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淮王妃扭头出去,冷冷地道:“药早就吃完了,我如何还给你?你这样做也不怕伤了你母亲的心?”宋惜惜道:“母亲素来疼爱澜儿,如果她知道你这样对待澜儿,相信也会和你断绝姐妹关系。”
淮王妃眼底蓄泪,“惜惜,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连姨母都不认,逼着你表妹和离,姨母到底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就因为你和战北望和离的时候,姨母没有出面帮你吗?”
“不说那些,希望王妃做个痛快人。”
淮王妃看着她,一副神伤心碎的模样,“姨母跟你好好谈谈,行吗?咱们两家没有必要闹成这样,这样叫外人看了多不好,你外祖父外祖母会多伤心?”
宋惜惜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就等着她派人去拿东西。
淮王妃看了她好一会儿,知道她油盐不进,只得咬牙,吩咐道:“去把姐姐送我的那双云锦镶珍珠缎鞋拿出来还给她,至于别的,多半是药,这些年本妃身子不好,都服了,还不成了。”
下人进去一会儿,取出了一双浅粉绣绿的云锦珍珠缎鞋,那鞋子瞧着就是没有穿过的,放置得很好,不沾染半点尘埃,鞋底也没有脏。
“就只有这一双鞋,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淮王妃冷冷地道。
宋惜惜道:“我记得名贵首饰也是不少的。”
“都没了,不见了。”淮王妃气极,“你是真要同姨母算得那么清楚吗?宋惜惜,是你有错在先啊,你懂不懂得规矩?你干涉澜儿的家务事,本妃和王爷还没死呢,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这事说破天了,你也没理。”
“管什么理不理的呢?人命在我看来是最要紧的,再说王妃这话也不对啊,以前你跟淮王闹别扭,不也是找我母亲管么?怎么那会儿没想着找外祖父和外祖母,净去麻烦我母亲了?”
淮王妃哑口无言。
但这都是早年间的事情了,现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好得很。
亲戚之间互相关照,商量着来,这在大家族里头是常见的事,只有通过这种互助维系着关系才可以扭成一股绳,成为强大的势力。
只不过宋惜惜这一次是违背了他们夫妻的意愿,横加去管澜儿的事,她就不舒服了。
“王妃既然只剩下这双鞋,那我便拿走了。”宋惜惜也不想久留,那些药就算有,她也不会还。
但估计是没了,若有的话她定然会带去给澜儿。
“惜惜,澜儿她好吗?”淮王妃急忙问了一句。
宋惜惜转身出去,“不好,但红雀会照顾她,她痊愈之后如果想见王妃,她估计会派人来请。”
“你现在能让我见她啊,你不能阻止我们母女相见。”淮王妃追着出来,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还带着哭腔。
外头已经有围观的人了,这附近一带都是勋贵人家,主子们不会出来看,但奴婢小厮的会走出来瞧个热闹再回去禀报。
所以,淮王妃才会吼这一嗓子,吼完之后眼泪便滑落了。
第643章
只有一双鞋了
宋惜惜怎会让她如意?她既然不怕撕破脸,不怕伤了淮王府和承恩伯府的面子,那就来呗!
宋惜惜厉声道:“第一,梁绍宠妾灭妻的时候澜儿找娘家帮忙,你们袖手旁观叫她忍着,堂堂郡主且是世子正妻却要忍一个烟花之女,不知道你们置皇家尊严于何地?第二,澜儿第一次被梁绍虐打,以致要卧床安胎,你和王爷没有出面斥责过梁绍半句,只命人随便送些补品到承恩伯府去,继续叫她忍下,等梁绍回心转意。第三,澜儿难产,也是因被梁绍推下石阶,一只脚进了鬼门关,她生死关头叫的是表姐,不是你这母妃,皇上知晓此事也恼恨梁绍刻薄发妻,虐待郡主,你们不替自己的女儿委屈,反而帮起梁绍说话,还要维持着所谓的姻缘,你们这是嫌澜儿这一次没死成,要她继续遭受梁绍的折磨,直到她像燕王妃那样受尽折磨惨死在青木庵为止吗?”
淮王妃神色大变,怔怔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当着众人的面会如此不留情面。
最后一句话,宋惜惜是故意说的。
没有人知道燕王妃的事情,燕王府瞒得严严实实的,就算表姨当时去青木庵也是自愿,而且说青木庵好养病。
燕王府对外,是把好话都说尽了,把面子都镀了一层金光,事儿那叫一个漂亮,虽然有些流言蜚语传了出去,但架不住,连燕王妃所生的两个女儿都是护着父亲的。
亲生女儿都这样说,谁还会怀疑?毕竟外头流言真真假假。
但燕王在表姨死了没多久立刻就娶了沈氏,总会引人闲话几句,如今这么提上一提,也让大家先猜测着,燕王想要在大家口中落个干干净净体体面面?不行!
既然回京了,那就是正面对上了,该一步步跟上了。
宋惜惜继续道:“还有,我并未有阻止你们母女见面,只要你是用母亲的身份去探望澜儿,相信澜儿会很高兴。”
说完了这些话,宋惜惜拿着一双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马车走了,留下淮王妃在府门口,被众人眸光打量着。
她气得发怔,转身回了王府。
承恩伯府的太夫人真闹起了绝食,承恩伯来过淮王府两次,淮王告诉他已经在托关系了,而且已经保证梁绍在大理寺不会吃苦遭罪,让承恩伯去回太夫人。
承恩伯千恩万谢,也惭愧伯府没有好好对待郡主,迟疑了半晌,问道:“这一次雷霆之怒,不知道会不会牵连承恩伯府里的其他人呢?”
淮王迟迟没有搭话,只是皱着眉头沉思,这倒是把承恩伯弄得有些担心。
他一家子如今是没人敢到御前去了,便是退朝也恨不得是走得最快那个,免得被皇上点了名留下,一顿斥责也还好,就怕是一时震怒,褫夺伯府爵位。
“王爷?”承恩伯见他只皱眉头不做声,便再叫了一声。
淮王抬起头,叹气道:“因着本王没护好澜儿,皇上如今连本王都不待见了,两家和离势在必行,梁绍那边,本王念着一场翁婿,保他在大理寺不吃苦不遭罪,至于是否会连累你的爵位,这本王不敢保证,但你们可以试着去找燕王,他如今在宫里头侍疾,日日也是要去给太后请安的,可以让燕王代为向太后求情,梁绍那是逃不过去的,至少保住你们承恩伯府啊。”
“燕王?”承恩伯微微一怔,但马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啊,燕王一直在燕州,方回京侍疾,太后多少会给他点面子,毕竟,燕王前去就藩是把母妃留下在京中的。
“多谢王爷指点,我这便去。”承恩伯道谢之后,急急离开。
第644章
送丹雪丸去给苏兰基
北冥王府,书房里。
于先生禀报了情况便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承恩伯从淮王府出来之后,就直奔燕王府去了?”谢如墨挑眉,“呵呵,看来我们猜得没错嘛,他们兄弟和大长公主沆瀣一气。”
“就是这位淮王啊,掩藏得太深了,咱们从前都没有留意过他。”于先生道。
“本王这几年泡在南疆战场,京中许多事不知道。”谢如墨分析了一下,“他们如今未成器侯,否则当初皇上登基的时候,他们就动手了,那时候成凌关乱,南疆打仗,父皇驾崩之后新帝登基,应该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于先生想了想,摇头道:“那会儿是他们的最好时机,但却不是当皇帝的最好时机,内忧外患,接手这么个烂摊子,可棘手了。”
“棘手,但他们成功的可能性也大。”
“王爷,恰恰说明燕王这个人野心大,他想要帝位也想要名声要民望,所以他才会如此深耕,若在国家御敌的时候他出兵作乱,即便夺得帝位,那他就是乱臣贼子。”
“什么都想要的人,注定是一场空,估计他这会儿也后悔啊。”谢如墨也认同于先生的话,“就先这么盯着吧,配合一下王妃的计划先把大长公主那边给她掀了,对了,西京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这是于先生今日要禀报的第二个消息,“苏兰基遇刺,重伤昏迷,他在这之前遇刺过几次,都躲过去了,这一次没躲过去。”
“咱们的人,能安插进去吗?”
“进了一个,但不得重用,如今只在苏兰基府中当个小侍卫,不能跟在苏兰基的身边,所以苏兰基在外边遇刺的时候,他没在场,但纵然在场也没用,杀手多且狠,苏兰基武功很高,身边的侍卫个个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没躲过去。”
“西京皇帝呢?如今什么情况了?原先就听得说他熬不过夏日,如今都入秋了。”
“消息真真假假,即便是西京的百姓,都不知道他们的皇帝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嗯!”谢如墨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是希望西京皇帝能多拖些日子,否则一旦西京太子登基,商国这边又是内忧外患了。
沉思了一会儿,谢如墨道:“帮我去信萍师姐,看她的人能否送些丹雪丸给苏兰基。”
于先生把刚刚放下的杯子又端了起来,“在刚刚来之前,卑职已经将信和丹雪丸交给了红筱,红筱会安排送信。”
谢如墨眉眼一挑,“又想在本王前面去了?”
于先生神定气闲,“只是想让王爷知道,卑职这俸银拿着不亏心。”
“你啊,刀山火海随着本王过来的人,还说什么俸银?要什么便去问王妃。”谢如墨笑着道。
于先生素来淡冷的面容这才微微地绽开笑意,“不多,就是沈青禾先生的一幅画。”
“冷梅图?有的是。”
“若只是冷梅图,也不必跟王爷开口。”于先生神色认真了起来,“是由卑职口述,沈先生落笔。”
谢如墨顿时明白,“你妹妹。”
于先生眸光幽幽,“是的,卑职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她。”
“你妹妹丢失的时候是七岁,如今十八年过去了,她二十五岁了,沈师兄就算能画出她五岁的模样,你能照着那画像去找吗?”
“不,听闻沈先生有一门本事,可以根据年少模样推断那人长大后的大概容貌,还可以入画。”
谢如墨道:“即便是他有这本事,但你自己画工就不错的,却画不出来,可见你记忆已模糊,口述如何能画得出来?”
“有些模糊了,但或许是卑职落笔的时候,想起的是她丢失之后家里每个人的悲痛,因而不敢深深回忆,若沈先生在,或许我口述他落笔便能画出来,至少,她的模样在我脑海之中,能慢慢地浮现。”
第645章
榆木疙瘩开窍了
谢如墨知道这是他最大的憾事,他自己也立誓,一天找不回妹妹,便一天不成亲。
“行吧,这事本王去跟王妃说。”谢如墨道,“但不能保证沈师兄会答应,这听起来有些荒谬。”
于先生神色平静,“王爷只管帮卑职去问,若不成的话,卑职也不会失望。”
“嗯!”谢如墨点点头,和他商议了一些别的事情,便回屋了。
宋惜惜也是刚从澜儿那边回来,听得谢如墨转述于先生的请求,她很是惊讶,“原来于先生有个妹妹早年间丢失了啊?”
“但他既然都让红筱去信给我萍师姐了,为何不直接去信问一问我大师兄?”
“于先生把事情分得清楚,叫红筱去信给萍师姐,是办王府的事,而找大师兄是个人私事,他还是要找个中间人,帮忙搭句话。”
宋惜惜明白了,“好,我尽管写信问问,但大师兄是否在梅山我也不知道,他老爱出外。”
谢如墨笑着道:“现在应该是在的,你师叔出外一段日子回去,是要好好整顿一番,估计这几个月无人会离开梅山。”
不知道为何,说起师叔宋惜惜还是会习惯性地一阵心慌,对师叔的敬畏已经刻入骨髓了。
她笑着道:“幸好我下山嫁人了。”
“而且你嫁的是他唯一的爱徒噢,有特别的优待,也会格外的宽容。”谢如墨甚是得意地说,顺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师叔这个人,有点护短。”
谢如墨擦了擦手上的墨迹,擦不掉,便叫人去打水,“不能这样说,他不是有一点护短,他是很护短。”
宋惜惜有些不服气,但转念一想,道:“但我师父更护短。”
谢如墨眉目盈盈,“可不是?去南疆救戚肆的时候,师父便同我说,让我千万别得罪你,否则你回梅山一告状,他一人之力无法抵挡整个万宗门的责难。”
“那不能够,梅山谁不怕他啊?”宋惜惜不认同,万宗门包括师父在内,都是很怕师叔的。
“怕是怕的,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是大家的心尖宠,你若是受了委屈回去告状,纵然师父护着我,大家也是要揭竿起义反他的。”
他说着,忽然便可怜兮兮起来,“虽说你我都是同宗同门,但你这一脉人多势众,我这一脉就我一个,如何也是要被欺负的。”
宋惜惜闻言眸色充满了怜悯,踮起脚凑过去,伸手弹了他的脑门一下,“所以你要对我好些。”
在她踮起脚的那一刻,谢如墨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榆木疙瘩开窍了?
直到脑门“蹦哒”地响了一下,痛楚传来,嗯,榆木疙瘩更瓷实了。
他一手抱着她入怀,然后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她的腰问道:“澜儿怎样了?”
宋惜惜往前挪了挪,天还没黑便这么亲热似乎不太好吧,回答道:“养着还行,脸色没那么苍白了,但就是心情不好,总是偷偷地哭,还不让我们看见。”
“毕竟期待了那么久,孩子忽然没了,怎能不难受?给她些时间,都会过去的。”
“王爷,水来了!”宝珠端着水进来,还没抬头便先叫了句。
宋惜惜立刻起身,神色不自然地道:“呃……放那。”
宝珠放下来,想了想,一手拉着自家姑娘,“姑娘,你来一下,奴婢有话同你说。”
宝珠在王府一般是叫她王妃,现在忽然叫姑娘,是拿出以前的情分了,宋惜惜跟随她出去。
宝珠一直把她拽到了外边的梧桐树下,才叉起腰道:“姑娘,王爷想同你好些,你为什么总是抗拒?”
“没抗拒啊。”宋惜惜没好气,“你叫我出来就说这些?”
“奴婢进去的时候瞧见王爷抱着你,但奴婢一进去你就跟做贼似地跳起来,为什么啊?”
“还没天黑呢。”
“所以?”宝珠奶凶奶凶的,“你真把同王爷亲近当做是做贼啊?要天黑才能亲密些?你原先也没这么抗拒啊,不能因着郡主和梁绍的事,你就抵触王爷的接近啊。”
第646章
全要?
宋惜惜怔了一下,有吗?
她没有抗拒和他亲近啊,每天晚上他们也会亲密,而且他们是抱着一起睡觉的,一个晚上她的脑袋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手臂或者胸膛。
宝珠见她一副不甚明白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来,直接问道:“姑娘,你是要和王爷相敬如宾,做一对客气夫妻,还是真正的恩爱夫妻?”
“宝珠,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啊?”宋惜惜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魔怔了?发热了?”
宝珠气鼓鼓,眼珠子也瞪着,“姑娘,回答!”
宋惜惜微微侧头,鬓边有些几根碎发压不住,在夕阳下显得有些跳跃,“相敬如宾和恩爱夫妻都要啊,恩爱就不敬我了或者我不敬他了?这是择其一的吗?不能全要?”
“呃?”宝珠也怔了一下,全要?那也不是不可以的,顿了顿,“但有时候觉得姑娘不是很在乎王爷的感受啊,王爷很在乎你的感受,这种事情是要相互的。”
“我怎么不在乎?我在乎啊。”
“总感觉差那么点意思。”宝珠脑袋歪着,“像以前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他们才是真的恩爱。”
宋惜惜想起每次从梅山回来,看到二哥和二嫂两人的腻歪劲,走路要牵手,坐要坐在一起,以为没人的时候二哥会偷偷地亲二嫂,吃饭的时候互相夹菜,时不时来个隔空对望。
宋惜惜沉默了一会儿,压下那些回忆,“行了,我知道了。”
宝珠自知失言,讪讪地道:“姑娘,饿了没?传膳可好?”
宋惜惜没回答,大步转身回去,谢如墨看到她来势汹汹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宝珠同你说了什么?”
宋惜惜径直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踮起了脚。
谢如墨知道门道了,自动自觉地把脑袋凑过去,弹,尽管弹。
软软的唇亲在了他的脸颊上,他怔了好一会儿,看着她脸颊微微地泛红,猛地抱住了她,看,就说榆木疙瘩也是会开花的,信了吧?
她在他的怀中,轻声道:“有个事情,我母亲当初送给淮王妃那么多的药,其中不乏好些丹雪丸和回转丹,还有些救急的药,但最后一颗都没了,这些药没病也不好随便吃,更舍不得吃,我觉得应该是送人了,也就是说,他们并非像表面那样,不跟别的人家来往。”
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儿煞风景,但这是要紧的事情,两人坐了下来,开始分析讨论。
“我其实不是很了解丹神医的药,丹雪丸和回转丹也是有对外售卖的对吧?勋贵人家若是去买,丹神医不会不卖啊,送药如何结交?”
宋惜惜摇头,“不,早些年丹雪丸和回转丹都很少,尤其是丹雪丸,因为其中一味药是极为难得,需到那冰天雪地采,且不能干枯,必须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入药,炼药不容易,且到那冰天雪地去采药也艰辛,所以那个时候的丹雪丸,一年也没有多少的,后来经过丹伯父不断改善研究,发现用别的一味药来代替效果也差不多,丹雪丸才多了些,但其实现在也不算多,他每年都是定额的,一部分给了我和万宗门,自己留下几瓶,剩下的才卖,卖完之后如果有人急要,而他不在京城,也买不着。”
“原来如此,你方才说还有些救急的药,是做什么用的?”
“那就一般是用来吊命,吊那么个一两天,或者几个时辰,这些多半是给已经不行的人吩咐后事。”
谢如墨想了想,“这倒是好查。”
第647章
梁绍流放
梁绍案子开审,首先判永安郡主与他义绝,义绝,是半点面子都不给承恩伯府留了。
其次是他虐打正妻导致胎死腹中,且澜儿是皇家郡主的身份,加上有皇上的旨意在,大理寺少卿陈以判梁绍流放琼州十年,受琼州府衙监管开垦耕地做苦役。
当堂判决,翌日起行,根本不给承恩伯府任何向任何人求情的机会。
但承恩伯也没有再去求情,他去找过燕王,燕王告诉他在太后面前为他们一家求情了,所以这一次只处置梁绍,不会剥夺他们的爵位,让他不要再闹,再闹的话事情止不住。
梁绍被判流放的事,他们也没敢跟太夫人说,太夫人如今只知道他在牢里不会吃苦,但见不着啊,她也揪心,那毕竟是她宠在心尖尖上长大的孩子。
直到梁绍被送出去,承恩伯夫妇两人出去相送,下人不小心说漏了嘴,太夫人气得当场昏了过去。
她原先就绝食了两天,耽误了身子,加上年纪也大了,这一动怒伤心,竟至半边身子都动不得了,歪嘴流口水,话都说不利索。
至于那头等着送梁绍的承恩伯夫妇还不知道此事,他们在城外等到了押送梁绍的人出来,看到自己的儿子上了枷锁,往日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浮现在脑海里,再看着双目无神,吓得几乎脱相的人,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模样?
承恩伯急忙上前去,打点了银子,才可以跟他说会儿话。
梁绍泪水啪嗒直流,哀求道:“父亲,母亲,救我啊,我不想去琼州当苦役,我吃不了那苦,我会死的,救我啊,救我。”
如今是什么恃才傲物没了,骄矜自贵也没了,痛哭流涕落拓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