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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倒是这帅府富丽堂皇,还有那些奢靡的花费,毕铭觉得有必要跟宋大人说一说,让宋大人告知王爷。

    毕铭把战北望的信递给了宋惜惜,宋惜惜没接过,道:“你挑要紧的事情跟我说便是。”

    毕铭大概说了下,又道:“元帅府里头,有个什么沈夫人的事情不提也罢,倒是这元帅府如此的富丽堂皇,奢靡的生活,也不知道是平西伯府供给他的,还是挪用了军……哈,或者是搜刮……那啥。”

    没定性的,毕铭也不好说得太直接,如今越发老狐狸做派了。

    宋惜惜也没说什么,回去便把事情跟谢如墨说了,还把信带了回去交给谢如墨。

    南疆的情况,谢如墨是知道一些的,但也不知全貌,毕竟相隔太远,书信也说不清楚。

    只是现如今,商国的军队除了南疆和京城驻军之外,其余全部不走国库开支,例如成凌关和驻南卫所等,都是靠自己开垦耕种,维持军队开销,若是粮食失收,朝廷才需要额外补给。

    但南疆是个例外,因为南疆之前一直都被沙国人侵占,所以如今收复之后,军队虽有耕种,但也要助农,无法应付这笔军防开销,加上原先打沙国的时候也临时征兵,如今军队人数众多,因而朝廷需要拨款军费给南疆。

    以上,是在国家太平的时候。

    战时例外。

    战时除了要源源不断供给粮草和武器护盾甲胄之外,士兵的军饷也会增加,还会伴随着抚恤金和伤残金,是很大的一笔开支。

    总之,打仗是很费银子的事。

    谢如墨道:“我原是想着王彪还不至于有这个胆子贪墨军饷,但是如果有这般奢靡的开销,便是整个平西伯府倾尽去给他,也做不到,之前,倒是没人跟我说过这个问题,老方和老齐的来信说的都是军队里头的事,知道他们帅将不和,有矛盾,但因着王彪的不怎么管事,所以这矛盾也没有一再扩大。”

    元帅府里头,原先也是有自己人的,但是王彪去了之后,肯定会把人全调走,所以导致他对元帅府内的事情不清楚。

    但当时觉得无所谓,只要知道军队的情况就好,现在看来,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军费发放,虽然有多人监管,但作为总兵的王彪要私下挪用,随便寻个借口便可,不算多难的事情。

    宋惜惜道:“大概,姬夫人是知道这个情况的,所以才会做好这么多准备,哪怕没有勾连,便是挪用军费,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第1164章

    王彪派人回来查账

    谢如墨道:“对了,之前姬夫人拜托你的事情,五师哥同意了吗?”

    宋惜惜道:“跟他说了,他说考虑一下,但现在还没考虑清楚。”

    “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事情告诉他,让他自己衡量,其实他原先自己也有买了姬夫人放出来的产业,可见他也是有心要帮平西伯府。”

    宋惜惜点点头,又摇头纠正了下,“不是想帮平西伯府,只是想帮那些在乎他的人,还有孩子们吧。”

    这些天,知道的也越来越多,宋惜惜便越发觉得老夫人当年也是参与了王展的计划,但可能曾经良心发现过,所以去看了五师哥,发现五师哥被烧死,她迁怒王展,肯定自己是不愿意承受这份愧疚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见了五师哥之后,编了个故事求五师哥原谅,却不在乎他过得怎么样,甚至是自从说了给五师哥补偿之后,也没有再派人来问过。

    她只是想心安,但对于这个没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她到底是没有像对王彪王清如那般的感情深厚。

    “那我找他去。”宋惜惜道。

    王乐章听宋惜惜说完,冷冷地骂道:“什么玩意?让他去南疆享福的?孩子还都有了?还当了夫人?那京城的正房当什么看啊?当老妈子看啊?”

    “姬夫人大概是知道了的,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请求,五师哥,现在就看你怎么想了。”

    王乐章这会儿也没二话了,道:“告诉她,明日开始办,能转的都转,这事也不用低调,让大家都知道伯府这边开销太大,支撑不住了,需要变卖产业。”

    这样营造出一种,王彪不管家里人死活,只顾着自己和小妾的享受,原先家里便不断供银子给他花销,如今家里头支撑不住了,变卖祖产。

    宋惜惜道:“好,我这便叫粉挽去一趟,告诉她。”

    这事要办起来,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只要衙门里有自己的人,那就好办。

    宋惜惜求助到瑞儿舅舅孔大人那边,孔大人吩咐下去,没几日,红契就到手了。

    契约都是按照正常的价格买卖的,姬氏也叫人做了账本,变卖所得银子全部用来还之前的欠款。

    这部分证据显示,以前府中没什么现银,要供给王彪在那边养小妾,都是跟沈万紫借的。

    还钱之后,沈万紫归还欠条,欠条自然也没有撕毁,全部都夹在了账册里头。

    自然,现在变卖了这么多的祖产,账上是有一笔银子的,用来这段日子府中的开销。

    她也以老夫人的名义,再给南疆那边发去了一封信,说如今家里头确实银钱短缺了,不能再送去给他,这么多孩子吃吃喝喝总是要的,又天冷了,炭火衣裳都得安排好。

    没想到的是,王彪竟然还派了近身副将回来查账。

    副将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他出现在平西伯府的时候,姬氏吓得心脏都几乎停跳了。

    不是因为查账,而是他们镇守在南疆,无旨不得回京,王彪竟然敢偷偷派人回来查账。

    姬氏当时便觉得他已经疯魔了,平西伯府是真要完蛋了。

    副将显然也很惶恐,心惊胆战地查了账,第二天又秘密离开了京城。

    原先,姬氏跟王锵说的时候,他虽然相信,但总保留了一丝对大哥的信任,可这一次副将回来查账,他完全相信了大嫂的话。

    他意识到平西伯府的危险,可他无能为力,他甚至连个法子都没能想出来,只能暗自庆幸大嫂把产业转给乐章了,往后真出事,起码饿不死。

    第1165章

    赶燕王走了

    于先生这边的大肆排查之后,锁定了几个人,也派人密切地留意他们的动向。

    但是,怀疑始终是浅薄的,没有实质证据。

    无相回去之后燕州之后,除了淮王之外,没有跟其他人见过面,也没有去拜访过沈家。

    这个人潜伏得真深啊。

    根据现在的线报回来,得知私兵曾经在雍县,后来转移了,转移得十分迅速,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但是,到底转移去了哪里,还未能打探出来。

    而燕州那边本来是一盘散沙,在无相回去之后,力量又凝聚起来了,地方的官员经常出入燕王府,吃席饮宴,好不快活。

    这些名单,经由谢如墨的手递给了肃清帝。

    但依旧显示那边是群龙无首的状况,总不能说淮王和无相是首。

    肃清帝留谢如墨商议之后,觉得还是要抓紧让燕王回去燕州,至少,燕王现在的作用是可以遏制那人,不让他迅速发展。

    那人要彻底从燕王手中夺走权力和资源,燕王不在的时候,好办,但燕王回去了,那边经营的人脉关系资源那就都还在燕王手里,那人要抢走便要大费周章。

    肃清帝给燕王下了一道旨意,说他伤势养得差不多了,该回燕州去了。

    燕王此刻也是归心似箭,养伤这段日子,他都在担心着燕州的情况,还有冥想如何恢复与沈家的关系。

    旨意一下,他甚至都没有入宫跟老荣太妃告辞,收拾东西便带着家眷离开了京城。

    他身体残疾了,那方面也废了,在经历过一阵子的消沉之后,反而激发出斗志来。

    野心他早就有的,但以前多少还爱惜名声,便是想谋夺天下,也想着名正言顺,如今他恨不得回去就起兵了。

    当然,他也知道时机不成熟,如今起兵不能成事,只能落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所以,他还是需要回去经营。

    倒是老荣太妃身边的高公公,找到了慧太妃身边的高嬷嬷,求着她让她捎带些东西去给谢蕴,算是全了一番母女情分。

    一开始高嬷嬷是不答应的,但架不住几番哀求,她心软了,去问过王妃之后,王妃说可以去,那她便做这个顺水人情。

    只不过,宋惜惜派了粉挽跟着去。

    高公公也是跟着去的,老太妃不能来,便特意嘱托他来看一眼,回去好禀报。

    宗人府的官员刘银告诉高公公,说陪着谢蕴的那嬷嬷早两个月死了,谢蕴如今自己关押着,每日给两顿,病了也会请大夫,若不喝药便强行灌下。

    因着手筋脚筋都被勾断了,她自尽都没有法子的,只能这般苟延残喘。

    而且,她的牙齿也被一颗颗拔走,骂人都不利索,已经许久没骂过了,尤其自从那嬷嬷死后,她便几乎不怎么发出过声音,终日像狗一样活着。

    高公公听得刘银说,嘴唇直颤抖,太惨了,大长公主过得太惨了,本是金枝玉叶,偏要走上那谋逆的路子。

    关押的门打开,便可闻到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高公公和高嬷嬷掩住鼻子,一步步地往里头走去。

    走进去没几步,便看到一团东西蜷缩在角落里头,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个人,还以为是谁堆了一扎乱草在那呢。

    是谢蕴,衣裳都是黑灰色的,头发乱得像鸡窝一般,神色呆滞,眼底彻底没有光芒。

    那臭味是她身上散发的,也是院子里头有的,因为她手筋脚筋被挑断,拉撒都在身上,夏日的时候会有人进来给她泼水冲洗干净,再给她换一身囚衣。

    但入秋之后就没有了,囚衣是会丢进来的,她自己嫌弃不干净,自己还能慢慢地换,手脚虽使不得上大力气,但慢慢地换那宽松的囚衣还是可以的。

    但她不换,就这么腌着。

    第1166章

    谢蕴死了

    高公公哭着跪了下去,叫了一声公主,便伏地痛哭着。

    谢蕴却是眼睛都不抬一下,像是整个人都痴呆了,听不见,也看不见。

    高公公哭了一场,才从食盒里拿出一盘糕点,刘银想说过来验一下,粉挽道:“王爷说,糕点不必查验,可以吃。”

    高公公跪在地上,一双眸子通红,颤声道:“公主,您吃一口,就吃一口,这是荣太妃特意交代老奴给您送过来的,是您最爱吃的甜糕,还有好些饼,您都可以慢慢吃的。”

    谢蕴听得荣太妃,这才抬起眸子看他。

    一张脸黑且瘦,很脏,眼周也全是黑灰色的,倒是看得出眼眶红了红。

    “放下。”她说,没有了牙齿的她,说话不大准确,但大家都听到了。

    “还有一身衣裳,容老奴给您穿上。”高公公托着衣裳过来,也不顾谢蕴浑身肮脏,一手把她给拉起来,让她整个人搭在自己的身上,缓步进去了。

    刘银一急,看向粉挽和高嬷嬷,“也不必进去看着吗?”

    “让他们换吧。”粉挽说,倒是上去拿了一块糕点藏在了袖中。

    刘银见状,有些诧异,有些不解,但既然是王爷王妃的意思,他也就不再管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高公公背着谢蕴走出来。

    她衣裳换了,只是她太瘦,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像是套在了一条木杆上,显得松垮垮的。

    她被放置在糕点旁边,又蜷缩着了。

    至于棉被衣裳什么的,也都送了进去。

    粉挽说:“好了,也不要叫刘大人难做,回去吧。”

    高公公含着泪水再看了谢蕴一眼,依依不舍地走了。

    谢蕴眸子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沉重的门关上,再也见不到了,谢蕴嘴里才发出呜咽的哭声。

    粉挽把糕点送去药王堂找青雀,查验过有鹤顶红,才回去禀报王爷和王妃。

    “她吃下去了吗?”宋惜惜问道。

    “走的时候还没,但估计高公公告诉过她有毒,还给她换上了衣裳,就看她是想苟活还是想解脱了。”粉挽道。

    “行,辛苦了,你先去吃点饭。”宋惜惜温和地道。

    “是,属下告退。”粉挽转身出去。

    如今,谢蕴死与不死都不重要,老太妃不忍看她受罪,让她有个解脱,也不要紧的。

    因为,沈师兄已经把谢蕴的笔迹模仿得炉火纯青,只等那人浮出水面之后,一封谢蕴的遗书就可以隆重登场。

    谢蕴不愿意指证,就让她的笔迹帮她吧。

    自然,现在还不需要写,因为那人还没有浮出来,谢蕴大概是不知道这个人的,但遗书上,她可以知道。

    其实,在知道燕王不是真正的幕后谋逆者的时候,谢蕴也没什么价值了。

    第二天,宗人府那边便传来了消息,说谢蕴死了。

    但对外并未说是中毒,是经过这段日子的反思,愧疚之下,畏罪自尽。

    这件事情没引起多大的波澜,倒是有朝臣听说,谢蕴绝食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只是皇上并未提及,宗人府那边一个个嘴巴比什么都密,打探不出来。

    倒是叫那些曾经与大长公主府来往过密的世家心里头惊了一惊,不知道谢蕴会在遗书里写什么。

    但这件事情过去好些天,没什么异动,大家也就渐渐地放了心。

    踏入十一月,下雪了。

    陆世钦和云香月和离了。

    自从那一次云香月去平西伯府闹过一场之后,两家回去都请了长辈出来协商,最终陆世钦怒火消除之后,求了云香月的原谅。

    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即便大家都不再提,心里那根刺也不会消失。

    最终,还是过不下去,云香月提出了和离。

    女人总是这样,即便是伤心失望,撞了南墙,还得再撞一次两次才肯罢休的。

    云香月是有娘家可回的,但她却一头扎进了素珍工坊,她的女红做得极好,便是宫里的娘娘也稀罕。

    淑妃还亲自派人去工坊,叫云香月做一件衣裳。

    这里头显然是有跟皇后唱反调的意思,但她也是真心喜欢云香月的绣工。

    第1167章

    冬至

    冬至这日,阖宫团宴之前,诸位内外命妇也入宫请安。

    太后素来喜静,但这日也会接受大家的拜见,同各家命妇说说话。

    皇后先是过来陪伴了一阵子,再回去长春宫里头等着娘家人来。

    殊不知等来等去,却不见自己的母亲齐大夫人入宫,倒是婶母堂妹表妹的来了一群。

    一问才知道,母亲是因为身子不爽利,不能见风,加上入宫了总要给皇太后请安,不好过了病气给太后,这才不来的。

    齐皇后自然不信,上次母亲与她说了工坊的事情,她拒绝了,看得出母亲脸上的失望与怔然,她知道母亲应该在闹小性子了。

    她有些失望,但没表现出来,只是暗暗吩咐了兰简,给母亲送了几句话和一份孝心。

    一套繁文缛节之后,皇后留下了小堂妹齐姿礼在殿中说话。

    这位齐姿礼,便是在女学与朱将军的孙女朱畅羽和广陵侯的小女儿向怀玉一同捣乱,跟颜如玉过不去的人。

    自从被收拾过一顿之后,倒是也收敛了些,只是偶尔还是会气气颜如玉,想要激怒颜如玉,好让她落个性情暴躁不堪为女学之师的名声。

    如此,女学的名声也就败了一半。

    齐姿礼嘟起小嘴,“堂姐,国太夫人太凶了,沈先生也严斥了我,我一时也不敢再闹了,要不就算了,回头闹到太后跟前也不好看。”

    皇后半歪着身子,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是本宫想跟女学过不去的?皇上心里也有这个意思,原先女学创办的时候,皇上便担心宋惜惜风头太盛,只是女学到底是太后的意思,所以不好明着拒绝,只能用些手段,毁一毁女学的名声,那么便是太后要追究起来,也是追究宋惜惜没能当好山长,再说,本宫觉得她确实也不配,一个行伍出身的,怎还能当雅君女学的山长了?”

    齐姿礼才过及笄,如今还不到十六,心机不算得深重,也不知道宋山长配不配,只听堂姐的吩咐办事,所以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是没有对错之分。

    如今听得说皇上也不喜欢女学,便道:“我知道了,等回书院之后我会继续刁难颜老师的。”

    齐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么多位老师,最年轻的便是颜如玉,虽有才气却无名望诰命,自然是从她入手。

    加上,颜太傅和齐家,都算是文官清流之首,若说两家无暗暗较劲,那是假的。

    尤其齐家子弟入仕较多,虽管束严厉,但到底也有些言行被人诟病,尤其,齐尚书自己就出过私德的问题,现在认清流之首,自然是太傅了。

    皇后肯定是想偏帮自己的家族,若是能把颜家打压一下,最好是出些私德问题,外人便说不得齐家什么了。

    “你如今也及笄了,回头本宫同婶母说说你的婚事,也该议亲了。”皇后要她办事,自然也要给她一个大大的甜枣,齐家儿女多半是与大家族联姻,有一位姑娘便嫁给了齐贵太妃的儿子秦王,当了王妃的。

    树大根深,家族联姻便可同气连枝,对大皇子日后是有助益的。

    齐姿礼听到自己的婚事,羞赧道:“一切但凭堂姐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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