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对啊。”林北望志在必得地挑眉。“算了吧。”伍月唯察觉不对,劝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搞什么名堂,你也不打听打听那程越生以前什么做派,少惹他。”
林北望嗬地一笑:“怎么?他很横?能有多横?不就是一家道中落,在外混口饭吃的臭做生意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这儿不是南江,也不是州港。”
“话不是这么说的。”伍月唯苦口婆心,“有件事我没跟你讲,在你二叔跟孟延开约了见面之后,孟延开的助理主动打来电话问,我们是不是找了顾迎清当美术顾问,我问他怎么知道呢,他才告诉我孟延开喜欢收藏画这件事,有个艺术顾问告诉他们,顾迎清是美术圈刚冒头的青年画家。结果昨晚孟延开带来个人,正好就是顾迎清前男友。明显就是孟延开跟那程越生有交情,要追回顾迎清,托孟延开帮他忙!”
孟延开助理打电话来提这事时,她哪知道其中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呢?就只告诉了林北望孟延开喜欢收藏画,让他们可以叫上顾迎清。
林北望一点没被说服,反而越想越气:“我跟顾迎清处得好好的,眼看要成,他跑来插一脚,那我更不能忍了。”
伍月唯觉得林北望有点过分自信了。
林家的确是电影世家,他二叔在影视圈有些地位,那是因为以前大多资源集中在北城,林家又是第一批带影视行业走向辉煌的。
可如今世道早不一样。
那程越生,孟延开都要卖他几分面子的,能是什么简单货色吗?
当初是伍月唯建议创始人把林北望拉进文未的,她可不想他惹出事端来。
“你少放屁,”伍月唯懒得跟他废话,“我很清楚你什么德行,别说得像对顾迎清情根深种了似的,你就纯纯是因为被人挫了面子,咽不下这口气。”
林北望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哑声一笑:“随便你怎么想,反正顾迎清迟早是我的女人。”
顾迎清离开文未之后,回酒店去五十九层的水疗中心做spa。
中途林北望打来电话,说明天约了孟延开打高尔夫。
顾迎清问清地址,有些远。
她结束spa之后,去了附近购物中心,买了身针织运动polo开衫和球裤。
翌日午间,林北望来接她过去。
顾迎清这两天老觉得晕,那种晕是有频率的,飘飘然身体变轻的眩晕。
经过昨天一天都没好转,睡一觉起来似乎还有加重迹象,甚至隐隐作呕,她迟疑地想到,可能是她这两天没吃药出现了戒断反应。
顾迎清几般犹豫,临出门前还是匆匆把药吃了。
高尔夫球场在的地方是在京山的私人俱乐部,从山脚上去,一路好风景,枫叶红透。
之前周末本来约好来这里,可惜下雨,今日倒是碧空蓝辉,只是降温之后的深秋,太阳都泛着冷。
顾迎清不是很擅长运动,对高尔夫没兴趣,自然也没学过。
路上,林北望得知她没打过,便跟她讲一些入门要领,说今天打十八洞,多少多少杆,大约要一个下午。
这家私人俱乐部是恒泽集团跟国外某个集团合作新成立的,里面是大型度假综合体。
顾迎清只觉得枯燥,提不起什么兴趣,又有些神思不属,觉得不回应人家不太好,只偶尔简短地附和两句。
到地方,车停在高球场外的接待区。
顾迎清拎着自己装了球装的包,上更衣室换衣。
出来时,看见几个男女已经在出发处附近的休息区,或站或坐地聊天。
顾迎清是最后一个,都在等着她一起去出发台,她出来时,往坐在沙发里那道一身黑色球装的男人匆忙投去一瞥。
程越生百无聊赖地坐那儿跟旁人闲扯,遥遥拿眼打量她,见她一身白,上衣看起来有些单薄。
顾迎清忽视他眼神,走到林北望身旁,两人坐了一辆球车去出发台。
球童摆好球,姓沈的让程越生开球。
程越生本来没什么兴趣,但见顾迎清静静立林北望身旁,听那傻登男的滔滔不绝跟她讲发球要领,还认同地点着头。
程越生接过杆,一把挥杆送球。
屁话真多。
顾迎清眼睛跟着球飞,白球落入草坪后,她站在后面,又望了眼那人的背影。
他身量高,骨架大,肌肉又紧实,什么衣服都能撑得起。
球服偏运动休闲,布料较为轻薄,没西装那样挺括,挥杆时背部轮廓被勾勒出来,透出一种跟此种温和的球类运动不太相符的蓬勃力量。
一行人徒步往前,顾迎清与林北望走一起,伍月唯在跟孟延开说电影的事。
到达下一点,林北望正要推杆,忽然看向顾迎清,“要不然第一杆你来?”
“我不会。”
“我教你。”
程越生单手杵着球杆,在太阳底下眯缝着眼瞧着顾迎清,像是在说:你答应他试试。
第349章
别招我
顾迎清有意忽略那道锋利灼热的目光。
“我先自己试试吧。”
在场有几人各怀心事。
前晚之事有目共堵,顾迎清跟那程越生有点爱恨情仇,算是心知肚明了。
但顾迎清是林北望带来的人,是他在做电影的美术顾问,偕同出席与项目相关的应酬,是情理之中。
可伍月唯也是他同事,与他既没有在吃饭时相谈甚欢,也没在打球时身影紧随。
这么一比较,亲疏明显。
而更耐人寻味的,是顾迎清的态度。
有没参与前晚饭局的一年轻男人,语气暧昧地开腔:“这位顾小姐,到底是小林导的同事,还是情人儿啊?”
四个男的站一块儿,他这话也就打趣,没确切问谁。
程越生拉下脸,扭头朝他不冷不热看一眼,眼神定两秒,似在记人相貌。
这人是孟延开的朋友找来作陪的,先前没见过。
伍月唯忙讪笑:“哎呀,乔总,这话可不兴说啊。”
“怎么就不兴说了?说来听听,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人家这都要手把手教上了。
顾迎清以前跟项目组的人,同客户打过高尔夫,不过她也是作陪角色,只能照猫画虎比个姿势,但要击球就不得要领了。
林北望希望能抓鸟,也就是比标准杆少一杆进洞,便说她脚不够开,腰板儿太直,手腕外翻,一一指点。
见她动作不标准,便在旁或握或推她小臂。
顾迎清有点烦其实,想说别叭叭了,反正她也打不中,趁他说话间,按捺不急地推杆了。
林北望:“……”
显然,依球滚出去的距离和角度,不仅没法儿抓鸟,标准杆内可能都进不了洞。
顾迎清故作悻然地笑笑,“不好意思,确实不大会。”
“没事。”林北望无奈地笑了笑,好胜心切,正在想怎么收场。
其实要是她听他的,准备好再推杆,他接下来极有可能一杆进洞。
他又说:“新手爆洞都很正常,接下来你按自己的来就可以。”
爆洞指以标准杆数的两倍杆数进洞,这是三杆洞,意思说她让她自己打,反正是新手,就算六杆进也不丢人。
顾迎清没意会到林北望的想法,正犹豫着想将球杆递给林北望,让他自己玩。
林北望又道:“或者我帮你打两杆,最后你自己推进洞。”
程越生把自己的球杆递给球童,几步来到她身后站定。
顾迎清对他的了解还烙在身心里,他脸色一变、动作一换,她就能察觉到他想做什么,正想要拉开距离,那人已经旁若无人般从后将她拢住。
估计周围有人,他动作没太放肆,身躯之间隔着缝隙大小的距离,虽然这距离约等于无。
众目睽睽,顾迎清立马想逃,程越生以不容拒绝之势,握住她手,带她握紧球杆。
程越生一面计算角度和码数,一面用周围都能听见的,恰到好处的音量说:“随便打打而已,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只需要注意肩背和手臂发力,不让自己受伤即可。”
他话音一落,带她推杆。
程越生打冰球那么多年,计算击球角度和距离的技能早刻在骨子里,推杆力道较大,却恰到好处,球不是滚出去,而是飞起个低低的抛物线后落地,滚速减缓后,稍稍拐了个弯。
就那么刚刚好,停在新手很难打进,但大部分业余选手能一杆进洞的距离外。
球刚停,程越生便松开了顾迎清,显得此举单纯出于教学目的,绝无揩油之意。
他笑笑:“顾小姐这球打得不错。”
顾迎清强颜欢笑:“程总教得好。”
“确实,技术好不好得看跟谁学。”
程越生看了眼林北望,“看来最后一杆得看林导的了。”
林北望:“程总出其不意,刚才那招我没在球场上见过。”
程越生潇洒笑笑:“现在见过了?遵规守矩结局不一定令人满意,见机行事才是正道。”
变着法说他迂腐。
林北望脸黢黑。
最后那一球,顾迎清确实很难进,只有他去。
在场人都闻到了一些火药味,部分人知道缘由,不知情的只当程越生也看上了那女的,就看林北望肯不肯让。
这戏码,不少见。
直到去了四杆洞的发球台,孟延开在开球。
程越生当众人面问顾迎清:“你记得你之前不是跟你们总经办的人去打过球?”
顾迎清本不想理,但周围有人注意到他们,她不想显得自己不礼貌,眼睛看着球越过沙坑,平声说:“看人打,我没打。”
其他人才晃过神,原来这俩人是老相识。
乔总试探:“认识啊?”
程越生笑而不语,盯着远处挑一挑眉,此时无声胜有声,多少有些秘而不宣的意思。
这不,人家就懂了。
“别拉个脸,我也没怎么你,”程越生朝她这边侧侧身,用只两人听得见的低声逗她,“这局不是你想组的么?我配合得不好?”
“你可以不来。”顾迎清越发的面无表情,将他当空气。
“我来了你才高兴。”
“我别再招我,我最高兴。”
“我没招你,你招的我。”程越生低笑,“你只往那儿一站就能招我。”
顾迎清强自镇定地笑了下,走开,假装去喝水。
手腕软麻,一点劲儿都没有,连开过的瓶盖都拧不松似的。
早知会如此。
这会儿有些热了,顾迎清昏头昏脑的暗自叹气,不得不说她对自己了解充分,仅靠她自己,根本断不彻底。
但“断”这个想法根植在她心中,她对他……也许是爱恨交织,又或有求而不得。
不管是哪些,都抵消不了她对重蹈覆辙的畏怯。
之后一路,顾迎清紧随林北望,时刻注意与他的距离。
林北望一下场就被人挫了信心,之后一直表现得兴致缺缺,心思全在之后的事上。
天将黑,一行人去更衣室换衣,然后去餐厅吃晚饭。
球车上,顾迎清说:“我对这里不是很熟,你待会儿等等我可以么?”
林北望知道她不是无缘无故这么说,他顿了下,手放在她身后座椅靠背,顾迎清下意识想闪躲。
林北望垂眸,叹气:“其实你还是决心不够。”
顾迎清僵了下。
第350章
嘘
俱乐部所服务群体皆为尖端人士,更衣区都似豪华酒店。
白与棕搭配的复古装潢,绿格纹羊绒地毯铺就的一条宽敞走廊贯穿该区域,天花板挑高,沿路设有沙发与矮几,供等候的宾客小坐。
窗外便是起伏的绿荫,男宾与女宾区域之间有一大堂直通楼上楼下,名家画作与雕塑随处可见。
餐厅早就订好,先收拾好的已经先去了餐厅。
程越生换好衣从更衣室出来,见那林北望坐在一更衣室前的靠窗座位上玩手机。
他不冷不热瞧人一眼,跟孟延开去吸烟室抽了根烟。
孟延开虽然置身事外,但思及他费这一番功夫,又留人单独相处,不禁奇怪:“你怎么不在那儿等着?”
程越生吸口烟:“没观众,戏台子就搭不起来。”
“你也忒放心,也不怕人假戏真做。”
“她不好林北望这一口。”
“话别说这么死,”孟延开说,“林北望家境还行,在专业领域年纪轻轻混出头,搞艺术的不最看重才华么?再说他对付女的确实有一套。”
“才华顶屁用,”程越生掸掸烟灰,想到什么,抬手吸烟前嗤笑一声,“才华能帮他抓鸟么?”
“你那招虽然不算犯规,但也不合规则,唔可以。”
“咁又點?”程越生顺口一句方言反问‘那又如何’?
秦宗诚跟孟延开舅舅有点远亲关系,孟延开母亲是南深人,两人偶尔会冒两句方言。
捻灭烟,程越生用从姓沈那儿听来的一句北城口音,低声懒调说:“丫就一傻逼。”
想在女的面前装逼逞能,技术又不过关,仗着顾迎清是新手,稀里糊涂,就想借机利用人替他打圆场。
孟延开从南深那边打听过程越生为人,包括之前沈进友那事。
之前林导就说过他那表弟喜欢好勇斗狠,但林北望这人顶多称得上好勇,比狠及不上程分毫。
但愿程越生能沉住气。
吃饭时,顾迎清往伍月唯身边坐,左侧坐着林北望。
谁知等之后那乔总落座,伍月唯跑到那人旁边坐下。
不多时,程越生一行进来,李方长挨着程越生,坐了伍月唯原本的位。
晚上又来了几人加入饭局,人一多难免吵闹。
混个脸熟之后,有谈生意,介绍项目的,眼看对方打太极,似乎这桩生意谈不成,就开始劝酒,攀关系,这杯白的我干了,程总您随意。
程总笑一笑,意思意思抿一口。
有带了女伴的,说着隐晦荤段子,逗得女人声如银铃,娇羞靠进男人手臂。
期间孟延开接了个电话,说是家里带孩子的保姆的打来的,说了几句后挂了。
程越生问他:“你女儿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