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可以为自由暂时让渡一点点其他的权利。梁遇琮侧了侧头,拉着缰绳的手停了一下。他没立刻回答,似乎忍耐着什么,用手中的专用梳子梳着马儿的鬃毛。掉落的马毛沾到了西装的袖口,他的目光从马身上移开,声音忽然慢了下去:“不讨厌就可以。”
他将手中的梳子递到她手上。
辛萤迟疑地接过手中的梳子,这话太陌生了,至少是她了解的梁遇琮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梁遇琮到现在为止的一生估计都在发号施令,什么时候见他退过一步?估计只有他的父母看到过。
她仍然疑心有诈,摸着马儿油光水滑的皮毛沉默了一会儿。
他会一直抓她抓到天涯海角吗?
“那在你身边就行,我想做什么都能做,”辛萤抬头看他,“和别人谈恋爱也可以吗?”
暂且放下已经在一个人身边又和另一个人交往有点违背道德这件事。
梁遇琮动作一停,不知道是不是快被气死了,低下去的目光晦暗不明,直到马儿又打了一声响鼻。他低头,似乎叹了一口气,微微弯腰与她对视:“既然都是恋爱,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他不擅长说这种话,所以语气停顿,仔细听能听出几分生硬。
辛萤握着梳子,眼睫随着眨眼的动作一起一落。
什么舍近求远,他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我的高中同学,已经算很近的关系了。”辛萤拿起梳子梳着马儿的毛,“没有更近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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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饮马台
梁遇琮站在二楼看向楼下的人。
辛萤正在马厩里给马梳毛。为了方便干活,她换了一条短裤,白色的短袖配薄荷绿的短裤,又学着当地乡村妇女的模样在头上绑了一块装饰作用更强的碎花头巾,整个人站在阳光下就像一块包着彩色玻璃纸的薄荷糖。
三天没理他了。
她每天还是乐滋滋地看书,喂马,不是在喂马就是在喂马的路上。给一匹小公马起名叫做strawberry的事情暂且不说这匹马的父系都是大名鼎鼎的赛马,名字的风格都是类似于成吉思汗这种一听就骁勇善战的字眼,这一代到辛萤手里变成了strawberry。
这就算了。
自从那天以后,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这匹马上,每天只会在楼梯上偶遇他时淡淡地打个招呼。
辛萤姑姑的签证临时有一点小问题,暂时没法过来。柳笛改签了航班,最快今晚能到。还有那个陈越,辛萤口中和她最近的男人。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过,既然新西兰的黑帮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他捅伤,那一定也可以悄无声息地让一个留学生消失。但这荒谬的念头出现了一秒,又消失。
梁遇琮走下楼,这几天腹部的伤口好了许多,自由上下楼已经不是问题。他走到马厩旁,看向一旁插着花的水泥台。水泥台是他刚来奥克兰时就交代齐嘉找人做好的,辛萤到花园里采了一些花插在了水泥台上方的金属水龙头附近。
夏花灿烂,微风吹动花瓣似裙摆摇曳,她一面哼着歌一面给马梳毛。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抬头望了望,没说话,提着水桶走到了水泥台前。
古铜色的水龙头里流出清澈见底的水,梁遇琮在她身旁站定。他扫了一眼她的手,声音蓦然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来:“萤萤,这个水泥台的上面写着饮马台三个汉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辛萤闻言侧了侧头,无声地看向他。
“西汉末年天下纷乱,王莽代汉称帝,改国号新,建都长安。地皇三年,刘秀联络宗族宾客将队伍并入绿林军,于四年占领昆阳。王莽派人围攻昆阳,刘秀率轻骑连夜出城。民间传说,刘秀至商水时骏马疲乏而沙河湍急,难以取水。刘秀暗求上天相助,河中果然升起一座土台,骏马走至台上喝水。这座土台以后便被称作饮马台。”
梁遇琮声音一停,指向繁花下的三个汉字。
辛萤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抬手关上水龙头,拎着水桶提起来:“哦。”
“”
梁遇琮看她提着水桶转身走到马厩里,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
怎么周书言给她讲故事,她就一幅既崇拜又开心的样子,而他得到的只有一个不咸不淡的回应?他抬头看向马厩,扬起头颅的小公马非常享受梳毛带来的舒爽感,惬意地侧过头去蹭辛萤的手臂。
他正欲说什么,别墅的大门向内推开。柳笛拖着行李箱踏入别墅内,她一眼没看到人,转头看向左侧的马厩,大喊了一声:“萤萤!”
辛萤猛地抬起头,见是柳笛,高兴到快蹦起来:“笛笛!!”
柳笛摘下墨镜,辛萤朝着她飞奔而去,一下扑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笛笛,想死你了,你想我没有?姑姑最近好不好?我一直没和她打视频电话,她该想我了吧?”
“好着呢!”柳笛拉住她的手,抬头时看了一眼她身后无人在意的梁遇琮,“梁总好。”
梁遇琮面无表情地从这对小姐妹身旁路过:“你好。”
柳笛来看她,辛萤别提有多高兴了。齐嘉请来的中餐大厨做了一桌子好菜好饭,辛萤还特地做了一个蓝莓蛋糕。新西兰第一季的蓝莓正在采摘期,农场送来的新鲜蓝莓粒大饱满,入口酸甜。辛萤拉着柳笛坐到桌前,因为实在有太多话想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从哪说起。
别墅二楼窗明几净,微风徐徐送入窗中。柳笛扫了一圈屋内的陈设,目光看向辛萤的脖颈。
她围了一条浅色的丝巾,但还是能看出星星点点的红痕。柳笛见屋里也没人,便低头轻声道:“萤萤,你最近是不是吃苦了,梁遇琮是不是对你”
听到他要求她来新西兰时,柳笛魂儿都快吓飞了,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辛萤。以梁遇琮的性格,发现辛萤在这里估计真的会把她大卸八块地吃掉。但现在看来还好,起码人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错。胳膊腿还在就算好了,周书言都差点被家里人打断腿
辛萤将脖子上的丝巾摘下来,轻轻抿了抿唇:“这几天还好。”
虽然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察觉腿间顶着东西,但好歹对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梁遇琮以前很少吻她,最近却她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地醒来,他的唇正印在她的脖颈上,亲吻的动作有点深,又逐渐变重。她以为自己在做噩梦,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开灯,梁遇琮正坐在她身边,英俊立体的脸上一个鲜红的指印。
见她醒过来看他,他反而微笑,笑容让她感觉毛骨悚然:“萤萤,梦到你的好同学陈越了吗?”
“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带你走,”柳笛轻声道,“萤萤,我的工作不要紧的。你真的想让我带你走,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你走。就是你申请的学校如果还要读下去,这个情况确实有点麻烦。”
辛萤握紧她的手:“没事,最近还好。”
梁遇琮最近好像在修习佛法,饮食和性事都保持茹素的状态。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辛萤承认自己有几秒的念头是希望梁遇琮其实是阳痿了,毕竟他也快三十岁,已经到了男人开始力不从心找一大堆借口的年龄。但这个想法不太可能,她只能归结于是佛祖慈悲的力量。
见柳笛一脸担忧,她再次压低了声音。因为说的是有关床事的悄悄话,她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
“嗯,反正,最近都没做过。以前做的时候我有点受不了,”辛萤不知道怎么形容,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现在只要离他远点就行了,反正开学之前到哪儿都有保镖跟着。”
柳笛面露难色:“梁遇琮玩sm?”
“啊,这倒没有。”
辛萤神情更加复杂,在性事上她处于被动的一方,虽然梁遇琮每次做之前也会给她时间湿润,但进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撑得要命。小腹很酸,被捣得像要捅破了。太激烈的快感和酸楚让她有种马上要死在床上的错觉,每次挣扎不过两下就被抓着脚踝再弄进去,最后眼前和大脑都一片空白。她还是喜欢慢一些,舒服的感觉酥酥麻麻,会从下身徐徐扩散开,不至于到她难以承受的地步。
“唉,不过你要读书的话,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柳笛撑着脑袋看她,“萤萤,来这里快乐吗?”
辛萤切了一块蛋糕给她,眼睛弯起来:“当然啦。笛笛,我刚进青春期的时候最大的想法就是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啊,有一份能养活自己和姑姑的手艺,找一个差不多的男人,生一个胖乎乎的女儿。”
“现在手艺正在学,后面两项再努力吧。不要男人只要孩子也行,”辛萤点了点头,又道,“你没觉得陈越很适合当爸爸吗?我记得上学那会儿有人把他书包洒上一大堆颜料他都没生气。”
窗口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梁遇琮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两个人的声音,逐渐收紧的手抓住了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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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有些人(加更)
梁羲和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到了床边松软的沙发椅上。她精致立体的五官被毛巾遮住了大半,被盖住的黑发还在滴水。助理的电话已经响了四五次,她看向床上躺着的年轻男人,平静地点了一支女士香烟。
享用年轻的肉体果然会让疲惫的精神稍有恢复。
年轻男人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肌肉块块分明却并不夸张。听到她走进来的动静,男人从床上坐起来,扯着被子盖住裸露的下半身,又侧头望向床头柜上三扎束好的红色钞票。
梁羲和用毛巾将头发拢起,睡裙滑到小腿:“三万块,你点一点。”
他刚睡醒的眼睛迷茫了几秒,随即意识到她口中说的三万块是什么意思。陪了她三天,一天一万块他想说自己不是为了钱才和她睡觉,但这话在唇边转了一圈没冒出口。梁羲和的情人数的上来的好像就有两三个,虽然这是他昨晚才在狗仔的八卦新闻中得到的消息。
他抬起头,锐利的眼睛看向她的身体:“你要走了吗?”
梁羲和脱睡裙的动作一顿,虽说年轻男人在床上有一把蛮力,但总喜欢问东问西。她将烟碾灭,睡裙滑到地毯上。面对她光裸的身体,他的喉结明显地动了一下。捕捉到这个情绪,梁羲和笑了笑,转头看向他腿间鼓起的东西:“下次出差我还会找你,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人的嘴唇动了动,漂亮且锐利的眼睛眨一下:“你真的会再来找我吗?”
没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梁羲和换好衣服走到床边,弯腰看向他的眼睛。除了第一晚他差点找不到地方,剩下的两天她对于他在床上的表现很是满意,所以暂且对这个喜欢问东问西的弟弟增加了一分耐心。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她贴近,一阵香风随之而来,他硬得更厉害了。
“柳飞声,”男人抬头,“二十二岁。”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这还是个蛮有江湖意气的名字,名字和他的外貌以及气质很搭配。她点了点头,对他多了一点兴趣:“学历?”
“斯坦福,博士刚毕业,学计算机,”柳飞声抓住被子的一角,“现在在做人工智能。”
梁羲和挑眉,还不错,她不喜欢很蠢的男人。
这个人起码脑袋看起来很聪明。
“下次来之前我的助理会提前给你电话,剩余的钱会在来之前转到你的账户里,每个月30万。”
梁羲和的头发已经半干,她用吹风机又吹了一遍,波浪般的黑色长发像瀑布一般蓬松。她对着镜子看了看,一边接起助理的电话,一边又向他的方向扫了一眼,语气轻淡:“再见。”
门关上,人走的时候干干净净,只有床头鲜红的三扎钞票陪伴着刚醒来的人。
柳飞声的唇动了动,喉咙有些渴。
她好香,手好软,身体也好软。虽然她终结了他做二十二年处男的历史,但他在昨晚之前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看向手机搜索引擎里的内容梁羲和,最新的有关她的消息是她刚刚打造了一个商务型高端服装品牌和生产基地,总投资接近70亿。年轻富豪榜的第17位,博海投资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之一。
昨晚做完他满含羞涩地想问一句她是不是还单身的时候,被她单方面宣布包养了。
她有老公,还有好几个情人。
他低下头,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听上去有些沮丧:“姐,你还在奥克兰吗?我想过去找你,工作工作你不用担心了。”
他语气一顿:“我被人包养了。”
住在海滨别墅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浪声和窗口风铃的叮咚声组成了最美妙的乐曲。辛萤的肩膀绷起来,看向面前神色凝重的人。柳笛双手抱臂,辛萤小心翼翼地推了一块蛋糕过去:“笛笛,先让飞声吃点饭吧,他从美国飞过来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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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嗯?”
“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我被人包养了,”柳飞声低头,“她很有魅力。”
四年前的雨夜,辛萤坐在她们家的沙发上,语气轻轻的:“笛笛,我现在不缺钱了,有个人说可以包养我,他很有钱。”
历史在重演。柳笛的头快炸开,她忍了忍才开口:“你你喜欢她?”
“嗯,挺喜欢的,”柳飞声抬眼,平静道,“除了她有老公这点不太方便,其他的我觉得都挺好的。姐,以后你不用再催我谈恋爱了,我没兴趣,现在也没有心情想那么多。”
“人家有老公,你”
柳笛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辛萤连忙伸手攥住她的手:“笛笛,气大伤肝,气大伤肝。”
从楼梯上缓步走上来的人在门口停了一秒,似乎已经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齐嘉今天说有一个陌生男人造访,他立刻从马场返回才知道原来是柳笛的弟弟。梁遇琮将手中的文件合上,走到桌前倒水。第一次有多管闲事的举动,他蓦然响起的声音很是淡然。
“柳经理,不用这么生气,有老公的女人再有别的情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梁遇琮走到辛萤身后,俯身将杯子放到她身前。他微微一笑,手臂撑在了她的椅子上,语气似乎意有所指:“有些女人有老公还会想和别的男人养孩子,比起来这也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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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第三个
有些人指的是她吗?
辛萤怔了一秒,没理他,将切好的蛋糕递给柳飞声:“飞声,吃块蛋糕吧。你姐也就是一时生气,因为你喜欢的人如果结婚了,破坏别人的婚姻不太好,你姐是气这个。”
桌上放着一个六寸的蛋糕,蓝莓还是他让齐嘉去农场订购的,结果一块蛋糕都没分到他手里。梁遇琮淡淡一笑,走到桌旁将剩余的蛋糕全部端起来交给走上前的齐嘉:“蛋糕好像有点融化了,先放到冰箱里去吧。萤萤,和客人说一声再见,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
她的蛋糕
辛萤皱起眉头,转身跟上他的脚步:“什么别的事啊?我今天没有事呀,我的蛋糕”
车子从东岸开向了市中心。
奥克兰今天天气不错,最繁华的街市上有很多正在购物的人。齐嘉已经提前处理好了包场的事情,藏在市中心附近的小店没有奢侈品店的招牌那样显眼。辛萤跟着齐嘉走进去,梁遇琮已经坐到了全身镜对面的沙发上。买手店的衣服密密麻麻,一眼望上去各种款式的裙子大衣摆得整整齐齐,色彩搭配十分和谐。
“萤萤,挑一挑你喜欢的衣服,”梁遇琮靠向沙发的靠背,双腿交叠,“后天就开学了。”
辛萤确实喜欢买新衣服,但是现在再花梁遇琮的钱她心里有种会被骗到贼船上的感觉。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自己花钱买吧!她走到衣架前,摘下一件优雅的法式裙装。上衣的材质有点像丝绸,摸上去非常滑,下裙是一件到膝盖的黑色短裙,设计既复古又精致。
她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快速换好又走出来。
全身镜前的灯光柔和,梁遇琮微微抬头。辛萤已经换好了衣服,裙下两条笔直纤细的腿向前动着,上衣的丝绸蝴蝶结垂下来挡住了饱满的胸口。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左看一下,右看一下。
她怎么不问他好看吗?
一般一对男女来女装店,女人不都会在试完衣服以后问一句吗?
他忽然想起辛萤之前在网上买衣服,一边给他展示自己的购物车一边问哪个颜色好看。他对衣服的颜色兴趣不大,认为完全没必要纠结,反正都买回来就可以,没有什么可值得犹豫的地方。
现在辛萤真的不问了。
辛萤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蝴蝶结,转了一圈以后面向齐嘉,双臂展开:“齐助理,这件裙子你觉得好看吗?”
梁遇琮本要开口的动作停住。
齐嘉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在害怕什么。他扫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人,谨慎地低下头,采取了一个保守的说法:“辛小姐,这件套装很适合您。”
梁遇琮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声音瞬间冷下来:“齐嘉,你出去。”
齐嘉马上点头,迅速撤了出去:“是。”
“”
辛萤无语极了,她以前就发现梁遇琮特别小心眼!
和别的男人说句话他要生气,和别的男人待在一起超过五分钟他要生气,每次生气的时候还不直说,非得露出那个瘆死人的笑容。她刚认识他的那几个月还没摸清他的脾气,只是多和齐嘉说了几句话,晚上就被做的下不来床。他可能不知道,这些年她和柳笛的聊天记录里充满了关于他“小心眼”的记录。
不过买衣服还是很高兴的。
以前她们家那边的农村有种习惯,孩子每升一个年级,开学的第一天就要穿一件新衣服去上学。她也喜欢新衣服,姑姑就会在开学前一天带她去卖衣服的市场上买一件新的上衣。她期待新衣服,所以就格外期待新学年开学的时候。不过后来她没有读书了,新衣服也就没买过了。
可那些期待让她在置身漩涡中时有了一定要爬出来的力量。
现在又能买开学前的新衣服了,真幸福。
辛萤心情好,也没功夫管沙发上的人。她一来二去试了好多套,从春天到冬天的衣服都买了几套,要结账的时候店员才说所有的衣服已经结过了。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梁遇琮,没出声。
齐嘉和保镖将几大袋新衣服拎上车,辛萤跟在梁遇琮身边,在上车前小心地抓住他西装的袖口。
他侧头看她。
“我请你吃饭吧,”辛萤抿唇道,“我把买衣服的钱还给你。”
梁遇琮的脸色在听到后半句话时彻底阴了下来,听到还钱这种话让他的心情格外不好。看来卖翡翠项链的1.2亿扣除各种平台费已经到了辛萤手里,她都开始说要还钱给他了他蓦然笑了一下,低头捧起她的脸颊。不过他选择这家店是正确的,只有小店辛萤才能放心购买,然后才会提出要将买衣服的钱用饭钱补给他。
然后不得不和他一起吃饭。
“不用了,萤萤,穿新衣服就可以漂漂亮亮的到学校里见孩子他爸了是吗?”梁遇琮的手不禁稍作停顿,掐住她的脸蛋晃了一下,“这就当作是我给你们一家三口的见面礼。”
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身体挡住,他声音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脸色冷得可怕。
辛萤吓得脑袋一缩:“那我随口说的嘛,你为什么这么小心眼。”
华灯初上,商业区的街道繁华热闹。梁遇琮闭了闭眼睛,捏着她的脸低头。人声嘈杂,他忽然想起那天她双眼含泪地说出“为什么总是这样”的话,手轻轻一松,神情忍耐着缓和了一些。
“萤萤,吃什么?”他声音沉缓,手指碾着她的脸蛋弹了弹,“作为你本月请的第三个男人,我多嘴问一句,我们要去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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