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一时间，享园里一团乱。而此时，引起这一份混乱的齐天昊，却是到了巫蛊婆婆的住所。
只是，齐天昊在巫蛊婆婆的院子里跪着，巫蛊婆婆的房门，却是紧紧关着的。
此时的齐天昊，脸色苍白，可是仍旧跪得笔直。
他已经跪了一晚上了。
终于，巫蛊婆婆的房门打开了。
看着齐天昊跪在院子里，巫蛊婆婆半点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齐天昊。
“既然来了这帮老婆子我做点事儿吧。”巫蛊婆婆淡淡的道，然后就开始捣鼓她的陶陶罐罐，嘴巴里还念叨着，“年轻人啊，还是不能太清闲。”
齐天昊只微微顿了顿，便起身，走到了巫蛊婆婆的身边。
然后，齐天昊就看到了，巫蛊婆婆手上的罐子里，有各种各样的虫子。
“你可知道这些虫子的用处？”巫蛊婆婆问。
齐天昊没答，巫蛊婆婆似乎也不在意齐天昊答不答的，她只自顾自的道，“这蛊，可不全是蛊生蛊养的，有一些珍贵的蛊啊，都是这虫子吃虫子，再吃虫子，形成蛊王。”
“这蛊王相争，就会得到新的蛊王，这种新的蛊王，是毒蛊。”
“可是，若是这些蛊相恋，那就会生出新的蛊，这个时候，这种蛊王，叫做蛊种。”
齐天昊听着，想从这些话里找出一点信息来，可，找不到，于是，他用他干哑的嗓音问，“望魂蛊它是如何来的。”
巫蛊婆婆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就将陶罐的盖子给盖上了。
每个陶罐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洞，这洞大概就是陶罐的进气口了。
巫蛊婆婆进了她的房间。
齐天昊没有犹豫，跟着进去了。
巫蛊婆婆拿宝贝一样，从她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蛊虫。
是通体发黑，油黑发亮的那种。
齐天昊看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此刻，他知道，除了眼前的这个巫蛊婆婆，就没有谁能够救他的冰儿了。
而比起冰儿的安危，这些蛊，就显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巫蛊婆婆将那个盒子递给齐天昊。
齐天昊看着，没动。
巫蛊婆婆见状，道，“拿着。”
齐天昊见状，只得伸手去拿了。
“吃了。”巫蛊婆婆再次开口。
齐天昊并没有按照要求吃，只是看着巫蛊婆婆。
他在等着他解惑。
“想要她活，你就得吃了这蛊种。”显然，蛊种指的就是齐天昊手中这个盒子了。
“当然，吃不吃，还得随你自己的。”巫蛊婆婆幽幽的道，看着齐天昊的眼神就好像此时此刻是在考验齐天昊一样。
但是，齐天昊没吭声。
也没有动作。
只问，“我吃了这个蛊之后，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虽然，他的心仿佛要死了，但是他的脑子还在。
他不可能别人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他也不需要别人来考验他。
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冰儿能否活。
他若是吃了出事了不要紧，可是，要是他吃了，冰儿却依旧不能活，那他岂不是白吃了？
所以，他得问清楚。
巫蛊婆婆闻言，却是有些愣住了。
“你不怕你吃了这个蛊会死？”巫蛊婆婆问。
因为，齐天昊只问怎么救宋琼冰，但是没问自己。
活了这一大把岁数了，她见过的人也不少了。
痴心的，绝情的，多情的，都见过。
可，却没有一个能够在自己的安危面前这般的面不改色的——哦，倒也不全是如此，还是有的——
巫蛊婆婆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齐天昊有些着急了，可是也不敢打扰巫蛊婆婆思考，担心自己一句话，就又打断了她老人家的思路，然后话题就又转了。
接触过几次，齐天昊是知道巫蛊婆婆的‘不靠谱’的。
若非，她是自己唯一能够想得到的办法，此时此刻他也不会站在这里耗了。
良久，巫蛊婆婆回过神来，看着齐天昊。
“想要救她，你就吃掉蛊种，等吃了这蛊种——”
说到这里，巫蛊婆婆再次停顿了。
然后，巫蛊婆婆脸色一变，摆摆手道，“你走吧。”
齐天昊闻言，心中大惊，高大的身形都颤了颤。
巫蛊婆婆这又开始赶人了，按照经验，就代表着她什么都不会再说。
思及此，齐天昊急了。
“扑通”一声，齐天昊跪下。
“求你了，婆婆——”齐天昊的声音，急切中又带着丝丝的哽咽。
此时此刻的他，是真的怕。
怕他的冰儿的最后一线的生机也没有了。
然而，巫蛊婆婆像是耳背了一样，无论齐天昊怎么求，巫蛊婆婆也都是不动声色，半点要理会齐天昊的意思都没有。
甚至，几次从齐天昊身边走过，巫蛊婆婆都只当齐天昊是摆设，是木墩。
表现尤为明显的是，巫蛊婆婆洗了手后，直接将帕子搭在了齐天昊的发冠上，就好像那本就是她用来挂毛巾的木桩子一样。
齐天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无视，神情却渐渐地平静起来。
低头，齐天昊看了看自己盒子里的蛊虫。
而后，张口，毫不犹豫的生吞了下去。
“砰——”一声，是盒子掉落在地的声音。
巫蛊婆婆这次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朝着齐天昊看去。
那苍老的容颜，顿时色变……
第834章：望魂，其实是忘魂？
“你——”巫蛊婆婆的声音微微颤抖了。
然后，整个人仿佛佝偻了许多，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传来，“这都是命啊——”
齐天昊看着巫蛊婆婆，脸色苍白，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请婆婆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她。”
这次，巫蛊婆婆再也没有神神叨叨了，只一脸严肃的看着齐天昊，“救她，你或许有一日会后悔。”
齐天昊坚定摇头，“只要她活着，我便不悔。”
曾经，他从不曾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人，愿意失去一切。
如今，知道了在乎的滋味，倒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巫蛊婆婆看着齐天昊这样子，忍不住叹息，“你可知，就算救了她，她也会忘记所有，而你，也可能再也醒不来……”
齐天昊闻言，手微微一颤。
忘记所有么？
所以，望魂，其实是忘魂？
思及此，齐天昊的眼底满是苦涩，却是开口道，“若我醒不来……忘了我，于她而言，更好——”
思及此，齐天昊的眼眶微红。
有心痛的感觉。
而后，就是巫蛊婆婆那悠长的叹息声。
……
宋琼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觉得，好像是睡了一个很好的觉。
她醒来时，是在马车上的。
此时，马车里只有她和白芍。
总感觉白芍有些许的奇怪，但，宋琼冰察觉不出来。
“天昊呢？”宋琼冰问白芍。
白芍忍着眼中的酸意，笑着道，“奴婢这就叫王爷进来。”
很快，齐天昊进来了。
宋琼冰打量着齐天昊，见齐天昊脸上没有出现任何不对劲的情绪，这才松了口气。
“咱们这是在哪里？要回去京城了么？”宋琼冰问齐天昊。
只是，当她撩开马车帘子时，只能看到外面一片荒凉。
不像是回去京城的路。
而宋琼冰不知道，她问出这句话时，齐天昊的手微微颤了颤。
只是，等宋琼冰回过头时，齐天昊面上半点特别的情绪都没有，只给宋琼冰解惑道，“咱们不回京城。”
宋琼冰一脸诧异。
“咱们要去西戎都城，灵灵要成亲了，你忘了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有齐天昊自己才能清楚这话语中的颤抖和小心翼翼。
宋琼冰闻言，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嗯，我记得。”
就，不知为何，齐天昊不提醒，她就有点忘记了的感觉。
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地后，宋琼冰便一直看着马车车外。
“西戎真的好贫瘠。”
大漠黄沙，所经之处，除了草，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嗯，因为贫瘠，他们才一直惦记着大庆的肥沃疆土。”齐天昊出声。
宋琼冰闻言，想了想，“既然如此，通商吧，只要他们的生活好了，就再也不会惦记咱们大庆了。”
宋琼冰说着，关上了马车车帘。
因为外面的沙尘有点多，她不喜欢。
齐天昊闻言，只笑着道，“西戎牛羊多，旁的怕是很少，便是食物，都没有多少。”
这意思是，这样的西戎，怕是通商也没有什么好交易的东西。
宋琼冰却半点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直言道，“没有东西，创造东西就行了。”
虽然说，这儿不太适合一般的作物生长，但是不代表什么都不适合。
比如，像是；葡萄，枣子，还有土豆大豆棉花之类的，都是可以的。
尤其是棉花。
在大庆，棉花的种植量其实还不是很多，大庆的人棉花的需求量却是很大，若是将西戎作为他们的棉花种植基地，用粮食交换他们的棉花呢？是不是比牛羊更加适用？
而且，牛皮能做的东西很多，羊毛也能做许多的工艺品。
宋琼冰将自己的想法与齐天昊说了一遍。
对于宋琼冰的说法，齐天昊微微震惊，但是却并不诧异。
冰儿的不同，他知道不只是一天两天了。
冰儿，永远都是他的宝。
永远永远。
如此，想着，齐天昊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不过，为了让宋琼冰发现端倪，齐天昊移开了视线。
因为在宋琼冰醒来之前，马车就已经行进了好些日。
所以，宋琼冰醒来三日后，马车就到了西戎的都城。
与宋琼冰初醒来时的荒凉不同，越是往里面走，里面的草就越多，一片黄沙也被一片绿色宽阔的草原所代替。
自然，内里也不只是有草原的，还有山川河流湖泊，倒也是别有一番的优美。
西戎的都城，相较来说比较淳朴。
不过，进了里面，却依旧繁荣。
大庆摄政王和长公主来，西戎自然是要夹道欢迎的。
在最前面的那个，竟然就是被齐天昊追杀了许久未果的国医莫问天。
此时的莫问天，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裳，手上摇着羽扇，像极了一个江湖术士。
不过，在西戎的莫问天，整个人显得要高深莫测许多。
与齐天昊对视，莫问天也半点的心虚都没有，只点头示意。
迎接，还有一个熟人——如今西戎的储君三皇子义渠众，也就是当初的悟真。
此时的悟真，并非宋琼冰所想的那般的蓄发了。
虽说穿着西戎的储君服，可悟真，仍旧是个美美的光头。
站在西戎那些粗犷的汉子们面前，国医莫问天和悟真，当真是属于独一无二的好相貌了。
看到悟真，宋琼冰下意识的就想到他曾经给自己批命，说自己命中有死劫这件事。
哪怕，宋琼冰不是很相信这些，可一想到死劫两个字，宋琼冰内心就忍不住有些怅惘，然后就忍不住去抓住了齐天昊的手。
她，不想跟齐天昊分开。
也不想看到齐天昊难过。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