉比不过对方,自己把自己惭愧得抬不起头。
阮雪棠见他久久不动,催促道:“继续。”
宋了知脱口而出:“还要脱?!”
“你只需掐奶子就能泄出来的话,我也没意见。”阮雪棠嘲讽道,故意把话说得很低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在宋了知为数不多的自渎经历中,他甚至不知道男人能够通过揉捏乳头来产生情欲。
宋了知有些犹豫,却不敢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见阮雪棠脸上再度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这次倒是不用阮雪棠再开口催促,立马乖顺地把裤子褪了,连同鞋袜一起缠在地上。
穿着裤子时并看不出宋了知结实的大腿,胯间毛发茂密,尺寸傲人的性器安静地垂在腿间。阮雪棠暗自愤恨,自己文才武略哪点比不过宋了知,可宋了知却拥有他永远无法拥有的正常身体,寻着由头要去嘲笑他,冲他点评道:“腿根粗,屁股也大。”
宋了知羞得用手遮住自己性器,又没办法反驳,他臀部的确比一般人大些,平常买成衣时屁股那儿总有些紧,磨得腿根疼都是常有的事。
阮雪棠看他像个闷葫芦,掀开了被子继续光着脚坐在床边,捡着恶毒话说给宋了知听:“分明是个男子,怎么生了这样一个腰细大屁股的身子,看来生下来就是给男人肏的。还愣着干什么,必须要等别的男人碰才能硬起来么?”
有些话本是父亲嘲讽他时说的,他改了口又拿去侮辱宋了知,把自己戳得鲜血淋漓,却又从中得到诡异的快感。终于,这间房里最像女人的并不是他,而是宋了知。
宋了知这辈子没听过这般粗俗的话,更难以想象这些腌臜的词句是从阮雪棠这种翩翩公子嘴里吐出,良久才争辩出一句:“我不是、不是那种要男人......”
后面的话宋了知说不出口,眼眶都羞红了。
“那就快动!”阮雪棠很满意宋了知这幅脆弱的样子,从中找回了掌握权力的快感,“不要遮着,真不喜欢那话儿就去阉了。”
阮雪棠话还没说完,宋了知便急忙说了句不要,立刻握住自己的阴茎撸动起来,生怕阮雪棠真要寻把刀来阉他。他的动作生涩,毫无技巧可言,只麻木地用自己右手上下撸动,因为太过难堪,宋了知闭了眼,试图逃避眼前淫乱的一切。
他一直没能硬起来,阮雪棠看他干巴巴地撸着那玩意儿,像在揉搓一条软绵绵的大肉虫,看着也不舒服,随手扯着枕头向他砸过去:“睁开眼!我不管你想什么春宫,要是再硬不起来”
就阉了。
宋了知心底替他补全了这句话,委屈地睁了眼,以往他都是一个人晚上灭了灯悄悄躲被子里干的,现在这种情况要他怎么硬的起来?况且自己从未看过春宫,每次都是迷迷糊糊地撸出来,根本不知道想些什么。
宋了知不敢看阮雪棠那张艳丽的脸,低着头眼神四处乱转。阮雪棠坐久了那处又有些不适,轻轻挪了挪腿,于是宋了知的视线又停在那双足上。阮雪棠的腿极白,修剪齐整的脚指头粉粉的,一双足都没有茧子,能看出是不常走路的,那人比他高,裤子穿在他身上短了些,露出精致的脚踝。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早上阮雪棠踹他的那一脚,心中有些荡漾,仿佛身体还存着那只脚踹在自己身上的触感。要是那双脚能够再踏在自己身上......宋了知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了些感觉。
他紧盯着阮雪棠骨节分明的脚,幻想着它能够踏在自己的性器上,再用脚趾轻轻划过自己胸膛,又或者直接探进自己嘴里,让自己吮吸舔舐。
在旖旎的幻想中,宋了知不知不觉硬了,面上也浮现出陷入情欲的神情,双目含水,眼神迷离,龟头渐渐渗出了透明的液体,有了粘液的润滑,宋了知手上渐渐加快了起来,那处硬起来后呈紫红色,青筋凸起,看着很有分量。
“你......”阮雪棠本想笑他先前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现在怎么变得这般失去理智,岂知宋了知被阮雪棠的声音激得忽然就射了。
因是阴茎朝下撸的,射了许多在地上,宋了知哧哧喘着粗气,还未从高潮的余韵中反应过来。阮雪棠脚背上也沾到一些白浊,铁青着脸正要发作,寒眸瞪着宋了知,发现对方一直对着自己的脚发痴。
粉白的脚背上有了自己的东西,宋了知鬼迷心窍一般,跪在地上将阮雪棠脚背那点精液给舔了。
第四章
4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脚上,宋了知湿漉漉的舌头舔过足背,阮雪棠惊得将人踢了出去,拉扯到了不可告人的伤处,发出“嘶”的抽气声。
宋了知终于在浮沉的欲海中捞回神智,看见阮雪棠疼得呲牙咧嘴,光着身子冲回阮雪棠身边,顾不上阮雪棠会不会骂他,拉着人左瞧右看,满脸焦急:“你怎么了?身子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不爽快?”
这事自然是不可言说的,他不问便也罢了,阮雪棠被这个不穿衣服的家伙摆弄得心烦,强忍着疼痛将人推开,下体忽然一阵温热,像极了自己来月事时的感觉。阮雪棠心中一沉,不自觉地将腿并拢了些,尽量用上衣的衣摆遮住裆部,僵下声音来赶宋了知:“我无事,你先出去。”
宋了知见他脸色难看异常,如何肯就此离去,恨不得扒了阮雪棠衣裳查看是否有自己遗漏的伤处。阮雪棠穿的是他昨日翻找出了一件茶白色短褐,这件衣裳是他娘给他扯布缝制的,因为颜色易脏,所以宋了知没穿过几次,他见阮雪棠不停扯着衣摆,顺着往下看去,那浅色的裤子已经被染上红色的痕迹。
他这个月月事已过,自然不可能是葵水,那里又阵阵疼痛,显然是之前那场暴行伤了自己那处,阮雪棠先前的神气一扫而光,如今神色窘迫,抿紧了唇不肯说话。
宋了知一开始也未反应过来,权当他是腿受了伤,还在想自己昨日怎么没发现,看阮雪棠那副受辱的神情才醒悟过来。他忆起昨日替他清洗时那里的惨状,心中很是担心,这又是问不得的,只能神情尴尬地从柜中翻出一条新裤子递给阮雪棠,背过身去含糊道:“我要洗衣裳了,这裤子你穿了一日,也洗了吧。”
阮雪棠宁愿死也不愿让别人洗自己带血的裤子,但穿着脏裤子对洁癖的他来说又实在难受,望着宋了知转过去穿衣服的背影犹豫半刻,死咬着下唇钻回被中换了裤子。
宋了知穿好衣服,听着身后没动静了才转过身去。阮雪棠已经换好了裤子,正拿着那条脏了的裤子纠结万分,上面还有着斑斑血迹。宋了知想帮他拿出去洗,阮雪棠却死不撒手:
“直接烧了便是,这种麻布料子我能赔你千匹万匹。”
“这是我娘做的,烧不得”宋了知知晓他是不好意思,好言好语地劝着,“你昨日的衣衫我也给洗了,没什么的。”
阮雪棠毫不退让:“那你放在一边,好了后我自己洗。”
“不过是顺手搓几把,给我吧。”宋了知拿了裤子,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闭着眼睛洗,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