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胡瑶扭头对他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自我安慰？”阗野扬扬眉，脸上全都是少年神气，“你没发现的地方还多着呢。”
说话间，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阗野还戴着以前的运动手表，胡瑶摸着触感良好的表带。
他还有什么地方是她没发现的？胡瑶真不清楚。他们两个人上过那么多次床，对对方的家庭环境还是一无所知。
车开到弄堂口，停下。
阗野带胡瑶穿过矮弄堂，走进红砖老洋房，后头花园里，小狗晒太阳。
进门，是复古的黑白马赛克地砖，仰头，是法国纯铜鎏金枝型吊灯，吊灯不大，做工精致，上头还有抱竖琴的维纳斯。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家里没客人了，老爷叔听到声音，不急不慢走出来，看到是阗野就笑了。
爷叔拍拍他：“啥时候回来的？跟我还搞突然袭击？”
阗野说：“过来办事情，吃过饭就要走了，想请爷叔做几道拿手菜。”
“晓得了，上去坐，上去坐，”爷叔看看阗野，又看看胡瑶，问他：“谈女朋友啦？”
胡瑶站在边上细看客厅的装潢，装作没听到爷叔的话，阗野爱她，也怕她不高兴，没有直接讲是与不是，犹豫里，阗野脸上的神情带上一点温和的羞涩。
爷叔摆摆手：“明白了，不问了！”
两个人到二楼坐着。
墙挂了幅仕女图，画里女子以扇遮面，偷吃香煎带鱼。
胡瑶看了，觉得有趣，阗野这边问她要吃什么，她只让他点。
等他点完餐，胡瑶倒以手支颐，看着他。
阗野轻声问：“怎么啦？”她听出他有些不安和紧张。
胡瑶说：“女性朋友也是女朋友吧？我可以考虑做你的女朋友。”
阗野愣了会，慢慢笑了：“那我不用考虑，就非常愿意做你的男朋友。”
上菜了，阗野还是愉悦。
胡瑶用筷子拨了拨碟子里的熏鱼，看他一眼。
她放下筷子，慢悠悠问他句：“我的男朋友，你在乐什么？”
话说出来，阗野更像是跌进蜜罐里，两个人对看着，阗野的神情是暄和明亮的，仿佛他因为她而获得了整个世界。胡瑶忍不住，先笑出来，阗野也跟着笑了。空气甜蜜而喧哗，像是苏打水被打开，小气泡成群结队地翻涌。
他们心情好了，自然会敞开胃口吃。
响油鳝丝，厚重荤香，入口幼滑，胡瑶吃了，胃里倒还有空地留给蟹粉虾仁。
菜过五味，酒酿小圆子冰淇凌压轴出场，胡瑶用小巧的长柄银调羹挖了一口，慢慢尝，清爽绵密的冰淇淋混着香醇的酒酿，倒也有趣，解了她的腻。
“好吃吧？”阗野问她。
胡瑶点点头，又挖勺冰淇淋吃了。
他笑着说：“我妈妈也喜欢吃这道冰淇淋，每次来必定要吃。”
每次阗野提到家人，脸上都会带上温柔的神情，仿佛那是他内心深处的支柱。
她随口说：“老说你妈妈，我还没见过你妈妈的照片呢。”
她说完，又埋冤一句：“上次在我外公家，你倒把我全家的照片看了个遍。”
“那你想看我妈妈的照片么？”阗野想了会说，“这栋房子里就有她的照片，等吃完饭我就带你去看。”
胡瑶点头说好。
吃完饭，阗野真带她到二楼的会客室。
墙上挂的都是爷叔和客人的合照，胡瑶看过去，都是些成功人士，还有不少电影演员。
“这就是我妈妈。”阗野把池韫指给胡瑶。她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池韫站在爷叔边上，美丽得像皎月，也像临苇的池塘，她手上还拿着副不俗的仕女图，胡瑶凑过去看了，认出是画里她刚才所见那位偷吃香煎带鱼的娇小姐。
“你妈妈还挺会画的。”胡瑶笑说。
他点头，“她是画家。”
第94章
狮子
“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坐上高铁之后，阗野问胡瑶。
“一周内，要是没联系就说明没选上。”胡瑶说。
胡瑶又点开她和Vicky的聊天框。
她们的对话停留在Vicky通知胡瑶去上海试镜的那天。
胡瑶点进她的朋友圈，发现Vicky只展示她最近三天的生活，朋友圈里只有一条视频。
胡瑶点开，这是是条拍摄花絮，工作人员在亮蓝色的防水塑料布上，用人造雪混着棉絮堆出高高的云朵山，一个和胡瑶差不多大的女孩披上透明雨衣，助跑，冲刺，起跳，飞扑进云朵山里，白亮的泡泡软乎乎飘起。周围人笑，镜头晃动间，阳光折射出亮眼的光线。
胡瑶把视频看了三遍，点赞。
两个人六点多到的家。
他们下午才吃过饭，都还饱着，没什么胃口。
胡瑶和阗野说好八点开饭，她在沙发上懒了会，就溜进书房刷题了。
胡瑶写作业，阗野就在外面小心翼翼地做家务，吸尘器噪音太大，他不敢用，只轻轻慢慢地扫地拖地。她想到他低眉敛目的模样，就忍不住抿嘴笑。阗野的爱有点像是白噪音，温和地垫在她的四周，不打扰，只包容。
吃过饭，两个人一起看电视。
阗野手机响了，他松开抱着胡瑶的手，走到阳台接电话。
胡瑶只能模糊听见他说学习的事，说他预习到哪，还有以后的研究方向。她猜测对面是他的老师。
阗野汇报完学习的事，又转向家常，“这几天都挺好的……嗯，晚饭吃的挺多……天气是冷下来了，要添衣，您也注意身体……”
听到这，胡瑶才猜测是家人。
阗野挂了电话，坐回来。
“你姑姑还挺关心你。”
胡瑶感慨说。她知道阗野姑姑是副校长。
阗野看着她，有些意外：“嗯？怎么突然说我姑姑？”
胡瑶奇怪：“刚才打电话给你的不是你姑姑吗？我听着还挺像的。”
“那是我爷爷。”阗野想到阗仲麟，心里便有些压抑，“他……是很关心我，也很照顾我。”
胡瑶咧嘴笑话他：“搞什么呀？你这回答听上去好官方哦。以后是要去做外交部发言人吗？”
两个人笑闹会，胡瑶趴在阗野怀里，玩他卫衣上的抽绳。
他们挨得近，说话也轻声细语，是恋人的腔调，阗野拍抚着胡瑶，轻声开口：“我明天去爷爷家，后天晚上才回来，冰箱里备了吃的，你吃之前记得用微波炉加热。嗯？遥遥，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胡瑶往他身下摸，敷衍说：“知道了，你回去，我微波炉。”
阗野忍不住笑，捏捏她鼻子：“你说得跟乱码似的。”
胡瑶不回话，她身体力行，乱搞起阗野。
隔天，阗野在脖子上贴了两条创可贴。
“你怎么这么好闻的？”胡瑶不肯放他出门，还要和他索吻。
他顺从地低下来，吻吻她额头，又亲吻上她的嘴唇，两个人黏到一块，胡瑶拉着他的手，又把阗野哄到沙发上，阗野半是谨慎，半是抗拒，“做太多次会痛的。”
胡瑶撇嘴说：“现在不是不痛么？”说完，她快速脱了他的衣服。
阗野很快就硬了，她亲亲他的阳具，他敏感地哼了声。
胡瑶笑话他：“光亲就受不了啦？”
她把避孕套丢给阗野。
“套好给我玩。”
胡瑶只在开头嚣张，高潮三次之后，她就蜷缩起脚趾，摇着头说不要。
阗野撑在她上面，看她从脸到胸口都憋得粉红，小嘴儿也张着，喘息间露出点香舌。不能再看了，阗野掐着胡瑶的腰，把鸡巴从她湿软紧俏的小蜜穴里拔出来，龟头又蹭到她肿大到像要坏掉的花核了，胡瑶掐着他，敏感地呜咽：“你……”
“不碰了不碰了，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总是和胡瑶道歉。
她瞪着他，眼神是倔强的，身体倒软成春泥。
阗野抱她吻她，胡瑶只觉得空荡，她又轻轻撅起屁股，岔开腿，蹭他的鸡巴。
“遥遥——”他拖长声音，温声提醒胡瑶。她不怕他的警告，还是蹭着他，小穴厮磨，阗野硬的很，她扭着腰，又是让龟头戳穴，又是蹭阴蒂，舒服到腿根发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阗野捏一把她柔软的臀肉。
“还要嘛。”胡瑶哼哼。
他把她抱起，让她骑在他身上。
“那你自己动好不好？”他搂着胡瑶，也不敢动，“我来你又要难受了。”
胡瑶点头，紧紧圈抱住阗野，十几个急上急下就又没力气了，还是要他耕耘。
胡瑶颠浪似的搂着他，又是亲又是咬，最后一次，她只觉得眼前都落起白亮亮的花了，阗野滚烫的肉刃劈开她柔软的身体，简直要死，她从里到外抖起来，喊不出话，只能贴在阗野身上抖，小骚逼死死夹住他，蜜水冲刷，穴肉抽搐，把鸡巴往里狠命吃，狠命吞。阗野也受不了了。
两个人都到了，胡瑶脆弱呜咽着，狠狠咬阗野的脖子。
高潮过去，胡瑶都把阗野咬出血了。
阗野也不恼，照例和她接吻。
吻完，他才笑着拍拍她：“怎么一舒服就喜欢咬人？”
胡瑶趴在他身上休息，嘴巴倒凶狠，问他：“就咬你，不行吗？”
“当然可以，”阗野搂着她，在脑海里联想词语，“感觉你就像——”胡瑶想他也许要说自己是小猫或者小狗，可胡瑶对着两种宠物都不感冒，她不想做这种没有自由，只能等人疼爱和给予的宠物。
“感觉就像狮子。”阗野笑说。
她是狮子，是草原上漂亮自由的狮子。
第95章
家庭
阗野冲了个澡出来，胡瑶还躺在沙发上。
她懒得抬头，眼睛斜上去问他，“你一天要洗多少次澡？”
阗野用毛巾擦干头发，半认真回答：“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不算多吧？”
胡瑶身上盖着阗野的外套，胳膊和腿全晾在外头，她往里缩了缩，朝阗野努嘴，“做前要洗，做完还要洗，这些澡加起来就多了，你也不怕把皮搓破。”
阗野咧嘴笑，坐到她边上，拍拍腿，她明白过来，往他怀里钻。
两人抱着，胡瑶闻到他沐浴露的清爽气味。
“这个怎么办？”胡瑶挠挠他脖子。
阗野脖子上全是吻痕和牙印，她下了狠手，都把他吸出淤血块了。
“会有办法的。”他喃喃说，手上还揽着胡瑶的腰，轻柔吻她，像是有了瘾头。
阗野刚冲过澡，黑发还半湿着，皮肤更显白净，胡瑶对着他英俊沉溺的眉眼，很快就跌进温柔乡。出门前，阗野干脆撕了块云南白药损伤贴往脖子上贴，什么红的紫的青的，全盖住了，齐刷刷被他给藏起来。
“脖子怎么弄的？”
阗仲麟把视线从案上转到阗野身上。
“打球扭到的，贴块药就好了。”阗野淡淡说，仿佛他真是去打球了。
阗仲麟看了他一会，阗野表情不变，该干什么干什么，阗仲麟倒也不追究了，他按着粗大的玉麒麟狼毫笔，躬身，俯首，手上动作快而刚劲，只听得狼毫笔擦过半熟宣的冷响，像是疾风扫落叶。
落笔，阗仲麟微微颔首，样子满意。
他侧头问阗野：“这字怎么样？”
阗野看过去，半熟宣上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几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阗仲麟写字偏重骨力，横平竖直，筋骨外露，遒劲雄强，顿挫间都是严密的庙堂气。阗野不知道胡瑶会怎么评价这幅字，或许她会问，这是哪个领导写的，味真冲。
阗野想到这里就有些想笑了。
他斟酌着回阗仲麟：“这幅字写得好，字字刚劲有力，气韵雄厚，跟这句话相辅相成，带着昂扬向上、方劲不折的斗志，我很喜欢。”
阗仲麟点头说：“那就送给你，拿回去挂书房。”
阗野懊悔，面上倒笑说：“那太好了。”
阗家从来是六点开晚饭。
眼下才五点，阗野又陪阗仲麟在书房坐了会。
阗仲麟终于对他说：“明年九月你就是大学生了，有没有在大学谈恋爱的打算？”
阗野诧异，但也很快压下来，想阗仲麟应该还看不出什么，只说套话：“我大学还是以学习为主，没什么时间谈恋爱，至于打算，也是等碰到合适的人再说。”
阗仲麟挥挥手，端正着面孔说：“我也不是什么老古板，大学生活不比高中，你谈恋爱我也不反对，我就跟你强调一点，恋爱，要以结婚为目的，和人家互相成就，就好比你姑姑和姑父，多登对？你姑父刚升了厅长，往后还能升——”
阗野不语，阗仲麟加重语气：“反正不要像你爸，找个什么艺术家，不着调！”
阗野忍不住打断阗仲麟：“您别这么说我爸妈行吗？”
两个人对视，阗野眼神排斥，甚至疏冷。
阗仲麟下意识握紧拐杖。
家里的气氛压抑着。
阗育敏走进门，便不自觉收敛起表情，脱下大衣，边上阿姨帮忙挂起。
明明是周末聚餐日，他们这几个人倒都是安安静静的，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人却没齐。
阗仲麟对着阗育敏开口，语气还算和缓：“祁振广呢？说好来吃饭怎么又不见人？这周还忙工作？”
阗育敏嗓子有点哑，“他来了，在外面打电话。”
阗仲麟点头，又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忙也是难免的，你要多体谅他。”
他话没说完全，阗育敏就开始咳嗽，阗野倒了杯水，阗育敏缓口气，刚要喝，却又咳起来。
祁振广在外头挂了电话，走进来。
他穿得低调，黑色羊绒翻领夹克，里头是白衬衫，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线条。
阗仲麟看见祁振广，脸上的表情终于和缓，他站起来迎他。阗仲麟和祁振广都高，两个人站在一起，便有些像是压抑的屏风。祁振广像阗仲麟，他面部线条比阗仲麟柔和些，说话做事也更圆滑和留有余地，有人说他是长袖扇舞。
席间，他们说的也是家常事。
阗仲麟看阗育敏只挑些清淡的菜吃，便问她：“刚才怎么咳那么厉害？生病了？”
阗育敏喝口水润嗓，“学校事情多，一个没注意就忙感冒了，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碍事。”
说罢，阗育敏脸上的表情仍是倦怠的，祁振广放下筷，给她舀了碗玉米萝卜排骨汤，阗育敏微抬起眼，知道阗仲麟在看他们，再不想喝的汤，她也得喝。
阗育敏拿着调羹，慢吞吞抿了口汤。
阗仲麟把目光收回去。
阗仲麟看了看阗野。
他们从书房里出来之后，面上还算柔和，心里到底梗着刺。
阗仲麟也给阗野舀了碗汤，用长辈的口吻开玩笑：“你今天怎么不带电脑过来了？怕我看见你打游戏，批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