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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顾迎清心中飘过疑问,为什么程之兖的亲妈连张照片都没留下?虽说去世了,不应该给孩子留张照片当念想吗?

    顾迎清挥走这些与她无关的想法,她拿起两个小孩的合照,两个小萝卜丁笑得露出白牙,盛着欢笑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眼弯弯地看着镜头。

    顾迎清记起在几个月前的那个冬日早上,星星捏着个蟹黄生煎从别墅里走出来的样子,圆滚滚的,迈着小短腿,很可爱。

    “星星喜欢吃蟹黄生煎吗?”

    程之兖摇头,又点头,“星星什么都喜欢吃。”

    也是,没有好胃口,长不成现在的体型。

    “那他,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啊?”顾迎清看着小朋友的照片,忍不住问。

    程之兖咬着小嘴摇头。

    他挨着顾迎清一起坐在地毯上,沉默地去拿他拼好的一个机器狗乐高,拆开重新拼。

    顾迎清敏锐地发觉他了情绪上的变化。

    估计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在星星身上去了,程之兖有点不高兴。

    顾迎清放下合照,把程之兖抱进自己怀里,伸手挠挠他的小肚子。

    程之兖立马冲她嘻嘻一笑,躲进她怀里,害羞似的。

    程之兖享受地把小脑袋搁在顾迎清的肩窝,目光忽然瞧向顾迎清身后,晃着肉脚,开心挥手喊了声:“嗨,爸爸。”

    顾迎清往身后看,见程越生倚在书房与卧室之间的门框上,不知来了多久。

    见顾迎清看他,他朝她示意,“来一下。”

    顾迎清见他表情略严肃,便放下程之兖,起身跟上。

    走出门他说:“伤口有点出血,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程越生虽不似工作时间穿着熨帖挺括的西装,但估计是碍着手伤,为了方便穿脱的缘故,上装还是白色衬衣,下装换成了风格休闲一些的深色长裤。

    他抬了抬右臂,顾迎清才看见他大臂内侧的衣袖都沾上了血。

    第98章

    能装

    浸透纱布,再染到衣服上,说明已经出了不少血。

    怎么会这么严重?

    顾迎清上一秒还在想这人又想如何,下一秒就慌得后退一步。

    “怎么又出血了?不是才重新上了药么?”顾迎清自觉办不到,“你还是去医院吧?”

    程越生用一种“真出息”的眼神瞧她,浑不在意道:“重新包扎一下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大费周章?”

    他不等她应允,往楼下交代了一声,让刘姨督促程之兖去洗澡,随即抬脚往他卧室走。

    顾迎清踌躇了一瞬,趿着拖鞋跟在他后面进去。

    他随口交代:“关下门,反锁,免得程之兖突然开门进来,被伤口吓到。”

    顾迎清听他说锁门,人愣了下,又被他的理由说服。

    心里也打鼓,那伤到底是什么程度的?

    顾迎清关了门,但没照他说的锁门。

    单身男人的房间,干净简洁,顾迎清却感受到一股莫名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极有冲击力地迎接她这个外来者。

    灰色调的装潢风格,配上套房式户型,不像卧室更像酒店,跟程之兖卧室的温馨风格截然不同。

    顾迎清控制视线流转的弧度,打量这房间,在触及卧室深处的床尾时,快速收回视线。

    顾迎清没怎么进过男人的卧室。

    赵缙是唯一一个。

    不过那时候赵缙还算不上是个“男人”,二十来岁,顶多是个少年。

    她记得那会儿赵缙那个跟她一样大小的卧室墙上,贴着莫妮卡·贝鲁奇的性感海报。

    后来上了高中,金玉吟看过脖子以下文学了,重提这件事,说赵缙肯定在深夜对着美女的海报XXX。

    那之后顾迎清一度将莫妮卡·贝鲁奇奉为女神,甚至买了她在电影里穿的同款小黑裙,却一次也没穿过。

    程越生已经在起居室的一张高背椅上坐下,前面的茶几上放着还放着医药箱,应该刚才医生给他输液上药的时候使用过。

    他正单手解衬衫的扣子,顾迎清眼睛不知往哪儿放。

    转念又觉得没必要,都看过不止一次,况且等下要处理伤口也避不过,干脆直勾勾大喇喇地盯着看。

    目光随他手指的轨迹走。

    程越生脱下衬衫,露出健壮的上身,目光朝向她:“过来。”

    顾迎清走过去,拖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

    “我要怎么做?”她有点无措,手半抬起来,看看他的手臂,又看看医药箱,蠢蠢欲试,但又无从下手。

    程越生一步步指导:“先拆掉纱布,再用止血棉球擦干净出血,再用新的纱布包扎。”

    他说话间,已经自己动手开始拆纱布。

    顾迎清见他自己用左手拆得不顺,说:“我来吧。”

    她从医药箱里拆了片医用口罩戴上,走到他右侧,微微弯腰,倾身去解纱布,一圈又一圈,顾迎清看着纱布上面积越来越大的血迹,呼吸都跟着放缓了速率。

    直到最后骇人的伤口创面展现在她面前,她几乎已经忘记呼吸,脸色惨白。

    她隔得近,能看见针线穿入皮肉,伤口突兀狰狞,从手臂正中,蜿蜒到侧臂深处。伤口有轻微的红肿,视觉上像一块完好的肌肉一分为二,中间裂开了一道深谷鸿沟。

    画面过于冲击,顾迎清脑子都麻了。

    缝合十几针,深及肌肉组织,难怪要吊水。

    也许是昨天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她一种这伤不痛不痒的错觉。

    再想他昨晚问她的那三个问题,并非吓唬她。

    这刀要是真砍在她手上,的确有废掉的可能。

    程越生看着她睫毛颤抖,害怕得忘记动作,低声提醒:“棉球。”

    顾迎清醒过来,眨眨干涩的眼,用镊子夹着止血棉球,一点点,轻轻地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但刚擦干,有个地方又慢慢地往外渗出一滴血来。

    “用棉球压一会儿。”程越生倒是不慌,只是痛感让他拧起眉。

    顾迎清换了个新的棉球,按压在出血处。

    她弯着腰不舒服,索性半蹲下来。

    程越生靠在椅子里,双腿自然敞开,伤口处凉飕飕的,有刺痛,加上顾迎清的几缕发尾扫在他小臂上,更添一重折磨。

    室内无声,男人闭目养神,女人半蹲在她身侧,时不时瞧一眼伤。

    顾迎清觉得时间真是漫长,注意力也逐渐从他的伤口到了别的地方。

    她的手抬得累,无意间往下垂,手肘便搭在了他小臂上。

    她意识到的时候立马拿开,眼睛也看向电视墙,但是直觉告诉她,头顶有双眼在注视她。

    小几分钟后,顾迎清拿开棉球,盯着伤口好一会儿,不见有血出来,才重新给他手臂重新缠上绷带。

    做完这一切,她刚取下口罩,程越生又说:“再帮我取件衬衫。”

    顾迎清觉得不合适要回绝,余光瞥见垃圾桶内刚拆下的带血的纱布,顿时又浮起一个念头:就这一次。

    她起身去了起居室对面的衣帽间,离他卧室很近。

    这人的衣帽间都装修得像商场展柜,衬衫、外套和裤装,不同样式颜色的单品分门别类,中间独立的玻璃柜专门用来放着手表和领带。

    顾迎清仍是取了件白衬衫,虽然容易染上血迹,但至少能第一时间发现。

    顾迎清递给他,程越生没接,站了起来,转身,将后背对着她。

    “再帮个忙。”

    他骨架大,背自然宽,加上练得不错,肌肉线条结实流畅。

    顾迎清不受控制地想起这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以及背肌用力时在她手心收缩鼓胀的手感。

    久久没有动静,他问:“怎么了?”

    嗓音是低的,也是沉的。

    跟动怒时不一样的沉。

    顾迎清劝自己不要多想,就像他所说,尝过肉的滋味,就会回想其中美味。

    况且她是个正常女人,有生理欲望再正常不过。

    她快速将右边袖子给他套上,又牵着左边衣襟,让他左手穿过左袖。

    当他穿好,她刚要松手时,被男人遒劲的掌握住手腕,一把将她从他身后带到身前。

    没等她站稳的时候,程越生便已经将手换了位置,松开她的手,转而握住了她的腰,顺势再将她往自己身上带,让她紧贴在自己身前。

    顾迎清反应过来,仰着气红的脸,瞪着他:“你是真的能装!”

    第99章

    缠(加更)

    程越生单手扣着顾迎清,给她一点挣扎动弹的空间,让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他臂间扭来转去,但又让她无法彻底抽身。

    “我哪里装了?是受伤装了,还是伤口裂开装了?”程越生眸色渐深,却并不心急,只垂眸瞅着她,语气玩味地跟她掰扯。

    顾迎清答不上来,反而经他一提醒,又想起他伤从何处来。

    连底气都不那么足了。

    “反正你不对劲。”顾迎清只知道他肯定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她人往后仰,想跟他拉开距离,但腰始终被他固定在那个位置。

    “一开始勾引人的是谁?现在才发现不对劲?”程越生沉然笑笑,低声问她,“我是不对劲,那你对不对劲?”

    他明明只是放低了声音,依旧是平常的语调,端着一贯的神情,甚至脸都未低一寸来靠近她,似乎毫无念头的样子。

    但他的手告诉她,并不是这个样子。

    “再不对劲,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我以为上次我们说得很清楚了。”顾迎清其实不大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眼前是他敞开的衬衫衣襟,一颗扣子都还没扣上,她的腰贴在他坚实的腹部。

    那里肌肉有力,沟壑分明,犹记得摸上去手感绝佳。

    呼吸间,不知怎的,竟能精准地从刺鼻消毒水味中辨别出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

    顾迎清这会儿根本想不起来三桥村那晚到底说过什么,只记得筋疲力竭,不欢而散,话说得很难听。

    难听到,顾迎清认为绝不会再有如今这样的场景发生。

    “上次是哪一次?”程越生目光锁着她。

    哪一次?

    顾迎清被他的问题带着走,想到了好几次。

    她对上他眼神,又立刻转开脸,像是多看一秒,都会被他困住似的。

    程越生没再察觉到她的挣扎时,手松了力道,漫不经心抚着她的腰。

    她很喜欢穿锻啊绸的之类料子的衣服,很适合她,走路间像能荡起水波。

    摸着也滑不留手,虽然不如她的皮肤。

    “怎么不吭声了?”程越生盯着她红起来的耳根,不喜她这种沉默着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你以前开始前不是总有很多话说?”

    他说的她话很多的时候,通常都是因为她想谈条件,将自己灌个半醉,同时还能找个好听的理由,掩饰本身的欲望。

    “就是没话说的意思。”顾迎清靠意志力支撑着理智,目光定准地盯着地毯。

    “行,那就别说。”程越生说完就要来吻她。

    他低头的瞬间,顾迎清就知他要做什么,眼睫微颤,他以为她不会躲,当他就要压上她唇的时候,她倏地皱着眉转开脸。

    程越生鼻尖擦过她的脸颊。

    他定了一瞬,垂眸能看见她脸上细到透明的绒毛。

    顾迎清能感觉到热息撩面,她动了动喉咙。

    程越生眼神暗了暗,就着这个姿势说了句:“你很记仇。”

    顾迎清把脸转到一边,不为所动。

    三桥村那晚,他就是这么对她的。

    刚好程越生觉得右臂垂着血液循环不太顺畅,伤口也有紧绷感,他索性走到那张单人高背沙发上坐下。

    顾迎清忽得解脱一般,想走,脚下却又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住一样,无法迈出去。

    两人本来离椅子就近,程越生坐下后,抬手握住她的手。

    女性的手,纤细柔软如无骨。

    男人与她有着较大的身形差距,掌大指长,青筋缠绕,指骨都尽是力量,轻而易举将她裹住。

    顾迎清被他的力量一带,坐在他敞开的左腿上。

    她没坐稳,手撑在他肩上,稳了身形,也不愿靠在他怀里。

    眼睛也仍然不愿意看他。

    程越生用手软化她紧绷的身体。

    顾迎清咬着唇,眉心微拧,看着像是在心里作斗争,没下定决心。

    程越生徐徐开口:“你今天有让我帮忙的事没?”

    顾迎清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呼吸缓慢,思考也缓慢,看向他,眼睛好像被覆上一层灼灼的热气。

    她顺着他的话答:“没有。”

    “那就没有条件,也没有目的,跟交易没什么关系。”程越生声线低沉,极具诱导,看她的眼神一寸寸深下去。

    顾迎清防线有松解的现象。

    她看着他,这个角度能看到男人优秀刚毅的下颌线,她知道他说的每句话,都只是为了一件事。

    但她没有反驳,甚至在这种时候,心中会有道声音劝说自己,他说得很有道理。

    因为她的另一只手仿佛被夺了舍,已经覆上他坚硬的腹肌。

    顾迎清被他环着腰,一股力量渡来,她与他又更近了些。

    程越生靠着椅背,紧盯那张始终不愿正对自己的女人的脸,帮她做心理工作:“你大可当做是我缠着你。”

    顾迎清一点点转过脸,慢慢抬起眼,看向他的唇,又顺着英挺的直鼻望进那双眼。

    她快倒进他怀里。

    “难道不是么?”她终于出声,语气还倔着,声音却没力量,气若游丝。

    程越生眼里盛着深不见底的黑,说:“是。”

    他手稍一用力,顾迎清彻底偎在他胸膛,额头与他下颌擦过。

    程越生低头看她,顾迎清鬼使神差仰头,鼻尖就要抵着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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