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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梁景之“大仇”得报,终于干脆地向外走,一面走一面用手帕擦着嘴角的奶油:“迟到一点没什么的,我爸才不舍得管我。”

    辛萤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钟,她在超市逛了几圈,直到困的打哈欠才往回走。房间里的灯亮着,她换好拖鞋,顺着光源向里走。难道是梁遇琮回来了?以前他确实经常在这个点回家。

    她放好东西向厨房走去,只见岛台上的栗子蛋糕已经消失,台面空空荡荡。她疑惑地低头,目光在看到垃圾桶时蓦然停住。

    栗子仁和奶油在垃圾桶中倾斜,白的棕的混到一起,融化的奶油像白色泪珠一样从垃圾桶的边缘向下流去。

    辛萤抿紧了唇。

    她怔了几秒,蹲下身体去看垃圾桶中糊成一团的的栗子慕斯蛋糕,下巴垫到自己交叠抱起的手臂中。房间内的灯光柔和洒落,让融化的奶油颜色变得更加诱人。她静静地看着垃圾桶内的蛋糕,滑动着手机屏幕拨通了柳笛的号码。

    “喂,萤萤?”

    柳笛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她眉头轻轻一皱,脸颊埋向自己的臂弯。

    “笛笛,我现在就想走了,怎么办?”她声音一停,用衣袖蹭着自己的眼睛,“好想明天就走。”

    ?

    第

    23

    章

    吃掉

    “梁总,直接回您的住宅吗?”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向梁遇琮。他合眼靠在座椅上,闻言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辛萤的「拍一拍」消息还停留在屏幕中央,她之后又给他发了几个表情包,小狗在屏幕上转着圈跳舞。她一般不会直接问他是否过去,却总会用这种方式提醒他该去看她了。

    梁遇琮的手指从手机屏幕上滑过:“去津玉五号。”

    津玉五号离江岸不远,站在顶层可以将市中心所有建筑尽收眼底。梁遇琮打开门,毛绒拖鞋上的兔子耳朵耷拉到地毯边缘。以前听到开门的声音,辛萤会立刻像飞出来拥抱他。他目光从歪倒的拖鞋上移开,顺着光源走向厨房。

    辛萤果然在厨房里。

    她正蹲在垃圾桶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露肩毛衣因为下蹲的动作溜到了手臂上方的位置。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她才缓缓站起来,提起领口拉好毛衣,靠着岛台转过身。

    她抿着唇,眼圈好像红了,扶着岛台的边缘揉眼睛。

    梁遇琮的眉头在瞬间拧起来。虽说把她晾了半个月,但之前忙的时候也有一个月都没来过的情况,辛萤从来不会多说什么。

    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向前走了几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垃圾桶。栗子慕斯蛋糕大部分已经融化,奶油和栗子泥化成的汁水聚集在了干净的垃圾桶底部。

    她双手攥着毛衣的下摆,试图通过抿紧唇来阻止自己的神情产生更大的变化,但一抬头看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梁遇琮没有犹豫,仅仅看了垃圾桶一秒就拨向来齐嘉的电话。他一只手将手机贴近耳边,另一只手抬起揽住辛萤的肩头,先将她抱到了怀里。

    泺閣

    电话立刻被接通,梁遇琮的声音像是从冰窖穿过后围满寒气:“让梁景之十五分钟以内滚过来。”

    他挂断电话,手掌按向辛萤的肩头。

    她原本还绷着脸,脸颊靠到他怀里时神情才垮掉,瘪着嘴巴埋头贴向他的胸膛。梁遇琮身体靠向岛台,揽着她的腰身轻轻摩挲着。任何安慰的话都与他平时的习惯相悖,他拿起手帕,托着她的脸颊擦了擦,声音罕见的轻了几分:“明天我在家,再做一个?”

    不做,坚决不做!除非再收到一个爱马仕,她辛萤就是这么能屈能伸。

    在梁家的聚会才刚结束,梁景之被齐嘉带到津玉五号时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果不是家里有事,梁遇琮平时根本不愿和他多往来。他被齐嘉送进厨房,第一眼就看到躲在他怀里不吭声的女人。她脸上愁云惨淡,柔弱的像花枝一样,却靠在梁遇琮怀里悄悄瞪他。

    梁遇琮转眼看向走进厨房的人。

    梁景之自然没想到毁掉一个“做饭阿姨”做的蛋糕是什么要紧事,因此走进来的脚步还不算迟疑。等到顺着女人的目光下移看到那坨蛋糕的尸体时才明白这蛋糕是梁遇琮养的小土包子做的。

    梁景之不由得咋舌,抬头触及梁遇琮漆黑锐利的目光。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让梁景之不自觉地感受到冰冷的压迫感正像海啸一般扑过来。他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试图狡辩的声音。

    梁遇琮居然生气了。

    即便他今天追上来毁掉这个蛋糕,也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更认为这不过是一件太不起眼的小事,是向哥哥管教自己的行为表达不满的幼稚报复,但梁遇琮竟然为这件事把他专门叫过来。

    居然还是为了眼前的辛萤,一个在他眼中肤浅、虚荣、脑袋空空,除了美貌全身空无一物的女人。

    梁遇琮的目光在梁景之隐含着几分不服气的脸上停留几秒,他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揽着辛萤的腰坐到岛台前的椅子上,鞋尖顶着垃圾桶的边缘向前一送,声音仍然带着一贯的冷漠:“吃。”

    梁景之咬紧了牙关,狠狠地瞪了辛萤一眼。

    在梁家,梁遇琮是说一不二的角色。梁晋泽没回到梁家之前,梁羲和作为长女接受的是企业继承人的教育,因此没有过多的时间管一个同父异母的小弟弟,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梁遇琮头上。

    梁遇琮做事雷厉风行,脾性和姐姐、母亲如出一辙,性格甚至更加冷厉严肃。梁景之小时候见到他甚至都被吓得尿过裤子,以前有胆量做的混账事都是因为拿准了梁遇琮大概不会生气,也懒得管他。但今天的事他想到这里就闭起嘴巴,牙齿磨动着咬紧。他吐了一口气,僵硬的手撑在岛台边上,缓缓地在垃圾桶前蹲了下来。

    辛萤有些吃惊,手指不禁勾着梁遇琮的领带转了转。她多掉几滴眼泪是想借此机会让梁遇琮多心疼她一会儿,再顺手给她买一个爱马仕,可没想过要让别人吃垃圾桶里的东西。

    尤其是这人好像是梁遇琮的弟弟,不好得罪呀。

    柳笛在刚刚的电话里这样解释:“梁遇琮再不近人情,也应该不会做这么没谱的事,他那个弟弟倒是说不定。”

    “梁家的子女可以分别用以下几个词语形容,疯子,魔头,正常人和流浪汉,”柳笛声音一顿,“把你蛋糕丢掉的应该是那个流浪汉,他做这种事我不意外。”

    她蹙眉,仰头看向他的侧脸。梁遇琮的五官立体,眉眼深邃,不说话时人显得英俊而冷漠。辛萤悄悄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害怕起来。因此在梁景之沉默着去碰垃圾桶的蛋糕时,她还是伸手碰向男人的手指:“遇琮,梁先生可能也是不小心的,算了吧。”

    梁景之身形一震,随即抬眼,狠狠地剜了辛萤一眼。

    他被梁羲和包养的男狐狸精算计就罢了,居然还要因为这个土包子受气。梁景之快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但仍旧伸手摸向了垃圾桶的底部。梁遇琮没有回答辛萤的话,他神情冰冷而严肃,漠然地看着他用手指从垃圾桶内挑起一块奶油。

    辛萤声音一提:“遇琮”

    梁景之将沾着奶油的手指碰向自己的嘴唇,张口将甜腻的奶油吞了下去。辛萤轻吸一口气,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掩饰震惊。梁景之胸口气的鼓涨,偏偏一侧头就看到她捂着嘴巴娇滴滴地靠在梁遇琮怀里,牙齿咬得更紧。

    这个迷惑他大哥的狐狸精!

    ?

    第

    24

    章

    飞箭

    “姐,你得替我讨回公道。”

    办公室内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梁景之换了一次性拖鞋才被狐狸精批准入内。从里间休息室内走出来的女人刚刚洗完澡,她用毛巾擦着发丝滴落的水,坐在沙发上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梁景之像刚断奶的幼犬一样哼哼一声。

    梁羲和掀起眼皮,冷淡而凌厉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手指带着毛巾搓向发尾。梁景之注视着她,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感。梁羲和和梁遇琮太像了,在梁家四个子女三个妈的现状下,他的长相是最不像梁父的,更多遗传了母亲样貌的特点。

    “姐,那个女人真是个狐狸精,又娇又作的,”梁景之想到昨天被迫吃了垃圾桶里的蛋糕就恨的牙痒痒,不禁抬头道,“大哥以前从来没这样过,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梁羲和的薄唇轻轻一动,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梁景之脑袋一缩,他告状并不是真的为了让梁羲和做什么,亲弟弟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待遇肯定不一样。只是梁遇琮多年独居,四年前养上这么一个小土妞,现在居然可以为她挤兑自家人,也不知道他看中那个小土妞什么。

    脸蛋吗?确实很好看,身材似乎也相当不错。他挑眉,回忆着昨天她躲在梁遇琮怀里狐假虎威瞪他的样子。她好像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挂脖式内衣,蕾丝吊带压着锁骨向下延伸进露肩毛衣内深深的沟壑中,勒着那两团他忍不住“嘁”了一声。

    梁羲和的视线下移,在瞥到他长裤中间鼓起的位置时拧起眉头,冷冷地抬头:“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可以出去了。”

    辛萤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这一天并不是梁遇琮真实的生日,听说是为了防止被有心人利用生辰八字作法,有些豪门子女对外资料上标注的生日都是假日期。以前梁遇琮没提起过他生日的事情,辛萤也就从来没问过。

    得知今天不用非得留在家中,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梁遇琮的生日宴会自然是在他们的老宅,她可以趁这个时间再回姑姑家一趟。

    辛萤虽然计划着出国的事情,但姑姑这边要处理好。早些年梁遇琮转给她的钱她都用来买了黄金,最近黄金价格高涨,她马上出手变现了一部分,直接转到了姑姑的银行卡上。剩下零散的黄金手镯、项链她打算拿回姑姑家藏着,让姑姑能够随时拿出一笔可以救急的钱。

    梁遇琮的司机将她送到家门口,姑姑一大早就去了菜园,所以现在家中应该没有人。

    她把装着黄金的包挎在手里,刚一进门就和里面向外走的人目光相撞。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回来,定定地站在原地,手中挤着的牙膏忽地被捏出一大坨。他冷漠地瞥她一眼,从一旁的晾衣绳上取下一件黑色长袖套到光裸的上半身上,转身走向了院内。

    辛萤轻轻哼了一声,挎着包走进去,也没理会辛呈的冷脸。

    他不待见她,不待见她为了钱可以“出卖”身体。

    辛萤将买好的早餐放到桌上,肉火烧和小米粥,还有几个鸡蛋。司机将齐嘉叮嘱过的两盒高档燕窝和西洋参片提进屋内:“辛小姐,梁总交代,您回去之前务必联系我,我会来接您。”

    “好,你慢走。”

    辛萤打了声招呼以后就挽起头发,照例先把两只小狗喂了,然后坐到一边的小凳子上剥花生。长甲片贴满钻,剥起来只能用指腹捏开。她把前面剥好的花生盛到一个小筐中,抬手揉揉肩,迎面对上辛呈的目光。

    他站在厨房门口,目光中含着些许嘲弄的意味,似乎极其看不上她这幅干活的做派。辛萤也不让着他,反瞪回去,把外套的袖子向上撸了撸,露出梁遇琮给她戴上的两只翡翠手镯。

    就要露,越看不起她就越要露出来。

    果不其然,辛呈在看到她腕上的两只手镯时脸色阴沉了一分。他站在原地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向厨房,关门的声音极重极响。辛萤被震的吓了一跳,回头就从晾衣绳上扯下他的裤子,一扬手丢到了两只小狗的窝里。

    姑姑不在,她和辛呈再怎么打也没人管。她看着小狗叼着他的裤子满院跑,终于消了点气。辛呈在屋里久久没听到辛萤的声音,走出来看才见两只狗正拖着他的长裤满院跑。

    他目光阴冷,转头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辛萤,上前拾起裤子,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辛萤。”

    辛萤装作没听到,哼着歌继续剥花生,没在意身后人阴沉的视线。

    上午多做一点事,晚上姑姑回来就能少做一点点。她还要赶在傍晚之前回去,梁遇琮不喜欢她在外面过夜。辛萤算着时间,忙忙碌碌地干了一天活,没想到司机会打电话说梁遇琮也会过来。

    门前的空地里种着四排菠菜,四月份是一年中菠菜最水灵好吃的时候。她一边摘着菠菜,一边等着司机将车开过来。

    辛萤老家的村子在镇南边,通向村口的大路因为施工质量的问题,多年来路面早已坑坑洼洼,开车驶过时颠簸不堪。齐嘉坐在副驾驶上,被颠的撞了一下手背,立刻紧张地侧头去瞥梁遇琮的脸色。

    还好他脸上并没有因为颠簸表现出不满。车子一路开进村中,在辛萤家侧面的大路上停稳。

    天色未晚,梁遇琮侧头望去,缓缓降下车窗。

    辛萤的短裙到膝盖,正弯腰摘着地里的菠菜。夕阳的流光从她发丝和肩颈上淌下,跳跃着移到她的侧脸,生动的像一幅油画。他心情不觉地好了几分,指尖微动,又顺势向后看去。

    男人站在家门口,视线湿黏又阴沉,像弯曲爬行的蛇类死死地盯着辛萤弯下的脊背和裙子下方的小腿。

    梁遇琮眯起眼,眉头微皱,冷厉的目光沉沉地扫过他的身体。

    辛萤把菠菜收起来,听到耳边车辆的声音便转身看过去。降下的车窗内露出梁遇琮的脸,她看了一眼确定,随后飞快地放好手中的东西小跑着过去,在车门旁边低头看他:“老公,能再等我五分钟吗?”

    她脸颊被风吹得有些泛红,像一颗熟了一半的苹果:“我今天还没有喂鸡。”

    “”

    “去吧。”梁遇琮声音低了几分,目光却越过她停在她身后的辛呈身上。后者显然也留意到了这辆价值不菲的豪车,站在原地冷冷地望过来,透过车窗对上了梁遇琮的目光。二人的视线如同飞快擦过的箭矢,短暂的交锋以辛呈转过身的动作宣告结束。

    ?

    第

    25

    章

    前夜

    辛呈跟着辛萤的脚步走进去。

    她的白色呢子上衣袖口毛绒绒的,垂手时两只手镯也向下滑,这镯子颜色很衬她,大概价值不菲。他走到她身侧停住,在打量一圈她的穿着以后口中才发出一声轻嗤:“辛萤,那就是你外面的男人?”

    辛萤侧过头看他一眼,没理他,继续搅着不锈钢盆中的小米。

    “你和他上一次床,他给你多少钱?”

    辛呈压下声音,目光从她顺滑的长发上落下。辛萤的脖颈很白,耳后最白的地方能隐约看到血管。他贪婪地注视着,视线犹如亮出牙齿准备随时喷射毒液的蛇类,从她的颈一直看到下巴。

    辛萤手上停了停。这不是她第一次被辛呈羞辱,为了不让姑姑伤心,她从来不会主动和他吵架。不过这么多年来,即使再难听的话她也听过。于是她仍旧没理他,飞速地搅拌着盆中的东西。

    见她不理睬,辛呈的头颅微微仰起。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厌恶辛萤,厌恶她总是如死水一样的眼神,厌恶她单薄孱弱的身体,厌恶她更能得到母亲的关爱。厌恶她却在第一次瞥到她洗完澡穿着吊带和短裤走到院子里后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他隔着一扇门听她脱内裤,穿内裤的声响,想象那片发旧的布料如何贴到她娇嫩的腿心,精液喷满了手掌。

    他咬着牙想,辛萤就是个害人精。因为她,父亲死了。因为她,他变成了一个垂涎自己妹妹的可怜虫。

    “说啊,辛萤,和你上一次床需要多少钱?”辛呈的声音轻了一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的恶毒,手掌缓慢地触向她的手臂,“谁都可以上吗?只要给你钱,谁都能上吗?”

    辛萤搅拌小米的手颤了颤,她低着头咬紧唇,不断安慰自己不要和他计较。姑姑只有一个孩子,她一直以为他们相处的很好。辛呈在外人面前总会表现出一副和她兄友妹恭的样子,只有两个人私下呆着时他才毫不掩饰厌恶与嘲讽。

    他捕捉到她下意识颤抖的手指,低下头笑了一声:“辛萤,如果我告诉我妈,你找到的好工作是陪有钱人睡觉,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辛萤的手终于停下来,她的胸膛微微起伏,难以克制地侧身抬起了手。辛呈眼前白光一闪,她掌心香水的气味随着掌风落到脸上,又重又沉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向他的侧脸,在他的颊边留下四个泛红的指印。

    他目光怔了怔,看向她微红的眼睛,一瞬间生出十分的快意。辛萤总是把他当空气,总是对他避之不及他舌尖抵着牙关,一只手抬手摸向自己的灼痛的脸颊,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辛萤的唇抖了抖。

    姑姑是她的底线。她早就习惯被挖苦、嘲笑、羞辱,却不能忍受谁拿这种事来刺激一个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尽力给她最好的女人。

    辛呈攥紧她的手腕,俯身的瞬间身侧却传来脚步声。齐嘉快步走到他身旁,一把抓住了辛呈的手臂,强硬的力道迫使他的手腕从辛萤身上挪开,语气却依旧礼貌而得体:“辛先生。”

    辛萤猛地推开他,转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辛呈目光阴冷,随手甩开齐嘉的手,转身走向屋内。

    “辛小姐,您还有什么没做完就交给我吧,梁总说现在冷,希望您先上车。”

    辛萤感谢齐嘉为她解围,点了点头。她从一边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向外跑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头俯下身从鸡窝里掏出一只什么东西,一边捧着一边跑了出去。

    齐嘉活动着脖颈间的领带,看着面前的不锈钢盆,又抬眼看向角落中被砖块和木头隔开的鸡窝。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拿着高额的薪水就该为老板鞍前马后,为老板的情人浇花、打杂、送爱马仕都很正常,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在职业生涯中会面临这样的事情

    为老板的情人喂鸡。

    辛萤的情绪已经收好,从家门口三两步跑到车前,但并没有立刻上车。梁遇琮依旧在闭目养神,听到身边急促的喘息声才抬眼。降下的一半车窗外,辛萤正弯腰看他,脸颊被风吹得微红。

    她伸出双手,向上捧出手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忽然冒出来。

    梁遇琮搭在膝盖上的手掌挪开,低眼看向她掌心中的小鸡崽。

    “老公,你没见过小鸡吧?”辛萤抿着唇,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间说了脏话。她眉头一皱,又开口补充道:“我是说小鸡,它才一个半月就会认主人了,这个啾啾啾的声音就是想找人的声音,是不是很可爱?”

    小鸡崽张开翅膀扇了一下,像在印证她的话,马上叫了好几声。

    梁遇琮挑眉,却看向她冻得微红的指尖。辛萤也不知道整天哪里那么多高兴事,笑的时候眉头都弯下来,脸颊冻得发红都不在意。她捧着小鸡摸了摸,还没等再说什么,便听到他沉下去的声音。

    “低头。”

    低头做什么?辛萤还是乖乖低头,目光正对上他的侧脸。

    暖风围住她微冷的脸颊,带着沉静苦涩的乌木香轻而易举地覆盖了她的嗅觉。梁遇琮单手捧起她的脸颊,仰头时脸仍然处在一片暗淡的阴影中,带着凉意的唇瓣却柔软地贴向她的唇间。

    她霎时呆在原地,下意识呜了一声,被撬开的牙关让对方的舌尖能从容地探进去。他动作不急不缓,手掌顺着她的脸颊捏向了她的颈,指节搓磨着她颈后的肌肤,使她失去了任何抗拒的可能

    辛萤一只手撑住车门,呼吸不稳,长睫在眼下落出浅淡的阴影。

    站在大门口的男人死死地盯着隔着车门接吻的两人。

    梁遇琮瞥了男人一眼,目光轻淡,在两人唇瓣分离的瞬间打开车门。辛萤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陷入温暖的怀抱中。他左手揽住她的腰身,擦着她脸颊落下的轻柔一吻像是在为刚才的动作收尾。

    车窗外已经走过来的齐嘉心领神会,打开车门从辛萤手里接过那只小鸡,恭恭敬敬地捧着它走进了屋子。辛萤不确定他的声音是不是冷了下来,心中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她仰头看去,目光对上他仿佛含着微光的眼睛。

    “该回家了。”

    ?

    第

    26

    章

    钻石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梁遇琮起身走到窗前。凌晨两点,远处的大楼内仍然灯火通明。他系起睡袍的带子,将手机移到耳侧,平视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声音低了许多:“有两件事,你去办好。”

    辛萤昨天干了一天活,晚上回家时腰都直不起来。幸亏梁遇琮似乎心情不佳,并没有做爱的心思。她心里窃喜,凌晨醒来时钻到他怀里睡了一会儿,等他出门以后则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刷单词。

    昨天回姑姑家,有一些单词没刷完。她窝在床上把单词都搞完,顺便和老师约了下午的课。柳笛还要请她吃中午饭,辛萤顺手从展示柜里拿出一只不起眼的包包带走,准备让柳笛交给奢侈品回收店的老板卖掉。

    隔一阵卖一只,更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柳笛最近在研究怎么养生,不吃大鱼大肉。虽然白天油腻荤腥的东西没吃多少,但晚上会去夜市买烤肠,只要能骗过自己的身体就可以。

    辛萤赶过来,发现这是一家做港式打边炉的餐厅。现在市面上的打边炉餐厅味道参差不齐,都只是打着港式的招牌。柳笛都能凑合吃一口,更别说辛萤这种什么都觉得好吃的胃口。

    两个小炉子点着火,锅里的鸡汤煮得正沸。柳笛打了一个哈欠,夹着蔬菜向锅里放:“萤萤,见到梁景之了?”

    辛萤学着她的样子先把鸡汤舀出一碗,点了点头:“嗯,但是长得和梁遇琮不太像,不过是有点像流浪汉呀。他是不是因为什么和家里闹矛盾了,所以身上没有钱买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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