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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梦中的薛茗不知怎么回事,竟十分信任燕玉鹤,含着泪哭哭唧唧地把药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含糊道:“呜呜,那我多?吃点,好得快。”

    薛茗一下就吓醒了,双腿一蹬直接就坐了起来,喊道:“不能吃啊!”

    这一嗓子打破了寝房的宁静,等声音落下,边上?传来了窸窣声响,薛茗愣愣地转头看去,见绛星迈着长腿跑到了床榻边,长脖子一伸就倒在床榻上?,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薛茗这才慢慢清醒,低头瞧见自己身上?果然被套上?了里衣,白色的绸缎几乎要与她的肤色融为一体,一双鬼爪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肚子里尚有些令人舒适的余温。她摸了摸绛星的脑袋,顺了顺它头顶那一缕赤红的羽毛,转头看见燕玉鹤坐在矮桌边上?。

    他不知何时醒的,已经穿戴整齐,正缓慢地擦拭着自己的剑。桌上?点着一盏灯,并不亮,却?照得那把剑反射出森森寒光,光是看着就极其锋利。

    窗外依旧是黑夜,但薛茗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完全是睡饱了之后精力?十足的样子,她心知她这是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薛茗起身下榻,看见边上?叠着整齐的衣裳,就顺手拿来穿上?,心里不免觉得好笑。

    燕玉鹤在某种程度来说,真是封建得跟古人差不多?,他甚至受不了薛茗不穿衣服睡觉,亲自给她穿上?了里衣。薛茗兀自低笑了两下,笨拙地将?衣裳穿好,抬头看见燕玉鹤还坐在那里,只是没再擦剑,而是捧着剑垂着眸看,安静时眉眼也十分漂亮。

    薛茗赤着脚走过去,绛星就安静地在她腿边跟着,一人一鹤来到了燕玉鹤身边。她坐下来,瞧见桌上?有倒好的茶水,便伸手拿来喝,嘴里荡开一股清香,让她整个人也精神?不少。此时她忽而感觉到燕玉鹤似乎兴致有些低。

    说来也奇怪,这样一个平日里很少有情绪起伏,脸上?总是淡漠的人,竟然能让薛茗感觉到他也有不太高兴的时候,而且还不是那种被惹怒的不高兴。薛茗低眸看,就见他掌上?捧着的剑薄如蝉翼,剑锋凌厉,映着暖色的光芒仍旧显得气息迫人。

    不知道是不是薛茗现?在处于?半人半鬼的状态,竟本?能地排斥那把剑,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仍旧觉得剑气锐利。忽而她看见剑中有一段出现?了一些细小的,不大明显的豁口?,似乎是激战过后留下的痕迹。

    薛茗心中了然,安慰道:“武器有损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回去敲敲打打磨一磨,自然就好了。”

    燕玉鹤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转而将?剑给收了起来,转过身就搂住了她的腰,一声不吭地吻她。薛茗料想他因为自己的武器有了损坏而心情低落,便主动拥着他,用舌尖轻柔地舔舐他的唇,主动与他的舌交缠,状似安慰。

    绛星看不懂这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看什么,就将?自己的脑袋耷拉在桌边,转着弹珠似的眼睛,过了片刻,好似感知到了主人的心情有所?转变,它站起来扑腾了两下翅膀,发出两声短短的鹤鸣。,尽在晋江文学城

    声音惊动了薛茗,还以为是绛星出什么事了,推开燕玉鹤后伸头看一眼。

    燕玉鹤眸光微沉,看着她不停用舌尖舔着红唇上?的涎液,随后扬手,将?绛星变成小纸鹤收入袖中,转头却?见薛茗站起身,说道:“走吧,咱们也休息了许久,该出发了。”

    确实休息了很久,出去的时候店小二看两人的眼神?跟看鬼一样,尤其是燕玉鹤在结账时,薛茗不慎露出了一双眼,正巧与店小二好奇探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尽管她反应很快马上?又?遮上?,还是把人给吓出了鸡叫。

    等燕玉鹤带着薛茗离开后,店小二就赶忙飞奔去跟别的伙计说起这件怪事。

    很快小镇上?就传出这客栈的怪闻,说那夜有个神?仙似的人物进了店,要了一间客房,身后却?跟这个头上?裹了墨色外袍的人,不知男女。店小二当夜送了水上?去,进屋时看见那人披着袍子背对着人,像是故意不示人一般。店小二送了水下去,等过了许久也没见那人来喊收水,眼看着客栈要打烊店小二也要休息了,便上?去敲门询问是否收水,结果屋内没人应。本?以为是客人已经睡下了,结果隔日也见那房门紧闭,无人出入。,尽在晋江文学城

    店小二便奉掌柜之令前?去查看,推门而入,里头没人,入住的客人竟是凭空消失。一到了晚上?,这客人却?又?从房中出来,身后仍旧跟着披着黑袍的人,这回没有捂得那么严密,店小二好奇张望,就见那人露出了一双眼。

    这一看不得了,那双眼睛竟是血红的!

    这则诡异之谈在镇子里迅速传开,尽管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最近几日镇上?的客栈还是在入夜之后早早就闭了门,而故事的主人公,却?也早已离开了此地。

    薛茗身体里注入阳气之后,状态开始有了好转,虽说还是不能见太阳,但平日里精神?好了很多?。她还买了个幕篱,墨色的纱帘遮住了脸,就不必总是披着外袍,虽然有点阻碍视线,但薛茗现?在的眼睛也变厉害不少,没什么大碍。

    为了照顾薛茗不能见阳光,两人都是夜里赶路,白日里找客栈休息。上?回行过房事之后,薛茗被梦里的郎中吓到,说什么也是要歇个几天再做。,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玉鹤对此也没有异议。薛茗是觉得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虽然还年轻,但哪里架得住这样用肾,在现?代社会,十七八的年轻小伙肾亏早泄的多?了去了,都是仗着自己年纪小胡乱行事,等去看医生的时候才流下悔恨痛苦的泪水。

    “由此可见,节制,是非常有必要的。”薛茗已经洗过了澡,正用热水泡着脚,对着燕玉鹤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来了一句这么个总结。

    燕玉鹤低头擦剑,也不知道听没听,等她说完才低低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

    薛茗也不再多?说,这几日一休息就见燕玉鹤把剑掏出来擦,可见是十分宝贝这武器了,对上?面的豁口?耿耿于?怀。她去倒了泡脚水,回来洗净了手,就见燕玉鹤已经将?剑收起来。

    这剑对她的威胁依旧很大,所?以他拿着剑的时候薛茗基本?不会靠近,而一旦他收起剑,就证明燕玉鹤想来亲吻她。薛茗迎上?去,扬起脑袋在他唇边嘬嘬亲了两下,随后道:“今日早点休息吧,赶了一夜的路,也挺累的。”

    她说完后就脱了外衣,率先钻上?了床榻,贴心地给他留出了一块地方。薛茗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消耗阳气,皮肤一直都是温凉,夜晚抱着燕玉鹤睡的时候会让她感觉很舒服。而在这大夏天里,燕玉鹤抱着凉凉的薛茗,同样也舒适,所?以二人睡觉时贴得极紧,腿脚都要纠缠到一起去。

    薛茗躺上?去没多?久,身后偶尔传来动静,很快燕玉鹤也跟着上?了床榻。他在薛茗的边上?躺下,手掌顺着光滑的被褥往里探,轻而易举就捏住了薛茗软绵绵的身体,同时胸膛贴住她的后背,稍稍用力?一捞,就把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抱中。

    修长的指节和掌心的薄茧覆在柔嫩的皮肤上?,几个来回就磨出了红痕,薛茗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扭头看他,“你刚才不是都‘嗯’了吗?这时候该老老实实睡觉。”

    燕玉鹤又?嗯了一声,也不知是打定?主意要搞这阳奉阴违的作?派,还是这种应声本?身就是一种敷衍,表示“我听了,但不一定?答应”。

    他对着薛茗的腰揉揉捏捏,力?道刚刚好,像是在按摩,薛茗的身体很快就放松下来,发出低低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燕玉鹤低头靠过去,对着她雪白的后颈落下轻吻,沿着耳垂不断往前?,扳过她的上?半身往脖子处轻轻啃咬。如此两人的身体就贴得非常近了,严丝合缝紧紧缠在一起,燕玉鹤的墨发落下来,披在她的腰身上?,隐隐遮住衣服下游曳的手掌。

    薛茗被吻得意乱情迷,意识开始昏沉沦陷,慢慢扭过身仰着头亲他,把自己说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正在此时,外面忽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唢呐,先是打破了寂静,一下惊醒了薛茗。

    她吓一跳,瞪圆了眼睛看去,就听窗外紧接着又?传来了敲锣打鼓,欢声笑语的声音,各种乐器交织奏响,听起来像是谁家娶亲要去迎新娘子。

    第50章

    第

    50

    章

    薛茗想看热闹,

    二话不说披衣起床,走到?窗边十分谨慎地将窗子打开一个缝,露着半只眼睛往外?瞧。

    那?声音非常近,

    就像是在窗下吹响唢呐一样。

    薛茗这么一看,还真别?说,

    还真有个小玩意?儿举着个唢呐,对着窗子正吹得卖力。但让人惊奇的是,

    吹唢呐的并不是个人,确切地说不算是个完整的人。

    它有着人的身体,

    却长了一双鹿角,有人的十指,

    却是生了一双鹿蹄子,也没有端正的五官,

    顶着个鹿的鼻子鼓着腮帮吹奏。薛茗见状就吓了一跳,

    赶忙回头招呼燕玉鹤,

    小声喊他,

    “你快来看,这窗子下面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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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玉鹤沉着面色,

    显然有些不满,沉默着下?床走来,披上了外?衣,到?窗子边伸手?一推,

    冷漠的眼眸往下?一扫。那?小鹿人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登时停下?了吹奏,继而?双腿打战,

    惊恐地转头逃跑,发出几声受惊之后的鹿鸣。,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叫声打断了那?敲锣打鼓的喜庆乐声,

    薛茗顺着目光看去,就见不远处果真有迎亲队伍。只不过不管是走在两边吹奏的,还是抬轿子的,都不是人,俱是像方?才那?小鹿人一样,呈现出半人半兽的形态。

    但高坐在马背上的新郎官,却是个人的模样,穿着一身赤红的喜袍,头戴赤黑新郎官帽,胸前绑了一个大红绣花,生得容貌端正,瞧着有二十余岁的样子。此时这迎亲的队伍已经停下?来,正齐齐朝薛茗和燕玉鹤二人投来视线,小声议论着什么。

    薛茗没想到?有一天还会看见这样的场景,她抬头往天上看,见东方?隐隐吐白,是快要天亮的样子,不由?夸赞道:“真勤快啊,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去接新娘子?”

    她对这种半人半妖的生物已经习以为常,想来这个聊斋世?界中不可能只存在着鬼,什么妖魔鬼怪应都是有的。

    许是因为她这随口的一句寒暄,那?新郎官便翻身下?马,往前行了两步,冲薛茗和燕玉鹤作揖,说道:“半道遇上二位乃是喜缘,不知二位可愿意?来参加我的婚宴?”

    燕玉鹤抬手?,躬身回了一礼,说道:“在下?夫人不便外?出,多谢好意?。”

    薛茗偏头看了一眼,瞧着燕玉鹤这一副礼貌十足的样子,猜测对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不是普通的妖怪。她心念一动,倒是想去长长见识,凑凑热闹,转头朝那?新郎官看了一眼。

    新郎官便道:“我派轿子来接二位,另在屋中待客,不会叫你夫人被日?光所伤。”

    既提出了解决的办法,那?便不是简单地客套话,这新郎官满怀期待地看着薛茗二人,似是当真希望他们参加。

    薛茗转头对燕玉鹤低声问:“可以参加吗?应该没什么危险吧?这些看着也不像是坏人。”

    燕玉鹤微微颔首,转而?对新郎官道谢,那?新郎官露出满意?的笑?,又重新上马,吩咐了底下?的小妖抬轿子来接人,随后迎亲队伍又吹吹打打,欢快离去。

    薛茗看着他们消失,好奇地向燕玉鹤询问,才得知这新郎官并不是什么妖怪,而?是这片地带的土地神。

    薛茗真是开了眼,没想到?自己?还能撞上土地神娶妻,既然是神仙,那?说不酒席上也都是好东西,或许有什么吃一口就能长生不老的好宝贝呢?她摩拳擦掌满怀期待,趴在窗边眼巴巴地等候。

    没多久便有两只黄皮虎拉着的轿车来,薛茗带上幕篱出门,与燕玉鹤同上轿车,路上还想象着这神仙的酒席该有多么豪华,结果到?了之后让人大吃一惊。

    统共不过是个二进门的小院落,里面倒是有许多半人半兽的妖怪端茶倒水,来回忙碌,也有一些客人但并不多。院中铺了地砖,两边栽种着花花草草,当间摆了几张桌子,往里走是个稍微大一点的正堂,也摆了桌椅,仅有几个男女坐在桌边说笑?。

    桌上只放了酒水和开胃小菜,堂中挂满了红绸,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看起来十分简陋。

    薛茗透着幕篱观察了一圈,在心中惊叹,这神仙的喜宴居然还比不上先前那?几个鬼王的聚会,甚至连一半的热闹都不及。照这个样子来看,估计桌上也不会摆什么延年益寿的宝贝了。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毕竟是来沾沾喜气的,薛茗没有再?乱看,脸上挂着笑?。

    堂中几人显然都不认识燕玉鹤,见人进来了也并未寒暄,只是隔空冲他拱了拱手?,算作打招呼。燕玉鹤淡淡回应,手?落下?来时往后一牵,牵住了薛茗的手?,将?她带着来到?另一张空的桌子上,两人就这么落座。

    很快长着猴尾巴的人送上来酒水和小菜,笑?着说了声“请慢用”后便又退下?去。

    薛茗有些局促,毕竟空着手?来,不太好意?思吃人的酒席,她低头在腰间的锦囊里翻来翻去,挑选可以当作贺礼送出的东西。只不过这锦囊中除了一开始姜箬鸣留下?的东西除外?,就是她这几日?在赶路的时候从镇子的街上买来的一些小玩意?儿,当做贺礼也实在儿戏,拿不出手?。

    正琢磨着,忽而?有一人从门外?跨进来,与此同时,堂中原本还在说笑?的其?他人同时站起了身,恭敬地迎接来人,就连燕玉鹤也跟着起身。

    薛茗愣了一下?,缓慢站起来朝门边看去,见进来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身着莲色长袍,衬得面容俊白而?多出几分女相的精致。众人冲他拘礼,纷纷唤道:“晴朝帝薛茗竖着耳朵听,但是从这个称呼就知道此人身份并不简单,悄悄观察了一眼,见那?年轻的男子对几人说说笑?笑?,说了几句好久不见之类的客套话,却将?脚步一转,坐到?了薛茗和燕玉鹤所坐的桌长。

    他样子十分自在,举手?投足间都一副跟人很熟的样子,拍着燕玉鹤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越来越有神仙的样子了,这次你立下?大功,九重天已经开始拟你的封赏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在天上见你。”

    燕玉鹤微微低头,“帝君过奖。”

    晴朝帝君招呼二人坐下?,含着笑?的眼睛从薛茗的幕篱上掠过,温声道:“取下?来吧,视物也不方?便。”

    不知为何,这人虽然看着年轻,但总给人一种是长辈的感觉,因此一下?拘谨起来,马上把幕篱摘下?,同时椅子往燕玉鹤的边上挪了挪,与他靠近些许。

    “本来我打算去太虚宗亲自找你来着,没承想在这遇见了。”晴朝帝君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来冲燕玉鹤道:“有一事还是要谢你,幸而?你手?下?留情,饶了我那?孽徒一命,便是我晴朝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什么难处需要我相助,尽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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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玉鹤也抬起酒杯,回道:“帝君实在客气,玉鹤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这一来一回两句话,薛茗恍然就知道眼前这晴朝是个什么身份了。想来就是那?个能够借来一道天雷,与冥府共谋铲除阴阳两界游荡的恶鬼的那?位天官,还是百鸦的师父。先前黑白无常尊称他为老人家,薛茗还以为是位白胡子飘飘,德高望重的老神仙,没想到?外?貌竟然如此年轻。

    他看了薛茗一眼,道:“这丫头身上的问题不大,等体内阴阳平衡,就能恢复正常了。不过,你的剑是不是坏了?”

    燕玉鹤抿了口酒,平静道:“不过一些小豁口,无碍。”

    “你那?把剑不是你娘仙逝前留给你的遗物?剑身乃是东海深处的玄铁所制,这等材料世?间难得,你难不成还想随便找点东西补上去不成?”晴朝慢悠悠道:“正巧我打算去东海取些玄铁做锁链,你把剑给我,我找个人给你修了。”

    薛茗恍然大悟,心说难怪这几日?都看见燕玉鹤总是将?剑取出来擦了又擦,情绪不高的样子,原来这剑竟然是他娘死之前留给他的,听着还是宝贵的材料制作的剑,他应当是一直十分爱惜,此番打百鸦伤了剑身,所以心中才有些不开心。

    徒弟惹出来的祸端,师父跟在后面擦屁股,薛茗觉得这很合理。薛茗点点头。

    晴朝瞧见了,笑?眯眯道:“你看,这小丫头都答应了,你也别?再?推脱,这顺手?的事我不算还你人情。”

    燕玉鹤偏头看了薛茗一眼,也没再?推脱,只一抬手?将?剑召出来,递给晴朝,说道:“那?便劳烦晴朝帝君了。”

    “好说,好说。”他随意?地摆了下?手?,收下?了剑。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敲锣打鼓,唢呐喧哗的声音,众人转头张望,直到?这是新娘子接回来了,便纷纷站起来往外?走。一时间屋中充满欢声笑?语,贺喜的声音此起彼伏,门口放响了鞭,噼里啪啦地炸起来,空中飘起红色的碎纸,相当热闹。

    薛茗没出去,站在堂中与燕玉鹤并肩观看,忽而?发现原本满院忙活的那?些带着兽形模样的人皆在此时全都变成了人的模样,什么鹿角,猴尾巴也通通不见踪影,俨然已经成了寻常百姓成婚的模样。

    晴朝帝君突然抬手?,在薛茗的额头处虚虚点了一下?,瞬间她的眼睛就恢复成了黑色,鬼牙也消失不见,面容恢复了正常。

    随着喜婆的一声高喊,新郎官背着新娘大步跨过门槛,一路背到?了正堂外?,在一阵欢呼鼓掌中将?人放下?,两个新人各牵着绣花红绸的一头,缓慢走进了正堂中拜堂。

    薛茗站在侧面,看着新娘子披着红盖头从面前走过,眸中应了满堂的红,也情不自禁笑?着鼓掌,跟着大家一起祝贺。

    三?拜礼成,新娘被人扶着送去后院的婚房,新郎官留下?来给各位敬酒。晴朝上前笑?道:“恭喜,又娶到?了。”

    这话听着就很奇怪,薛茗朝新郎官投去一眼,见这年轻的男子面色潮红,脸上挂着羞赧的笑?,举杯冲大家道谢,众人围着他揶揄他也不生气,且与晴朝看起来关系很是亲密。

    “为什么会这样?”薛茗呢喃着自问。

    燕玉鹤轻而?易举听到?了她的问题,大约也是看见了她总是猫着眼东张西望的样子,低声回答道:“这新娘是个寻常凡人。”

    薛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便很快想明白,新郎官是土地神,官再?小也是个神仙,生命长而?无尽头,可新娘却是个只有百年寿命的凡人。

    所以,晴朝帝君的那?句话表示,这土地神已经不是第一次娶这个凡人女子了。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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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

    章

    这个故事听起来还挺浪漫。

    话说土地神一开始也并不是土地神,

    好像是天上一个?非常有名气?的天官,与晴朝帝君的关系十分交好,两人是逍遥天地的好兄弟来着。后来在某次下凡,

    这位土地神喜欢上一个?凡人女子,便化作凡人的样子娶了她,

    与她共度一生,直到女子阳寿尽了,

    去了冥界转世。

    神仙的寿命无穷无尽,像这种偶尔去凡间与凡人相爱,

    贪恋风尘之事也?算稀松平常,算不得特殊。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天官与那凡人女子一世情缘已了,

    已算作翻篇,谁料他闯进了冥界要去抢夺那女子的魂魄,

    不让她入轮回。

    结果可想而知,

    他这等身份的天官做出违逆之事,

    自然受到了重罚,

    一路从九重天贬下来,成了这地方的土地神,

    但上头网开一面,让他在那女子的身上落了印记,得以让他在每一世的轮回中找到那女子的转世。

    晴朝对他道喜,的那句“又?娶到了”,

    虽听起来简单,实则过程十分艰辛。因为凡人转世后前尘尽忘,不同的人生自然养成了不同的性格,

    有那么几世女子并没有对这位土地神动心,因此没有娶到那女子,

    只能亲眼看着她披上嫁衣嫁作他人,苦等一生,等她入了轮回再?寻下一世。

    就?这么一世又?一世,转眼几百年过去,眼前这土地神不知道是第几回将心爱的女子娶回家,如今还是满脸羞赧的笑,沉浸在甜蜜中的样子。

    薛茗听了这个?故事,竟是满心的遗憾,并不为这个?爱情故事感到喜悦。

    “你,没有了过往的记忆,前世与今生还能算作是同一人吗?”薛茗怔怔地问道。

    燕玉鹤目光淡然地看着前方贺喜的喧闹场面,整个?人有着置身事外的冷静,完全不被?这喜气?洋洋的氛围所感染。他淡声道:“魂魄是同一个?。”

    “就?算魂魄相同,但不同的家世,不同的性格,又?没有曾经的记忆,怎么能算是同一人?这土地神或许娶了她好几世,但最初与他相爱的女子,也?不过只有那一世罢了。”薛茗想了想,小声:“爱是唯一,不可共享,就?算是转世之后的自己?也?不行。”

    她摇了摇头,突然又?觉得这婚宴没什么意思,坐回了桌子边,捻着花生米吃。

    薛茗不认可转世轮回后还是同一人这一,若是她的前世与今生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她会对此非常愤怒。

    凭什么前世的我?就?可以荣华富贵,吃香喝辣,今生的我?却要吃这些?苦头,未免太不公平。

    燕玉鹤对此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很快那新郎官便端着酒杯前来敬酒,薛茗与燕玉鹤二?人便起身陪了一杯,各自冲他贺喜。

    这酒并不辛辣刺鼻,喝起来还有些?甜甜的,十分温和醇香,但薛茗酒量不大好,不过是小小一杯下肚,脑袋就?开始发晕,看东西都有些?晕了。好不容易支撑到一顿饭吃完,她眼睛都快睁不开,最后迷迷糊糊不知怎么散场离开的宴席,等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已经被?燕玉鹤背在了背上。

    她软着身体,无力地趴在燕玉鹤的肩头,迷蒙的眸光懒懒抬起来,看见燕玉鹤白净的耳朵和侧脸,下意识伸手,用软绵绵的指头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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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走在哪里,周围静悄悄的,头顶好像顶了一块厚重的云层,阳光照不下来,阴影落在两人的身上,微风拂面时?带来一阵凉爽。薛茗稍微清醒了一些?,在燕玉鹤耳边吹气?,问道:“你以后会去天上做神仙吗?”

    燕玉鹤回道:“天下修行之人,皆为此由。”

    薛茗又?问:“那我?可以修行吗?我?也?想当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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