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所以,当战北望怒气冲冲地闯入,她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战北望把她从床上拽起来,铁青的脸布满阴郁和愤怒,咆哮道:“你为什么推我出去挡剑?大难临头你想的就是让我去死?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们未来着想吗?”
易昉冷冷地看着他,“刺客不杀你,我才会推你出去,你以为我真要你替我挡死吗?那晚的刺客就是奔着我来的,但他却对你手下留情了,你想过为什么吗?”
战北望把她重重地摔回床上,“不要试图对我诡辩,我已经听厌了你那些谎话,那晚的情况,就算刺客不想杀我,我也躲不过去,你推我出去的时候攥住了我的双臂,我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易昉,你好狠的心肠。”
“我歹毒?你愚蠢!”易昉撑着身子坐在床上,仰起头也满脸的愤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刺客只奔着我来而不杀你?为什么在危急关头,宋惜惜出现救了你?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你被几把剑刺过来的时候,她的桃花枪飞了过来,谁人能做到人未到,武器先到?只能证明一点,她早就来了。”
“你又想说什么?”战北望立于床前,看着这个让他失望透顶的女人。
易昉大吼,“我想说,你没有脑子,那些刺客分明是宋惜惜派来的,她要杀我,所以刺客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放屁!”战北望气得扬起了手,朝着她想一巴掌就甩下去,但巴掌停在了半空凝滞了片刻,他没有打下去,只是冷冷地道:“如果是宋惜惜,她为什么不把那些刺客不直接杀了?反而要留活口让二叔带回京兆府?是你杀了那些刺客,是你怕那些刺客是西京人,你怕追查鹿奔儿城的事。”
“易昉,你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你心虚得很,你知道在鹿奔儿城犯下的乃是大罪,你滥杀无辜,与禽兽畜生无异。”
易昉哈哈哈笑了起来,笑毕,她揉着眼角的泪水,“愚蠢,真是愚蠢啊,战北望,她的计谋成功了,没错,我是心虚,我是担心那些是西京人,可当掀开他们的面罩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宋惜惜的诡计,她一直恨你们呢,但不用报复的手段对付你们,她要你们将军府全家对她感恩戴德,你看,你现在就上当了,你甚至还觉得她心里有你,战北望啊战北望,你怎会愚蠢至此?”
第536章
唯余失望
战北望看着她笑,看着她嘲讽地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却丝毫无动于衷,“如果你没有同我说你希望成功只为我们未来着想,没有那一番虚伪的话,我如今会信你,但易昉,现在我宁可相信一条狗,也不会相信你,从一开始你就骗了我,鹿奔儿城的事我再三问你,你都不肯同我说真话,事情败露了你也是遮遮掩掩,现在还想煽动我去怀疑宋惜惜?”
他俯身凑近她,语气冰冷不齿,“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你记得你那晚的丑态吗?你只顾着自己逃命,直奔文熙居,把王清如和两个侍女阻挡在门外,不管她们如何敲门你说不开就不开,我说错了,那不是丑态,那是你的自私和冷狠,你以为你跟王清如说的那番话便可让所有人都相信?我一个字都不信,锦儿悦儿和那些侍卫本来都不用死的,只要你不去文熙居,你同我一起迎战,哪怕我和你都被刺客杀了,我也心甘情愿同你赴死。”
他慢慢地直起了腰脊,“但你没有,你选择逃去文熙居,你选择连累府中的人,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在你看来,如同草芥一般,别忘记锦儿和悦儿也是女子,你对女子的大爱呢?说的时候震耳欲聋,做的时候心狠手辣,这就是你,自私自利又毒如蛇蝎。”
易昉的面容有瞬间的僵冷,仿佛不相信他如今竟是不好糊弄了。
她哼了两声,一脸的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只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深思,宋惜惜为什么会知道将军府有危险,为什么会来救将军府,莫要跟我说她是练武之人,古道热肠,愿意摒弃前嫌,不顾危险也要救你们一家子。”
“不顾危险?”战北望轻蔑地看着她,“对你而言是危险,对她?她是用了几招解决那些刺客的?你看见了吗第一女将,还说她无法撼动你的地位,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臊得慌!”
“战北望!”易昉终于怒了,气急败坏地吼,“你既如此轻贱我,去找你的宋惜惜,你不是问她心里还有没有你吗?去啊,把谢如墨打败,把宋惜惜抢回来,我这平妻的位子,拱手相让。”
战北望冷冷地看她,“我那句话踩到你的尾巴了吧?戳到你的痛处了吧?你在乎的从来只有你所谓第一女将的位置,可笑的是,宋惜惜从来不放在眼里,你在乎的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易昉站起来一拳头挥在他的脸上,歇斯底里地大吼,“滚,给我滚出去。”
她的手臂受伤,这一拳用尽了全力,也把她手臂上的伤口给崩开了,鲜血染了她的袖子。
战北望只是伸手揉了一揉自己的脸颊,漠视她手臂上的溢出来的血,“做过的坏事是有报应的,我有我的报应,你也会有你的报应,小心被你屠杀的西京村民,夜夜来向你索命吧。”
“笑话!”易昉狂笑一声,行若癫狂,“来啊,他们活着的时候我能杀他们,他们死了我又何惧之有?我没有错,西京人,就是我商国的敌人,不管是士兵还是百姓,都是该死的。”
“简直不可救药,真有这本事,不见你去杀敌,却拿百姓撒气显你的威风?你这样的人,我当初是有多瞎眼,才会选你?”
易昉咆哮,“有本事你休了我,你休了我啊。”
战北望冷道:“你也不过是仗着皇上赐婚,我休你是抗旨,我不休你,咱们就这样耗,耗到你死我灭,大家都别想好过了,你不是瞧不起内宅女子吗?你就在这内宅里窝一辈子吧。”
易昉把枕头被褥都朝他扔过去,“滚,滚去找你的宋惜惜!”
战北望不愿看她一眼了,转身而出,却在文熙居外看到了一脸惨白的王清如。
王清如抬起哭肿的眸子,颤抖着唇,“所以,你最爱的竟是宋氏?那我算什么?”
第537章
那你要我怎么做
战北望看着王清如,想起她失去的两名侍女,心中甚是难受,“锦儿和悦儿的事,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她们。”
“我问你,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王清如握拳,偏执地问,“你不要扯开话题。”
战北望扶着旁边的树,深呼吸一口气,沉下方才在里头涌起的怒气,轻声道:“我没有扯开话题,我只是……对她们的死深感遗憾和惋惜,至于你在我心里是什么位置,那自然是正妻的位置。”
“就只是正妻的位置?”王清如不死心地追问,红肿的眼底蓄满了泪水,“你对我便无半点爱意?没有半点动过心?”
这话问得战北望都怔了一怔,看着王清如,张了张嘴,他本想说他们的婚事是穆夫人保媒的,也有皇上的意思,就是两家联姻,只要他们两人相敬如宾便足够。
但是看着王清如那即将坠落的泪水,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他从来没想过王清如会问他爱不爱的问题。
王清如看他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惨然一笑,“所以,并无半点爱意,只有夫妻之情。”
战北望眼底艰涩,“我既是你的夫婿,定会敬你护你……”
“刺客杀了锦儿和悦儿,要杀我的时候你拼死过来护着我,只是因为责任?”王清如退后一步,满眼的心碎,“仅仅只是责任?”
“我……你是我的娘子,我保护你天经地义。”战北望又想起了他曾是如何对待宋惜惜的,这句话他说得心虚。
王清如失望到了极点,伸手擦去了眼泪,“我自入你家门,操持内务,伺候婆母,忍受小姑,甚至忍受你那丑陋恶毒的平妻,可你现在告诉我,你对我并无半分爱意,那你怎值得我如此为你?”
战北望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问道:“那你要我如何做?”
“我要你如何做?你还问我?”王清如又笑又哭,仪态尽失,“你和你父亲大哥的那点俸禄,连二房的加起来都无法支撑将军府的开销,你那百两黄金能吃多久?我已经在用自己的嫁妆补贴将军府了,你却来问我要你如何做?我只求你一点真心,你是真不懂还是没有心?抑或是你的心全在宋惜惜那里了?”
战北望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忍心伤害王清如,可他也没办法说出那句对她动心的话。
最终,他说了一句,“以后府里你别贴补银钱进去了,我会努力赚银子,锦儿悦儿家里头你好生安置,在府里头支银子,若不够的话我到外边借。”
说完,忍着身上的伤痛踉跄而去。
王清如失声哭了起来,她都已经说出口了,他哪怕是顾着她的面子,也要给一些回应啊,可他心里就真的只装着宋惜惜。
此刻的宋惜惜,已经在御书房了。
“臣参见皇上!”宋惜惜单膝跪下,握拳拱手行了武将的礼。
这里是御书房,她既有官位在身,那定然是要以臣子之礼拜见。
“起来!”肃清帝含笑看着她,“赐坐!”
“皇上,臣不敢!”
“坐吧,这里除了吴大伴,也没别的人。”肃清帝扬手,“来人,奉茶!”
宋惜惜躬身,“谢皇上。”
上了茶,宋惜惜浅饮了一口便放下,等着肃清帝发话。
肃清帝先寒暄了几句,也问了慧太妃安,才进正题,“听闻前几日将军府遇刺,你赶去相救,可有受伤啊?”
宋惜惜知道是为此事传她的,恭谨地回道:“回皇上的话,臣没有受伤,谢皇上惦记。”
肃清帝嗯了一声,“没受伤就好。”
他端着茶饮了两口,放下茶盏之后,望着宋惜惜继续问道:“话说,当晚你是如何知道将军府遇刺的?总不会是恰巧带着桃花枪路过吧?”
他的眸光里带着锐意,盯着宋惜惜的神色。
第538章
被传召入宫问话
宋惜惜知道晚上带武器出去,且提前知道将军府或会有刺客闯入,一定会惹皇上怀疑。
纵然她是玄甲军副指挥使,可只有虚职也不能随意大晚上的带武器出门,更不要说知道刺客的行踪。
皇上会怀疑她广布探子,怀疑她,就是怀疑北冥王府。
宋惜惜抬起眸子直言道:“皇上,您知道宋家经历过灭门之祸,所以自瑞儿找回来之后,臣日夜担忧,怕他遭遇不测,所以请师姐给我留了几个人盯着点那些入京而形迹可疑的人,果然在前几日,发现有几个人入京之后便入住了隆兴客栈,这几人武功甚高,入住客栈之后足不出门,像是在谋划些什么,臣很担心是冲着瑞儿来的,因此叫人一直暗中盯着他们。”
“果然,那晚上他们身穿夜行衣从隆兴客栈的二楼跳下,发现他们并非往王府而来,倒像是往青雀街去了,臣想着穆丞相和太傅府邸就在那边,担心他们对朝廷重臣行刺,所以便立刻追着而去,想不到他们竟不是去青雀街,而是直奔将军府去了。”
肃清帝听了她的解释,虽笑着,却眸子依旧锐利,“你和将军府有那些旧怨,怎还愿意出手相救?”
“到底是人命,且臣与将军府无什么生死大仇,再说臣也是玄甲军的指挥使,不可能见死不救。”
肃清帝微微颔首,“嗯,你这解释也合理,只是你可知晓,那晚的刺客是冲着易昉去的?”
宋惜惜道:“当时不知,臣挑了刺客的手脚筋之后,战二老爷也把他们捆了起来,那时候毕铭也带着京卫赶到,臣便离去了。”
肃清帝缓缓地叹了口气,“嗯,可惜刺客都死了,问不出是何人指使,你同他们过招,可看出门路来?”
宋惜惜回忆了一下,摇头,“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臣所认识的都是名门正派,很少会用这样狠辣的剑法。”
肃清帝皱起眉头,“你跟他们过了几招?”
宋惜惜顿了顿,“没数,但大概应该是二三十招左右。”
她不想说这么快就制服了刺客,但想来京兆府那边已经调查过,这事瞒不住的,只能如实说。
肃清帝眼底不无赞赏,“二三十招,你便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战北望和易昉两人都没办法制住他们,反而被他们连杀了府中好几个人,惜惜,你的武功比他们好太多了,你若为男儿,当可接你父兄的班。”
宋惜惜摇头,“臣只想好好陪伴瑞儿长大,如今至亲血脉,臣只有他了。”
宋惜惜说此话时垂下眸子没看着他,并未发现他的眼神既宽慰又遗憾。
她若为男儿,定能成为如她父亲一般叱咤风云的名将。
但实则虽为女子,也一样可掌管北冥军与宋家军,可惜她是皇弟心底所爱,皇弟定会千方百计求娶,只能折了她的可振翅高飞的翼,不可再摄军中事。
玄甲军指挥使,是给她的体面,但好在她也懂事识趣,并未滥用此身份。
肃清帝凝望着她的娇颜,“朕知道北冥王府府兵已成立,府兵教头是梅山门派的弟子?还有,沈家那位千金也就是赤炎门的弟子也在你府中是吗?”
宋惜惜道:“回皇上,确有其事,府兵教头叫孟天生,曾随同臣一起上南疆战场,获皇上赏赐过百两黄金,而他所在门派全部都是女子,生活艰难,因此他师父命他入京求职,供养门派,至于沈万紫是臣年少好友,她暂时留在京城与臣作伴。”
肃清帝嗯了一声,“无事,朕就是随口一问,你退下吧。”
宋惜惜躬身:“是,臣告退!”
退出御书房,宋惜惜微微地松了口气,幸亏是她亲自去的将军府,若是万紫和棍儿去,皇上心里的刺又要多一根了,毕竟武林人士在京中手持武器夜行,是犯禁的,而他们又都住在北冥王府。
第539章
那十个人
沙国边城,自从战后一直都是重兵驻守,尤其如今与商国谈判,想用手中人质换一座西蒙城,因此对于关押人质的大牢,特派了重兵镇守。
谢如墨等人混入边城已有几日,终于把关押戚肆的地方摸清楚了,是镇守边关的卫所,固若金汤。
而那高墙内的牢狱构造,如今也被摸得一清二楚。
他们并不知道王彪的五日之限,明天,就是五日之限的最后一天了。
谢如墨知道明日维克多会和王彪再一次进行谈判,虽然不知道五日之限,可谢如墨猜到王彪不会听他的命令,不会拖这一次的谈判。
谢如墨决定,明日趁着维克多前往牙荡山谈判的时候,展开营救。
维克多身边高手众多,一旦他动身前往牙荡山谈判,肯定会带着大部分的高手而去,此人在南疆战场耗了这么久,又败给了北冥军,他对北冥军有着天然的恐惧与仇恨。
去牙荡山谈判,如果王彪直接拒绝,那么维克多定然不会久留,明晚深夜便可会回到。
这就要看王彪是否在谈判席上拖一拖,若是拖上一拖,持模棱两可的态度,那么也能拖住维克多继续谈判,维克多便起码要后天才回到。
如此,营救的时间就充分了。
于先生制定了营救策略,留一人在外接应,三人闯入救人,至于留在外边的人,则是张大壮,时间定在了今晚的酉时,因为酉时换防。
三个人,虽武功高强,但要闯入那个固若金汤的高墙,闯进地牢把人营救出来,还是颇为困难。
但因着之前谢如墨和师父已经趁夜闯入过几次,虽没抵达地牢,但大概地形已经熟悉,知道守卫情况,胜算还是有的。
与此同时,在边城近贝尔江旁边的一所木屋里,有十个人围在一起,这十个人胡子拉碴,身上穿着渔民的服饰,和附近的渔民一样,面容粗糙黝黑。
他们围着一张矮几坐在地上,矮几上放着一张图纸。
这张图纸他们得来不易,是挟持了当年参与建造卫所的工匠,逼着他画下的,但那工匠只是参与建造,并没有图纸,是依照记忆所画,如今那工匠被他们关在里屋,只等营救完毕,才把他放了。
“明晚应该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其中一人用手指指着图纸,眸色沉着严肃,“但营救困难重重,有可能我们全部都会死在里面,我们只知道建筑,不知道士兵防守,地牢所在地位置必然重兵守着,我们只有十个人,无疑以卵击石,所以我问你们一句,同意去营救的举手,不同意的趁着明日维克多出城,你们找机会离开,回到西蒙,这样你们便可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左侧的那人皱起眉头,“老方,说的什么话?我们戚肆探子队,绝不丢下任何一个人,若是换做战时,为了情报我们可以苟且偷生,但如今战事已经结束,南疆已经收回,我们要回国就绝对不能留下老张在这里被他们折辱,要回一起回,要死一起死。”
"没错,我们十一个人,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老方热泪盈眶,这几年东躲西藏,乔装打扮,混迹于边城各地,无惧日晒雨淋,无惧雪雨风霜,他再不是昔日那个龙章凤姿的方十一郎,他成为了老方。
而同他一起的,还有老张,老鲁,齐芳,老秦二秦兄弟,其他的士兵,亚钦,王三王五兄弟,章泰。
在成立戚肆探子队之后,他们已经不分将军与士兵,他们是平级,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探知的情报送回去。
老方拍桌,“好,明晚酉时行动!”
第540章
他们也出发了
六月十八日傍晚,十个人举着手里的粗碗,碗里装的是凉水,这几年他们没喝过茶水,没喝过一滴酒。
茶叶在这边城是奢侈品,他们买不起。
浊酒倒是便宜的,但是他们一滴不敢沾,一滴不敢啊,唯恐一时贪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们唯一一次买酒,是得知宋元帅和六位少将军牺牲的时候,他们买了酒倒在了地上,祭奠他们的元帅,那晚,他们闷在被子里流了一个晚上的泪水。
但也只给他们一晚悲伤的时间,第二日他们依旧要擦干眼泪继续走刀山火海,因为南疆还没有收复。
后来,南疆收复,维克多带着兵马退回来镇守于此,他们没办法再朝南疆送消息了,出入边境也变得十分艰难。
以前送情报,都是混入护送粮食和商物的队伍,前往西蒙,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们也没办法混出去。
所以收复南疆之后的这段日子,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混出去,东奔西跑,结果老张失手被擒。
老张被擒之后,估计经受了严刑拷打,但最终没有供出他们,否则沙国士兵早就找来了。
老张铁骨铮铮,宁死不屈,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踢掉草鞋,十人齐弯腰,把新做的布鞋穿上。
脱掉破布一般的衣裳,穿上夜行衣,这十套夜行衣,是他们买的黑布自己缝制的。
他们曾经一个个都是拿刀剑上战场杀敌的将士,怎会女红?但这些年也买不起成衣,只能自己扯布做衣裳,找附近的阿婆问问,渐渐地便都学会了。
他们曾经也是没有武器的,从俘虏营里出来,什么都没有,衣裳都是被鞭打成一条一条的。
经营几年,他们如今也有了自己的趁手的刀剑,在不找情报的时候,会由老方和老张带领进深山里练武,他们是戈壁里活下去的顽强杂草,忠义的信念支撑着他们走到今天。
六月十八的月亮挂在天空,皎洁明亮,星子在月华光辉的映照下而黯淡无光。
他们朝着商国的地方跪下磕头,如果此行失败,他们将葬身于此,希望魂魄能回归故国家乡,再望一眼他们的亲人。
心怀悲壮地出发,这边城的每一条道路,他们闭着眼睛也会走,无比熟悉。
谢如墨他们已经在卫所附近潜伏,只等着亥时换防便行动。
时间差不多了,留下张大壮在东角边上,这一堵高墙上有一个平台,可以布防弓箭手,但因重兵驻守,因而如今没有弓箭手在此。
如果能营救成功,张大壮就在这里接应最方便。
要潜入的三人屏住呼吸,盯着里头的重兵巡防,应该不到一盏茶功夫,他们就会换防了。
时辰到了,换防开始,巡逻的重兵开始散去,新的巡逻兵接上,他们站在一起对了一下情况,这个时候所有的巡逻都是停止的。
巫所谓先翻过围墙,如燕子般轻轻落下,谢如墨和于先生紧跟着翻过围墙,落在了巫所谓的身边。
但就在这个时候,听得铁钩的声音轻轻地勾住了围墙,他们愕然对视,看向了三丈远左右的围墙,只见一个又一个的人头悄然涌了上来,爬在围墙上再悄然落下。
他们全部身穿黑色夜行衣,显然轻功不高,但动作麻利迅速,沿着围墙快速地移动。
第541章
没认出方十一郎
谢如墨看到他们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几个人来?而且瞧着有几人武功一般,还需要用钩子绳索才能上高墙,是什么人啊?深夜闯入卫所有何图谋?
若是叫他们闹出动静来,今晚的营救计划可就泡汤了。
他们所落地藏匿的地方属于暗处,瞧着他们贴墙迅速过来也不能出声啊。
唉,不管了,换防快结束了,他们要迅速闯进去。
方十一郎他们也发现了前面匿藏着三个人,可因为他们藏匿在暗处,又是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虽没包头蒙脸的,但也瞧不真切。