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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他让金太医为彤婕妤安胎,且晋了彤婕妤的位份,亲自拟了个福字,封为福昭仪,为正二品的嫔位。

    德妃和淑妃执掌后宫,听了这样的好消息,也给福昭仪送来了不少安胎补品,免了她晨昏定省之礼。

    各宫的礼物也如流水一般送到了福昭仪宫中去,一时风头无两。

    肃清帝如今得空便会去看她,或者去淑妃宫里看三皇子。

    也偶尔有召见大皇子和二皇子,但他们二人学业繁重,他不想过多打扰。

    三皇子到底还年幼,学不来什么,原先身体较差,如今调养好了。

    这个年岁的孩子,精力充沛,可爱又活泼,肃清帝在政务上的疲惫,总能在淑妃宫里得到缓解。

    宫里便渐渐传出,皇上偏爱三皇子,毕竟,淑妃掌后宫之权,又得迁居,皇上除了去看望福昭仪,就是看望他,可见偏爱之甚。

    第1519章

    齐皇后讨厌三皇子

    后宫里本来猜测皇上病情的人也多,即便现在福昭仪有孕,可丹神医在宫里住下了,证明皇上的身体并非只是需要调养那么简单。

    所以,皇上这样偏宠,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尤其是皇后,她对皇上的病情是知道一些的,现在丹神医入宫治疗,疗效如何她是不清楚,只是觉得皇上大概是强弩之末。

    福昭仪的胎,她无所谓,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就算生了皇子,也轮不到他。

    可皇上这般偏宠三皇子,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原先皇上让她选择,她选了皇后之位,选了活命,但消极过后,她知道皇上不会放弃大皇子那么快,尤其现在大皇子勤奋好学,连太傅和皇叔都有夸赞,她也打听到皇上对大皇子也很满意。

    二皇子与三皇子都是威胁,可她觉得皇上并没有那么喜欢二皇子。

    这几个月,几乎就没怎么见过二皇子,听闻二皇子如今也懒惰了些,没原先那般积极了。

    她始终觉得德妃不成气候,没有坚实的娘家作为后盾。

    可淑妃不一样,淑妃的父亲是刑部尚书,与谢如墨同为公门中人,不管是公务接触,还是私下接触,应该都不会少,淑妃的母亲李夫人投宋惜惜所好,给工坊捐助了不少银钱,说不定早就拉拢上了。

    “娘娘,今日大皇子又得了王爷的夸赞呢。”兰简姑姑进门,便笑逐颜开地禀报。

    齐皇后无悲喜之色,问道:“皇上今晚传了谁去用膳?”

    兰简姑姑神色一僵,“皇上传了三皇子用膳。”

    齐皇后气得砸了杯盏,“又是三皇子。”

    兰简姑姑道:“娘娘倒不必太过忧心,三皇子到底年幼。”

    “如今年幼,可总会长大,眼下入冬,过了年他便四岁了。”皇后眼底渐渐染了一层冷狠,“淑妃也真是个没出息的,不寻思自己生一个儿子,养子当亲儿看待,倾尽全力为他铺路,也不怕养了个白眼狼。”

    她实在难以理解淑妃的想法,还这么年轻不去争宠,生一个自己的儿子,三皇子再如何,也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淑妃如果怀孕了,便是儿子她也不担忧的,皇上吃着药,生出来的孩子不见得会聪明,而且,小小幼子是怎么都争不过的。

    兰简姑姑捡着地上的碎片,听到皇后轻轻说了句,“再这样下去,三皇子不能留了。”

    兰简姑姑手一僵,半晌没动。

    她抬起头看着皇后,见她眼神阴郁地继续说:“至少,现在不能让淑妃的日子太安逸,这后宫若不乱起来,本宫哪里来的机会?”

    兰简姑姑飞快地捡走了碎片,犹豫了一会,劝道:“娘娘,如今大皇子也争气了,实在不必额外做些什么。”

    “他是争气了,但到底平庸了些。”皇后眉宇间有散不去的焦虑,如今大皇子懂事争气,与她半分关系都没有,而且大皇子还恼了她这个母亲,她必须要让大皇子知道,她苦心经营,只为他一人。

    兰简姑姑道:“满朝文武都是贤才,便大皇子不懂得那些钻营算计,来日也定能成为明君的。”

    皇后面带愠色,“你懂什么?如今这位置就稳了吗?”

    兰简姑姑见她发怒,只得将劝慰的话按下不说,免得惹她更反感。

    第1520章

    说话要过脑子

    福昭仪这胎本来已经坐稳,太医也说问题不大的,但不知道为何,入了冬月之后,这胎就不稳了,还见过两次红。

    金太医使出浑身解数为她保胎,堪堪稳得住,但她也要卧床休息,暂不能下地。

    忽然出现这个情况,太医自然是十分重视,只是查了一圈饮食,宫里日常所用的也都查过,没发现什么问题,便想着大概是因为皇上长期吃药的缘故,导致胎儿不稳。

    肃清帝十分紧张她这一胎,自打她卧床养胎之后,几乎隔日便去看一下,偶尔留下陪用膳。

    顾此失彼,他也就没怎么去淑妃宫里,也没传过三皇子去御书房。

    而德妃因为掌着后宫之事,得空也会带着二皇子去看望福昭仪,如此便与皇上也一同用过几次膳。

    福昭仪原先还是婕妤的时候,便想着在宫里找依靠,私下讨好过淑妃和德妃,两边摇摆。

    但淑妃素来高傲,又有些恼怒她原先得了宠,因此没又太待见她。

    德妃则不一样,她在后宫是有名的宽厚仁善,处事公正,也愿意照拂位分低的嫔妾,因此福昭仪渐渐便往德妃身边靠拢了。

    但现在她也有些苦恼,因为皇上来陪伴她的时候,德妃好几次都带着二皇子来,目的明确。

    这会儿她反而觉得淑妃的清高也是好事,按照淑妃的性子,不屑这样做。

    她也只能在心里抱怨,毕竟自己没有依靠,德妃到底有协理后宫之权,不好得罪。

    只是这样的次数多了,她也忍不住在德妃没来的时候,跟皇上撒撒娇,小意温柔地说只想和皇上单独相处。

    她觉得皇上心里是有她的,毕竟,她进宫便得了盛宠,便是皇上身子不适的时候,也不忘来看她,否则哪里有腹中的龙胎呢?

    可当她半撒娇半抱怨地跟皇上这样说的时候,皇上却没任何反应,就像是压根没听到一样。

    她有些不甘心,再添了句,“德妃娘娘对臣妾是极好的,就是臣妾如今在养胎,她若常来,臣妾礼数难以周全,心头惶恐得很。”

    皇上这一次终于是微微颌首了。

    正当她心头狂喜之时,却听得皇上说:“你养胎要紧,那就让德妃多些来照看,朕得空的时候再来瞧瞧你。”

    这话吓得她连忙改口,“不,臣妾不是怕打扰,只是怕卧床休息,礼数不周,臣妾心里是盼着皇上和德妃娘娘来的。”

    肃清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有时候说话,也过过脑子,叫人误会便不好了。”

    福昭仪脸色有些发白,皇上语气虽没严厉,但她似乎觉得自己闯祸了。

    接过掌事宫女春堂递过来的安胎药,她忐忑地喝了下去。

    等皇上走了之后,她忙问春堂,“你瞧着皇上方才是不高兴了吗?”

    春堂眉目低垂,道:“昭仪不必忧心,皇上只是提点您,并无不悦之色。”

    福昭仪回想起皇上方才的神色,确实也没有显露不悦,这才放心些。

    她道:“方才吴大伴也在外头,他应该不会去跟德妃说吧?”

    皇上让她说话过过脑子,怕人误会,这误会的人只有德妃。

    可殿中只有皇上和春堂,都不会往外说的,除非吴大伴听到了,去告知德妃。

    春堂扶着她躺下,道:“应是听不到的,昭仪别多想了,快躺下休息吧。”

    第1521章

    蠢货啊

    福昭仪并未看到春堂唇角的讥讽。

    春堂是她被晋升为婕妤的时候,便在她身边伺候的人。

    为人聪明沉稳,多次为她出谋献策,当时皇后有意拉拢,春堂说皇后多番禁足,皇上显然已经不喜她了,

    且又没有管理后宫之权,还不如先虚应着,实则往德妃和淑妃身边靠拢。

    春堂是对的,德妃对她很好,吃穿用度都紧着她,也没人敢再瞧不起她了。

    但是,以前德妃是好的,现在却利用她有孕来接近皇上,她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昭仪不喜德妃娘娘来?”春堂替她将头和腰部垫高一些,卧床的日子长了,她说后背都躺得疼了。

    她信任春堂,自然就愿意说真心话,抱怨道:“我胎像稳固的时候,德妃娘娘也没这么殷勤来,如今也不是真心来的,是为着皇上来的,而且,皇上心疼我才会多来陪伴,却总是被德妃和二皇子打岔,害得我与皇上都没能说上几句话。”

    春堂劝慰:“昭仪不必管这些

    只管好好养着就行了。”

    福昭仪叹气,“日夜都这样躺着,皇上来的时候才能坐起来,这孩子可会折腾人了,希望是位皇子,也不枉我吃这些苦头了。”

    春堂笑着说:“娘娘会得偿所愿的。”

    福昭仪侧头看她,“你说皇上到底有什么病啊?听闻丹神医一直住在宫里头,日夜照料着,连太医都只是每日去请个脉就打发了。”

    春堂道:“奴婢也不清楚,但瞧着皇上精神尚可,估计是请丹神医入宫调养,至于太医只是请脉,那说明问题不大。”

    福昭仪将手放在了腹部,眼底生出一丝野心,喃喃地道:“若我诞下皇子,想必能晋妃位,以皇上对我的宠爱,未必就不能争上一争的。”

    春堂挑了挑眸子,“是的,所以您更要好好养胎。”

    福昭仪闭上眸子,摁住腹部的手越发用力些了,她一定要保住这孩子,不管如何,有了这孩子,她在宫里安身立命便容易多了。

    妃位,她入宫的时候都不敢想啊,多亏了母亲生了她这好皮相,得了皇上的喜欢。

    她知道,在后宫里什么都是虚的,唯有皇上的宠爱和子嗣才是最最实在。

    “往后,我若也是妃位,便不必再四处讨好了,德妃那边,我也不必再处处巴结。”她语气幽幽,似有心酸,也似有些骄傲。

    春堂没说话,伺候她睡下便出去了。

    自这一日之后,德妃便再没有带着二皇子来了。

    福昭仪一开始还有些忐忑,觉得是她跟皇上说的话,被人传到了德妃的耳中去,德妃生她气了。

    可德妃隔日还是派人送来燕窝补品,太医看过也没什么问题,她这才稍稍安心。

    但也不能全然放心,遂是差春堂出去打听,得知是二皇子病了,连书房都没有去,更无参加骑射练习。

    德妃日日都照顾二皇子,自然是没空来。

    福昭仪这才真正松了口气,皇上过来的时候,她抓紧机会邀宠,知晓男人都喜欢女人娇柔些,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因此每每都显得精神不振,柔弱无比。

    “蠢货!”德妃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椅上,听了禀报,金色的护甲轻轻地在缎裙上扫过,“既然如此不识抬举,便任由她去吧,是个没福分的。”

    “是她不惜福,不知道娘娘为她好呢。”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春堂,微微笑着道。

    德妃轻笑一声,“本宫倒也不全为了她,可总归于她是有好处的,不听话的狗,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留着也无用,废掉便废掉吧。”

    “是,奴婢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春堂说,又问道:“二皇子要紧吗?”

    “不要紧,只是冻着了。”德妃说。

    二皇子何等尊贵,自然是冻不着的,除非德妃娘娘有意让他冻着。

    第1522章

    落胎

    惠仪宫里,三皇子坐在椅子上,三公主帮他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没好气地说道:“前日才刚沐发,非得跟那狸奴玩,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毛,再有下次,姐姐便揍你屁股。”

    粉雕玉琢的小孩儿,瞳仁漆黑透着星星般的亮光,笑嘻嘻地靠在姐姐的怀中,“姐姐,狸奴好玩又可爱,小脚脚踩着我,好舒服啊,抱着它也能暖和的。”

    三公主说:“母妃说了,父皇不喜欢狸奴,你还总是跟父皇说狸奴的事,怪不得父皇最近都不见你了。”

    三皇子端坐不动,任由姐姐帮自己揉发,嘴里却不忘反驳,“我和父皇是两个人,肯定有各自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总不能是父皇不喜欢了,我就也不喜欢吧?我是真喜欢狸奴,我爱它,父皇再不喜欢,也不能叫我丢了它。”

    三公主点了他鼻子一下,“牙尖嘴利。”

    三皇子笑嘻嘻,“姐姐说不过我,是因为你没有道理,皇叔说了,如果你有道理,别人是怎么都说不过你的。”

    “嗯,那你最近为什么没去跟皇叔习武啊?”三公主问道。

    三皇子脑袋一歪,“习武就是教些基本的,我在宫里也能练,我都会了,至于骑马,我爬不上去,等我长大了,腿长一些再练好了。”

    “你都会了?不信。”

    “真的会了。”三皇子重重地点头,“皇叔连续几日都会教同样的,大哥得学呢,但那些我学一遍就会了。”

    “吹牛。”三公主宠溺地点了他鼻子一下,“算了,反正你还小,等长大些再学也不迟的。”

    三皇子嘀咕道:“就是基本功,犯不着吹牛的,也不多顶厉害的事。”

    帘子轻轻落下,遮住淑妃明艳的面容。

    她抱着狸奴往外走,显得心事重重,身旁跟着的宫人轻声道:“三皇子倒是没受影响,娘娘放心。”

    “他还小,不知道父皇的宠爱意味着什么。”淑妃轻轻地叹气,心里像是憋着一腔浊气,却怎么都抒发不出来。

    以前,她不曾有过别的心思。

    但野心一旦生出来,就仿佛那野草,怎么都压不住,使劲疯长。

    如今因着福昭仪的胎,要将她心里长势极好的草一把火烧了,她不甘啊。

    “娘娘,听闻福昭仪在皇上面前埋怨德妃带着二皇子去打扰,这几日德妃都没去了。”宫人压着声音道。

    淑妃坐了下来,手里轻轻地抚摸着狸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道:“福昭仪的胎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好了呢?”

    “说是皇上一直吃药,影响了胎。”

    “估计是个没福分的。”淑妃淡淡地道,眼底下了一丝狠厉之色。

    冬月十八深夜,福昭仪忽然腹痛难忍,等金太医来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出血了。

    烧艾施针,安胎药两碗下去,最终龙胎没保住。

    期间肃清帝一直陪伴在侧,听得金太医颤巍巍的禀报后,他心里的失望并未流露在脸上,反而还安慰了福昭仪,让她好好养着身子。

    福昭仪哭得几乎虚脱过去,惨白的一张脸上覆着濡湿的发丝,悲声哭喊道:“一定有人要害我的孩子,皇上,求您彻查啊。”

    太后也亲自过来看望,彻查是肯定要彻查的,但因为原先太医就说过,因着皇上一直用药,且是在吃药期间有了这孩子的,胎儿会比寻常的虚弱许多,能保住已经算不错的。

    因此,里里外外彻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这事也就了了。

    第1523章

    你觉得是淑妃吗

    肃清帝回到自己宫里的时候,失望之色才露了出来。

    没查出什么来,不代表没问题。

    后宫里的手段,用起来有时候无迹可寻。

    丹神医说过,福昭仪这胎未必能保住,就算保住,生下来也有可能先天不足,或者成了痴儿。

    他不是没想过给福昭仪一碗药。

    但到底一直犹豫不舍,这兴许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了,他想博一博。

    这一次他觉得是有人出手了,最近他总是往福昭仪宫里跑,会有人心里不平衡。

    德妃是有心关照福昭仪的,但福昭仪恃宠而骄,竟对德妃生了怨怼,那日便提点过她的,可惜她没领会。

    德妃掌后宫之事,后妃宫里许多人都是她和淑妃安排的,要害福昭仪的孩子,一点都不难。

    德妃应该也不会出手,否则当初不会护着她,这段日子德妃带着二皇子来,一半为二皇子筹谋,一半也是为护着福昭仪的胎。

    福昭仪那句话是会传到德妃耳中的,所以德妃不来了。

    德妃既然摆出了不管她的态度,心怀鬼胎之人想要下手,便容易多了。

    他失望,并非因为福昭仪的胎没了,是他不愿意看见的储君之争,到底还是发生了。

    他几乎能猜到是谁下手,不是皇后,就是淑妃。

    淑妃的可能性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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