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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陈玉琦还是没走,在办公室待到天蒙蒙亮,就摸到井台打水。

    铁轱辘的吱呀声惊起檐下的麻雀,水桶还没拎上来,身后传来个低沉的男声:“许老师的水缸我昨天挑满了。“

    陈玉琦回头,看见个高个儿男人。

    那人手里提着竹编暖笼,热气里飘出烤土豆的香味。

    “我是马青山。“男人用脚勾过木盆,“村小的代课老师。“

    陈玉琦注意到他腰间别着把木柄匕首,刀鞘上刻着歪扭的“蔷“字。

    井绳突然打滑,水桶“咚“地砸回井底。

    “当心。“马青山拽住辘轳,“这井绳该换了,许老师上个月差点摔下去。“

    陈玉琦并不想打听他人的隐私,可是事关许南蔷,他实在忍不住。

    眼神在他的刀柄上来回转了几次后,他终于开口:”你和南蔷......关系很好吗?”

    “许老师?”马青山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头道:

    “她是个好人,教村里老人认字,还教这些留守的娃娃读书,给他们吃药看病,这里没有跟她关系不好的人。”

    “就是可惜啊,”马青山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动作麻利地将地上散落的桶盆收拾好:

    “眼光不行,嫁的男人不是个东西。”

    他语气坦然,仿佛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许南蔷的前任丈夫。

    陈玉琦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还没发泄出来,他人就已经跑进了教室。

    陈玉琦透过破窗看见马青山在教孩子们唱山歌,许南蔷低头批作业,发梢垂在泛黄的纸页上。

    马青山唱到“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时,目光总往她那边飘。

    这下,傻子都能看懂马青山存的是个什么心思。

    陈玉琦气得抬腿向着木桶踢,但一想到许南蔷冰冷的眼神,又收回了脚,窝了个雪团朝着自己脑袋砸。

    好好的一个许南蔷,那么美满的婚姻,怎么就让他给弄丢了呢?

    往后的日子,许南蔷的确随陈玉琦的便,看他只像看个陌生人,甚至完全无视。

    陈玉琦看着下课后说说笑笑的那两人,觉得自己似是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可他还是舍不得许南蔷,想守着她,这一守,就守到了快开春的时候。

    冬春季节气候干得很,常刮沙尘暴。

    夜里,陈玉琦被瓦片碎裂声惊醒,冲进教室时马青山已经用油毡布封好窗户,怀里抱着吓哭的二丫。

    见到他来,马青山急忙把娃娃塞给他:“许老师还在仓库抢救课本!我去搬沙袋!“

    陈玉琦配合点头,安置好二丫后赶到仓库,看见许南蔷正用身子压着摇摇欲坠的书架。

    他扑过去撑住架子,尘土迷眼中听见她喊:“左边第三摞,那是新课本!孩子们新学期得用!“

    “等我!我去搬!”

    两人合力抬着书箱往外跑时,马青山也扛着沙袋逆风而来。

    他的衣服被刮开道口子,露出肩头狰狞的伤疤。

    马青山把许南蔷推给陈玉琦:“带她走!我去堵后墙!“

    陈玉琦顺势背起许南蔷,她却挣扎着要下来:“不行,那沙尘太大了,马青山以前救火落下了肺病!“

    “他比你会躲沙尘!“

    陈玉琦吼得破了音,可背上的人却突然不动了——

    长时间的操劳,让许南蔷在这个节点陷入了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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