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突然，旁边有人喊：“趴下！”

    宁远安反应迅速地将我按在身下，我们向着远离窗户的方向滚出去两米。

    一串子弹打碎玻璃，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落了一地玻璃碎渣。

    “快躲！”

    宁远安的动作比旁边人的提醒更快，拉起我躲到安全的地方，紧紧将我护在怀里。

    这些武装分子乘车从街道上走过，用枪向两侧建筑扫射。

    弹光密集的冲进来，墙壁和家具不能幸免的发出可怕的碎裂声。

    很快外面响起了另一拨人的枪击和谩骂声，直至一边彻底没了声音。

    政府军草率地清理了刚刚发生冲突的地方，人们才像冬眠方醒的小动物一样，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发出些动静。

    “尤杰拉！”房子里陆续传来低声的啜泣。

    年轻人中了两弹，已经没气了。

    悲伤像冷空气迅速在房间内蔓延。

    血腥味和硝烟味同样浓郁。

    宁远安一直拉着我的手。

    我挣了挣，他却攥得更紧。

    “明天你必须跟我走。”他突然低声但不容置喙地说。

    我皱眉，满脸抗拒。

    他压着怒火，质问我：“难道你觉得，你一定能在这种环境里完完整整地活下去吗！”

    “你觉得自己格外幸运还是怎么样！”

    “刚才如果不是我反应够快，现在你最轻也已经受伤了！”

    我不说话，扭过头去。

    他气得闭眼深呼吸。

    苏珊喊我：“小希，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得去别的地方了。”

    他不得不松开我。

    我们之间好像开始莫名的冷战。

    谁也不理谁，偏偏他一直跟着我，生怕我从他的视线消失。

    这个莫名其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隔天一早。

    天还没亮，只依稀见到远处浮现一线灰白。

    我还没从睡梦中醒来，身后贴上来一具温暖又熟悉的身体。

    “宁远安?”

    我缓缓睁开眼。

    “得到西伯亚发生内战的消息时，我的心脏都快停了。”

    四周太静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像在讲故事。

    “我把新娘一个人留在酒宴，自己回到办公楼，一遍遍给你们打电话，动用所有人脉搜集关于战争的消息，联系航班。”

    “联系不上你的那三天，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悔恨地想要杀了自己。怎么就把你送到了这里呢，应该把你放到我的眼皮子底下的。我在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你终于接了电话，可话还没说两句，就没声了，我听到炮弹爆炸的声音，听到房屋倒塌的声音，唯独没有你的声音。”

    “言希，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怕过。”

    “我没有办法接受你出现任何意外。”

    他深深地吸气又叹息，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能说出这样妥协的话。

    “我不再强迫你留在我身边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想怎样都随你。”

    “求你了，跟我回去吧。”

    求我。

    他竟然会求我。

    他原来也会妥协。

    我在他怀里转身，抬头。

    突然，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窗外闪过遮盖了半边天日的白光。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