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连续剧
木书手持毛笔，笔锋游走间，猩红的水流化作一条条目光中满是睿智的蛇。在木书的控制下，数条红蛇不断扭动身体，以一种奇异的规律跃动，仿佛在跳一支神秘的舞蹈。
“咯咯咯，爷爷我要玩！我要玩！”木玲儿咯咯笑着，眼中满是期待。
木书像是早有预料，笔锋一转，朝着木玲儿一挥，一条红蛇便从她身后飘起。
木玲儿抬起双手，一把抓住红蛇的头尾，目光紧盯着其他几条红蛇，在她的控制下，红蛇开始随着她的心意舞动，仿佛成了她的玩伴。
唐归一从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感叹：这毕竟是梦境，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
木玲儿玩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中的红蛇，木书见状，手中的毛笔再次挥动，一条条红蛇从他体内钻出，围绕着他游动。随着他最后一次挥动毛笔，红蛇尽数没入木屋的墙壁中，消失不见。
唐归一眼中划过一抹疑惑，不明白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木书像是早已猜到他的疑问，不等他开口，便主动解释道：“这些血蛇可以隔绝血兽的感知。”
“血蛇？血兽？”唐归一眼中充满疑惑，血蛇应该就是刚刚木书召唤出的那些红蛇，至于血兽……他脑中很快浮现出那些扭曲的猩红身影。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股强烈的疲惫感突然袭来，充斥全身，他的双眼一闭，直接倒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被几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在中间，医生们一脸焦急，见他醒来，这才松了口气。
“小伙子，你可别吓人啊！年纪轻轻的，睡觉怎么睡得这么死，怎么摇都摇不醒！”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医生无奈地说道。
他说完，转头看向身后一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语气中带着责备：“还有你……没事别穿这一身衣服！”
“凭什么？”男子不解，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为什么不能穿？你们不也穿着吗？”
几名医生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不是医生，穿什么白大褂？”
“我怎么不是医生？”男子像是被激怒了，挺起胸膛，满脸自信地说道，“我这是在成为患者，理解患者！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治疗患者！”
闻言，几名医生再次对视，眼中的无奈几乎要溢出来，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毕竟这里是精神科，精神没点问题的人，除了他们这些医生，谁会来呢？
确认唐归一没什么大碍后，几名医生很快散去，而那名自称“医生”的男子也被迫换下了白大褂，回到了等待区。
男子快步走到唐归一身旁坐下，左右看了看，最终将目光投向唐归一，好奇地问道：“兄弟，你什么病？”
唐归一：“……”
“兄弟，你别看我这样，说真的！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就能给你治好！”男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对此，唐归一依旧保持沉默，自从第一次踏入精神科，他就明白了一个真理：在这个地方，无论是什么人的话，都不能随便相信，哪怕是医生，毕竟，刚刚某人就假扮成了医生。
见唐归一没有反应，男子心下便有了判断。他揉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自闭症吗？这个简单！”
话音未落，唐归一只感觉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腰间。
“格叽格叽格叽……”男子不断抖动手指，在唐归一的腰间挠痒。
唐归一：“……”
唐归一的眼中再次浮现出一抹绝望，说来也怪，每一次来到精神科，他都会回想起梦中的绝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在现实世界中产生轻生的念头。
十几分钟过去，男子硬生生挠了十几分钟，终于，在唐归一期盼的目光中，显示号码的屏幕开始滚动。
提前近三个小时来这里等待，不出任何意外，唐归一的号码自然是第一个。
看着大屏幕上自己的名字，唐归一只觉得像是看到了救星。他急忙挣脱身旁男子的“魔爪”，快步朝诊室走去。
进入诊室，唐归一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同时从口袋中取出医保卡递给对方。
医生接过医保卡，插入机器，开始例行询问，接连的问题抛出，唐归一的回答与之前如出一辙。
当被问及最近的梦境情况时，唐归一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将刚才梦中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医生听罢，点了点头：“遇到其他人被救走？至少你不用死了，也算是有好转，你这就是压力过大，依旧是那批药，每天两粒！其他时间打打游戏，出去旅游，放松一下！”
唐归一点头，拿回医保卡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诊室。
待门重新关上，医生的面色逐渐变得古怪，低声自语道：“死又活，现在还被救……这咋还演上连续剧了？”
离开医院，唐归一的脑中不自觉回想起梦中的一幕，他鬼使神差般回到家，再次进入睡梦。
当他的视线恢复时，发现木玲儿双眼红肿，趴在他身旁已经睡着了。
唐归一小翼翼地从床上爬起，绕过木玲儿，轻轻将她抱上床，盖上被子。
他打开房间门，看到木书嘴里叼着一根骨头，正望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木书转过头，见是唐归一，便抬手拉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唐归一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坐下。
木书自顾自地开口道：“玲儿的爸妈早年间出去寻找食物，被那些血兽弄死了，说来也快三年了……”
他沉默片刻，继续问道：“小娃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唐归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可能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梦境，面对梦境中人物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时，随便扯个理由就好，反正对方是基于自己的大脑演化出来的，自己能想出来的，对方肯定也能接受。
闻言，木书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般，松了口气：“那你就先留下来吧！我老了，出去寻找食物也有些自顾不暇，带着玲儿出去太危险。我可以保你的吃住，但你要帮我照顾好玲儿，别让她随便乱跑。”
“好。”唐归一点头答应，只是照顾一个小女孩而已，与被血兽重复吞噬击杀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见唐归一应下，木书的脸上浮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剩下的食物撑不了多久，我得去再找点回来，趁玲儿没醒，我得快点出去！”
说完，木书站起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唐归一目送他的背影，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被压下，毕竟，这只是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