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姜云婵没想68过给他68治家，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谢砚眸色暗淡了片刻，关上了窗，“好了，不必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你的伤好些了么？”
姜云婵点了点头。
谢砚知她敷衍，索性把她抱坐在窗台上，褪去68她的鞋袜，发现脚腕已经起血痂了。
“那里呢？好了么？”谢砚往她腿根看了眼。
姜云婵慌忙并拢双膝，眼神68飘忽，“好了！都好了！”
谢砚半句也不信她，将她的衣裙推到了腰间，分开她的双膝。
姜云婵拼尽全力并着，连连摇头，“好了，真的好了！”
谢砚瞧她缩着脖子、手68足无措的窘态，不禁失笑，“皎皎什么样子我能不知？当真能轻易纳得下……”
“你别说浑话！”
“是正68经话。”谢砚面色肃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有68些伤藏着不治，会落下病根的，伤了根基怎么办？”
若真落下什么病，姜云婵以后更难逃脱了。
反正68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发生了。
再要强下去68，伤的也只有68自己，姜云婵泄了口气，也卸了力。
谢砚蹲下身来，长指挑了些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口上。
她皮儿生嫩，经不起一点磋磨，到现在还红肿着，有68些地方破了皮。
天气尚且炎热，伤口大有68化脓的迹象。
谢砚眸光软下来，俯身贴近，轻吹了下她的伤口，“若旁的地方还有68伤，也要说，总归得想68办法送药进去68。”
低磁的声音喷洒在姜云婵的肌肤上。
姜云婵身子莫名一阵痉挛，瑟然开口，“没有68旁的伤了～”
她的语调不稳，带着泣音。
谢砚动作微顿，抬起头来，正68见68她脸红得如煮熟的虾子，眼中沁着泪花。
谢砚又轻轻吹了口气。
姜云婵连忙要从68窗台上跳下来，“真的没有68伤了！过两日就能好，我没骗你。”
“在这儿？”谢砚不许她动，长指微蜷拨了拨。
姜云婵呼吸骤停，想68要说些什么，可喘得厉害，浑身肌肉发紧。
谢砚了然，吐息离她更近了些。
灼热软绵的气息渗进肌肤，时急时徐。
姜云婵只觉不能自控，身体随船儿摇曳，浪潮翻涌。
画舫外，百姓们还在齐声呼喊，“谢大人高风亮节！谢大人公正68廉明！”
如斯庄严。
屋子里，那张如玉清冷的脸却饶有68兴致观赏着她，指间行止不端。
身后的声音，眼前画面，和血液中一簇簇的热流侵袭姜云婵。
姜云婵莫名眼前一黑，浑身战栗不已，忘了自己
……
方才才醒过来，这会儿又损了精气，姜云婵再度疲累地歪歪倒倒。
谢砚赶紧起身，环住了她。
等余韵过去68，他68贴在她耳边，声音低哑，“皎皎喜欢？”
极具磁性的声音打得姜云婵又一阵寒颤，把头埋进了他68胸口，簌簌落泪。
谢砚许久未见68过她情绪起伏的模样了，只要她不像块木头一样无悲无喜，便很好。
他68紧拥住她，下巴厮磨着她的发丝，“回京后，我们重新办大婚吧？”
船舱里，无人回应。
“那你，好生再想68想68……”
……
船又行了两日，一行人抵达京城。
谢砚一回来，便将楼兰舞姬失踪的事禀明了太子。
顾淮舟与姜云婵退婚，和娃娃亲的叶家姑娘成婚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
姜云婵重新做回了定阳侯府的表姑娘。
京中波云诡谲，并没有68在意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何去68何从68。
此后，姜云婵总不言不语不回应，谢砚怕再生事，便将她锁在慈心68庵的禅房里，不准离开半步。
与她朝夕相68对的，只有68满屋子的经书，还有68挂在墙上的谢砚的画作。
姜云婵羞于看那些画像，索性不点亮灯，屋子里总昏昏暗暗的。
她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透过镂空雕花往外看。
犹如阴暗处的老鼠，窥着触不到的光。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
转眼已至隆冬，院中满地银白。
呼啸的北风中夹杂着雪粒子，敲打着窗扇，簌簌作响。
在静谧的禅房里，每声敲击都格外清晰。
门吱呀呀打开。
夏竹端着炭盆进屋，正68见68姜云婵倚窗而坐，“窗边冷，奴婢扶姑娘……”
禅房来回就这么大，夏竹也不知姑娘还能去68哪，涩声道：“奴婢扶姑娘去68榻上窝着，好歹暖和些。”
姜云婵所有68心68气都在这间屋子里磨没了。
她像块木头，听不到旁人说话，头枕着窗框，木讷望着回廊，“我瞧那雀儿今日少吃了一勺米粒，莫不是挨不过今冬了？”
房檐下，金丝笼里的雀儿原被谢砚养得极好，羽毛光泽，翅膀健硕。
偏就是静不下来，时时扑腾着翅膀往笼子上撞。
姜云婵瞧它折腾了三个月，直到立冬那日，金丝笼连同雀儿一起坠落在地上，雀儿伤了翅膀，至此乖顺了，也不怎么动了。
整日闭目蹲在笼子里，一日赛一日的萎靡。
显然，命不久矣。
“死了倒也自在。”姜云婵恹恹地自言自语。
夏竹望了眼奄奄一息的雀儿，又看了看瘦了好几圈的姑娘，心68中何尝不担忧？
取了手68炉，放在姑娘冰冷的手68心68，“姑娘何不对世68子软和些、热络些，自己才好少受点苦啊。”
这已经是姜云婵在禅房里待的第三个月了。
世68子不许姑娘出门，也不许外人靠近禅房，只安排了夏竹进出照顾。
这三个月，世68子倒也变着法哄过姑娘许多次，可姑娘总是冷冷的，不搭理。
日子久了，世68子也无话了。
两人在房里常是相68顾无言，除了那档子事，听不到一丝动静。
许是世68子也觉得死水一潭无趣，这个月夜里折腾得尤其68狠，哪次不得叫上两三次水？
姑娘到底身子弱，夏竹怕她受不住，“姑娘还是先68想68法子出去68才是啊。”
“我能有68什么法子？”
谢砚把她关在这不见68人的地方，日日向68她索欢，说到底不就是想68让她怀他68的骨肉吗？
也许有68了孩子，他68才会待她宽松些。
可有68了孩子，他68们之68间就有68了割舍不开的联系，叫姜云婵如何对得起泉下的爹娘？
“避子药带来了吗？”
“姑娘……”夏竹握了握衣袖里的小白瓷瓶，“这药性寒，姑娘日日服用，只怕伤了根本，将来想68要孩子都不能了啊！”
“无妨。”
她已经这样了，哪还能期望将来相68夫教子，天伦之68乐？
姜云婵接过小瓷瓶，一饮而尽。
夏竹张了张嘴，可易地而处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境地，该作何抉择。
她帮不了姑娘，只能想68些法子叫她宽心68。
夏竹从68袖袋里取了几张绣样，递到姑娘眼前，“姑娘看看这花样可好？”
姜云婵懒懒的，没什么心68思绣花，可余光瞟过手68中的花样，不由柳眉一蹙。
五张绣样全是各式猫儿的形态。
白猫嗅花、白猫扑蝶、白猫打盹……活灵活现的。
姜云婵依稀记得娘亲最爱猫儿，也喜欢刺绣，所以爹爹特意画了许多猫儿的双面绣样给娘亲解闷儿。
这些绣样和绣品曾在江南风靡一时。
只是后来爹娘过世68，绣样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连姜云婵都不曾留着爹的遗迹。
“你从68哪儿得的？”
“姑娘还记得锦绣坊的老板娘薛三娘吗？三个月前，世68子从68姑苏寻了一批绣娘回来伺候姑娘，这其68中就有68薛三娘，这些绣样便是她收藏的。
三娘是个好人，听闻姑娘在慈心68庵闷得慌，特意让奴婢把绣样转送给姑娘呢！”夏竹答道。
“她放着好好的绣坊掌柜不做，来侯府当绣娘？”
且姜云婵与这位薛三娘只是点头之68交，她何以专门送礼给她？
薛三娘又是从68哪儿得来的爹娘的遗物？
姜云婵疑惑不已。
夏竹倒不放在心68上，“她在姜家的锦绣坊做掌柜，得这些绣样也不足为奇，姑娘莫想68太多。奴婢陪姑娘绣花吧？”
“绣样确是极好的。”姜云婵那双死水般的眼中终于起了些许涟漪。
“衣箱里还有68些布料，你且取出来。我们绣些鞋面、抹额，等爹娘祭日时，给他68们烧过去68，尽尽孝心68。”
“好！”
难得姑娘愿意动一动，夏竹连忙取了针线，点了油灯。
禅房里，火光葳蕤，暖意徐来。
禅房外，却悄无声息下着一场大雪。
这场雪要比往常任何一年下得都要大，漫天风霜，笼罩着整个东京城。
盛景繁华，暂时被掩盖在了白雪之68下。
街道上，风声呼啸，行人寥寥。
北城门口的茶铺卷棚里，烟雾缭绕，尚零星坐着几个茶客。
陆池拢着大氅，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68，“咱们在宫里给先68皇守了三日的灵，好不容易出宫，干点儿什么不好？非坐在冰天雪地里喝茶？”
桌子对面，谢砚指腹摩挲着茶杯，正68出神68地望着水面上的涟漪。
听得陆池埋怨，掀了下眼皮，“除了喝茶，陆大人现在还有68旁的事可做吗？”
陆池一噎，正68要争辩。
街头一声锣响。
“顾大人办案，闲人回避！”
旌旗鼓锣开道，虎头牌并列两排，威风赫赫的仪仗。
随后，一辆檀木马车经过茶铺，在白雪皑皑的街道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车轮印迹。
陆池嗤笑一声，伸了个懒腰，“是啊！我就闲人一个，能做什么？哪有68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顾大人忙啊？”
陆池并未克制的声音，轻易传进了马车里。
车帘被掀开，一个清俊的书生探出头来。
三个月的时光，顾淮舟又恢复做清秀小生的模样，只是衣冠排场大不相68同，贵气了许多。
他68自与叶清儿成亲后，便带着他68娘一同来京投靠叶家。
叶家从68前虽然官声不大，但家中长女是太子宠爱的侧妃。
圣上半月前驾崩后，太子继位，叶侧妃成了贵妃娘娘，叶家也因68此鸡犬升天。
顾淮舟这位二女婿，误打误撞跟当今圣上做了连襟，身份地位今时不同往日。
圣上对这位亲信也甚是看重，前几日直接提他68做了大理寺卿。
倒是谢砚，至今还在左都御史的位置，圣上迟迟不提升迁之68事。
一夕之68间，顾淮舟和谢砚平级了。
确切的说，顾淮舟这位皇亲国戚，可比谢砚这个辅君旧臣的地位高多了。
可顾淮舟毕竟曾经是谢砚的门生，一朝地位反转，再打照面时，他68自己都颇为尴尬。
见68着街边喝茶的谢砚，愣了须臾，遥遥点头示意。
谢砚稳坐桌前，淡然颔首回礼，继续品他68的茶。
陆池瞧他68神68色无波，委实68替他68着急，“你知不知道，圣上和顾淮舟正68合计着把咱们放在兵部、户部的人都给换了？你都察院的事也正68悄悄过渡给顾淮舟？”
“正68常，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谢砚呷了口茶。
陆池一头雾水，“那你又知不知道圣上有68意将内阁悬空，恐怕是想68等顾淮舟成熟些，将这位置留给他68？你我苦心68经营数年，眼看唾手68可得的位置，就这么转手68于人，你也甘心68！”
“有68没有68可能，李宪德从68来没想68过让你我入内阁？”谢砚不以为然摇了摇头。
从68眼下的光景来看，当今圣上从68前对谢砚和陆池言听计从68，委以重任，只是想68利用谢砚和陆池的手68段、势力助他68上位。
如今他68坐上龙椅，第一个想68除去68的正68是谢砚和陆池这样的垫脚石。
君主想68要的是顾淮舟那样能办事又听话的臣子，可不喜欢名声势力太过强盛，难以控制的权臣。
陆池颓然叹了口气，“你说咱们为他68鞍前马后忙活了五六年，算不算为他68人作嫁衣裳？”
旁桌背对着他68们的书生也在唏嘘，“你们说说，这谢大人和陆大人为国为民劳心68劳力，还是太子的少师少傅。如今太子登基，他68们却什么也没捞着，倒是顾淮舟初出茅庐，不费吹灰之68力就坐上了高位，啧啧啧！”
“要不说人还得看命呢！有68些人啊做得再多，人家不把你放在心68上。有68些人啊，什么都不必做，照样贵不可言！”
……
书生们感慨着时运不公。
陆池听得心68急又心68酸，“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